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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5-02
怒海潛沙 第四十一章 珊瑚樹

  悶油瓶話一出,我才發現這阿寧的表情,非常的木然,甚至可以說是呆滯,和以前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大相逕庭。現在被悶油瓶按在地上,也不掙扎,也不說話,甚至看都不看我們,好像這事情和她無關一樣。

  胖子看著覺得奇怪,說道:「是他娘的有點怪了,我罵的這麼難聽她都沒反應,要在平時,我擠兌她幾句,她早一腳踢過來了。」

  我知道他手黑,問他:「剛才你有沒有下重手,你看她話都說不出來,我看十有八九是你下手太很,把她給打懵了。

  胖子大怒,說道:「你少他娘的胡扯,我能這麼對待一個女士嗎?剛才我就按她的腳,還是輕輕的,連個印子都沒留下,你要不信就問小哥。」

  悶油瓶讓我們別吵,說道:「你們放心,她身上沒什麼大礙,只是神智不太清楚。可能受了什麼刺激。」

  說著他又用手在她面前揮了揮,還打了一個響指,可是阿寧一點反應也沒有。

  胖子撓了撓頭,想不明白,說道:「會不會是這娘們看到什麼東西,給嚇傻了?」

  我說道:「這女人狠的要命,身手又好,她怎麼對我你也看見了,這種人怎麼可能會給嚇傻,你可千萬別被她騙了,說不定她這樣子是裝出來的。」

  胖子一聽,也懷疑起來,說道:「你說的是不錯,最毒婦人心,我們還是小心點好,要不,我們一人甩幾個巴掌給她,看她有什麼反應?這女人很要強,我們幾巴掌下去,任她是什麼貞潔烈女。銅頭鐵臂,也——」

  我看他扯到哪裡都不知道了,罵道:「打住,他奶的你革命片子看多了,想學國民黨特務?你看她這樣子,你下的去手嗎?」

  胖子舉起他那大巴掌,對著阿寧的小臉象徵性的甩了兩下,發現還真下不去手。洩氣道:「只可惜你胖爺從沒打過女人,那他娘的你說怎麼辦吧?」

  我和她相處的時間不多,要通過她的動作來判斷她是不是假裝地,根本不可能。說道:「這東西一時半會兒也判斷不了。我看我們把她綁起來,先帶出去再說。到時候直接報警,讓警察去處理這事情。」

  胖子大怒:「你他媽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們爺三是倒斗的,你知道啥叫倒斗不?交給警察,你腦袋撞豬上了吧?」

  我還真想懵了。被胖子一說,真想打自己一巴掌,心說他娘的怎麼心態還沒調整過來,又把自己當古董攤子的小老闆了,忙對胖子說道:「我前幾次下盜洞都是趕鴨子上架,心裡一直還當自己是個好市民,習慣了有困難找民警,嘴巴一快就說出來了,你就當我放屁。我重新說」。

  胖子擺擺手。說道:「得了,我看你也沒什麼好辦法,咱們還是看這位小哥的,指望你,黃花菜都涼了。」

  我被他說的沒脾氣。只好去看悶油瓶,他正在用手電照她的眼睛,看我們轉過頭來,說道「不用爭了,她的瞳孔呆滯,反應很慢,比「嚇傻了」要嚴重地多。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我看他似乎很有把握,沒理由懷疑他,問他:「那能不能看出來是怎麼造成的?悶油瓶搖搖頭,說道:「這方面我只懂點皮毛,也是自己做檢查的時候聽到地,要再進一步判斷,我就無能為力了。得去專業的醫院。」

  我歎了口氣,想起這個女人以前那種神采飛揚的樣子,不由感歎,說道:「那行,我看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清楚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我們也別在這裡胡思亂想了,先把她帶出去再說。」

  這提議他們都沒意見,一至通過,胖子對悶油瓶說:「那就這麼招,也別磨蹭了,這地方這麼邪呼,我們四處看看,如果沒什麼東西就趕快出去吧。我本來已經忘了自己在什麼地方,他一說起來,馬上覺得一陣寒意,直想馬上就走,不過看他們兩個人各有各的目的,也不好說出來,只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胖子馬上轉身,用手電照了照洞的深處,我順著他的手電光看過去,只見這洞並不

  很長,在幾十步外,已經可以看見底部的東西,但是手電的穿透力不夠,只照出個輪廓。

  我的視力沒胖子好,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現在只指望他什麼都看不到,快點死了這條心,這個土方我是一分鐘都呆不下去。

