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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6-08
雲頂天宮篇 第五章 最初的迷題

  此時整個地宮內是極端的黑暗的,向上看去,手電光斑所照,滿眼都是俯視的羅漢,百雙眼睛注視著陳皮阿四。羅漢的瞳孔因為光線的變化,一剎那露出猙獰的表情,氣氛一下子變的十分詭異。

  陳皮阿四心裡又罵了幾句禿驢,心說這些和尚肯定是故意的,此時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又找了幾圈,卻仍舊沒發現有哪裡缺了一座雕像來。

  他心裡靈光閃動,慢慢知道了問題所在,手電也移向那一座給他打裂雙眼的白面望天羅漢的位置。

  只有這一座羅漢像明顯和其他的不同,問題應該是出在這裡。

  有可能是什麼人將上面某尊羅漢推倒下來,然後將那尊面孔朝上的白面望天羅漢放了上去,所以那一尊羅漢才和其他的有如此大的不同。

  他媽的到底是誰那麼無聊要這麼干呢?而且能夠準確的知道他下來的位置,將雕像的頭對準他下鋦的地方,不是行內人也不可能做到啊?

  難道自己這次是二進宮?這裡已經有人來過了,還擺下這麼個東西來寒摻我?

  陳皮阿四的手電光照在那胖胖的白面望天羅漢身上,又掂了掂手裡的沉澱澱的八重寶函,如果是二進宮,幹什麼不把這東西帶走。不可能,人去不留空,肯定是自己多考慮了,這裡是那些禿驢設下的圈套,好讓他們這些人往歧路上想。

  陳皮阿四緩下心神,一大把年紀,經過這麼一翻折騰,已經到了極限了。他咳嗽了幾口,就想把手電光從那羅漢上移開,去照一下四周,看看如何回去最省力。

  這個時候,駭人的一幕發生了。

  在手電光從羅漢身上移開的那一剎那,陳皮阿四猛地看到,那張慘白的臉突然間扭了過來。

  手電移得太快,這場景一下子就沒了,但是陳皮阿四卻看的真切。他不是那種會懷疑自己看錯的,當下就覺得腦子一炸,幾乎就要坐倒在地上。閃電之間他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子,同時一翻手,把鐵彈子機關鎗一樣甩了出去。

  他憑著剛才的記憶,連發十幾顆。十幾顆鐵彈在頭頂上四處彈來彈去,他還以為是那妖怪一樣的白面羅漢蹦下來了,慌亂間亂了陣腳,把早年藏著的一把王八盒子掏了出來。

  他是真怕了,這槍解放後幾年就從來沒用過,他也不敢輕易拿出來,現在掏出來,明知道沒用也用來壯膽子,那是真幕諾謎也壞獎繃恕?BR>

  你說掏個幾十年的沙,碰到各把粽子的機會已經少之又少,這樣的場面就算我爺爺在也難以應付。陳皮阿四雖然老手中的老手,但是主要的經驗還在於和人的生死關頭,一碰上什麼摸不著邊際的事情,還是照樣慌。

  慌亂之中,他看到了那一邊毫不起眼的矮石門,這爬上去從盜洞回去是不可能了,還是找路跑吧!

  他貓腰鑽進矮門,裡面便是一間石室,山包一樣的地黃峰巢從牆上一直長過來,規模實在不小,這石室裡原本擺著什麼東西也不知道了。跑了幾步,腳嵌進蜂包裡,一下子整個人摔了個狗吃屎,手電飛出去老遠,他也顧不得撿了,抱起那盒子就往前衝。

  過了石室就是漫道,也就是地宮的正規出入口,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他咬著牙深一腳淺一腳的也不知道踩到了些什麼東西,終於地勢開始向上。他又跑了十幾步,黑暗中一頭撞到了什麼東西,只聽一陣傾倒撞擊的聲音,他已經衝了出去,滾倒在地。

  外面火光熊熊,他站起來四處一看,自己竟然從一處斷牆裡撞了出來,看來隱蔽的浮屠地宮入口竟然是一面牆裡。正在詫異,幾把苗人的苗刀已經夾在了他的脖子上,同時手裡的東西也給人接了過去。

