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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5-04
秦嶺神樹篇 第二章 六角鈴鐺

  我湊過去一看,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拎到面前仔細來瞧。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耳環四四方方,只有小拇指尖的大小。別人看了興許還以為是路邊攤上買的一塊錢兩對的便宜貨,但是我一看就發現,這其實是一隻六角鈴鐺。

  無論外形、顏色,除了小一點之外,與我在屍洞和海底墓中見到的那種一模一樣。

  他被我揪得咧起嘴巴,大怒:「你……你……你他娘的喝多了,你知道我……我最討厭別人揪我耳朵,你再……再揪我就和你急!」

  我這時候酒已經醒了大半,問他:「這玩意也是從那墓裡倒出來的?」

  他拍開我的手,揉著被我揪紅的耳朵,說道:「還能從哪來?老……老子現在就剩下這……這家當了!你幫我瞅瞅,改天給我賣了!我也好過生活!」

  我忙叫他給我仔細說說,他看我感興趣,故作神秘,說道:「這玩意兒是我……我從那棕子身上扒下來的。我那老表說那斗是滿清初的時候一個總兵的,這東西就戴……戴在他耳朵上,我看不錯就順下來了。怎麼?這東……東西還有什麼來歷不?」

  我看他問起來,也不隱瞞,就把魯王宮和海底墓裡的事和他講了一遍。只見他聽得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青,被我說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感歎道:「我的姥姥,本來我還以為我的三年牢也夠我吹一輩子了,和你一比,就啥都不是了。你幹的這事逮住就得槍斃啊,真是三年不見,刮目相看。」

  我被他說的得意洋洋,指著他的耳朵道:「不過奇怪了,這種鈴鐺詭異的緊,只要一發聲,就能盅惑人心,怎麼你戴在耳朵上卻一點事都沒?」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問我我問誰去?說不定物有類似,我拿下來讓你瞅瞅!」說著他便把耳環摘了下來。

  我拿著耳環對著燈一照,對聞了聞味道,就知道了怎麼回事情,說道:「難怪,裡面灌了松香,這鈴鐺已經響不起來了。你小子命大,要是沒有灌,你早瘋了!不過……這東西既然是耳環,就應該是一對,還有一隻呢?」

  「另一隻在我老表那!」他把耳環又戴了回去,說道:「你要真喜歡,我那斗裡還有四五隻棺材沒開,是一個家族墓葬,埋得很深,我們可以再去看看,說不準還有類似的東西。」

  我想了一下,還是算了。這清朝墓一來東西價格賣不高,二來地宮堅固,三來我已經倒得怕了,實在不敢再下去了,搖頭道:「我這人命寒,這兩次要不是我運氣好,早就交待了。我勸你最好也別動這心了,這年頭,還是安穩點過日子好啦!」

  老癢悶哼了一聲,說道:「話……話不是這麼講的。你他娘的有家裡給你撐……撐著,幹嘛都可以。我已經浪費三年時間了,你看我現在連手機都還沒有用利索,家裡老媽還指望我給她買套房子呢。我不動……動歪腦筋不行呀!我已經想好了,先在杭州待一段時間,接著還得去秦嶺,怎麼樣也得先倒個十幾萬回來。這次我學得乖點,到時候倒……倒到了些東西,你也幫我出手點。」

  我說道:「你他娘的,你三年窯子白蹲了。我可告訴你,出來再犯進去可是二進宮,可是從重罰。你要是一不小心,說不定就直接被斃了。」

  老癢揮揮手,表示不想再談這個問題。我看他說這些話時的表情非常堅決,又有點無奈,問道:「你是不是家裡出啥事的?你可別把我當外人啊,要是經濟方面有啥問題,我能幫的一定幫!」

  老癢苦笑一聲,「拉倒吧你,你有多少家當我還不知道,要你掏個十萬、八萬你還能掏出來,再多我看你也夠嗆的!」

  我一聽,知道他家裡果然出了事情。不過這人死要面子,我問他他肯定不會說的,心說他自幼喪父,老娘身體又不好,該不會他老娘出了啥事吧,就問他:「你娘現在怎麼樣?三年沒見你,現在你出來了,她老人家肯定開心極了吧?」

  我這話一出就看才老癢眼一紅,哽咽道:「別提我娘,一提我就心酸,喝酒喝酒!」

  本來我是絕計不會再去倒斗了,但是看到他的眼神,我就知道自己料的不錯,他家裡肯定出了什麼事情,和他的老娘有關,可能需要一大筆錢。老癢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膽子大,就算我不陪他去倒鬥,他自己肯定也會去的。他又不懂行情,不知道什麼東西值錢,這一來二去的實在太危險。要是他真的再進去了,我心裡也會過意不去的,就對他說道:「行了行了,那咱哥倆就再合作一次,弄個大斗倒了,一次性搞定。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需要多少錢?」

