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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5-06
第兩百一十四章「因果報應」

這山谷之中有一大半地方已經燒成焦土了,小雷當晚就坐在山壁前面的那個「山坑」裡面,看著面前一片殘夷,心中不免有些氣悶。

那燒焦的地方黑煙繚繞,「在這個地方坐一夜麼?呵呵……」小雷歎了口氣,苦笑搖頭:「這也是我自找的啊。」

觀月觀覺兩人自然是不敢在一旁打攪他,早就跑了。小雷乾脆盤膝坐在那「山坑」裡,靠在山壁之上,眼觀鼻,鼻觀心,收斂心神,漸漸靈台空明。

此刻煙霧散去,滿天月朗風清,如果不是眼前都是一片焦土,還頗有幾分意境,只是小雷雖然收斂心神,卻時刻關注山谷周圍。

果然,這一夜過去,小雷卻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不要說什麼赤珠了,他就這麼白白枯坐了一夜,天亮之後,小雷無奈一笑,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土,緩緩走出了山谷,外面早有寺廟中的僧人等候,提桶拿盆,上來給小雷洗漱。

另外還有僧人送來素齋,小雷就地坐著享用完,才開口道:「觀月禪師呢?」

面前僧人只是說方丈在清理寺廟之中火災後的損失。

小雷肚子裡偷笑,自己順勢放了把火,恐怕這伏虎寺中損失不少。估計拿觀月禪師要肉疼的很了。

口中不由得就說道:「昨兒晚上那場大火,可燒了多少房子?」

那僧人歎了口氣:「一共毀了四進禪院,幸好佛祖保佑。那大雄寶殿。還有藏經閣尚在。」

小雷點點頭,心想這哪裡是什麼佛祖保佑,那是小爺我手下留情而已。

又問起了寺廟之中的損失。不過毀了禪院要重建,燒了一些經文。要重新找人抄錄,至於人員上面,倒是沒有什麼,不過有幾個和尚被煙熏暈過去,事後就被救醒,也沒什麼。

小雷問了一陣子,明白觀月觀覺看來今天是不會見自己了。多半這兩個和尚怕了自己,不敢再見自己了。只是躲在寺廟中假意處理火災事情。指望自己等到明天白天,這一夜如果沒有收穫,就自行走了。也就算了事了。

笑了一會兒,白天他反正無事可做。想了想,原本想回逍遙派看看,只是事到臨頭,卻打消了這個念頭。

原本他心中,確實有一件要緊地事情,就是自己的身世,倒是想找到叔叔吳道子問個清楚。

可是臨到頭了。心中卻忽然生出幾分退卻了。不由得苦笑一聲:「算了,這事情還是不問了。問了又有什麼意思?我一個人自在慣了,若是問了,卻不是我心中想的那樣,豈不是空想了一場?」

掙扎了一會兒,只是覺得心中又有些甘心。他從小沒有親人父母,現在忽然知道了自己身世的一點眉頭,自然就想弄清楚。可是心中隱隱地,又有些懼怕那即將到來的真相。反覆思量,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就是那天台寺的妙嚴和妙心兩個和尚,還有那聖血宗的妖人。

天台寺的妙嚴妙心兩個和尚在寺廟之外跪了一個晚上。白天就向觀月觀覺謝罪,準備下山。這兩個和尚偷雞不成,還蝕了把米。小雷也不想再為難那兩個傢伙。那兩個傢伙雖然貪婪,但是好在也沒有什麼大罪過。於是就跑去看那個聖血宗的妖人。

那黑臉的和尚已經被制住了,關在一所禪房裡面。小雷要見他,隨同的僧人也不敢阻攔,一面去報了觀月禪師,一面就直接領他去了。

那禪院內外,都用佛家的金剛鈴和降魔鎮妖的法器鎮住了,還有那禪房地門戶和窗戶上,都貼上了硃砂筆批下的偈語發卷。

外面還有幾個和尚,就坐在院子裡,排成一拍排,有地敲著木魚,有的捏著佛珠,口中念著降妖服魔的大金剛伏魔咒。

小雷眼看這些伏虎寺的僧人這般作為,不由得心中有些好笑。

那個妖人修行的是聖血宗的法術,一身的法力都是靠血液。昨天他被斬斷了一條手臂,流失了那麼多血液,這法力就弱了很多。現在剩下地本事,十成之中最多剩下了三成了,就算不用這麼多法器鎮壓,只要一根鐵鎖,他就絕對逃不出來了。眼看這伏虎寺的和尚如此大的陣仗,實在有些多餘。

若是按照小雷的性子,直接一劍劈了那個妖人,斬草除根,這才最省事。不過這些和尚抱著所謂的「出家人不敢殺生『的信條,實在有些可笑!

不似這些和尚的這些作為,用這麼多陣法法器把他困住,外面和尚晝夜不停的念動金剛伏魔咒,日夜不停,其實實在一分一分的磨去他體內地法力,等到過得十幾天,那個妖人法力耗盡,靈氣散光,就自己油枯燈滅,也一樣是死了。

「一刀殺了是殺!難道這麼用軟刀子慢慢的磨,就不是殺了麼?」小雷有些鄙意,自己推開禪房門,走了進去。

禪房之中,頭頂懸掛著一面金剛鏡,那鏡子上寶光隱隱閃爍,下面那個妖人跪坐在地上,渾身捆綁著雞蛋粗細的鐵鏈,密密麻麻,也不知道綁了多少條。身體越發地虛弱了,顯然他一身的妖氣,在這佛法聖地之中,被消磨了太多聳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

小雷走了過去,輕輕踢了他一腳,低聲道:「還活著吧?」

「嗚……」那妖人低吼了一聲,緩緩抬起頭來,他原本黑的一張臉龐,居然有些隱隱的浮現出灰敗之色來,一雙眼睛裡,更是一片死氣。

小雷站在這厚子裡,也是有些氣悶。外面的那些和尚唸經。「嘛米嘛米洪」之類地聲音,彷彿不是從窗戶和門戶傳進來的,配合著周圍的法器和陣法,卻彷彿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直聽得人心中氣悶,頭昏腦懲。

小雷歎了口氣,眼看這個妖人模樣,恐怕已經不行了。

不過小雷當然不會同情他。這種妖人修煉法術,都是靠吸食人血,也不知道害過多少人,做過多少殺孽了。

他蹲下身子,看了那妖人一眼,低聲道:「你還能說話吧?」

「能說。」聲音雖然有些虛弱,不過還算清楚。

小雷歎了口氣:「何必呢?你好好的躲在天台寺中。原本還能活上不少子,卻為了一個寶貝。不顧隱藏自己身份,跑了來送死。須知道,這峨眉山上,修行宗派不少,不說這伏虎寺了,單單是這旁邊地逍遙派,乃是天下三大宗門之一。又豈能是你惹得起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妖人搖搖頭,低聲說了一句。

