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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1-07
  第二十五章算計-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一切安排妥當,許海風叫來林長空,詢問那個刺客的情況。

  林長空搖頭道:“此人先是受了屬下一拳,後被秦勇所拋巨石擊中,本來已是五臟移位,傷勢沉重,後來哲別含著一口怨氣射出的一箭更是將他開膛破肚。現在他的血是止住了,但奄奄一息,隨時都會喪命。”

  許海風沒想到他竟然傷的那麼重,轉念一想,秦勇等三人何等實力,他能夠偷襲得手已經是個異數,沒有當場送命就算是好的了,於是問道:“能否救得活?”

  林長空無奈地道:“屬下定當盡力,然而此人求生慾望不高,只怕是九死一生,希望不大。”

  許海風沉吟一陣,取下腰間剛剛合過血液的酒葫蘆遞給林長空,道:“你拿了此酒給那人灌下,然後把他牢牢捆住,我等會親自來問。”

  “是。”林長空接過葫蘆,轉身向地下室走去。

  這個庭院裡建有一個地下室,裡面陰森冷暗,但是密封性能極強,是個動私刑的好地方,絕對不必怕人知道。

  今日變故甚多,到了此刻,許海風已是精疲力竭,隨口吩咐了二句,就休憩去了,沒想到腦袋一碰到枕頭就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就在他酣睡正濃之際,突然發現有人在晃動自己的身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到哲別挺拔的身子站在自己床前。頓時想起,自己在臨睡前曾經交代過,一旦哲別醒來就通知自己,顯然自己的命令是得到一絲不苟的執行了。

  “哲別,你醒了,覺得如何?”許海風強撐著站了起來,做了幾個活動身子骨的動作,沒想到竟然睡意大減,腦袋也清醒多了。

  “屬下已經全好了。”哲別低頭道。

  許海風拉開他的上衣,只見他胸膛上留下了一道數寸長的傷疤,心中讚嘆自己的血酒果然非同凡響,連這樣的傷勢也可以治療,根本就是堪比靈丹妙藥了。

  “將軍,那個愷撒人也醒了。”林長空漫步走到許海風面前,行禮道。

  “哦,我們去看看。”許海風心道也是差不多了,既然哲別都醒來了,那麼輪到那個愷撒人也不稀奇。

  許海風帶著秦勇等三人來到地下室,只見那個愷撒人正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打量著四周,他被林長空封住了數處大穴,手腕、肘、膝蓋等關節處都被細銅絲緊緊綁住,如此待遇就算他有通天之能也只有乖乖地躺著動彈不得。

  “你叫什麼名字?”注視著他的眼睛,許海風終於發現了那一抹詭異的紅色,心中大為放心。

  “安德魯·亞歷山大”愷撒人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許海風露出一絲微笑,在此之前,所有喝過血酒的人都與他沒有敵對關係,就算是那些匈奴人,也沒有與他直接為敵。因此他並不確定如果是一個想要殺害自己的人喝了血酒之後是否還是如其他人般,變得對自己言聽計從,但現在看來,血酒的功效是不分國界和人種,更加不會理會那種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

  “你為何要來刺殺我。”

  “我並不是想要殺你,我是想要殺他。”安德魯望向哲別的雙眼依舊閃動著一絲凌厲的殺機。

  許海風眉頭一皺,道:“我不管你以前的身份是什麼,也不管你以前做過什麼,但是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屬下,凡是我的屬下,必須團結一致,互幫互助,不許自相殘殺,你明白了麼?”