  他舉起四個手指。

  「四十萬?」

  「再加一個零!」

  「四百萬?」我張大嘴巴,「我的姥姥,你就算把你那總兵的墓連根拔了也沒四百萬。我真服了你,就這價錢,最起碼得搞個漢墓。」

  老癢一聽我肯幫他,大喜過望,忙不喋地點頭,「你說的我也懂,但那漢墓哪裡有那麼好找,我就不信你能找得到!」

  我自己心裡也沒有底,說道:「難找也得找,想發財哪裡有這麼容易。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下去之後任何事都得聽我的,放屁也得先通行我一聲,聽到不?」

  這小子早已什麼都聽不進了,心早已飛到秦嶺去了。一邊給我添酒,一邊拍馬屁道:「那是那是,你老吳是什麼人呀,你放個屁都是香的。只要能倒到四百萬,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不要說不放屁,你讓我做牛做馬都行!」

  我倆趁著酒勁,就把這事給拍板了,接下來又扯了一會兒女人,胡天海地,喝到半夜,都到桌子底下躺著去了。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我都在家休息,找了幾個在大學裡搞網絡的同學,想找找那張照片到底是誰發到網上的,結果忙活了半天,只查到這條信息來自吉林,其他就什麼都查不到了。那同學臨走撂下一句話,說幫我找個真正的高手再去弄弄。我也不知道有多大希望,只能暫時就這麼著!

  老癢後來又來找了我幾次,問我應該準備些什麼東西。我根據這兩次的經驗寫了張條子給他,讓他去辦齊了,還特地交待他:「咱這是要命的買賣,可千萬別貪便宜。凡是就挑最好最貴的買,你要是給我弄些水貨過來,大寫一起完蛋。」

  囑咐完我就先飛到濟南,到英雄山找老海,把胖子那顆魚眼石給老海看。老海看了之後樂得嘴巴都合不攏,笑道:「這位爺,我這是賣古董的。你這東西應該拿到珠寶店去,讓他們給你估價。」

  我說:「這魚眼石也是古董呀。」

  他笑笑:「我也知道,你拿出來的東西肯定是好貨。這珠子要是鑲在釵上,或者鑲在衣服上那就是寶貝了。就這麼一顆讓我怎麼判斷,你說是古董人家也不大相信呀。要不這樣吧,我去給你搞支玉釵來,咱們把這珠子給鑲上去,看看能不能賣?我先給你點訂金,你把東西放我這,識貨的人自然會出好價錢。」

  我一聽也覺得沒有其他好辦法,只好先這樣辦著。抄了個手機號碼給他,拿了他二十五萬訂金,就灰溜溜地回杭州了。

  開往西安的長途臥鋪汽車上,我和老癢並排兩張床,一邊嗑瓜子,一邊聊天。

  本來我打算直接坐飛機到西安再說,可我沒三叔那麼大的面子,一大包違禁品卡在安檢口子上,只好換坐汽車,而且只能坐私人承包的大巴。

  這車一會兒上高速,一會兒下高速,在山溝溝裡轉來轉去,無聊得緊。我就和老癢瞎侃,說那地方可能有個漢墓,說得老癢恨不得中途下車支挖。

  老癢問我要不要去三年前倒的那個斗看看有什麼東西剩下,說不定還能找到點線索。我說:「你要是還能找到那斗在什麼地方,我就和你去看看。」

  老癢朝我賊笑,說他早就留下了記號,我大笑:「三年了,在那種深山老嶺裡,什麼記號能保存三年?」

  他哈哈大笑起來,說:「你就瞧好吧,我那記號別說三年,三十年都還管用。」

  我不知道他搞什麼花樣,懶得理他,暈暈沉沉的,就睡了過去。

  到了西安後,我們找了個小招待所過了一夜,吃了當地的酸菜炒米和芙蓉湯,順便逛了逛夜市。直逛到十二點多,老癢惦記著炒米的味道又嚷著要去吃夜排檔,我們就在路邊隨便找了家排檔坐了下來,點了兩瓶啤酒,邊喝邊吃。這時候也沒忌諱,心說我們這一口南方話這邊的人也聽不懂,就聊起明天倒斗的事情。聊著聊著,就聽邊上一老頭說道:「兩位,想去啊答做土貨買賣勒?」