小雷點點頭:「嗯,我問你。關於這伏虎寺的那個佛門至寶,你知道多少?」

那妖人忽然抬起頭來,盯著小雷的眼睛,慘然怪笑了兩聲:「你也在打那個東西的主意?」

小雷臉不紅,心不跳,反而笑道:「奇怪了。你能打它主意,難道我就不能打?」

那妖人卻點點頭,道:「說的也不錯。」他忽然又怪笑道:「只是可惜。你卻找不到竅門,是不是?」

小雷悠然道:「不錯,我雖然已經有些眉目了,但是好像那個寶貝也不是太容易尋的。你既然能上山來尋寶,自然是知道一些門道的。」

「不錯!」那妖人眼中有些得意:「為了這件東西,我耗費無數精力,查詢佛家典籍,就算那妙嚴妙心兩個和尚,知道的也絕沒我多!哼,若不是因為我不是佛門弟子,身上邪氣太重,近不得那寶物,我早就自己來了,還用得著帶著那兩個廢物麼!」

小雷歎了口氣,淡淡道:「只是可惜,你這些功夫,都算是白費了。」

那妖人傲然道:「哼,我這一輩子,活得也夠了,手下傷的性命無數,早晚有死地一天,自己心中也是知道的。你不用拿話來刺我!」

小雷笑了笑,湊近了幾分,低聲道:「不如我們作個交易,如何?」

「交易?」那妖人臉色一動,卻搖搖頭:「你是肯放我走麼?我是不想走了……我修煉到這個法力,足足耗費了九十一年功夫,手下足足傷了幾百條人命,才修煉到這個境界。昨天一戰,你破了我地法體,我流血太多,已經傷了真元,縱然你放了我,我這一陣法力,是恢復不了了,要想恢復法力,又得有九十一年的時間,少不得還要再傷幾百條人命,可是我卻哪裡還有那麼多陽壽……我一輩子仇家太多,我沒了法力,就不能自保,就算離開了這裡,還是難免一死。左右都是一死,就死在這裡,也沒什麼。」

小雷聽完忍不住笑道:「你倒是想的開。」

那妖人哼了一聲,也沒說話。

小雷歎了口氣,道:「可是你現在被鎮在這裡,頭頂上有佛門金剛鏡鎮住你的原神,周圍的法器困住你的魂魄,外面的和尚唸經,困住你地神念。你身體的法力精血,就會被一分分的消磨掉,等到最後油盡燈枯的時候,你固然是難逃一死,可是你的魂魄,也是被這法器收了,魂飛魄散,萬劫不復!你雖然是死了,卻連鬼都作不了!亡魂也下不得陰曹地府!難道你也願意?」

那妖人臉上肌肉一抖,不由得心中一顫。

要知道,凡是修行之人,論是修仙,修魔,還有修妖的。其實大多數,都是怕死的。因為他們相信人的生死都有輪迴,縱然死了,也能保住元神,就算亡魂下了地府,也不過是等待重新做人。說白了,不過是又一個輪迴而已。可是如果魂魄都沒了,那才是真的可怕了!如果連下地府投胎都不行。等於是連輪迴都沒有了,真正地是魂飛魄散,那就是真正「什麼都沒有了『。所以小雷這麼一說,那個妖人果然心中就有些害怕。

小雷站了起來。冷冷道:「你自己知道必然逃不過一死,我也不可能放你活路。過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倒是可以網開一面,讓你魂魄還能下地府。過你作孽太多,下地府之後,難免經歷十八層地獄磨難,但是只要你受完了懲罰,自然還有重新投胎輪迴的機會。至少也好過魂飛魄散,什麼都沒有了的結果吧?」

那妖人臉色果然鬆動,沉默了片刻。終於輕輕歎了口氣:「罷了罷了,這也是我地命數,看來我命數之中該當栽在你手裡。你想知道什麼。我就告訴你吧。」

小雷心中一喜,臉上卻不動聲色,緩緩靠近過去,低聲道:「告訴我,怎麼才能靠近那件寶貝?」

「那件東西,乃是佛門至寶。非得有大神通,大慈悲。大功德地活佛菩薩轉世,才能靠近。其他人,縱然有強橫的法力,卻無法掌握。就算你法力高強,也是見不得它一面!」

小雷聞言皺眉道:「可觀月禪師,又怎麼能見得它?」

妖人道:「那觀月老和尚,愚昧的很,似他這種僧人,苦修了一輩子。也不知道坐了多少年的禪,念了一輩子的佛,自然佛意精湛。已經隱隱的修出了一些佛法,有了些佛光護體,這才能略微親近那寶貝吧。我看那觀月,是個十足的苦修和尚,所以才能見得寶貝,只是以他的修為,縱然略微有些佛法,能看見,卻多半摸不著!嘿嘿……所以我才敢來搶……若是他已經得到了那件寶貝,多半法力就此精進,若是他已經得了赤珠之中的法力,那就是了不得的大神通了,我哪裡還敢來送死?」

小雷想了想,覺得他說地也對,又問道:「那麼你既然上山來,自然是有辦法能接近那個寶貝了?」

妖人得意一笑,道:「其法不難也!我曾經偷偷尋訪了天下眾多寺廟,尋到了一枚前代高僧留下的舍利子!這等舍利子,乃是高僧圓寂之後火化留下地,也是佛家的重寶,其中蘊淋了前代高僧一輩子苦修的佛法,自然就能親近那寶貝。不過我是不行的,我打算讓妙嚴妙心兩個和尚,隨便挑一個來,拿著舍利子,想來就能接近那寶貝了。」

小雷立刻伸出手:「拿來!」

那妖人猶豫了一下,歎息道:「罷了罷了,終究遇到你,我是認栽了!那舍利子我不曾帶在身上,而是放在了妙嚴和尚那裡。我一個魔道中人,如果身上戴著佛門的舍利子,受不了那佛家的佛光的。那妙嚴雖然貪生怕死,又有些俗氣,不過畢竟也是精研佛門精義一輩子,有些佛性。給他帶著,多半就能引那寶貝出來。」

小雷看了他兩眼,眼看他表情,肯定了他說地實話。這才點點頭:「嗯,原來如此。」

那妖人道:「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你這就給我個痛快吧!若是在這裡,慢慢的被這些和尚唸經三五天,慢慢的磨死,那可太過難受了。不如你發發慈悲,一掌了結了我吧!」