  胖子仔細照了一下,突然皺了皺眉頭,好像看到了什麼。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什麼都看不到,只聽他輕聲問我們道:「兩位,你們看這最裡面,是不是一棵樹?」

  我「啊」了一聲,說道「古墓裡怎麼可能有棵樹,這裡又沒陽光,又沒人給他澆水,要真有樹,也早爛了。」

  胖子看了很久,可能也不敢肯定,於是非要指給我看,我沒辦法,只好順他的意思,不過我實在是看不清楚,眼睛都瞪的掉下來,也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棵技椏一樣的東西,輪廓挺熟悉的,但想不起來是什麼,對他說道:「我看不清楚,不過那肯定不是樹。」

  胖子又照了照,頑固道:「我看像是棵樹,你看還閃著金光,你要不信我們過去看看。」

  我看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怒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就算裡面是棵金樹,你扛地走嗎。」

  胖子看被我拆穿了,也不以為然,說道:「能不能扛的走,要去看看才知道,說不定邊上還有些小件的,你說我們要是沒進來,也就算了,現在進來了,看到有好東西,怎麼樣也要觀光一下!況且我們進來到了這裡,不深不淺,要出事情早出事情,沒什麼可怕的,對不對?」

  我心中懊惱,卻沒有辦法,胖子的邏輯我很清楚,觀光觀光,觀察之後就拿光,這傢伙簡直是一惡魔轉世,誰碰到誰倒霉。

  我剛想諷刺他一句,就看到悶油瓶做了個別吵的手勢,輕聲說道:「全部跟著我,別掉隊。」說著自己頭也不回,逕直就向黑暗裡走去。

  胖子看了大喜,背起阿寧就跟了上去,我只覺的奇怪,但是悶油瓶走的很急,我來不及仔細考慮,只好也先一瘸一拐地跟上去再說。

  悶油瓶快步走在前面,這個磚洞從裡到外都是一樣的寬度,從我們的位置到洞底根本沒多少路,我們很快就來到了那棵所謂的樹的面前,這裡已經是整個磚洞的最裡面了,悶油瓶舉起手電一照,我們就看到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枝白色的巨大珊瑚,有一人多高,分成十二個技叉,呈發散狀,造型的確十分像一棵樹,整個珊瑚雕琢的很好,但是質地非常的普通,並不是非常名貴的東西。珊瑚種在一個巨大的瓷盆裡,用卵石壓著,它的枝椏上,還掛著很多金色的小鈴鐺,胖子看到的那種金光,應該就是這些鈴鐺反射出來的。但是這些鈴鐺絕對不是黃金做的,因為它們的縫隙裡,已經出現了銅綠,裡面的材料,估計是黃銅。外表經過鎦金,才能保持現在的光澤度。

  胖子沒看到金樹,大為失望,但是他還沒死心,把其他地方照了遍,問我道:「小吳,你說這珊瑚,值不值錢?」

  我對這個倒還有所研究,想起剛才他那德性,就有心擠兌他,說道:「不是我打擊你,這品質,市場價格16塊一斤,已經算不錯了。」

  胖子聽了半信半疑,又去問悶油瓶,悶油瓶點點頭,他一下子就鬱悶了,罵道:「操,我還以為這次發達了,他娘的結果還是一場空。」

  我呵呵一笑,說道:「胖子,你也別洩氣,我告訴你,珊瑚雖然不值錢,但是你看這上面的鈴鐺,這些可是好東西。」

  胖子不相信我,說道:「我看你一臉壞笑,你可別胡謅啊,這破鈴鐺我也倒過不少,也就千來塊,你說值錢在什麼地方?」

  我說道:「就你那點生意頭腦,當然看不出來,實話和你說,具體價值我估計不出來,但是肯定比等體積的黃金值錢。你看這些鈴鐺上的花紋,年代比明代還要早,在那個時候也算是件古董,懂我意思不?」

  胖子被我侃的一楞一楞的,也不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心裡看著痛快,也不說破。其實我也看不出這些鈴鐺是什麼來歷,鈴鐺這東西,在古董裡也算是冷門,一般倒的最多的還是瓷器和陶器,金屬的東西會生銹,需要特殊的保存方法,這些技術只有大的博物館能用,百姓家裡,就算再有錢,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何況鈴鐺又是金屬器裡比較複雜的,有很多細小的零件,保存的很全的,就非常的珍貴。