  安德魯立即點頭道:“是,明白了。”

  “日後你就叫我將軍,算是我軍中的一員。秦勇,給他鬆綁。”

  秦勇應了一聲,走上前去,拉起他身上的銅絲,微微一扯,頓時牢不可破的銅絲就斷為兩截,當世怕是也只有秦勇能夠力斷銅絲,換了任何一人,哪怕是宗師級的絕世高手也無法與他比較蠻力。林長空也上來解開安德魯身上的穴道,安德魯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道:“遵命,將軍。”

  許海風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已經完全痊愈,就是胸腹間一塊碗口大的傷疤觸目心驚。

  “你與哲別每人都傷過對方一次,算是扯平了,此仇就此揭過,以後誰也不許再提。”

  “是,將軍。”哲別和安德魯同時躬身道。

  經過一番詢問,許海風終於知道安德魯的父親是愷撒帝國中的一位著名高手,但是五年前他父親在挑戰愷撒帝國第一高手奧本大師的比武中受了重傷,最後傷重而亡。從此他們這一派就一蹶不振,此番安德魯帶領二個弟弟來到東方,就是想建立軍功,意圖東山再起。而今日臨安城一戰,出逃的愷撒人中就有愷撒帝國的三皇子在內,他允諾只要安德魯能夠殺了哲別,就會全力扶植他們家族。重利之下,安德魯才甘冒奇險,捨命一試。

  “你此刻的武功是否有所增長?”許海風想到每個喝了血酒的人多少都會提升點實力,不知道這個本來就是一品高手的安德魯能達到何種程度。

  在大漢帝國中,一流高手稱為一品,次一流則為次一品,同理,宗師級的絕頂高手則為超品。

  “的確略有增長,如果我們三兄弟都有這種增長,那麼聯袂之下,當可與奧本一戰。”

  許海風聽得心中一動,安德魯在喝血酒之前已經可以與林長空比肩了,現在估計更是穩勝一籌,聽他的口氣,他那二個弟弟的功夫都不在他之下,能在這樣三個人聯袂之下保持不敗的,肯定是宗師級的高手了。想不到愷撒人也有這樣的絕世強者啊。

  “你的二個弟弟在哪裡?”許海風頓時起了降伏之念,有這樣的三個人在身邊,豈不是相當於一個宗師級的強者為他所用,這種誘惑力是致命的,只要一想就讓他激動不已。

  “在外城的一棟民房內。”

  考慮了一會,許海風覺得這個險無論如何都值得一冒,反正在安德魯和林長空的護衛下,至不濟也能自保。當下由安德魯帶路,許海風帶上三大猛將,又糾結了五百名黑旗軍往外城出發。

  到了安德魯指定的地方,許海風下令五百黑旗軍遠遠散開,形成了一個有效的包圍圈,由哲別在遠處壓陣,以他的箭術,在有心算無意之下,只怕就算是宗師級的高手也是在劫難逃,更何況只是一品高手。

  許海風和秦勇在稍近處隱藏,只要有秦勇這個刀槍不入的力士在身邊,估計一時半刻之內,許海風還是安全的。

  安德魯和林長空則悄悄掩進民房。

  許海風不敢靠得太近,他所在的地方與目標整整隔了二棟房子。他將這所房子中的居民遷了出去,上了二樓,取出這次的戰利品望遠鏡。好傢伙,真是好東西,他不由地讚嘆了一聲,通過鏡片,安德魯的身形似乎近在咫尺。

  只見安德魯毫不掩飾身形,直接上前敲門。

  “嘰裡咕嚕……嘰裡咕嚕……”裡面傳出一陣問話聲,由於相距較遠,許海風聽不清楚,不過就算他聽清楚了也沒用,因為這顯然並不是大漢民族的語言。

  房子的門打開了,一個與安德魯有幾分相似的人一臉不耐煩的出來了,當他看到門外站著的竟然是安德魯之後,頓時變得驚喜交集,轉頭大聲對裡面叫了一句。就在這時,安德魯突然出手,閃電般的點中了他的穴道。他的聲音驟然而止,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安德魯,此時從門裡又穿出一人,他的身形快如閃電,伸手扯住前一人的手臂,就要將他拉進去。但安德魯幾乎同時拉住了他的另一隻手臂,向懷內一扯。