小雷淡淡一笑:「我修行之人,還要考慮天劫的,卻不能多殺生。你自盡吧!」

說完,他伸指一彈,一縷金光射到頭頂那個金剛鏡上,嗡的一聲,金剛鏡上離開了一條細細的裂紋,就此破了。

禪房之中,原本淡淡的那一絲佛光也終於斂去,外面的和尚唸經,也不如何刺耳了。

「好了,這陣法已經破了,你現在縱然死了,魂魄也不會被收進那金剛鏡裡了。」小雷淡淡道,說完,伸手抓住妖人身上地鐵鎖,用力一扯,那鎖鏈立刻紛紛迸裂斷掉了。

那妖人面露幾分感激,跪下磕頭:「多謝多謝!」

「你也不必謝我。你就此自盡,亡魂還要下地府。地府裡有記錄你的罪孽,你少不得要下十八層地獄吃苦。縱然還有機會輪迴,也要在地獄之中受盡痛苦之後的事情了。」

那人面色掙扎了一會兒,忽然慘然一笑,道:「因果報應!我走上這條路,就早做好準備了!」說完,抬手一掌,用力擊在自己天靈蓋上面,然後軟軟倒下,氣絕身亡。

小雷看了他兩眼,歎了口氣,緩緩走出了禪房。

外面地和尚兀自還在唸經,卻不知道裡面的人已經死了。小雷對那些和尚點頭笑了笑,大步離去。

「嘿嘿!好一個狡猾的妙嚴和尚,身上裝著佛家的舍利子,卻瞞著不告訴我!看來真的是貪心不足,連命都不要了!」

小雷心中冷笑,就出去尋那天台寺的妙嚴和尚去了。

正走到外面,就看見觀覺領著幾個僧人走來,小雷迎面就過去問道:「天台寺的那兩個賊禿呢?」

觀覺老遠看見他,臉色有些尷尬,聽他問,立刻就道:「他們已經下山去了。昨晚兩人在外面跪了一夜,算是略微懲罰,剛剛告辭,就下山去了。兩個人羞愧,不敢和我師兄告辭,和我說了一聲,也就走了。」

小雷點點頭,也不和觀覺廢話,大步就閃過,身子彷彿一縷輕風飄了出去,追趕天台寺的和尚去了。

第兩百一十五章「怪只怪你取錯了名字」

卻說小雷一路追出了伏虎寺,他展開了身法,身子如一陣風捲了出去兩耳之旁風聲嗖嗖,如果此刻有人看見他,一定是以為大白天見了鬼!

只因為小雷現在的樣子,如果眼力差了幾分,恐怕就只看見一條花花的影子飄過!

可是小雷追出了三里路,卻忽然還沒看見天台寺的人。原來那天台寺的妙嚴,心中也是害怕,他隱瞞了佛門舍利子的事情,也是心存貪念,只想一心離開這裡。他原本以為天衣無縫,這舍利子的事情,對方並不知道,正好就可以給自己吞沒下來了。雖然跑了一趟,沒搶到什麼寶貝,但是得了一個舍利子,也是大有收穫了。所以急急告別了伏虎寺的人,又眼看小雷不在旁邊,就順口問了一句,得知小雷在後山山谷之中,心中更是放心。這出了寺廟。立刻就帶著自己手下眾多僧人一路狂奔而去了。

這一路又是下山,又是不要命的狂奔,自然跑的就快了。只是他妙嚴和妙心兩個和尚,懂些法術,而且兩人又得到過那個聖血宗的妖人的指點,法力頗有一些小小成就,雖然不算什麼真正的高手,但是也算是從練氣期勉強邁到了修法期的門檻了。兩人若是展開了身法狂奔,也是非同小可的。只是手下的那些僧人,卻不會法術的。兩人雖然心急如焚。卻不敢跑得太過著露痕跡!畢竟這裡還是峨眉山,萬一被人看見,自己兩人拋下手下弟子一路逃命,難免惹人懷疑。如果落在了伏虎寺僧人地耳朵裡,恐怕就惹來猜疑了。如果被那個小魔星知道了,更加不得了!所以兩人雖然著急,也不敢太過暴露痕跡,更加不敢拋下手下僧人。只是幸好他們走的還算快,這已經走下山三里多了,小雷卻還沒有知曉。

眼看跑出了這麼遠,後面也沒有人追,妙嚴和尚這才心中稍稍放心。

想來,山上的那個小無賴。沒有發覺自己隱藏著一顆舍利子的事情吧。自己想來也是多慮了,那個小子又不是我肚子裡地蛔蟲。他怎麼知道舍利子的事情?至於那個妖人,早就被佛門禁制住了,生死不知,也未必會告訴那小子。那小子也沒有問過他,自然,這枚舍利子,就順順當當的。落入自己口袋裡了。

這次來峨眉山,真的是,沒看黃歷!眼看事情就要得手,卻橫著殺出那麼個小無賴來。不過那妖人看來是完蛋了,這枚舍利子,終歸還是便宜了自己。總的算來,還是有收穫了,算是大賺特賺了!想到這裡,妙嚴又忍住面露微笑起來。可真的是該當他倒霉了。正脫了虎口,又跳進了龍潭!

就聽見耳旁忽然傳來「哎呀」一聲慘叫!

原來妙嚴原本法力最強,跑在最前面。可是剛才心中這麼一緩,腳下慢了幾步,就落在了後面,叫他師弟妙心跑在前頭去了。可是這一聲慘叫,卻分明就是他師弟妙心發出的啊!

就看見面起一個影子撞了過來,正是自己那個師弟妙心,妙嚴匆忙之中伸手去抱住,就感到雙臂猛的一痛!妙心這一撞,力道何止千均!喀嚓兩聲,妙亞雙臂骨頭立刻斷了,但沒抱住他師弟,自己也是被撞的立刻朝後面橫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這一下疼的他兩眼冒金星,幾乎當場就要暈過去了。雙臂雖然斷了,可是依然能感覺到懷中抱著地妙心,身上潮濕粘粘的一片血腥氣息,忽而懷中妙心悶哼了一聲,張口就是一口血噴在了妙嚴臉上,然後低聲呻吟了一聲:「痛死……痛死我了!」

妙嚴骨碌滾了開,身子也是站立住,兩旁早有手下心腹地小和尚跑來扶住自己。他這才往前面看去,不由得心中一驚!