  胖子琢磨了一會兒,還是不相信我的話,就想摘一個下來看看,悶油瓶一把抓住他,說道:「別動。」

  胖子一隻腳已經踩上了那放滿卵石的盆,硬是被他拉了下來,覺得奇怪,問他怎麼回事情,悶油瓶子不理他,反而問我道:「你還記得不記得這種鈴鐺,在哪裡看到過?」

怒海潛沙 第四十二章 困境

  他這一說,我馬上就想起了幾個星期前的事情。

  那時候我們正準備去倒魯王宮,經過屍洞的時候,逮到過一隻大屍蹩。那蟲子的尾巴上,就掛著一隻這樣的鈴鐺,裡面有一隻青色的大蜈蚣,爬動催響鈴鐺的時候,會發出猶如人竊竊私語的聲音,聲如鬼魅,似乎有著神秘的力量。我們當時幾乎都被這聲音迷住,幸虧悶油瓶機靈,一腳把我們踢到水裡,才算清醒。

  三叔後來看過這東西,說它的年月還在戰國以前,具體是哪個朝代他也不知道。不過那時候事情危急,我也沒放在心上,後面在魯王宮裡的經歷簡直像惡夢一樣,沒瘋已經不錯,哪裡還記得這些。

  不過現在要我去辨認,我也不敢肯定,因為當時屍洞裡也和現在一樣,也就幾盞礦燈照明。那鈴鐺弄下來沒多久就給潘子一腳給踩爛了,要兩相對比已經不可能,我只能看個大概。

  如果這真是屍洞裡看到的那種鈴鐺,那胖子剛才如果一碰,還真不得了。那時候一隻已經把我們全部迷的無法自控,這裡最起碼有四十隻,只要一個小小的抖動,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情況。

  悶油瓶看我想了起來,說道:「那屍洞裡肯定還有古怪,那積屍地本來就是一個巨大的墓室,只不過不知道怎麼會和汪藏海扯上關係。」

  胖子聽我們說起過這事情,知道鈴鐺的來歷,納悶:「你們有沒有看錯,這戰國前的東西,怎麼又在這兒出現,這未免也太巧了一點。難不成,這汪藏海,也是個盜墓的?」

  他這話一出,我和悶油瓶都愣了一下。

  「這樣說來,倒也有這個可能。」悶油瓶想了想,說道:「他早看是幹什麼的,誰也不知道,而且又精通風水,他要是盜墓,應該游刃有餘。不過,我記得他家世比較顯赫,他們家幾代都是風水大家,衣食不愁,總不會做這種下賤的工作。」

  悶油瓶說起下賤來,面不改色,似乎沒意識到把我們也罵了進去。我說道:「我覺得不太可能,倒斗的,肯定會在自己墓裡留下個什麼標誌,好讓後世的進來的時候,有所避忌。你在這裡看到這種東西沒?」

  悶油瓶搖搖頭,「我剛才也有留意,確實一點跡象都沒有。」

  他在這方面的造詣深不可測,他說沒有,我知道必然是真的沒有,說道:「那這樣何以解釋這裡會有這麼個東西,會不會他本身就好古董,把自己心愛的藏品也拿來陪葬?」

  「我們一路過來,也沒看到其他的古董,你說的也不對。我看,可能是另一種情況。」胖子似乎想到什麼,面露得意之色,「其實除了倒斗的,還有另外一種人也經常會碰到古墓,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我聽了馬上就醒悟了:「你是說,他是在做工程的時候,在工地上挖到這些東西?」

  胖子點頭:「這人可說是當時最大一包工頭,很可能會碰到這種情況,只要回去查一下資料,就能知道那個時候,他有沒有去過山東的瓜子廟。」

  胖子的說法合情合理,我不由又有些佩服他,不過這東西決計是不能碰了。我猜想可能阿寧就是碰了這棵珊瑚樹,這麼多鈴鐺一起響起,才會變的精神失常。只是不知道這些鈴鐺在她大腦產生什麼景象,會有這麼厲害的效果。

  本來人就很容易受到暗示,現在又是在這麼一座古墓裡,氣氛神秘,神經稍微脆弱一點,自己就會瘋掉。我覺得,甚至悶油瓶的失憶,也可能是這些東西造成的,因為我發現這些鈴鐺的掛繩都用銅絲很精確的綁在珊瑚樹上。珊瑚本來裡面就有空洞,傳音極佳,這東西擺在這裡,就像一件樂器,發出的聲音可以有千萬種,難保裡面有一種就能讓人忘掉一切。

  不過我這些想法有點天馬行空,也不好意思說出來,三個人呆立了片刻,胖子就說道:「看來這洞底也就這麼點花頭,這蹊蹺還在這些鈴鐺上面,要不扯呼?」

  這看這洞也沒什麼妖魔鬼怪,心裡也放鬆不少,現在走不走倒也無所謂了。不過看表,退潮的時間也快到了,在這裡呆著也沒意思,四個人就向後退去。

  我邊走邊想,心裡還有兩個疑問,第一是悶油瓶二十年前進這個牆洞的時候,是被三叔引進去的,和他一起暈倒的那些人,現在在什麼地方?是不是三叔把他們運了出去?