秦嶺神樹篇 第三章 跟蹤
  我們正聊得起勁,他這句話沒頭沒尾,口音又重,我們根本聽不懂,老癢「啊」了一聲,問道:「啊答是什麼地方?」

  那老頭子看我們聽不懂,便換了口音很重的普通話問我們:「俺的意思是兩位想去啥地方做買賣?是不是來挖土貨的?」

  我不知道什麼叫土貨,而且在南方人情冷漠,除了推銷的,很少有人會在路邊攤上和人隨便搭腔。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幸好老癢反應快,學著那老頭子的腔調說道:「俺——俺們是來旅遊的,對土特產不感興趣。你——你老爺子是賣土貨的?」

  那老頭子哈哈一笑,對我們擺擺手就走回到自己的作為上去,我們兩人莫名其妙,就聽到老頭子對他幾個同桌輕聲說道:「沒事沒事,兩個青頭,啥都不懂,不用搭理。」

  老癢聽了臉色一變,招呼我快走,我們丟下十塊錢,就快步離開這個路邊攤,直走到一個轉彎處,我就問老癢:「幹啥要走?酒才喝到一半呢?」

  老癢鬼鬼祟祟的往後看了一眼,說道:「那——那老頭子不簡單,剛才他對同桌說我倆是青——青頭,我在牢裡聽那幾個走江湖的人說過,這青頭就是指我們不是道上的人。這一班人可能也是來倒斗的。」

  我笑道:「那也不至於要走呀,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這大庭廣眾之下,他們能拿我們怎麼樣?」老癢拍拍我,說我不懂,這黑道上的事情說不清楚。剛才我們說的那些話估計已經全部被聽過去了,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殺個人就像捏死只螞蟻似的,不走恐怕夜長夢多。

  我知道他在牢裡恐怕聽那些黑老大添油加醋的說了不少事情,也不去和他強辯,點點頭就回招待所去了。

  第二天,我們不到七點就出發了,每人負重十五公斤的裝備和乾糧。秦嶺之中山溪眾多,不需要帶太多的水,但是很有必要準備一些治療腹瀉的藥品。我們這些城市裡的腸胃,肯定適應不了大山裡的天然溪水。

  我之前來過秦嶺幾次,每次來都是給導遊提溜著轉,從來不知道這路該怎麼走,所以這次還得跟著老癢。他三年前過來的時候也是跟在旅行團裡,旅行團怎麼走他這次也得怎麼走,不然就認不到路了。

  我們經西寶高速大約三小時的車程到達陝西寶雞的常羊山,然後又轉向嘉陵江的源頭。我看著地圖,越看越鬱悶,他娘的這簡直是繞了一個大圈子,早知道這樣,不如直接去報個旅行團。

  我平時走慣了直來直去的路,這盤山公路五秒一小轉,十秒一大轉,我腦袋頂在前面的坐位上,只覺得五臟六腑翻騰。老癢更是不濟,他三年沒坐過車了,這一路上已經暈得夠嗆了。這一次更是了不得,膽法都要吐出來了,直說:「老了,老了,人老了不中用了。三……三年前走這條路的時候還能跟邊上的娘們扯皮,沒想到這次連眼皮都睜……睜不開了。」

  我罵道:「你他娘的費話別這麼多,放著高速路不走,你非要走羊腸盤山道,現在後悔有個屁用。」

  老癢朝我擺擺手,叫我別和他說話。

  這個時候,突然間聽到一聲爆炸聲從遠處傳來,震得車窗玻璃嗡嗡作響,全車一陣騷動。我往窗外一看,只見對面山上溫起滿天的塵煙。老癢嚇了一大跳,問我: 「咋……咋回事?地……地震啦!」前面一個當地人樣子的中年人回過頭來說道:「兩位外地來的,這都不知道?那是有人在炸墓。」

  我問道: 「這光天化日之下,這盜墓的膽子這麼大!」他咧開嘴笑,露出滿口黃牙,「對面那山和這山可不一樣。你別看中間只隔著一條嘉陵江,我們這邊還有盤山道,那邊可是連走路的地方都沒。你就算現在報警,警察趕到那邊最起碼要一天一夜,除非你能長翅膀飛過去,不然就只能乾瞪眼。」

  我點點頭,又問:「那就沒個啥好辦法?」

  他搖搖頭,「大老爺都想不出來,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怎麼會有好辦法?聽之任之就是了。不過看剛才這一動靜,怕是炸藥放太多了。」