  後來之人怕傷到自己的兄弟,無奈之下只好鬆手,他看著安德魯一邊嘰裡咕嚕的大叫著什麼,一邊出手猛攻。

  但安德魯本來的功夫就不在他之下,喝了血酒後更進一步,任他攻得如疾風驟雨般,只是揮動雙手,從容不迫的應對。林長空也不閒著,從躲避之處一躍而出,前後夾擊此人。

  他們二人的武功都不在此人之下,聯袂之下,此人立現不支。他當機立斷,知道再拖下去,兄弟倆就要都栽在此地了。身形連續晃動,硬是挨了三拳,卻換來了一絲空隙,從二人的夾縫中逃竄而去。然而他剛剛跳上屋頂,一隻鵰翎箭仿佛天外流星般劃出了一道幾乎筆直的軌道穿透了他的大腿,巨大的衝擊力將他不由分說的帶到了地上。似乎已經配合了千百次般,二隻手分別按上了他的暈穴和後腦,還沒等他感受到傷口的劇痛就昏迷過去。

  大功告成,許海風大笑著放下望遠鏡。他布下如此陣容也是無奈之舉,喝了血酒的人除了秦勇和哲別之外,都變得不善言語,對事務漠不關心,只知道聽令行事,要他們衝鋒陷陣不在話下,但要他們去執行一些複雜的任務就有些捉襟見肘了。如果要靠安德魯去矇騙他的二個兄弟,除非他們是笨蛋白痴加三級,否則只要一說話就能發覺破綻。

  好在此刻許海風麾下兵精將勇,再加上事發突然,終於一舉功成。

  第二十六章衝突-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

  “將軍,有人在外圍想要見您。”一個傳令兵上前稟報道。

  “哦?林長空你率二百人先把他們二人帶回去,秦勇和安德魯隨我去看看究竟是誰。”許海風毫不在意地吩咐道。

  到了由黑旗軍把守的外圍,許海風一眼就看見了一名將領正尷尬地站在二名黑旗軍士之前。看面貌似乎有些熟悉,許海風正在回想此人身份,不想他眼睛頗尖,竟然發現了許海風,大聲叫道:“許將軍,你總算是出來了。”

  他這一說話,許海風頓時想起了他他就是三月前率隊駐紮在訓練營邊的陳將軍。許海風與他加起來還沒見過五次,只知道他姓陳,至於官職麼,比自己還要大一級,是個統率萬人的副將。不過自從皇帝陛下開始四處調兵遣將,他就是那第一批被調遣的人,算起來也有些日子未見了。

  許海風不敢怠慢,連忙行禮道:“原來是陳將軍,失迎失迎,請問陳將軍找小將有何貴幹?”

  陳副將連忙還了一禮,苦笑一聲道:“不是我找許將軍你,而是你許將軍找我的麻煩啊。”

  許海風一怔,疑惑的問道:“陳將軍此話怎講?”

  陳副將指著四周黑漆漆的房屋說道:“這一塊區域是我的警戒範圍,老弟你突然帶兵前來,把我的人驅趕到外頭,又把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你說我能不來問個究竟麼?”

  陳副將嘴上說的客氣,但心裡早就罵開了,若是其它的偏將帶隊這麼做,他有理在手,早就下令開始抓人了。但是今天看了黑旗軍在戰場上的表現,連重裝騎兵也被他們這些怪物給硬碰硬地幹掉了,陳副將思量以他手下的這一萬步卒只怕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何況,那些沒膽子的小鬼一看到是黑旗軍來攆人,跑得比兔子還快,如果自己一聲令下,只怕是逃跑的要多過衝鋒的。

  他就是深知此點,所以被幾個最低級的士卒擋在外面,雖然感到顏面大失,但還是不敢硬闖。此刻見了許海風,心頭一陣憋屈,說話也不免帶了三分火氣。

  許海風剛才只想到去活捉亞歷山大兄弟,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一層,但此事又無法對人解釋,不由地左右為難,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如果許海風態度硬朗一點,陳副將絕對不敢為難,但見到許海風似乎自知理虧,一副不敢聲張的樣子,陳副將的膽子就有些大了起來:“許將軍,無論如何你可要給我個交代,否則你讓我如何對兒郎們解釋。”