  第二是悶油瓶當年進去的時候,聞到了一股非常奇特的香味,現在卻沒有了,難道這表示,二十年前,這洞可能還有什麼其他東西在?

  這些答案,必須要找到三叔的時候才能知道。

  而三叔又不見了,要找到他,不知道猴年馬月,說不定他就此不再出現,這些疑問就要變成千古之謎了。

  如果真如胖子說的,三叔是被這墓裡的冤魂給纏住了,那他會到什麼地方去呢,他看到悶油瓶的照片時,說的「我明白了」,到底是明白了什麼呢?

  想著我就覺得整個事情還缺一點東西,只要再給我一點線索,我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連起來,而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東西應該和魯王宮有關。

  我想著,四個人已經走出了那個矮洞,胖子把阿寧放到地上,就說道:「現在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們怎麼樣也該動手了。」

  我想到現在出逃的事情還是頭一等,就收回心神,開始交代事情,因為我從來沒真正開過明墓的寶頂,所以心裡也沒有什麼把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說完之後,三人依計行事,胖子老早憋了一肚子勁,抄起傢伙就在一根柱子上鑿開了,可他小看了金絲楠木的質地,幾下子下來,已經喘得不行,可柱子上就被他劈掉一點。

  他看不對勁,說道:「小吳,這柱子也太結實了,要照這樣弄法,一個禮拜也梯子也搭不起來。」

  我說道:「你先別急,只要你劈掉最外面那層,裡面就好對付。」

  胖子半信半疑,拿著傢伙使上十二分的力氣,才勉強有了點起色。幾下過後,胖子已經撥開外面鐵一樣的木質層,掏出一個可以容納一腳的空間。

  我現在知道了那洞是死路,海水進來,只能透著磚縫往下漏,不用擔心會產生漩渦,就抄起傢伙去幫胖子。砸了兩下,才發現這活還真得他幹,他力氣大不說,耐力還好,這一路折騰下來,只見他生龍活虎,沒有一點疲態。我自己在他邊上一點,同樣的時間,已經累得幾乎手都抬不起來。

  我們幹得昏天黑地,三個小時後,終於在一根柱子上碼好腳洞。這底下的尚且好弄,一直到上面,要踩著已經碼好的爬上去,懸在半空中,力氣都使不上,最後只有淺淺的弄出一個可以放進一個前腳掌的印子。不過不管怎麼樣,還是給我們搞定了。

  我們把自己的褲子衣服都脫下來,因為都是潛水的衣服,很有彈性,索性割成一條一條的綁成一要繩子,像墨西哥爬樹人一樣做了一個繩套,圍著這根柱子圈起來。三個人三個方向,將繩子繃直了,就向上爬去。

  這一路也不知道是怎麼爬上來的,每上去一點都像死一次樣,胖子累得真叫喚:「你們兩個跟上來幹啥,我上去鑿了就行了,反正水下來,你們能浮起來,現在這皮繩都快把我扣成東坡肉了。小吳,你他娘的還是給我下去,不然我頂不住了。」

  我說道:「你以為我想上去,我是沒看到實際情況,不想你送死。這上面不知道有沒有夾層,如果有的話,你一傢伙下去,流沙下來就直接把這房間整個兒埋了。」

  我那是實話,墓牆裡的流沙層是最常見的反盜墓措施,前面也說過了,是比較有效的。一個有流沙層的大墓,如果要順利進去,就要在下盜洞的時候開一個下沙井,把流沙先放出來,有時候放空一面牆就要幾天幾夜,說明這流沙量的驚人。我們現在沒這個條件,如果碰到這種墓穴,就只好另想辦法了。

  如果上面不是流沙,而是強酸或者火油,那就更糟糕了。

  胖子倒的斗多了,自然知道我說的不假,揮了揮手示意那就爬吧。

  我們咬緊牙關,又花了半個小時,才到了最上面,胖子站穩之後,幾乎力竭,抱著那柱子一動也不動,說道:「他娘的,要再這樣折騰我,我可就歸位了。」

  我讓他喘口氣先,等一下鑿磚還得*他,自己小心的試探著敲了敲寶頂。悶油瓶示意我不要停,自己把手指按到頂上,感覺了一下,說道:「實心的。」

  胖子聽了,他也實在不敢休息,二話不說,就開始鑿頂上的白膏土,他不敢太用力氣,因為到底這繩子不結實,萬一斷了,全部都得摔成重傷。

  我們都伸著手,搭在他肩膀上,萬一這繩子一斷,還能拉他一下,不至於直接從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不過他一身的油汗,估計真要掉下去,要抓也抓不住。