  陳皮阿四體力到達極限,也無法反抗,給人一腳踢了後膝蓋,跪倒在地上。抬頭一看,那幾個他騙下來的苗人小伙子舉著火把圍著他,為首的首領有點惱怒地看著他,看樣子他們找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已經發現自己被騙了。

  陳皮阿四喘得厲害,這倒不是裝的,但是他為了麻痺別人,加重了自己的表現,還不停地咳嗽,苗人問他問題,他不停地擺手,裝成自己氣太急的樣子。

  苗人看他如此疲憊,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如何是好。另幾個苗人好奇他出來的地方,打起火把探頭進去看。

  陳皮阿四緩了幾分鐘,不見那妖怪一樣的白面羅漢追出來,不由心生疑問。這時候他體力有一定程度的恢復,不知覺間,突然翻出了一把鐵彈,跳起來啪啪啪啪,一瞬間便把所有的火把打落在地。

  苗人一下子驚惶失措,陳皮阿四冷笑一聲,殺心已起,另一隻手翻出王八盒子,就想殺人。就在這個時候,就聽邊上冷風一響,自己手裡一涼,一摸,扣扳機的手指頭已經沒了。

  陳皮阿四何時吃過這樣的虧,心裡大駭,可沒等他反應過來,接著又是一道冷風。他最後看到的就是那苗人首領淡定的眸子和他身上的舞動的麒麟紋身。這是他最後看到的景象了,因為下一秒他的兩隻眼睛已經給一刀劃瞎,苗人首領的土刀自左眼中間橫劈進去,劃斷鼻樑骨頭,橫切過右眼而出,兩隻眼睛一下子就報廢了。

  完了,遇到行家了,陳皮阿四心裡一歎,摔倒在地,痛昏了過去。

  老海說道:「那幾個苗人將陳皮阿四交給當地的聯防隊,他一個起義的戰友那幾年正好在那裡負責聯防,把他保了下來,他才沒給槍斃。後來那寶函給送到博物館,那裡人一聽,就派人去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結果。不過那寶函啟開來一看,最後一層卻不是什麼舍利,而是這條銅魚。」他敲了敲報紙,「怪不怪,這在當時是天打雷劈的事情。那陳四爺知道後,破口大罵,說自己給人耍了,這寶函可能早在幾代前已經給人打開過,裡面的東西給掉了。」

  我此時聽老海講故事,已經不知不覺喝了一盅酒下去,人有點漂,問道:「他有什麼根據?」

  老海一邊吸了螺螄一邊道:「我不知道。陳皮阿四後來當了和尚了,在廣西掛單,這些事情我可是托了老關係才打聽來的,小哥。這消息不便宜啊,以後您有啥好處也別望了便宜我。」

  我暗罵了一聲,又問他這次來杭州那個拍賣會是怎麼回事情。

  老海把最後一隻螺螄解決,砸吧砸吧嘴巴,說道:「當年亂七八糟的,這條魚也不知道流落到什麼地方去了。這不,今個兒竟然有人拿出來拍賣了,我參加拍賣會是常事,在業內有點名氣,他們就給我發了本手冊和請帖。你看,這魚在拍賣品名單上呢,我看著您對這魚也挺有興趣,就順便給你弄了張請帖。甭管有用沒用,去看看誰想買這魚,也是件好事情。」

  我一看起拍價格,打了個哈哈。1000萬,神經病才會去買呢。我手上還有兩條,要是有人買,我不是有兩千萬了。現在的拍賣行自我炒作也太厲害了,也要別人相信才行啊。

  老海的消息雖然不錯,但是並不是我想知道的那些,一時無話。我們各自點上一支煙,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服務員看我們賴著不走,上來收盤子。我只好又寒暄地問了問他的生意怎麼樣,老海說起他也想跟我什麼去見識一下這種話,也看不出是不是真心的。我說還是免了,我自己都不打算再下地,你一把老骨頭就別攙和了,免得拖累自己又拖累我。

  我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問他拿了請帖,就讓他先休息。晚上,秦海婷吵著要出去玩,我是地主,不好推辭,就開車帶他們四處跑了一下,吃了點小吃。不過天氣實在太冷,他們也就早早地回去睡覺了。