  陳將軍說到這兒,突然感到一陣惡寒,仿佛被什麼凶猛野獸給盯上了一般,抬頭一看,秦勇睜著銅鈴般的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他心中一驚,目光一凝,突然發現十步開外,哲別已經輓弓搭箭,烏黑的鵰翎箭尖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搖擺不定的危險光芒。除此之外,許海風身邊一個高目深眼之人手握腰間劍把,雖然他並未看向自己,但陳副將就是莫名其妙的產生一種自己生死已經在此人掌握之中的感覺。

  他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心中悔恨不已,明知道這群煞星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自己還要鬼迷心竅的去招惹他們,那不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如果他下令將自己格殺當場,雖然軍中軍法森嚴,但就憑許海風這隻部隊的戰績和實力,只怕沒有多少人會為自己出頭。

  何況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皇上會下令殺了如秦勇這等的絕世虎將為他伸冤。

  “咳,此事確實是小將不對。”

  許海風沉默片刻,陳將軍卻覺得仿佛已經過了千百年般,直到許海風一開口,所有的壓力都不翼而飛了。他長出了一口氣,哪裡還敢有絲毫的追究之心,連忙改口道:“不過許將軍既然這麼做,想必定是有其原因,大家一殿為臣,許將軍只管自便,不用顧慮,末將還有軍務在身,先告辭了。”說完,一躬手,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許海風張大了嘴,難以置信地看著陳副將的背影,他剛剛絞盡腦汁,想好了一套說辭,雖然破綻百出,但若想矇混過關還是勉強可以,沒想到陳副將的轉變如此之快,讓他所有的準備盡數付之東流。

  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黑旗軍此刻在軍中已經有了極為崇高的聲望和威懾力。只看他糾集了五百人的隊伍從內城行至外城,途中經過無數道關卡,卻是一路暢通無阻,就可以揣摩一二了。

  由秦勇這個顯著的標誌性人物帶路,就算路上遇到障礙,他也是一腳踢開,從不理會旁人的阻攔,攔路的士卒攝於他的威嚴和凶悍,不敢採取行動,只好向上級稟報了事。而真正能夠作主的將領都知道此城已經屬於方向鳴和許海風所有,雖然對他的霸王行為不滿,但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與許海風為難。只有陳副將職責所在,避無可避,只好來應付一番,做個景兒,一旦發現情勢不對,立即服軟退卻。

  許海風帶著大惑不解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他既然想之不通,就不再為此傷腦筋,還是正事要緊。

  在他的命令下,給安德魯的二個弟弟也灌下了血酒,次日天明之時,這二人也都成了忠心耿耿的麾下勇士。此刻許海風才知道他們二人分別叫亞特蘭大·亞歷山大和奧克多·亞歷山大。他們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年紀卻相差在五年之內,喝過血酒之後,卻是以年紀最輕的亞特蘭大實力提升的最大。他們三人功夫怪異,脫胎於瑜伽一脈,渾身軟若無骨,滑如泥鰍,這也是安德魯能夠輕易掙脫黑旗軍士擒拿的原因,他們三人有一套功夫可以配合使用,威力奇大。林長空在他們聯袂之下連十招也走不到就被生擒活捉,可見安德魯曾經說過他們三人聯手堪比宗師級高手的話並非虛言。不過讓許海風大惑不解的是他們的功夫雖然略有提升,但提升的幅度不大,遠沒有達到許海風預料的標準,只能說是聊勝於無。

  新得了三位高手,許海風心情舒暢之極,但他們三人此刻還無法光明正大的露面。於是第二日一早,許海風顧不得整晚的勞碌,急匆匆的趕到方向鳴那裡,提出要在俘虜中挑選精壯,加入黑旗軍,以補充自己上次損失的人手。