  白膏土很脆,他鑿了幾下,就剝下來一大塊,露出了裡面的青磚。胖子看了一眼,突然叫不好,忙叫我摸。我用力探過手去,一摸,傻了。

  這些磚頭之間,竟然澆了鐵漿。

怒海潛沙 第四十三章 炸彈

  我們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臉色都很不好看。

  磚頭用鐵漿澆死後,就和現在鋼筋混凝土一樣,就算在平地上給你只大錘子,也無濟於事,更不要說現在這種情況。

  在這上面,最起碼還有七層這樣的結構,而且互相錯落,要鑿開這裡,沒有現代化的設備,已經絕無可能。

  我心裡懊惱,只怪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平頂的抗壓性大不如拱頂,那上面的磚頭肯定要用東西加固,明墓裡對這一套東西沒什麼辦法,都是千篇一律的用鐵水澆死,自己憑借一本筆記加上三腳貓的建築常識,紙上談兵,滿口噴糞,現在總算吃到苦頭了。

  胖子看著我,問道:「建築師同志,現在怎麼辦?你給拿個主意。」

  「那能怎麼辦,死馬當活馬,先抄傢伙上,」我還想碰碰運氣,說道:「二百多年了,我就不信它還這麼結實。」

  胖子看我也沒怎麼慌張,以為問題不太嚴重,就去敲那些磚頭,空心的磚頭很好敲碎,但是磚頭碎掉之後,邊上鐵漿凝固成的鐵條還在,胖子十分力氣打上去,也只是在上面敲出幾個印子,他一看就知道不對勁,說:「不行,這鐵漿條子往上都有一個巴掌厚,你開輛解放卡車來都不一定能撞得穿。」

  我也敲了幾下,整得虎口發麻,知道這的確不是蠻力可以搞定的東西,不由洩氣,「看樣子我們小看古時候的建築工藝了,這鐵條子純度很高,根本砸不動。」

  胖子說:「要不磨磨看,古人不是說嘛,只要工夫深,鐵杵磨成針。」

  「拉倒吧,那麼厚的鐵漿條子,你磨到猴年馬月去,」我說道:「還有二十分鐘就是退潮了,等你磨完了,我們早圓滿了。」

  胖子火了,「那你說怎麼辦?你沒聽那女的說過嗎,這一帶不久就是風季,起碼要持續一個禮拜,我們現在出不去,就只能在這下面呆上七天。」他著重強調,「七天!他娘的我們不悶死也餓死了。」

  我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對他們說道:「你們這方面的經驗要比我豐富得多,就這種墓牆,如果是在平時碰到,你們會用什麼辦法?」

  胖子和悶油瓶想都沒想,一齊說道:「炸藥!」

  胖子看我楞了一下,解釋道:「你不用奇怪,這種牆的結實程序超乎你的想像,老子以前倒這種鬥,洞一般都開在底上,如果非要在這種牆上硬打進去,只有用炸藥。」

  我聽了心裡悲涼,他說的情況我也知道,但是在這幾百年的古墓裡,叫我到哪裡去弄炸藥?想來又不由後悔,我記得在下水前。那阿寧還問我要不要帶一些下去,當時我因為給魯王宮裡那一炮給炸懵了,對這東西十分的抗拒,直接就給扔回倉裡了,如果三叔當時在場的話,肯定就會帶上。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的想法太幼稚了,如果還有下次,絕對不能這麼兒戲。

  我看從上面出去是沒希望了,只好放棄:「那看樣子這法子行不通了,我們還是從長計議。」

  「他娘的還從長?我們只有二十分鐘都不到了……」胖子說道:「我看,要實在不行,我們還從原路摸回去,說不定那放著我們潛水設備的那個墓室已經回來了。」

  我點點頭。雖然我很不想再進那盜洞,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如此一來,又要面對盜洞裡那怪物,實在是頭疼的事情。

  這個時候,悶油瓶突然說道:「等等!我們先呆在這裡別動!我想到有一個地方可能有炸藥!」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就就突然一鬆繩子,滑下了柱子。

  胖子看了看我,一臉的迷惑,我朝他搖搖頭,表示我也不明白。

  悶油瓶性格一本正經地,不可能開玩笑,但是又實在想不這裡什麼地方會有炸藥,他現在和我們一樣已經脫成光條了,就剩一條內褲,也不可能藏在什麼地方。我盯著他,只見他一個飛身就跳上了房間中間的天宮石盤上,順著他的手電光,我就看到他蹲到石盤中心的一具打坐的乾屍前面,不停的摸著什麼。

  這具屍體應該就是他說的坐化金身,只是不知道他到那裡去找什麼,我想著,突然間,我心裡就啊了一下,原來是這樣!