面前山道之上,就看見一個嬌怯怯的人影正在道路的正中央,那人影一身長長白衣如雪,秀髮如雲飄揚,只是從容盤膝坐在那裡。

只是仔細去看,那人卻並不是坐在地上,她的身子卻距離地面尚有一尺距離,整個人漂在半空,渾身那白色衣角,竟好似不沾一片塵土,白得晃眼,白得讓人自慚形穢,不忍逼視。

竄出那人只是側臉對著自己,那半邊下巴,圓潤晶瑩,鼻樑停止,彷彿玉柱一般,臉上肌膚,更是滑膩如雪。只是那眼睛,卻始終曾朝這裡看過來,只是那麼淡淡看著遠山,彎彎如新月的黛眉之中,潛藏幾許淡如煙波一般的黯然。那一點珠唇,更是盈潤欲滴。

周圍這些僧人看了,紛紛心中生出驚艷的感覺來,有些定力足了,紛紛撲到就拜。有地口中大呼「仙子」,更有的就直接大叫「菩薩,。只有妙嚴,心中雖然驚訝,但手臂劇痛,卻使得他依然留著幾分清醒,沒有忘形,眼看自己師弟已經痛得在地上戰慄不起。他自己顫聲道:」敢問……敢問……何方高高高高高人?為何攔住貧僧去路?「

那白衣女子看了妙嚴一眼,目光只是淡淡在他臉上打了轉兒,隨即就飄到了遠處,卻有一縷冷漠嬌嫩的嗓音傳在妙嚴耳畔。

那幽幽一聲歎息,若不是此刻旁邊還有自己的師弟在呻吟打滾,若不是自己雙臂疼的幾乎要暈過去……恐怕叫人的一棵心,都被這歎息,歎得心都醉了。

「你問我麼……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那白玉一般的人兒搖搖頭。

「仙子……仙子為何攔住我去路……我……」妙嚴滿頭大汗,臉上神色有些驚疑不定。

「我自坐在這裡。是你們撞上來地。」那白衣女子忽然眉宇之間一動,淡淡轉過目光來:「我問你,你是從這山上下來的麼?」

「貧僧……貧僧正是從山上下來地。」

白衣女子臉上那一片淡漠茫然,頓時就被打破了。眉宇之中多了幾分關注,低聲曼曼道:「那麼,你從山上下來,可曾看見他?」

「他?」妙嚴疼的臉肥肉顫抖:「不知道仙子問地是誰?」

那女子卻忽然面色一沉,眼神冰冷下來,冷冷道:「他就是他了!我在問你,你卻來問我!」說完,那白玉一般地手掌輕輕一拂……

呼的一聲,一道寒氣席捲而來,妙嚴還沒來及慘叫。身子已經往後跌了出去,他肥胖的身子在山路之上連連骨碌骨碌滾出去七八個跟頭。這才終於頓住,只是卻已經跌得頭破血流了。

旁邊那些和尚唬得魂不附體,居然都忘記了去攙扶,那女子卻已經緩緩站立起來,身子就浮在半空,皺眉彷彿自語道:「我一路跟著他來,明明就是看見他和那個光頭上山了……

她渾然看周圍眾人。卻兀自輕輕蹙眉自語:「我為什麼要跟著他?我為什麼要跟著他?我總覺得他好像很熟悉,好像是認得的……可是為什麼我跟到這裡,卻不上山了……,她抬眼看了一樣峨眉山上,緩緩道:」奇怪了……為什麼我心中一個聲音告訴我不要上山,這山好像有什麼我忌憚害怕的東西一樣……「

旁邊那妙嚴正疼的慘叫不已,她已經緩緩走了過來,只見她白色的袖子輕輕掃過,旁邊那些和尚紛紛跌了出去,瞬間已經站在了妙嚴面前。

「啊。對了!」這白衣女子忽然眼中一亮:「我明明看見他和一個光頭香疤的人上山了……只是那個人後來戴了個斗笠……你也是一般的光頭香疤!定然你是認得他地!快說,他在哪裡?」

白衣女子抬起一根纖細的手指,指尖一點妙嚴。妙嚴身子不由自主,就緩緩地懸浮了起來,他四肢毫無掙扎之力,眼看對方一指指著自己,渾身體力全無,就彷彿掛在半空一樣。

嚇得他也顧不得疼了,連忙大叫道:「仙子饒命!仙子饒命!貧僧……貧僧實在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啊!!」說完,又哇哇大叫道:「貧僧是天台寺的方丈住持妙嚴,我等都是天台寺的和尚,這峨眉山上的人,我實在不認得啊!!」

這一下,他這一句話說出來,那白衣女子臉色原本還只是冷漠,聽完他開口,忽然就臉色大變了!那原本淡然的一張臉,忽然雙眼之中閃過一絲寒氣!

「你說什麼?你說你叫什麼?」

妙嚴兀自不知道大禍臨頭,口中卻哇哇叫道:「貧僧……貧僧天台寺住持法號妙妙嚴!!」

撲通!

他剛說完這句話,身子一鬆,重重跌在了地上。

那白衣女子卻皺起眉頭,收回了手指,口中喃喃道:「妙嫣……妙嫣……妙嫣………這名字怎麼這麼而熟……」她語氣漸漸變冷:「為什麼我一聽見這名字,心中就生出這麼多怒氣來!」

她的一雙眸子已經完全冷了下去,冷冷瞧了妙嚴一眼,口中淡淡道:「活該你倒霉了……只怪你不該叫這個名字,我一聽這個名字,心中就不快活。」說完,虛指輕輕一點……

波地一聲,妙嚴身子如中電擊,忽然就橫飛七八米,重重撞在一塊岩石之上,頭上一個大洞,鮮血汩汩往外流淌,卻已經氣絕身亡了。

旁邊眾僧人這才「啊呀」一聲,發了一聲喊,眼看方丈已經死了,紛紛嚇得雙腿酸軟。有幾個膽子大的,沒命的就往山下跑去。

這女子也不阻攔,兀自皺眉,口中緩緩念著「妙嫣,妙嫣……」她忽而又轉頭看了一眼地的妙心。

妙心此刻已經嚇得傻了,眼看師兄瞬間死於非命,剛才鑽心的疼痛,也一下都忘記了。原本他剛才跑在最前面,卻忽然迎面就看見一個白色的人影,忽然出現在面前!這事情說起來簡直是見鬼了!這寬闊的山路之上,遠遠看去,原本沒有半個人影,可是等到他跑進到了面前,這個人影居然好像憑空就出現在了面起那,彷彿原來一直就在這裡的一般。還沒等自己靠上去,這白衣女子緩緩的袖子一掃,自己一下就飛了出去,喀嚓幾聲,肋骨恐怕都斷了幾根了。此刻他眼看師兄橫死,這個女煞星忽然轉頭看向了自己……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那白衣女子淡淡問道。

「………格格格格……」妙心嚇得牙齒格格打架。

白衣女子皺眉,沉下了臉:「我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格格格格格格……」妙心忽然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勇氣,歇斯底里大吼了一聲:「殺人妖女,去死吧!」忽然身子從地上彈了起來,他手指已經迅速結成了一個手印,驟然指尖,指尖迸發出一道火焰來!

那正是昨日在伏虎寺之中和觀月禪師鬥法地時候,曾經施展過的佛門佛法「拈花微笑」了。此刻他驟然爆發,全身法力都施展了出來,那是情急拚命的了。

那火焰瞬間就捲到了白衣女子面前,那白衣女子看在眼中,身子卻一動都不動,她甚至連一點躲閃地意思都沒有,只是輕輕抬了抬一根小指頭。咻的一聲,那火焰忽然就倒著席捲了回去,來勢比去勢更加迅猛!妙心不要說沒有防備了,就算他有防備,又如何等躲閃抵擋?