  我「哦」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只見一片莽莽森林,成片的樹冠之下所發生的情景根本無法窺得,這裡應該是秦嶺無數支脈中的一支。

  陝西境內的秦嶺呈蜂腰狀分佈,東、西兩翼各分出數支山脈。山嶺與盆地相間排列,有許多深切山嶺的河流。八百里秦川自古以來就是有名的文物古跡薈萃之地,特別是北坡有著許多帝王陵墓群。其他達官貴人、富豪巨紳的墓葬就更加不計其數,所以這裡永遠是盜墓賊蜂擁而至的地方。只是想不到還沒進秦嶺深處,就有盜墓賊在這裡明目張膽的炸墓,看樣子要找到一兩個值得倒的漢墓絕對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那本地人挺熱情,遞過來一根煙問我道:「你們兩個娃娃是來旅遊的吧?想到哪個地方去啊?」

  我說道:「想到太白山裡去看看。」他點點頭,說道:「你們不跟著旅行團可走不遠。這山裡面七拐八拐的,弄不好就會迷路,要不要俺給你們帶一段路?俺就住在保護區邊上的一個村裡面,翻過兩個山頭就到。你看這出來玩的,找個導遊也是必要的嘛。」

  我一聽,敢情這傢伙還是個黑導遊。這大山裡面民風彪悍,可別把我帶到山溝裡捅了,忙搖頭道:「不用不用,我們自己有安排。」

  他又囉嗦了半天,看我們實在沒這個意思,就轉回去睡覺了。

  車又開了個把小時,總算到了太白山腳下。我和老癢跌跌撞撞地下了車,知道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狀況,進山是死路一條。好在邊上有農家樂的小旅館,就在那住了個晚上。晚飯也沒吃,躺下來就睡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老癢把我推醒了,輕聲叫:「老吳,快……快……快起來看,這人是誰?」

  我睡眼朦朧被他揪到窗邊,只看到窗下樓外的天井裡,站著五個人,為首的一個就是我們在西安路邊攤上遇到的那個老頭子。他正用一根樹枝在地下劃著什麼,然後另外四個人不停地點頭,就走了出去。

  我們看他們走遠,就跑到樓下去看他們剛剛站的地方。只見那老頭子在地上劃了好多四四方方的方塊,老癢問我:「這……這老傢伙劃的是啥?怎麼像俄羅斯方塊?」我說道:「啥俄羅斯方塊,看清楚了,這是張平面圖。你看這兩排是石人石馬,這裡就是封土堆,這條是整個墓區的中軸線,看樣子他們是有計劃的在找一個大墓。」

  老癢問我:「啥朝代看得出來嗎?」我罵道:「你以為我是神仙呀,快去把帳結了。我們跟著他們,有大墓的地方邊上肯定有陪侍墓,咱們撿他們吃剩下的也夠囂張了。」

  我們兩個匆匆忙忙的買了幾個燒餅,一路急趕,只往山裡追去。跑了大約十五分鐘,總算看到那幾個人正蹲在地上休息。老癢拉著我躲進灌木叢裡,輕聲說道: 「我……我倆別跟太緊,你看他們屁股兜裡都鼓鼓囊囊的,說不定有……有槍。現在這裡還有點遊客,再進去點人就少了,我們想躲也沒有這麼容易。要是被他們發現了,那就麻……麻煩了。」

  我聽了覺得有理,點點頭就先等那群人走遠了再謹慎地跟了上去。幸好這裡轉彎多,跟蹤他們也不是太費勁,只是皮肉糟了點委屈,被鋒利的雜草和灌木刮的東一道本一道的,又疼又癢。

  這一撥人目的很明確,中途也不停留,好像對秦嶺的景色一點都不感興趣,而且體力都很好,我們都跟蹤得快要暈過去了,他們還是健步如飛。老癢喘著氣對我說:「老……老吳,我看就這麼算……算了吧。他們倒他們的,我們倒我們的,再跟下去我就要歇菜了。」我大罵:「我說他媽的,你就只蹲了三年窯子,怎麼沒用成這樣子?現在才不跟,剛才那些罪不是都白受了?給我咬咬牙挺著。」我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也有點想打退堂鼓,但是這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憑我這麼一點淺薄的尋龍點穴的功夫,想在這崇山峻嶺之間找到隱藏在地下六七米的古墓,機會其實不大。就算能找到,那也得十天半個月。我來的時候想得挺美,心說就當旅遊吧。到了這裡一看才發現,要到這山嶺裡待上十天半個月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光這裡的氣候我就有就不太適應。