  我開車到家裡,沒上樓,忽然覺得家徒四壁很淒涼。以前一直都沒這種感覺,覺得很奇怪,難道這幾次經歷讓我蒼桑了?想著自己也覺得好笑,於是開車徑直到二叔開的茶館,跑去喝晚茶。

  在茶館裡一邊喝一邊看爺爺的筆記,一邊想著發生的事情,只覺得還是一頭霧水。主要的問題,是這三條魚不在同一個朝代啊,而且地理位置差這麼遠。暫且不管這三條魚的用處,就是它們發掘的地方,也絲毫沒有一點可以讓人猜測的頭緒。

  古人做這一件事情,必然會有目的,不然這陣仗太大了,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我左思右想,覺得關鍵還是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只要知道了目的,查起來也有方向的多。

  如果爺爺還活著就好了,我歎了口氣,或者三叔在,至少也有個商量的人,現在一個人,這些問題我真的想的有點厭煩起來了。

  忽然聞到了一股焦臭,低頭一看,借閱的雜誌裡有一張中國的旅遊地圖,我一邊想一邊用香煙在上面比畫,下意識的把那三個地方都燙出了一個洞,等我反應過來已經晚了。我趕緊把煙頭掐了,看了看四周,服務員沒注意到我搞破壞,不由鬆了口氣。

  二叔雖然是我的親戚,但是為人很乖張,弄壞他的東西,他是要翻臉的,特別是這裡的雜誌,每一本都很珍貴,是他的收藏品,弄壞了更是要給他說幾年都不止。

  我裝成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將雜誌還了回去。剛放下,就有一個老頭子拿了過去,站在那裡翻起來。我擔心他發現我搞破壞,沒敢走遠,落到一邊的沙發上,看那老頭子一翻便翻到我燙壞的那一頁,一看,不由,嗯了一聲。

  我一聽糟了,被他發現了,正準備開溜,就聽他輕聲笑道:「誰給燙出了個風水局在這裡,真缺德。」

雲頂天宮篇 第六章 簡單答案

  這老頭子講話的聲音清晰,帶著長沙那邊的腔調,加上他說話的內容,引的我一奇。

  偷偷打量這老頭,相貌很陌生,大概七十多歲,乾瘦乾瘦,身材不高,眉宇間有一絲陰糜,穿著有點皺的老舊棉襖,超級啤酒瓶底似的老花眼鏡,估計拿了就是半瞎子。

  這樣的打扮,不像是這裡的客人。不過二叔的茶館裡能人很多,所以服務員也不見怪,這年頭,什麼人都有。

  我不動聲色,看他有何舉動。只見他拿起那本書,背著手就回到他的座位上,腰板挺的很直,步履生風,如果不是個練家子,以前必然當過兵。

  他的座位上還有幾個人,都上了年紀的,正在聊天,一看到老頭回來,都露出恭敬的神色,顯然這傢伙是頭。

  我偷偷把自己的茶端了過去,坐到他們身後的位置上,耳朵豎起來,聽那老頭會說什麼。

  剛開始那幾個老頭聊了會兒股票,我聽著很不是味道。半個小時後,那老頭才想到自己拿了雜誌了,只聽那老頭道:「對了,來來來,讓你們看件有趣的事情。」

  說著,他展開那本雜誌,翻到我燙壞的那一頁,我一聽有門啊,這傢伙可能真知道什麼,連大氣也不敢出,聽那老頭又道:「你們來看看,這張地圖有啥特別的,考考你們。」

  老頭子們看來看去,唧唧喳喳說了一堆。你說一張被香煙燙了個洞的地圖有啥特別的啊,那幾個老頭還真能扯,有幾個還扯到什麼三足鼎立上去,為首那老頭搖頭,通通不對。

  我聽得腸子都癢了,心裡盼著快公佈答案,我投降了還不成嗎。

  見沒人能說上來,那老頭呵呵一笑,忽然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另幾個人馬上激動起來,都要搶著看那雜誌。

  我一下子心裡鬱悶,沒事你說什麼方言啊,難道該的我就是沒緣分知道這事情?