  這個時候悶油瓶已經把整具乾屍小心翼翼的抬了起來,干化的屍體幾乎就只剩下骨頭的重量,並沒有廢多大力氣,胖子問我:「他到底在幹什麼?」

  我說道:「我也只是猜測,那乾屍體內,可能有一個機關,由八寶轉子擊發,裡面可能有炸藥。如果對屍體不敬,想取屍身內的寶物,可能就會直接引爆。」

  胖子聽了咋舌:「他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

  「二十年前,他摸過這具屍體的時候,那個時候可能已經知道了,你看他剛才只是說『可能』,就是說他也不確定。」我說道:「只是不知道,這幾百年的炸藥,還管不管用。」

  我說著,悶油瓶已經把乾屍搬到了柱子底下,對我們說道:「下來一個幫忙。」

  我看胖子下去實在太麻煩了,就讓他呆著,自己爬下去,悶油瓶的把那乾屍過到我背上,用繩子捆住,說道:「千萬別撞到,如果裡面的機關還管用,一觸即發。」

  我近距離看到這具坐化金身,只覺得悶油瓶剛才的描述不及這真實的萬一,這屍體全身發黑,黑到發亮的感覺,好像不是肉身,而是用什麼光滑的材質雕刻成的,肌肉都已經凹陷,特別是嘴角,似笑非笑,看了直出雞皮疙瘩,總之一句話,這屍體,根本不像在寺院裡看到的那些高僧,反而讓人感覺十分的不祥。

  我看著實在不敢碰,問他:「你確定這屍體沒問題嗎?我總覺得,他好像有什麼詭計,你看他的表情,怎麼這麼的……這麼的……」

  「妖異!」悶油瓶接著我的話說道:「我也不明白,這具屍體的確給人不舒服的感覺,但是他已經干化了,無法屍變。」

  我點點頭,冷汗都冒了出來,問他:「那就好,你確定這裡面的炸藥還能用?」

  他說道:「只要八寶轉子能用,炸藥肯定能用,現在就怕這機關老化了。」

  背了具乾屍在身上,我深身不自在,特別是看到他的指甲這麼長,橫在我的面前,鬼森森的,腳都有點軟,我想起湘西的趕屍匠,就是像我這個樣子把屍體背在背上,但是人家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起來的,我倒好,乾屍裸體,我也裸體,肉貼肉,那種乾巴巴的感覺真他娘的別提多寒人了。

  不過現在也沒辦法,還好光線還可以,我還能看得清楚,不至於胡思亂想,我咬緊牙關,就當著身上背著個麻袋,開始一步一步向上爬,悶油瓶爬在我後面,防備著我如果腳滑,失足掉下來。

  我爬了有五六步,突然覺得那乾屍屍體有點不對勁,因為我的後背就貼著它的屍皮,所以感覺得非常清楚,那屍體好像突然變大了一點。我停下來仔細感覺了一下,又感覺不出什麼特別的異樣了。

  我回頭看了看悶油瓶,他在我下面,如果屍體有什麼異化,他應該能馬上看見,但是他好像什麼都沒發覺,難道是我自己多心了?