  方向鳴當然是沒口子的答應了,而此城在名義上已經屬於他們二人,包括那些俘虜在內,既然方向鳴不反對,也就沒人出頭多事。許海風向方向鳴交代了一聲,到了俘虜營挑選了一千六百名體格健壯之人。這次與他同去的還有林長空,許海風就是要借他的眼力,挑選出最強的士卒,反正只要是喝過血酒,都會變成只知道聽命行事的傀儡,當然是基本體質越強越好了。

  人手挑選完畢,許海風率領黑旗軍拉著他們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城外的一處小山谷中,扎好了營帳。這一次,由於他們本身實力雄厚,許海風也就不再用什麼手段,直接下令所有俘虜進入自己的營帳,不得喧嘩,不得動武。然後,他帶來秦勇等人輪流進營帳,看著他們當面飲用血酒,凡是喝下血酒的,就讓他們當場休息。而遇到負隅抵抗的,一律就地格殺。

  有安德魯三兄弟、林長空、秦勇等人的壓陣,十人一組的愷撒人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一圈轉下來,除了五十餘人橫死外,其餘之人都喝下了面前明顯不是好東西的杯中酒。

  事情的順利超乎許海風的相象,他本以為起碼有二層以上的人會拒絕飲用,想不到竟然只有區區五十餘人,如此一來,整個隊伍的編製可就多出百來號人,但這些人既不能退掉,更不能平白無故的殺掉,這樣的事情他還是做不出來的。無奈之下,只好全盤接受,多就多幾個吧,反正他們又不需要額外的軍餉,添幾口飯而已,有了臨安城為後盾的許海風根本就不在乎這點小錢了。

  等到所有事情辦完,時間已經是二天之後了,許海風當然不能這麼快就離開軍營,他在這裡又磨磨蹭蹭的呆了九天,直到方向鳴清點完城中一切,派人來軍營找他,他才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隨著使者回到臨安。隨行的有安德魯兄弟和秦勇四人,至於哲別和林長空就留守軍營,許海風特意吩咐林長空,務必要保證哲別的安全。畢竟像哲別這樣能力的人普天之下可是只有他一人,堪稱稀世珍寶啊。

  第二十七章虎賁之師-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此番回到臨安城,方向鳴早就為他準備好了府邸。上次臨時居住的地方與這裡相比,簡直就是乞丐居住的狗窩。只是許海風怎麼瞧著瞧著就覺得非常熟悉呢。直至進入大廳,他這才想起來,這裡竟然是上次漢賢帝會見群臣的地方,當下臉色大變,任那使者說得天花亂墜,口乾舌燥,就是不肯入內。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時,裡面走出一人,正是平西侯方向鳴。

  “小弟,怎麼到了家門口,你還在外面轉悠,快進來啊。”方向鳴奇怪地問道。

  許海風指著正門內的大殿道:“大哥,這是皇上居住的地方啊,我可不敢褻瀆聖駕。”

  方向鳴大笑道:“皇上早在三天前就大勝還朝了,你想褻瀆都不可能的。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啊。”

  許海風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大哥,你不是教過我人言可畏麼,怎麼皇上一走,你就要我占據他的行宮。如果日後傳到他老人家耳中,你說如何是好。”

  “無妨,無妨……”方向鳴露出一絲詭笑道:“皇上寬宏大量,日理萬機,又豈會像你這般小雞肚腸。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麼?”

  許海風聽後不由為之絕倒,這句話還真不好回答,無論怎麼說似乎都是不妥。好在這裡都是自己人,那個傳令使者也是方向鳴身邊的親信,不怕有人外傳。只好轉移話題道:“既然如此,大哥你住好了。”

  “好了,別站在大街上丟人現眼了,我們進去再談。”方向鳴拉著許海風,硬是將他拖了進去。

  穿過大殿,方向鳴帶他到了一處寢宮,遞過一個厚實的帳簿,說道:“小弟,我已經下令將全城財物盡數統計出來,你先看看。”