  沒想到的是,接下來,這幫人所有的對話,全部都用起來了那種奇怪的語言。我仔細聽了很久,只能確定那不是漢語的方言。他媽的那幾個老頭到底是哪裡來的人?

  聽了很久,我著實聽不下去了,腦子也熱起來,心說你不讓我聽懂是吧,我他媽的自己去問你們,總奈何不了我了吧。把心一橫,我站起來走到他們一邊,裝成好學少年的樣子,問道:「幾位老爺子哪裡人呢,怎麼我覺得這話聽起來這麼怪呢?」

  這在杭州是十分唐突的,不像在北京,茶館四合院大家多少都認識,我這話一出就後悔了,心說該不會給我眼色看吧。

  沒想到那幾個老頭子都楞了楞,大笑起來,其中拿了書的那個道:「小娃子,你聽不懂是正常的,這是老苗話,全國加起來能說的不超過千號人了。」

  我驚訝道:「那幾位是苗人?怎麼看著也不像啊?」

  老頭子們又哄堂大笑,也不回答我。我看這幾個人都健談,不是這一帶人,搞不好能問出什麼來,忙順著勢頭問道:「幾位別笑啊,剛聽這位老太爺說,什麼風水局,這地圖是我給燙的,難不成還燙出了啥噱頭不成?」

  為首那老頭子打量了我一下,說道:「小伙子也對風水感興趣?這學問你可懂不了啊。」

  「能懂!能懂!」我恨不得去舔他的腳讓他快說出來。「要不您給我說說,也讓我開開眼?」

  那老頭和其他幾個相視一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你看,你燙出的那三個點,位置都很特別,把他們連起來,然後橫過來看,你看到什麼?」

  我拿起雜誌,一看之下,忽然渾身發涼,「這是!」我張大嘴巴。

  原來,祁蒙山西周陵,廣西的臥佛嶺浮屠地宮和西沙的海底墓,三條魚出土的地方,由曲線貼著中國海岸線連起來,形狀非常眼熟,仔細一看,那赫然是一條若隱若現的龍形脈絡!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巴掌,心說吳邪,你怎麼就這麼笨呢!也不會在地圖上比畫比畫,只顧著這幾個地方的朝代不同了,怎麼沒想起相互的關係呢。

  那老頭子看到我吃驚,知道我已經看出端倪,頗有幾分讚賞的感覺,說道:「是條不太明顯的『出水龍』。說的好聽點,叫做潛龍出海。不過,這一局還少了一點,缺了個龍頭。」說著,他拿起自己的香煙,朝雜誌上一點,正點在長白山的位置上。

  雜誌滋滋冒煙,我卻一點也反應不過來,楞了片刻,忙問他:「這~這個,大師,這局有什麼用意嗎?」

  老頭子呵呵一笑:「你看,這叫橫看成峰側成嶺。你看這幾個點,連著長白山脈,秦嶺,祁蒙山系,崑崙山脈入地的地方,這叫做千龍壓尾。中國的幾條龍脈在地下都是連著的,這整合著看風水,整個一條線上聚氣藏風的地方自然多不勝數。你下的這幾個點,都是很關鍵的寶眼,因為這一條線一頭在水裡,一頭在岸上,所以叫做出水龍。」

  「不過這種大頭風水是不實用的,用這種風水看出來的龍脈,比較抽像,我們叫大頭龍。古時候用來占卜看天下運勢,北京城的位置,都是靠這個確定的,而給皇帝選陵,這風水就太大了,我也是只懂得點皮毛。要是大師,還屬明初時候的那個汪藏海,大頭風水是他的拿手好戲啊。」

  聽到這裡,我眼睛一花,直覺得七竅都通了,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全部都一起從腦子裡湧了上來。

  為什麼魯王宮外五墳嶺屍洞內的六角鈴鐺會出現在海底墓裡,為什麼西周墓裡舍利會變成蛇眉銅魚,理由太簡單了,因為這些個地方,汪藏海全去過了。

  出水龍的寶眼處一般都是當條龍脈的藏風聚氣之地,一般都已經修築了建築或者陵墓。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把銅魚放在這些寶眼處是什麼用意,但是按照風水學上的一般慣例,這一條風水線大頭龍,是為了長白山上的龍頭而設。

  這一切都是為了雲頂天宮,難怪他會如此著迷,他花了如此巨大的心血。

  那這雪層下的天宮裡,到底埋著的是誰?