  也難怪,背著具這麼妖異的屍體,很難不多心。

  想著,聽到胖子在上面催我,我只好繼續向上,因為過於緊張了,腳都有點抖,我想早點結束這情況,三步並兩步,好不容易爬到頂端。

  胖子可以說閱屍無數,不過看到這具屍體後也露出不了不太舒服的表情,畢竟,這用綁屍繩掛著屍體的時候,還有兩三拳的距離在,現在就像跳貼面舞一樣,感覺肯定難受。

  我硬著頭皮,對他說到:「你把這個固定到寶頂上去,然後馬上下來,我們在下面引爆,如果裡面的機關還能運作,應該沒有問題。」

  胖子看了看寶頂,說道:「你唬我呢?我他媽的怎麼固定?你想讓老子學董存瑞嗎?」

  我一抬頭,寶頂上面沒什麼可以鉤掛的地方,如果要把爆炸的力度全部發揮出來,必須把整個屍身緊緊貼著寶頂,這的確是個問題。

  我想了想,說道:「實在不行,就把它頭朝下綁在這柱子上,快一點,時間快到了。」

  胖子把屍體小心翼翼的接了過去,擺了擺,問我道:「哎,真奇怪,這屍體怎麼還有條尾巴?」

怒海潛沙 第四十四章 脫皮

  「哪裡來的尾巴,我剛才怎麼沒看見?」我以為他在拿我開涮,說道:「你可別拿我開心。」

  「這不就是」胖子一本正經指給我看:「你眼神也太『神』了,這麼突兀一根東西,都看不見?」

  我順著胖子的手指看過去,看見坐化金身的尾骨上,真的有一根突起,三寸長,兩根手指粗細,黝黑黝黑的,看上去與屍體本身的干化程度一樣,看上去有點像硬化了的牛尾巴,向上彎曲著。

  我覺得奇怪了,剛才搬動的時候,好像沒見過這東西,難道是剛才長出來的?

  回憶了一下,也沒個頭緒,剛才人高度緊張,到底有沒有看到,自己也記不請楚了,我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寒意,突然有一種十分不吉祥的感覺。

  隨即我提醒自己,現在不是忙力亂神的時候,而且就這麼一根乾巴巴的東西,也不能肯定這是尾巴,於是對胖子說道:「你結論也別下的太早,人身上怎麼會長尾巴,別是人的雞巴,你仔細再看看。」

  「去你媽的」胖子大笑:「雞吧能長在屁股上?再說了,誰死了還這麼——這麼——」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馬上打斷他的話:「得了得了,你管他是什麼,反正呆會兒炸完後連渣都不會剩下。你再研究,過幾年就該別人研究我們了。」

  胖子被我一句話提醒,當下反應過來,也不去管那根奇怪的東西了,忙下手幹活。

  我幫著他把屍體倒了個轉,把本來用來輔助爬柱子的繩子取下來,艱難的把乾屍固定到柱子上去,現在還沒辦法估計爆炸會有多劇烈,不過我記得聽三俠五義的時候,那裡面的九子連環炮已經可以把十層的金剛巖崩裂。這玩意照道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綁好之後,我用力扯了一下,慌慌張張的。弄的也不甚結實,但是應付一段時間應該夠了。

  當下我也不想再呆在上面,檢查一遍,見一切妥當。就準備下去。

  一想到爆破的時間就要到了,我心裡就禁不住的緊張,現在行不行就看這一招了,只求上帝保佑,這其他的事情,出去了再說,我也不奢求什麼都順利,至少給我小命保住。

  正胡思亂想著。胖子拉住我,說「等一下,我迅缺一點沒弄好。」

  我剛才全部檢查過一次了。聽了一楞「缺什麼,這不都齊了?」

  胖子讓我先別下去,然後轉過頭去,對那乾屍體說:「這位尾巴前輩,不管你是人是猴子,你都已經歸西了,這臭皮囊對你也沒什麼用處了。雖然我們拿來當de-tona-tor包是過分了一點,但是實在是形勢所逼迫。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我們計較,等一下你就當蒸個桑拿,與世無爭,百無禁忌。」悅完給那金身象徵性地拜了拜。

  我大怒。扯著他的內褲就往下拽,罵道:「他娘的,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玩這一套!」

  他直溜一身就滑到我邊上,說道:「你不懂,這東西看著就邪,難保不會找我們晦氣,而且人家在這裡坐的好好地,我們把他拿來當de-tona-tor包,本身是我們不對,怎麼樣過過場子的話還是要說的。」

  我邊爬邊罵:「少來,你搬十二手屍的時候幹嘛去了?也沒見你給人家磕頭?現在他只不過長條尾巴,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南北兩派的矛盾就是這樣產生的,可以說是意識形態的不同,胖子聽地不爽,悶哼了一聲,轉頭去不理我了。

  我們下到地上,悶油瓶背起阿寧,招呼我們到墓室的角落,我們把其他幾面銅鏡搬到自己面前,當成盾牌一樣,萬一等一下BoB!!!威力太大,不至於被碎石誤傷。

  一切就緒,就等時間一到,*悶油瓶精準的技術,將一根鏡腿,甩過去引爆金身肚子裡的機關。他在魯王宮裡飛刀幾乎就把胖子定死了,這一下子應該不成問題,而且這個時候考慮其他方法也沒有用,我一邊祈禱,一邊集中精力看表。