慘叫聲中,他已經被火光卷在裡面,渾身衣衫盡樹燃燒起來,渾身慾火,瞬間變成了一個火團。淒厲的慘叫聲中,他跌跌撞撞,旁邊那些僧人哪裡敢靠近他?紛紛都嚇得四散。

妙心身子卻忽然往妙嚴撞了過去,他臨死之下,就好像溺水之人,無論抓著什麼,都不肯放鬆的,忽然一把就抓住了妙嚴的屍體,抱在懷裡,就看見骨碌骨碌,兩人燒在一起,帶著一聲綿祟絕的淒厲慘叫,從山道之旁滾了下去,掉進了萬丈懸崖之下……

旁邊僧人都嚇得傻了,那白衣女子,卻彷彿這會兒才忽然回過神來,皺眉看著地上的一灘血跡,低聲道:「嗯……我好像又殺人了……,腦海深處,隱約就彷彿出現了一張年輕的嬉皮笑臉的臉孔來,指著自己笑罵道:」似你這種冷血狠毒的女人,天下少有!「

她神情有些迷茫,忽然看了看身旁一個僧人,凌空一抓,那個僧人身子不由自主就飛了過去,落在她手裡。

「我問你……我是不是冷血狠毒?」

「格格格格……格格……」那和尚嚇得面如土色,又怎麼能說出一個字來?

這女子終於歎了口氣,鬆開了他,搖搖頭道:「你們走吧……走吧。我心情不好,恐怕又要殺人,你們還是快走吧,免得我殺你們。」

沉默了幾秒鐘,剩下的那些和尚,終於發了一聲喊,抱頭倉惶逃了。

而此刻,小雷卻正在山上,飛快的朝下奔來……

第兩百一十六章 「胡說八道」

片刻之後,小雷已經跑到了下面,老遠他就嗅到了一絲血腥氣味,不由得腳下稍稍放緩了幾步,心中也生出幾分警惕來。

便在此刻,遠處忽然一條白色人影飄飄而來,落在小雷的面前,俏生生站在當場,一雙眸子凝視小雷。

小雷看清楚面前這人,不由得面色一變,脫口道:「是你!臭婆娘,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白衣女子,不用說,自然就是仙山派掌門仙音了。只是仙音已經神智已失,原本就重傷,後來又胡亂修煉那什麼逆天訣。要知道,她不過是聽了小雷隨口說出的逆天訣裡的幾句而已,而且多半還是小雷故意說錯的。

這逆天訣是非同小可的功法!所謂逆天一訣,專門就是修煉人的三魂七魄了!可是仙音修煉有錯誤,又加上當初原本就是重傷,這一強行修煉下來,立刻就狂性大發,當日在崑崙山上,就已經失去了神智了。

後來被帶回了仙山派懸空島,雖然已經狂性盡褪,可是這人的三魂七魄,卻畢竟已經亂了。此刻的仙音,就好像是一張白紙一般,腦子裡已經沒有了原來的一切神智,唯獨只是留下了幾分天性之中的冷漠而已。

她原本就不是人類,乃是花妖,自然對人類生靈不放在眼裡,雖然神智失去,但是她一身的修為法力,卻不曾失掉。被禁錮在懸空島上。卻偷偷跑了出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她什麼都記不得,卻偏偏腦子裡記住了小雷,隱隱感覺自己和他頗有點關係——大概是因為她現在這個模樣。全部都是小雷所賜吧。

帶著心中一絲隱隱地牽繫,仙音悄悄就跑去了小雷的莊園,在外面潛伏了幾日,卻沒有貿然進去。

畢竟仙音此刻已經腦子裡已經沒有了往日的記憶,若是再往日,憑著仙音和妙嫣小雷的恩怨,早就大張旗鼓殺進去了。而她卻只是躲在莊園旁地山上,每日守望。

等到小雷帶著玉虛子來峨眉山,她也悄悄跟在後面。

原本仙音法力就強,小雷縱然有了精進。法力大進,道心卻不穩。綜合來說,還是較仙音為弱。至於玉虛子,更加不用說了。仙音跟在後面,兩人都不曾得知。

等到了峨眉山,仙音眼看兩人上山,卻不知道怎麼了,心中生出一絲念頭來。彷彿是在阻止自己上山。

大概是潛意識之中,還殘留著幾分當初逍遙派給自己留下的震懾吧。逍遙派中逍遙子或者輕靈子,隨便挑出一個來,都比她強太多。逍遙子更是曾經輕易擊敗仙音。所以一到峨眉山,她卻不敢往上了,只是每日等在山下。

小雷心思機敏,一看仙音臉色茫然看著自己,立刻醒悟過來,這女人好像有些不妥!

果然。仙音聽見小雷稱呼自己「臭婆娘」,這三個字明明聽來頗為不敬,可是偏偏自己聽了。心中卻隱隱生出幾分熟悉的感覺來,似乎面前這個年輕男子,稱呼自己「臭婆娘」,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要知道,兩人曾經生死患難一番,在崑崙派的那片養參林裡,小雷被仙音所抓,每天張口閉口就是「臭婆娘」「毒婆娘」的亂罵,可是後來畢竟經歷不同,生死患難之中,自然生出幾分患難之情來。

此刻仙音,自從魂魄大亂之後,幾乎就等於死了一次重生了,整個人都是一片空白,世上的人和事,沒有一件是自己熟悉的。唯獨小雷給她留下的印象。

所以說來,小雷實在是她心中潛意識裡,最最親近熟悉的一個存在了。

「你、你喊我什麼?」仙音怔了怔,微微皺眉,思索道:「臭婆娘……你是喊我臭婆娘麼?」

小雷仔細打量她地神色,眼看仙音眉宇之中並沒有怒意,只是帶著幾分茫然,心中立刻就又明白了幾分。

嗯,原來她畢竟還是失去了心智。

「我問你……你……你認得我麼?」仙音語氣之中已經多了幾分迫切。

小雷心中一動,張口就道:「我當然認得你的。」隨即笑道:「當初咱們可是老相識了,你忘記了,我還給你餵過水,你躺著不能動地時候,還是我救了你性命呢。」

仙音看了小雷幾眼,眉宇中思索之色更深,茫然道:「是麼?是這樣的麼?怎麼我卻偏偏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小雷忍住好笑,道:「那是當然!」

「那麼你可知道我是誰?」

「這個麼……小雷想了想,眼珠一轉,笑道:」當然知道了,你原本就是我小丫鬟,我一向就喊你臭婆娘的。「

這話一出,卻說錯了。

仙音是何等人?她縱然是失去了腦子裡的記憶,但畢竟不是傻子!再說了,她從仙山派跑出來之前,在仙山派之中,別人又怎麼可能不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大膽!居然敢戲弄我!」仙音面色一寒,伸指就一點,波的一聲,一縷金光打了過去,小雷想不到她居然說動手就動手,心中嚇了一跳。不過幸好他遇到了仙音,早就暗中準備,身子一閃,立刻橫著移開了兩米,就聽見身後一聲悶響,身後的一塊山路之旁地青石,被金光打中,立刻就變成了一堆石粉!