  老頭子看我出神,大概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就招呼其他幾個起身,將雜誌塞進我的手裡,就招手結賬。

  我想著事情一下沒反應過來,等我想起要他的聯繫信息,他已經走出了茶館。我追出去,正看到他把眼鏡一摘,我一看他的眼睛和五官輪廓,咯?一聲,人不由站住了。

  只見一道極其可怕的傷疤從他的眼角開始,劃過鼻子,一直到另一邊的眼角,鼻樑固有一處凹陷,似乎給什麼利器劃傷過。

  我看到他的眼睛,人又給嚇了一下,忘記去追,結果他們一群人上車走了。

  我轉念一想,感覺這老頭子談吐不凡,而且中氣不足,很可能是老海今天說的,陳皮阿四!

  剛才吃飯談到他,怎麼現在就在茶館碰到了,這也太巧了。

  我想了想,忽然覺得老海莫名其妙的來杭州和我說起故事有點唐突,難不成這老頭子和老海有什麼貓膩在?布了這麼個套想引我入局?

  這老頭看上去有一點狡獪,不可不防啊。

  我心裡暗罵,又不知道這一套戲扯的是什麼蹄子,心裡頓生疑惑,回憶老海的敘述,這老頭子不是已經瞎了嗎?怎麼還能看的見呢?而且說話中氣十足,也不像九十歲的人。

  不過想通了大頭潛龍的局,心裡舒服了很多,那種陰糜的感覺也一掃而空。我轉頭回去結了賬,回家舒服結實的睡了一覺。

  醒來是第二天中午,一看請帖,娘的,已經結束了,打電話給老海,他也沒什麼說的,只說那條魚沒什麼人拍。我心裡大樂,傻b才去買這東西呢。又交代了幾句,聽老海那邊好像很忙,看樣子買了不少東西,就不和他囉嗦了。

  下午也不想去鋪子。想去茶館再去等那個人,三叔那邊的店裡卻打來電話,又說有人找我。

  我心說該不是老癢又出現了,七上八下的開車過去,走進店裡一看,只見一個人坐在客座沙發上,我幾乎眼睛一酸,眼淚差點下來,立即大叫了起來,「潘子!」

雲頂天宮篇 第七章 潘子

  我和潘子在三叔的鋪子裡坐了一個下午,互相講了一些自己的情況。原來潘子在我去海南之前已經有一點恢復意識,但是當時我走的太急,只給醫院留了一個手機,我出海後自然找不到我。

  潘子的體質很好,恢復的很快,就算這樣他還是在床上躺了將近一個月,等他能夠下地來找我們,卻一個也聯繫不到。算起來那個時候我應該是在陝西,而三叔就更不用說了,全世界都在找他。

  我看到潘子臂上帶著黑紗,就問他幹什麼?他說大奎一場兄弟,頭七沒趕上,現在帶一下心裡也舒服一點。我給他一提,想起去山東那段日子,心裡也唏噓起來。說到底,那件事情還是因我而起,如果當時不去多這個事情,將帛書給三叔看,各人現在的近況自然大不相同。

  潘子看我臉色變化,猜到我在想什麼,拍了我一下道:「小三爺,我們這一行,這該來的逃不了,怪不得別人。」

  我歎了口氣,心說你說的簡單,打死大奎的又不是你。

  唏噓了一陣,我又把我這一邊最近的一些情況和潘子說了,聽得他眉頭直皺。聽到後來我們的猜測,他面色一變,搖著頭說他和三叔這麼多年下來,他能肯定三叔絕對不是那種人,叫我別聽別人亂講。