  海水漲落潮規律是:每天漲潮有兩次,相隔12小時。高潮時間一般能維持一個多小時才開始退潮,最低潮時間在兩次高潮中間的時間。這個時候海平面最低,有的時候甚至會露出海底。

  不過這裡的海底應該不會這麼淺,不然這裡擱淺的船,會比現在多的多。我估計,如果能降到二米以下,那是非常理想的。

  我不知道低潮能維持多久,在我記憶裡,應該是非常短的時間,我們需要等水把上面的破口沖大,會耽擱一段時間,所以剛開始一分鐘都不能耽擱。

  這還是比較樂觀的估計,其他可能還會有突發情況,到時候只能隨機應變,我想著越來越沒底起來,到底是自己胡亂說出來的,如果等一下情況沒我想的那樣發展,而是整個頂整個兒塌下來,那可真對不起他們幾個了,我想著,人也不由感覺到緊張起來。

  胖子看我表情,大概知道我有點心虛,不安的問道:「兩位,實話告訴我,你們是不是也沒啥把握?」

  我不知道怎麼回他,敷衍道:「現在這情況,都不好說,反正箭在弦上,你等一下看著就是了。」

  胖子歎了口氣:「真是,你越說我越覺得慌,你說等一下要是這東西不爆?你們還有沒有其他對策?先說出來,也讓我心裡安一點。」

  我說道:「辦法倒是有,就你剛才說的是一條,原路回去,看看我們進來那墓室,有沒有重新出現。要不然,還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就是在這裡呆著,等第三撥人進來救咱們。」

  胖子說道:「那哪能等的到,他們要不進來,我們怎麼辦?等一輩子?那不變成西沙海底活死人墓,摸金校尉絕跡江湖。」

  我安慰胖子道:「我的意思,這裡雖然險惡異常,我們一時走不了,也不會馬上死,只要有時間,我們再從長計議,總能想出辦法來,你看這裡的空間大,空氣還夠好幾天的,我想一個星期問題不大,我們多睡覺,少運動,盡量節約著用。」

  胖子不吃這一套,說道:「空氣夠,你也得吃東西啊,這裡又不是深山老林子,啥也沒有,連西北風都沒的喝,我寧可悶死也不想餓死。」

  我笑了起來,說道:「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你看這身膘,餓個個把星期也餓不死。你要真餓的不行,還有只海猴子呢,吃了海猴子,要還不頂餓,那就把下面那禁婆也逮來剝了。」

  胖子聽了也樂了,這傢伙只要有人跟他抬槓他就起勁,拍我的肩膀道:「行,你這句話說的頗有胖子我的風格,干革命就要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看樣子這一次的確長進了不少。」

  我話出口也挺吃驚的,怎麼我也開始說起這種不著邊的話起來了,看樣子是給胖子影響了,不成,絕對不能變成胖子那樣。當下我就不在扯皮,繼續注意我的手錶,還有五分鐘,這個時候如果要引爆,應該也沒多大的區別了,我對悶油瓶說,讓他好準備一下,別等一下失手了,那金身綁的本來就不牢固,呆會兒掉下柱子,在下面爆了,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悶油瓶掂了掂手裡的傢伙,點頭同意,這個時候,突然胖子叫了起來:「嚇?那乾屍呢?」

  我們一聽壞了,猛抬頭,發現柱子上的那屍體竟然沒了,我第一反應就是剛才沒綁結實,掉下來了,往下一看,地上也沒有,不由大罵,這下子真邪了門了。

  這節骨眼上出這種事情我可真沒想到,剛才預備著隨機應變,都是自己安慰自己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了。

  「你看你看,我說吧,他娘的有尾巴的東西肯定邪門。」胖子叫起來:「快找找在什麼地方。」

  我們一齊衝了出去,一眼就看到,我們要找的那東西正扒在柱子後面的寶頂上,用指甲緊緊抓著上面的浮雕,身上的黑色硬皮已經盡數龜裂,正一片一片的掉下來,裡面血淋淋的,不知道是什麼。

  我看到繩子還綁在它的腰上,因為那是幾股潛水服的材料做起來的,綁一個人還是非常的牢*的,所以它也一下子沒掙脫開,不過看這情況,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胖子看了叫起來:「快,趁他還沒逃了,先引爆了再說!!」

  悶油瓶哪用他提醒,胖子話才起了個頭,我就聽一聲破風,同時一道青光已經飛了過去,直插那乾屍的肚子。

[BOOK: 0005 / Chapter: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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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 Apr 25 16:04:58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