「胡說八道!」仙音冷冷道:「我出來之前,她們明明告訴我,我的名字叫仙音!可不是什麼臭婆娘!她們說,我是仙山派的人,可不是你的丫鬟!」

說完。仙音輕輕一抖,一柄銀色長劍就出現在她手裡,輕叱一聲,對著小雷挺劍就刺。

這一劍來勢極快。小雷「啊呀」叫了一聲,雙足不沾地面,身子飛快地超後退去。仙音這一劍已經刺到了小雷胸前,卻始終距離著那麼三分。小雷盡展身法,也擺脫不得,只得伸出兩根手指,在對方劍鋒之上用力一彈。

嗡的一聲,劍作龍吟,劍身顫抖不已。

小雷只覺得自己兩根手指劇痛,仙音也是感到手中一麻。心中凜然!

「喂!說的好好的,你不信就不信了。幹嗎說動手就動手啊。」小雷口中大叫,暗中一口內息提了上來,身法忽然就變了, 就看見他身子忽然在半空扭了幾下,以一個極為奇怪地姿勢從半空忽然直直往上竄了半米,然後輕輕一飄,落在仙音地身後,連連擺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我可不要和你打。」

仙音冷哼了一聲,卻不回頭,反手一揮,手裡長劍脫手射了出去。小雷一句話沒說話,寒光已經到了眼前,趕緊雙手合十,掌心夾住了劍鋒,只是那一劍之中力道太大,腳下不停後退。這才勘勘抵擋住了,只是那劍鋒已經距離自己鼻尖不到半寸,不由得額頭冷汗下來。

眼看仙音長袖一抖……這身法小雷卻是看過多次的了。那是仙山派妙字訣裡的「倪裳舞」。這身法鬼魅異常,不下於自己所會地消遙步法,趕緊叫道:「停停停!我有話說!」

仙音原本一掌已經拍出,聞言不由得怔了一怔,停手道:「你要說什麼?」

小雷大聲道:「我原本就是喊你臭婆娘了!天地良心,從我認識你以來,可從來沒有喊過你一句『仙音』!」

仙音聞言不由得一愣,心中隱隱約約就感覺到,這語好像不假。面前這個男人,好像真的從來都是喊自己臭婆娘了。

似乎他喊自己臭婆娘,卻反而才是對的。

「那我問你,她們都說我叫仙音,說我是仙山派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仙音咬牙道:「我一覺醒來,周圍都是不認得的人……我甚至記不得一個自己認識的人,記不得自己從前地事情,這是為什麼!」

小雷苦笑道:「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你不是認得我麼?那麼我從前的事情,你一定知道地!」仙音手掌一揮,長劍飛回了她手裡,她挺劍喝道,眼看小雷如果不回答,恐怕立刻又要挺劍去刺了。小雷嘻嘻笑道:「我為什麼就一定要知道你的事情?」

仙音面色一紅,咬牙道:「你……你剛才不是說我……說我是你的,你的丫鬟嗎?」

小雷拍手笑道:「這就是了。我說的話,你卻不信。還來問我幹什麼?」

「不對!我怎麼可能是你的丫鬟!」仙音怒道,一劍劈了下來,小雷身子輕輕飄開數米,就看見原來自己站立的地方轟地一聲,地上被斬出一道深深的縫來。

「唉,你這臭婆娘,一言不合,就要出手傷人!我告訴你,你是叫仙音,那是沒錯!你是仙山派的人,也是沒錯。可你叫仙音,是仙山派的弟子,就不能是我的丫鬟了麼?」小雷身子輕輕巧巧落在了路旁的一棵大樹枝頭,雙足站在一條手指粗細的樹枝之上,身子隨著樹枝擺動盪啊蕩啊的,大聲笑道:「你若是信我的話,就把劍收起來,我慢慢告訴你就是了。」

仙音果然猶豫了一下,捏著長劍地手掌不由得就鬆了幾分,不過隨即立刻叫道:「胡說八道!我仙音怎麼可能是別人的丫鬟!」說完挺劍又要去刺。

小雷卻故意歎了口氣,「你還不信,勘我證明給你看!原本你性子惡劣,不服我管教,我就給你下了……嗯,下了……下了那個緊箍咒!你不聽話,我可要念緊箍咒了!」

說完,等仙音劍到,心中催動了鎖魂丹的效力來。

果然,仙音原本凌空一劍刺出,忽然就感到自己靈魂深處猛地一陣劇痛,疼地她渾身力氣,瞬間就被抽乾了,人在空中,忽然就跌落了下去,踉踉蹌蹌倒了幾下,終於軟在了地上。

小雷站在樹枝之上,威嚴喝道:「仙音,你可服了麼?」

仙音只覺得自己靈魂深處彷彿被無數股力量撕扯,疼的幾乎當場就想死去,口中卻喘息道:「不服不服!我怎麼……怎麼……怎麼可能是你的丫鬟……啊……」

說到最後,終於忍不住呻吟出聲。

小雷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在她面前,先一腳把她手裡的長劍踢開,笑道:「你還不信?如果你不是我的丫鬟,身上怎麼會有我下的緊箍咒?我們以前就是這樣的,只要你不聽話,我一唸咒,你就聽話了。」

仙音雖然口中不信,心中卻隱隱有些惶恐起來。這男人說的話實在有些不由得她不信了。明明自己好好的,在他面前,卻猶如個孩兒一般毫無還手之力。心中卻先信了三分。

小雷眼看她支持不住,就收了法力,不再崔動鎖魂丹,笑道:「服了麼?再不服氣,我可要打你屁股了!」

仙音心中更是羞怒,喝道:「滾開!」抬手就去打小雷。

小雷身子一閃就躲開了,笑道:「咦?你怕什麼,我又不是沒打過……」

仙音心中惱怒,卻更加害怕了,只因為腦海之中,隱隱的彷彿想起一個場面來,那場面,明明就好像自己曾經經歷過的:自己重傷不能動彈躺在地上,在這男子面前,任憑他擺佈。更彷彿想到的,自己衣衫破爛,對方還曾經脫去了自己的衣服……