  我們硬著頭皮一直跟到半夜,前面那批人才算停下來。老癢一下子軟倒在地上,只說:「我的媽呀,可把我累的,要是他們再走下去,我就和他……他們拼了。老……老吳,他們停下來是不是到地方了?」

  我心裡琢磨了一下,說道:「不是,這裡還是太淺。這裡要有墓,早就被人倒了,估計是走累了休息了。你看他們生了火,估計晚上要待在這了。我們也別浪費時間,先填飽肚子睡覺再說。」

  老癢歎氣,只埋怨我出的餿主意。這半夜裡我們也不能生火,一生火就被人發現,身上衣服鞋子都濕了,就這樣睡覺鬼才睡得著。我也後悔,本來還能把乾糧烤了再吃,現在只能冷冰冰的干嚼。不過事到如今,也騎虎難下了。要是這點苦頭都受不了,再往山裡頭去,估計也得逃回來。

  老癢鬱悶了半天,突然說:「我們這樣被動地跟……跟蹤也不是辦法。現在這麼黑,我們偷偷地摸過去,聽……聽聽他們在說些啥吧。要是能聽到點線索,我們就不需要這麼辛苦的跟著了。」

  我一聽覺得老癢說的有道理,就點點頭。兩人三口兩口的把乾糧塞進嘴巴裡,就向那堆篝火摸了過去。

  這一路走得躡手躡腳,不過這山裡靜得厲害,我們走不了多遠就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老癢拉著我,示意躲在這裡就行了,不需要再往前摸了。我點點頭,兩上人蹲了下來,屏住呼吸,聽到他們正在那裡大笑。出乎我們意料的是,裡面竟然有兩上人說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廣東腔。這真是怪了,從來沒有聽說過廣東人也好這個。

  只聽一個年輕的聲音道:「泰叔,你給俺們估計估計,這還得走幾天才能到?老子今天腿都快斷了。」

  那泰叔說道;「叫你平日裡修生養性,你*只知道吃喝嫖賭,泡在女人堆裡,這趟有你受的。俺告訴你,這有路的還得走上三天,沒路的那俺可就說不准了。你要受不住,現在就下山去吧,別再拖老子的後腿。」

  老癢聽了這些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輕聲說:「聽……聽見沒,再跟下去跟……跟到猴年馬月我們都不知道,幸好沒聽你的。」我拍了拍老癢,示意他安靜點,再聽聽看他們怎麼說。

  那年輕人顯然對泰叔有點忌諱,說道:「最近我是虛了點。你放心,這趟買賣做成了,俺們再也不用到這山溝溝裡來了。俺們跟著王老闆和李老闆到香港去見識見識,也過過上等人的生活,對不?」

  這時候,有一個廣東口音的人就說了:「嗨啊嗨啊,沒問題啊。我們說好的嘛,你們把東西搞定,有多少我們要多少啊。這次是一輩子的買賣,做好了大家都可以退休了。到時候香港的花花綠綠的大世界,有的是地方大把大把的花錢,這麼點辛苦還是值得的嘛。」

  那泰叔就說道:「王老闆,你話別先說的這麼滿。這斗在不在那地方,可就你一張嘴巴說的。話說回來,俺們合作這麼多年了,俺們還從來不知道你到底是哪裡得來的這些消息。你要是沒啥忌諱,就和俺們兄弟們說說。」

  王老闆回道:「哎呀,我說你這個老泰嘛,就是心眼太多了。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告訴你也可以,但是說出來恐怕你還不信。」

  我和老癢聽了同時一震。

秦嶺神樹篇 第四章 三岔口

  那班人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王老闆說道:「這事情和我祖上有關,不瞞你們說,我老祖宗是滿族鑲黃旗,那時候八旗軍裡有個特別的部門,叫做鐵頭驍騎營,人數不過三千,卻是直接隸屬於軍機部,你們可知道,這部隊是幹啥的?」

  泰叔笑道:「這個俺倒是略有耳聞,這個鐵頭驍騎營幹什麼的我不知道,但是最後被曾剃頭給收編了,打紅毛賊去了,俺還是聽俺大爺說的,難不成你祖上就是個鐵頭驍騎?」

  王老闆也笑道:「你猜得不錯,我的祖上不僅是個鐵頭驍騎而且官銜還不小,是個總兵,他們這支部隊職責很特殊,既不是行軍打仗,也不是修橋鋪路,而是幫歷代的皇帝收羅民間的奇珍異寶,特別是古董,每年都要上繳一定數量的寶貝,但是你們想呀,這個世上能從皇帝看上眼的東西是越來越少了,這寶貝是一年比一年難找,他們在活人身上找不到,最後只能往死人身上打主意了。」