  潘子跟隨三叔多年,感情深厚,有些話自然聽不進去。我不再說什麼,轉移話題,問他有什麼打算。

  潘子想了想,說本來他打算還是回長沙繼續混飯吃,那裡三叔的生意都還在,人他都認識,回去不怕沒事情做,現在聽我這麼一說,他覺得這事情不簡單,恐怕得再查查才能安心。

  我點點頭,雖然這裡我基本上都查過了,但是潘子和三叔的關係不一般,有很多我不知道的關係在裡面,他能去查查是最好不過。

  潘子打了好幾個電話,對方都讓他等消息,我以為要等個十天八天的,沒想到才五分鐘就都回了電話。潘子聽完之後,皺著眉頭對我說道:「小三爺,恐怕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我一愣,心說怎麼回事情,該不會是出事情了。

  潘子接著道:「三爺在長沙找一個人,給你留了話。不過得親自和你講,那一邊的人叫我帶你過去。」

  「三叔留了話給我?」我幾乎跳了起來。長沙那邊我也不是沒聯絡過,怎麼從來沒人和我提起這個事情?

  潘子表情非常嚴肅,也沒想給我解釋,對我道:「那邊很急,您看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夠出發?」

  潘子非常急,我隱約覺得事情不簡單,但是我也沒想到他會急成這樣,結果當天晚上我就上了去長沙的綠皮火車,什麼都沒交代。

  上了火車之後,我還問潘子,要是急幹啥不坐飛機,還坐個火車,這不是笑話嗎?

  潘子魂不守舍的,只拍了拍我說等一下就知道了。我看他腦門上都冒了汗了,越發覺得奇怪,心說他到底在緊張什麼。

  火車從杭州出發,先到了杭州的另一個火車站,三個小時後到達金華站前。此時我已經有點忍耐不住要問個究竟了,這時候,火車突然臨時停車了。

  綠皮車臨時停車是常有的事情,當時在買票的時候我想這麼遠的距離,你不坐飛機至少也要坐個特快,幹什麼要買綠皮的硬坐啊,可是潘子的心思根本不在這個上面。現在車一停,我心裡還幸災樂禍呢——你急是吧,臨時停車,急死你!

  沒想到車才一停,潘子就拍了一下,示意我跟上。我站起來想問他去哪裡,結果他突然一個打滾,從車窗跳了出去。

  我一看,我操這是幹什麼啊。車裡的人一看也都嚇了一跳,都站起來看。潘子在外面大叫:「小三爺你還等什麼,快下來!」

  我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站起來看著我,心說這下子明天要上《都市快報》頭條了,一咬牙也滾了出去。

  綠皮很高,我下來翻了個跟頭,摔進一邊的路枕上。潘子一把把我扶起來,就拉著我跑。

  一直跑進邊上的田野裡,上了個田埂,然後翻上大道,那裡竟然已經有了一輛皮卡在等我們。潘子拉我進了皮卡,車子馬上發動。

  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等車開上省道,才緩過來,罵道:「你他媽的搞什麼飛機。」

  潘子也累得夠戧,看我的樣子,笑道:「別生氣,我是第一次這麼狼狽。娘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招惹上的,不知道能不能甩掉。」

  說著他看了看車後面,一片漆黑,似乎沒人追來。

  我沒聽明白,看樣子這些事情他都計劃過了,忙問他怎麼回事情。他點上一支煙,用長沙話道:「車上那哈有警調子,三爺爺不在,長沙那哈烏焦巴功,地裡的幫老倌裡出了鬼老二咧。」

  這話的意思是火車上有警察,我三叔不在長沙,長沙那邊的生意亂七八糟,有做活兒的幫工裡可能有警察的人了。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瞟了瞟開車的人。我意識到這司機可能是臨時找來的,不能透露太多,也就不再問了,心裡卻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心說那我現在算什麼,我不是成逃犯了啊。

  我的爺爺,今年到底怎麼回事?早幾個月我還是小商販,突然變盜墓賊和粽子搞外交就不說了,現在又馬逃犯了,人生真是太刺激了。

  車開到金華邊上一個小縣城裡,我們下了車付了錢。潘子帶我去隨便買了幾件比較舊款式的小一號的西裝換上,一照鏡子,比較寒酸,然後又趕到火車站,買了我們剛才跳下來那輛車的票,那車臨時停車到現在才到這個站。