想到這裡,仙音眼前一黑,就此暈了過去。

「嗯?暈過去了?」小雷倒是愣了一下,隨即拍手笑道:「哈哈,看來我果然是你的剋星,你遇到我,就要倒霉。」

此時小雷法力修為未必就輸給仙音了,加上自己有鎖魂丹,早就不像當初那樣,見到她就只有逃竄的份,當下小雷微微一笑,單掌一揮,卻使出的是仙音當初在崑崙山的那片林子裡教自己的「寒玉掌」,手掌一揮,就憑空抓住一塊冰塊來,微微一運法力,冰塊溶解成水,灑在仙音臉上。輕輕推了她兩下,笑道:「喂,醒醒啦,大白天的,怎麼睡在地上。你的睡相很好看麼?哼……當初我可是看多了。」

仙音幽幽醒來,眼看面前這個男子,心中滋味複雜,眼看他嬉皮笑臉,心中局生出幾分恨意,可偏偏恨意之中,還夾雜著幾分畏懼,而畏懼之外,又多了幾分親近。她心中複雜,卻不由得目光有些癡癡的。

第兩百一十七章 「臭婆娘和賊小子」

小雷笑道:「你不用怕,你只要聽話,我就不打你。」

說完,小雷暗中退開幾步。

「現在你信我的話了麼?」

仙音搖搖頭,恨恨道:「不信!不信!就是不信!」

小雷撇撇嘴巴,道:「臭婆娘,還是這麼個性子。」

他這才忽然想起自己下山的事情,皺眉道:「你怎麼在這裡?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幫和尚下來?」

仙音哼了一聲,搖搖頭:「和尚是什麼?」

小雷笑了笑,道:「和尚麼,就是穿著青色的袍子,光光的腦袋,沒頭髮。頭上還有幾個香疤的。你看見了麼?」

「看見了,被我殺了兩個,其他的都跑下山去了。」仙音淡淡道。

「殺了兩個?」小雷眼睛一瞪,仔細盤問了幾句。

只要小雷不提什麼丫鬟之類的說法,仙音倒是不和他翻臉,原本仙音一路跟著小雷,就是心中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唯一的可以親近地存在了,小雷問什麼。她就照實說了。

小雷聽完忍不住跳腳,苦笑道:「殺了!你居然殺了……唉,那兩個傢伙罪不當死……你怎麼能把他們……」說到這裡,小雷看了仙音一眼。暗中苦笑道:是我犯傻啦,她是什麼人。我怎麼忘記了,她心腸冷漠,殺幾個人,又怎麼會放在眼裡。

果然,仙音淡淡道:「我看那個和尚,心中很不快活,就殺了。那又如何?誰叫他的名字,我一聽就不舒服。」

小雷頓時說不出語來,暗中搖頭。果然,她心中還是沒有忘記妙嫣。

要知道。仙音雖然失去了神智,但是畢竟她和妙嫣是命中注定的並蒂蓮花,原本就是生死不分的一世恩怨,縱然再怎麼樣,她心中卻無法磨滅妙嫣地影子了。

小雷卻跑到了山路邊上懸崖前,往下張望了一會兒,搖頭道:「他們就是從這裡掉下去的麼?唉……這一下可摔得稀巴爛了。難道叫我下去給他們收屍麼?那舍利子什麼的,應該還在他身上吧。」

只是小雷心中想起妙嚴和尚從這裡摔下去,摔得血肉模糊……心中就忍不住生出幾分抗拒,叫他從活人手裡搶東西,那倒沒什麼。

可是如果叫他從一堆爛肉上搜……那想來就噁心得無法抑止了。光是腦子裡想想,恐怕就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罷了罷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小雷搖頭苦笑兩聲。

他心中倒是看得開,反正那個什麼佛門至寶。自己不過是好奇而已,也未必就一定要非得到不可。這麼一想,也就不放在心裡了。

看了仙音一眼:「你壞了我好事情。也就算了。不過你這個動不動就出手傷人的性子,還是改改吧,然的話,將來總有報應。」小雷說完,大步朝山上走去。

仙音眼看他走,忍不住喊了一聲:「等等……」

「幹什麼?」小雷回頭。

仙音臉色有些微微發紅,低聲道:「你……你這就走了?我……我怎麼辦?」

小雷失笑道:「你怎麼辦,我怎麼知道。唉……你還是回仙山派去吧,人間是很危險滴。」

仙音眼中露出幾分焦急,忍不住道:「可是……可是那地方,我一個人也不認得,我心中,只是覺得好像自己是認得你的。」

小雷愣了一下,笑道:「不錯不錯,你確實是認得我的。」心中卻犯起了嘀咕:圈圈叉叉的,這女人難道恨我恨得這麼深麼?什麼都忘記了,卻還沒忘記我。

眼看小雷抬腿又要走,仙音終於不敢再遲疑了,低聲喚道:「你……你等等……我……我跟著你行不行?」

小雷愕然,皺眉道:「你跟著我幹什麼?啊,是了,你不認得回仙山派的路麼?她們怎麼會放你一個人下山的?君劍那個老女人呢?」

仙音不回答,臉色卻懲紅了,聲音低若蚊鳴:「你……你不是說我是你地……你的……那麼我從前是不是都跟在你身邊地?」

小雷心中狂笑,揮揮手,無奈道:「你要跟著我,可沒什麼意思。還是自己走吧。」

這話一說,仙音卻忽然心中生出幾分茫然來。

走?

這世間,再無一個自己認得的人了,不由得眼眶一紅,低聲自語道:「我走……能走到哪裡去呢?」說到這裡,搖搖頭,語氣之中帶著深深的幽怨。

小雷眼看她露出幾分嬌柔的神態來,不由得更是驚訝了。想昔日,仙音高高在上,萬人敬仰,殺伐決斷,何等意氣風發,現在卻變成如此模樣,不由得心中生出幾分可憐來。

不由自主,歎了口氣:「算了,你喜歡跟著,就跟著吧。」

說完,大步上山。後面仙音聽他說話,不由得心中生出幾分歡喜。

就連她自己,也是奇怪:為什麼他讓我跟著,我心中會這麼開心呢?

她卻不知道,這也是人之常情。現在在仙音的心中,整個世界,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存在。

任憑她如何法力高強,身在這個一個陌生地世界之中。自己一個人也不認得,一件事情都記不起來,唯一地,自己熟悉的人。恐怕就是面前這個男子了。

縱然小雷在她心中,恐怕現在惡感還多過好感,可是憑藉著幾分天生的親近,她也不想離開。

小雷一路上山,仙音就在他後面幾步之外,靜靜跟著。

等兩人走出了大約有幾百步之後,隱約之中,身影漸漸模糊了。那原地,卻空氣之中忽然閃過一片波紋來。緩緩地,一個人影憑空出現在原地。

這人一身僧袍。面色俊朗,卻偏偏長著一雙雪白的長眉毛。頭上戴著一個碩大的斗笠,身材修長,靜靜看著遠處小雷上山的方向,歎了口氣:「阿彌陀佛,因有因,果有果。」

這人,卻正是那地藏王菩薩座下的弟子。在地府之中和小雷曾經交手過一次的婆羅那齊。

他緩緩走到了懸崖邊上,往下看了一眼,緩緩自語道:「莫怪我見死不救。我受命來凡間,卻不得出手干涉凡間地事情。你們死在這裡,那自然是因為生死薄上陽壽已到,命中就該當有此一劫。因果報應,天道循環,原本就是如此。」