  那個年輕的聲音叫了起來:「哎呀,聽您這麼說,該不是這鐵頭驍騎也和我們一樣,做著倒斗的買賣?」

  「正是,正是,不過他們雖然是官倒,但是和古時候的摸金校尉不同,摸金校尉倒都是為了充軍餉,所以一倒一個乾淨,啥也不留下,但是這鐵頭驍騎呢,既不打仗,也沒有動亂,這把一個斗裡的寶貝全部獻上去不合算,所以有很多好鬥他們發現了都沒有去碰,而且記錄了下來,等到需要的時候再根據記錄重新找到這些古墓,這記錄古墓位置的薄子就叫《河木集》。這本書我有半卷,是家傳之寶,我們現在要倒的那個都就是其中記載最詳細的一個。」王老闆得意洋洋地說道。「我祖宗還說,這個斗非同小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去碰,足見這裡面的寶貝有多好,我這一次看著大家合作這麼久的份上,才肯拿出來」

  我和老癢聽到這裡,唏噓不已,老癢壓低聲音問我:「你——你說這個姓王的說的是不是真——真的?世上還能有這麼好——好的事情?」

  我搖搖頭回道:「這我可說不準,不過你看他說得這麼信誓旦旦,八成錯不了,看來這一次有門,我們就算撿他們吃剩下的,也能混個半飽。」

  老癢一聽頓時興奮起來。「那我——我們這次還真跟——跟對了。可——可這幫人精神氣這麼足,這一天我們還——還能跟跟,再過幾天恐——恐怕被他們甩到哪裡去都不知道了。」

  他這話因為緊張結巴的特別厲害,有幾個字就說的特別的響,我一聽糟了,忙摀住他的嘴巴。讓他別激動,同時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反應,但是已經晚了,那邊突然間就靜了下來,顯然已經發覺了附近有異樣。

  我和老癢屏住呼吸,竭力不發出一點聲音,心跳得像打鼓一樣,但是他們肯定也不能確定附近有人,一時間雙方都不出聲,就這樣僵持了好幾分鐘,那老泰熬不住了,輕聲說道:「二麻子(那年輕人),好像後面有動靜,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聽完這句話,我就聽到兩聲清晰的手槍上膛聲,一下子就一身冷汗,看樣子果然是悍匪,這下子怕是要給老癢害死了,前幾次在粽子眼皮底下見了條命出來,主要還在於粽子沒思想,換了人可不一樣,如果現在馬上逃跑,我有八成的把握能逃得掉,但是以後的跟蹤就麻煩了,如果現在不跑,我實在沒把握能在他們眼皮底下躲過去。

  正在猶豫不決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向那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只見一排四五隻手電正在向我們這個*攏,是巡山隊過來了,這時候就聽到泰叔輕聲叫了一生:「有鷹爪孫,扯呼。」說完幾個人匆匆忙忙地把火踩滅,背起裝備就往森林深處跑去。

  老癢剛才還嚇得半死,現在已看人跑了,又急起來,忙問我:「怎——怎麼辦?追——追不追?」

  我小心翼翼的探頭一看,發現他們一群人都沒有打手電,只見森林裡面一片漆黑,早已看不到人影,心中暗罵。老癢不甘心,拉著我就想追上去,我說道:「不行,你看著黑燈瞎火的,我們這麼個跟蹤法,說不定能跟到他們前面去,我們先歇著,相信他們也不會走太遠,還得停下來休息。」

  老癢心裡乾著急,道:「這地——地上還能有啥腳——腳印?現在不——不追就沒——沒戲了。」

  我說:「沒戲就沒戲,沒戲比沒命好。」

  這時候那幾個巡山隊的人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我們再不走,估計要被逮個正著了,我讓喋喋不休的老癢閉嘴,拉著他匆匆忙忙的往另一個方向的森林深處鑽去,躲在一個灌木叢的後面,等著巡山隊離開,才跑了出來,這個時候我已經困得不行了,就和老癢兩人擠在一起*在一個樹旁湊活了一宿。

  第二天,我們一大早就醒了過來,一頭的鳥屎,臭得我都想吐了,老癢也不管這些,拿手撈了幾下,就嚷著要趕緊去找那班人,我實在無法忍受,頂著鳥屎在森林裡到處跑,只好犧牲了半壺水沖了一下。