  我們重新上車,這次買了臥鋪。潘子看了車廂,明顯放鬆下來,說道:「剛才那些警調子應該在金華站就下了,現在高速公路省道兩頭都有卡,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會重新上火車。」

  我第一次做逃犯,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幾乎緊張得發抖,輕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我們就給警察盯上了?我可沒干——哦不對,應該說我幹的那些事情一般人發現不了啊?」

  「我也不知道。」潘子說道:「下午我給長沙我們的地下錢莊電話,結果那老闆一聽是我的聲音,只說了兩句話,一是讓我馬上把你帶去長沙,三叔有話留;二是長沙出了狀況,叫我們小心警調子,然後就掛了。這老闆是三叔三十年的合作夥伴,絕對靠的牢。我想了一下,杭州我不熟悉,呆久了會出事情,怎麼樣也要先回長沙再說。」

  他看我擔心,又道:「我上了車之後馬上就發現幾個便衣,就聯繫了朋友,叫了輛車,讓他盡量跟著鐵軌走。剛才臨時停車,我看到司機給我們打信號就知道機會來了,所以才拖著你下來。看那司機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就也是咱們道上混的,在這種人面前你不能說太多。

  不過這些個條子沒抓我們,說明我們和長沙的事情關係不大,肯定是長沙那裡有大頭給逮住了。咱們這些小蝦米都是蘿蔔帶出的泥,你也不用太害怕,和你做的那些事情無關,最多就是一個銷贓。」

  我聽了稍微舒服一點,剛想說謝天謝地,沒想到他又道:「長沙一旦出事情,千絲萬縷的,三爺肯定脫不了關係。那老闆也不說清楚,他娘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其實我們這幾年已經很收斂了,幾乎都沒怎麼直接下地,以前的事情也不可能給翻的這麼大,真是想不明白。」

  「那你現在怎麼打算?」我試探著問,我可不想亡命天涯啊。

  潘子道:「我們不能直接去長沙,出了浙江我們就下車,然後長途大巴到長沙邊上的山裡。三爺在外面有幾個收古董的點,那裡有人接頭,那錢莊老闆到時候會過來。」

  我點點頭。這時候車又到了一個站,開始上客,我們那臥鋪間裡又來了一個人。潘子打了個眼色,我馬上轉移話題。

  聊著聊著,我不知不覺就說到了陳皮阿四的事情。這人的名氣在長沙倒是很響,潘子還聽說過他,對我說道:「這人在我們那裡也有自己的生意,聽說他瞎了以後就不再自己做活了,文化大革命結束後收了幾個徒弟倒賣古董給外國人。這人很陰,他幾個最先跟他的徒弟幾乎都已經給槍斃了,他還逍遙在外,傳言很多,最好和他保持距離。」

  我想起陳皮阿四的樣子,不像瞎了,覺得越發奇怪起來。

  我們按潘子的計劃,幾經波折,來到長沙附近福壽山一帶。那裡果然好地方,沿途風景迷人,潘子長年在這一帶活動,倒也習慣了。我們來到鎮上一處雜貨市場,好像舊社會地下黨接頭一樣,東拐西勾的,來到一處一看就知道不會有生意的鋪子裡。鋪子裡外面賣的是舊電腦,裡面推開後牆,就是一小間,再往裡面豁然開朗,是兩間鋪面之間背靠背留出的一道建築縫隙,大概能容納兩個人並排的走。現在上面拉起了雨布,裡面兩邊一排架子,上面全是剛出土的明器。

  有幾個人正在那裡挑貨,負責人認識潘子,看見他過來,放下手裡的東西,對潘子道:「怎麼才到?基本的東西都備好了,你們什麼時候走?」

  「東西?什麼東西?」潘子愣了一下,一臉迷惑。

  那人也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潘子回頭看了看我,我瞪了他一眼心說你的地盤你看我幹什麼?他轉頭道:「準備什麼?」

  那人道:「三爺吩咐的,五人裝備,做活兒啊?你不知道?」

[BOOK: 0006 / Chapter: 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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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Apr 23 16:54:12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