他看了山上一眼,臉色上露出幾分遲疑來。苦笑道:「師尊啊師尊,你命我跟著此子,難道就算到了他會上峨眉山麼?唉。我明明知道那個人就在山上,這山,我是上還是不上呢?」

猶豫了片刻,他搖搖頭,自顧自歎了口氣:「我還是留在山下等候吧……」

說完,身子一閃,又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小雷和仙音兩人,一先一後,片刻就到了山上。

他雖然沒有施出馭風術飛行,不過這「縮地之法」施展出來,行路自然是極快的,等到了伏虎寺的門口,回頭一看,仙音果然還跟在後面,只是仙音面色似乎有些尷尬,不敢抬頭看自己,只是垂著頭。

小雷笑了笑,大步走進了伏虎寺地山門。仙音眼看他進去,也是跟在後面。

門口雖然還有伏虎寺地掃地僧人,卻怎麼阻攔得住?還沒開口阻攔,仙音袖子一揮,人影就已經閃進去了。

小雷也不說話,逕自就往後山走。

一路之上,遇到伏虎寺的和尚,眼看小雷身後居然跟著一個白色衣衫地絕美女子,都是暗自驚訝。雖然佛門不讓女子進入,可是方丈住持早就放了話了,這小子在寺廟之中,想幹什麼都隨他去,就算他放火燒房子,也不得去招惹他。

所以一路之上,這些僧人,雖然心中奇怪,卻不敢說話阻攔,更有的遠遠看見小雷,立刻就躲開了。

早有人偷偷去報告了觀月觀覺兩個和尚,兩人雖然也是奇怪,卻也不知道怎麼辦。歎了口氣,也就順其自然了。

小雷走到了後山的那個山谷之中,仙音自然也跟在他身後,看著這片地方,滿地焦土,都是焚燒過的痕跡,仙音不禁微微皺眉:「這是什麼地方?」

小雷不回答,只是道:「我要在這裡坐一天一夜,你自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仙音皺眉:「這地方髒得很 你為什麼要在這裡坐一天一夜?」

小雷笑道:「你愛坐不坐。」說完,自己往山坑之中一倒,閉目養神。

仙音面色雖然有些不耐,卻還是歎了口氣,緩緩走到了小雷身旁,卻不肯靠得太近,輕輕一揮,法力到處,掃除了一片乾淨地方,坐了下來。

她雖然坐了下來,卻心中有氣,打定了主意,小雷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就這樣,從天亮坐到了晚上。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仙音卻有些按耐不住了。

倒不是她坐不住,原本修行之人,叫她打坐苦修,就算閉關坐上一年,也是能坐的。只是仙音自從下山以來,終於遇到一個自己認得的人,滿心地願望,就是能多問幾件關於自己的事情。現在終於跟在了小雷身邊,心中自然有一肚子的疑問,忍耐了一天,就終於忍不住了。

「喂……你,你睡著了麼?」

小雷哼了一聲:「沒有。」

仙音想了想,可一肚子的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改先問什麼了,脫口而出的,反而是一句:「我還沒有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雷。」小雷睜開了眼睛,笑道:「不過你從前到從來沒有喊過我名字。一般都是喊我『狡猾的小子』或者『小無賴』之類的。」

仙音哼了一聲,立刻就道:「我果然不是你的什麼丫鬟!你騙我的!哪裡有丫鬟喊自己主人小無賴地!」

小雷立刻反駁道:「那也未必!我不一樣喊你臭婆娘麼。」

若是比試法術,如果純粹的按照雙方的修為來說,就算小雷修行了逆天訣和逆天劍,畢竟時間太短。仍然不是仙音地對手。

可如果比鬥嘴,那恐怕十個仙音都不是小雷的對手了。兩人又繼續你來我往的鬥了幾句,仙音果然語塞,氣的就說不出話來。

要按照她的性子,恐怕立刻就拔劍殺人了。可是面對小雷,這劍就拔不出來。咬了咬牙,重重哼了一聲。

就在這時候,忽然天空之上風起雲湧,原本滿臉的星空,被天邊席捲而來的一片濃厚的烏雲遮擋。

那烏雲滾滾而來,還帶來了陣陣狂風,眼看一場大雨就要到來。

小雷歎了口氣,苦笑道:「媽的,真的是每次遇到你就倒霉。」

語音剛剛落下,就聽見頭頂天空喀嚓一聲巨響,一道閃電從半空劃過,隨即嘩嘩大雨就落了下來。

這雨勢來得極猛,瞬間就瓢潑而下,濃厚的雨幕籠罩下來,周圍一切都變得朦朧,小雷身子在山坑之中,自然而然的往後縮了一縮,眼看仙音還在外面,不由得歎了口氣:「喂,臭婆娘,你進來吧,外面下雨了。」

其實這山坑也不大,不過才兩米左右深,這雨勢這麼大,就算坐在裡面,也不過勉強打不到雨而已。

仙音心中恨他之前語語,卻不肯動,冷冷道:「我就算坐在這裡,雨也淋不著我!」

果然,她運起無上法力,週身緩緩密佈出一層綿綿金光來,滿天的大雨落在她身上,雨點立刻就被彈飛了。她雖然在雨中,就連一片衣角都不曾潮濕。

這等神通法力,果然厲害!

小雷看的好笑,道:「有擋雨的地方你不坐,原來是喜歡坐在雨裡練功的。」

仙音冷冷道:「你坐的地方,是臭的!我可不去!」

小雷立刻千道:「咦?臭的?我怎麼不知道?倒是你,叫做臭婆娘,還怕臭麼?」

仙音終於忍耐不住,喝道:「小賊!欺人太甚!」

唰的一聲,手裡幻化出了自己的那把銀色長劍,捏了一個劍訣,傲然立在雨中,喝道:「小賊過來受死!」

小雷卻安穩坐在那裡,眼看仙音如此模樣,不由得順口就道:「好!這才有幾分昔日的仙音仙子的氣概!!」

仙音眉毛一豎,週身金光大盛,渾身就彷彿燃燒著一團金色火焰一般,輕叱一聲,挺劍就刺了過去,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之上又是一個驚天的響雷打了下來,那閃電劃空而過,瞬間把這天地之間照得透亮。

小雷眼看對方劍來,卻不躲閃,面色之上猛然生出幾分驚訝,眼珠瞪圓,盯著仙音身後地上,脫口驚呼道:「啊!你看地上是什麼!!!!」

[BOOK: 0005 / Chapter: 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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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 Apr 18 20:40:56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