  我跟著老癢急急跑到昨天待的地方,心裡祈禱地上能留下些線索,但是兜了好幾個圈子,我們連昨天那堆篝火的殘骸都沒有找到,老癢對我很有意見,一直在我耳邊嘮叨:「所以說——說,昨天讓你跟——跟上去嘛,你看——看,現在倒好,煮——煮熟的鴨——鴨子都飛了。」

  我大怒。「他娘的,哪來這麼多意見,你看這裡就一條山路,他們能走到什麼地方去,我們一直往前,我就不信找不到。」

  我們沿著山路快步追趕,走了整整一個上午,石階路都已經走完了,還是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再往前去就是一條被人們踩出來的小徑,七拐八彎的,只通到森林的最深處。我看著心裡有點發悚,這說明這後面的路連巡山隊都不會去走,那算是真正進入到深山老林之中了。

  我們從背包裡掏出軍用匕首掛在腰間,兩個人各折了一根大樹枝。這秦嶺之中多有野獸,說大了去就老虎和熊,往小的說有狼和野豬,要不是不走運碰上一兩制,我和老癢夠他們吃好幾頓了。

  老癢問我今天找不到他們有什麼打算,我心裡琢磨了一下,根據來之前查過的資料,我這裡面有不少採藥人搭的臨時窩棚,裡面有炊具、柴火和風乾的肉類。我們如果能找到一個,那今天晚上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下,然後再作打算。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雖然已經遠離旅遊區,但是離真正的秦嶺深處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我相信前面應該還有一些村莊,等到過了那些村莊之後,才有可能找到沒有被人盜過的古墓。

  我把我的想法和老癢一說,他臉都綠了,問我:「還得往裡走……走?你……你看這四周連……連個鬼影都沒,要……要不我們先在這……這附近找找。說不定,我們運氣好,真能給我……我們找……找到一兩個漏網之鬥。」

  我嘲笑他道:「剛來時那股雄心壯志哪裡去了,你他娘的,就是一個紙上談兵的。你看我們腳下不是還有路嘛,有路的地方就不算凶險。我們的目的地,是要到沒路的地方去,懂不?」

  「行,你……你是行家,我全……全聽你的。那我們快走吧。」老癢懶得和我費話,一邊拿樹枝敲著路邊的草叢,一邊就帶頭走去。走了不遠,我們就看到一座破廟,廟前廟後有幾個當事人模樣的中年婦女,不知道在幹什麼。我湊上前去,裝作很誠懇的樣子問她們道:「大妹子,我是外地來的遊客,想打聽一下,再往前的村子還有多少路?」一個穿紅大褂的婦女說道:「你是說俺們村嗎?你大老遠跑來到俺們破村裡來幹嘛?」

  我一看,這裡的婦女警惕性挺強,瞎掰道:「我來找個人,你們那村我前兩年來過。那時候有個老大爺招待過我,這次我回來看看他。不過兩年沒來了,路已經不會走了。」

  那中年婦女瞪了我一眼,罵道:「我呸,就你那賊模賊樣,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你們這樣的人俺見多了,不去倒斗的就是偷獵的。想騙老娘,你還不夠火候。」

  我被她罵得瞠目結舌,不知道怎麼回話好。老癢一把把我推到一邊,啪一張一百塊遞到中年婦女面前,說道:「哪……哪那麼多廢話,帶我們過去,這……這一……一百塊是你的。他娘的,再敢羅……囉嗦半句,老子剁了你。」

  我本以為這中年婦女會發彪,忙往後退了一步,準備開溜。誰知道這中年婦女看到這錢,馬上笑瞇瞇地接過去,瞬間變成一個和藹可親的農村大嬸,說道:「別生氣,別生氣,俺和你們開玩笑呢。你們往北看,順著這個路口一直往前走,直到看見一個三岔路口,走左邊那條,再過一條溪,就到俺村了。」

  老癢咧咧嘴,又問道:「剛……剛才有沒有五個人經過?一個老頭加幾個年……年輕的!」

  那中年婦女警惕起來,問道:「你們該不是公安吧?咋啦?那五個人犯啥事了?」

  老癢看了看我,向我使了個眼色,我就裝腔作勢的說道:「你哪裡看出我們是公安?」

  那中年婦女以為她猜對了,頓時緊張起來,連忙說道:「公安同志,這俺還猜不到,你們這個月都來了七八撥人了,都住在俺村裡。俺看剛才走過的那五個人不像是個好東西。那個老頭是熟面孔,每年都會在俺村待上四五個月,俺早就懷疑他們了。怎麼?他們確實犯事了?」

  我一聽這話,心裡頓時安下心來,這五個人肯定也進這個村裡去了。進大山前需要準備,他們不可能在村裡待都不待就走。就對那大嬸說道:「你別多事,這事情對誰也別說,知道不?到時候你們自然會知道。」

  那中年大嬸說:「那俺這算不算是提供線索?是不是會給俺寫封表揚信啥的?」

  我和老癢哭笑不得,老癢一邊推著我快走,一邊說:「你……你放心吧,等回去了,一……一定記你一功。」

  那中年婦女還想囉嗦,我們不去理她,快步往北跑去。

  跑到三岔口,我正要往那左道走去,老癢突然一把拉住了我,說:「不……不對,不應該走這一條,我……我們往中……中間去。」

  我納悶,「幹啥,剛才那婆娘不是說走左邊嗎?」

  老癢看了我一眼,問道:「你……你是真不知……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那婆娘有問題。」

  我聽了一愣,還真沒看出那婆娘有什麼毛病來,趕緊問他怎麼回事。他鄙視地指著我說道:「其實你不知道也不能怪……怪你,我……我也是在牢裡聽那些老大說的。這山區裡有山姑子,就守在路口幫人指道,看到有油水的就騙。你看左……左邊這條道,再過去哪裡會有村子,就一直通到山……山上去了。那……那裡面肯定有詐,說不定早埋伏著人等我們入套。」

  我聽得半信半疑,心想這裡可是旅遊景點,還能有這種解放前的事情。他們要殺要劫,也得再往裡走走。我把這顧慮和老癢說了,他聽了之後馬上罵道:「你……你還說你和你三叔跑過江湖,這……這道理都想不明白,這遊客都……都在外面,能到這來的都不是好東西。你看我們倆就是,他們這叫黑吃黑。」

  我一聽也覺得很有道理,就跟著他向中間的道路走去。

  我們披荊斬棘,一直走到傍晚,我越走越感覺不對勁。這路邊上的草也長得太茂盛了,不像有人經常踩的樣子。我急忙拉住老癢,著急地說道:「等等,這條道肯定不對,再走下去連路都沒了。我們還是趁現在天還沒有黑,趕緊往回走吧。」

  老癢轉過頭來默默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們再往前走走,現在往回走已經來不及了。」

  我看他表情有異,心裡抖然有一股異樣的感覺。回頭一看,突然發現來時的路已經淹沒在大片的野草和灌木之中,不低下頭去根本找不到痕跡。如果現在不回去,等到天一黑,很可能會在這個森林裡迷路。但是老癢說得也沒錯,就算我們現在往回走,也不一定夠時間走回到那個三岔口,到那村莊更加是不可能,看來我們不得不在這進而過一夜了。

  我們背著夕陽又往裡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突然發現前面有一個採藥人的木頭窩棚。老癢推開門走進裡面,轉回頭對我說道:「過來看,這裡還有灶台,我們今天晚上能吃頓燙的啦。」

  我跟著他進去,發現這是個兩層的窩棚,由一隻梯子相連。上面是個閣樓,裡面沒傢俱,但是鋪著幾塊大木板。房間的中央有一個土坑,裡面都是炭灰,相信是用來生火取暖的。我們放下裝備,在外面胡亂撿了點柴火,趕緊生火取暖,然後從包裡掏出乾糧直接烘烤著吃。等我們吃完,外面已經黑壓壓一片了,四周傳來野獸的叫聲,不知道是狼還是什麼。

  老癢點了一支煙,朝著窗外苦笑,說道:「看來今天晚上我們兩個每人只能睡半宿,得有個人看著這火不讓它滅掉,不然恐怕外面的『朋友』要進來了。」

  我不置可否,這一天的路累的夠嗆,想到以後可能連續幾個星期都得這樣過,不由有點後悔當初答應他。他又在那邊囉嗦了半天,說他三年前到這裡來是如何如何地刺激。我越聽越困,對他說:「你他娘的唱戲一樣唱了半天,我聽不下去了,我先打個盹,你半夜裡叫醒我換班。」剛說完他就大聲抗議,說我睡著了放炮都打不醒,但是我糊里糊塗的已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老癢的為人懶散,很可能堅持不住自己也睡了。我翻來覆去的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就自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土坑裡的火還燒著,但是老癢卻不在屋子裡。我心裡罵了一句,想站起來出去撒泡尿,剛轉了個身,突然看見二樓的閣樓地板夾縫裡,有一隻眼睛,正呆呆的看著我。

[BOOK: 0005 / Chapter: 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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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 Apr 24 09:21:33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