  許海風將帳簿一推,道:“既然大哥統計好了,那就行了,讓我查賬,你還不如請我去喝酒呢。”事實上,許海風此話倒不是推託之言,他出身貧苦,只是識得幾個大字,真要他來幫忙管理帳簿,肯定是越幫越忙,何況這裡的帳簿寫得跟天書一般,他看著就是頭痛欲裂,哪裡能比喝花酒來得逍遙快活。

  方向鳴搖搖頭,道:“小弟啊,日後你家大業大,這方面怎麼也是要學著點的。”看到許海風雖然點頭應是,但明顯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就沒往心裡去。無奈的放棄了繼續說教的想法。

  他指著帳簿說:“臨安城是愷撒人內定的東方大本營,這次更是將附近全部的物資匯集到了這裡。所以收藏之豐,遠在我估計之上。不計不動產,這次清點出的珍寶古玩和各種裝備物資,總計就有五千八百七十六萬兩紋銀。”

  許海風剛剛喝進的一口參茶“噗”的一聲吐了出來,他猛地抬頭,大聲問道:“多少?”

  方向鳴似乎早有預感,他老神在在、在許海風幾乎要噴出火來的雙目注視下慢騰騰地道:“五千八百七十六萬兩紋銀。”

  “我的媽啊,這群愷撒人是強盜麼?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東西。”許海風摸著下顎突出的細微鬍子渣說道。

  方向鳴解釋道:“他們從西方一路打來,做的就是強盜的行徑。這已經是第三批搜刮的物品了,據說前二次運回愷撒的比這還要多。他們本來打算在明年開春運回愷撒,不想現在卻便宜我們了。”

  “那麼多錢啊,大哥,我們這次真的發財了。”

  看著許海風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方向鳴搖頭道:“小弟,雖然皇上曾經說過此城所有子女玉帛都是你我所有,但我們卻也不能全吞啊。”

  許海風一怔,頓時明白過來,道:“大哥說的是,多少也要給其他人一些甜頭,否則太過招人妒忌了。”

  方向鳴滿意的點點頭,心道總算自己沒看錯人,如果許海風在得知那麼多錢財後,一心想要獨吞,那麼他也就不值得自己相交了。

  “我算了下,各項打點安排出去,大約需要二千萬兩,其中孝敬皇室和給四大家族的分紅就占了七成。如此還剩下三千八百萬兩。這筆錢,我只拿三成,其餘都是兄弟你的。”

  許海風一怔,道:“大哥說笑了,小弟能得到此城的一半,全是大哥在皇上面前為我贈來的,否則小弟將一無所獲。如果真的按照大哥的分派,那小弟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徒。”

  “此城究竟是誰打下來的,只要眼睛沒瞎的人就清楚的很,我倒也想與你二一添作五,但卻沒那麼厚的臉皮。錢這東西,大家都喜歡,但也要取之有道,我占了三成的乾股,已經是極限了。實話說,若不是此城需要我方家的名義坐鎮,我連這三層也不好意思拿啊。”方向鳴沉聲道。

  見到許海風還要說話,他大手一擺,道:“小弟不必多言,如果你看得起我,此事就這麼定了。另外我還有件事要與你商議。”

  許海風見他說的這麼堅定,只好暫時作罷:“大哥有事儘管吩咐,小弟無有不從。”

  “這批財物不能一次性全部抽空,我們拿走二千萬,留下一千五百萬作為這座城市的發展基金。據我估計,此戰之後,愷撒人必定會遣使求和,那麼這裡起碼有十餘年的安定,既然是我們的封地,就要好好的經營一下。此城占據天時地利,如果運作得當,每年的回報當在五百萬兩之上。如此細水常流,才是正道。”

  許海風聽得一愣一愣地,待方向鳴說完,才伸出大拇指道:“大哥不愧是出身世家,考慮周全。請問大哥,您的意思是否我們二人每年可以得到五百萬紋銀的收入啊?”

  方向鳴嘿了一聲道:“哪有那麼多,最多也就是一百萬了。這五百萬當中,獻貢於朝廷是一份,西線大營也要分得一份,還要留下起碼一百萬兩的備用資金,剩下的才是你我所得的純收入。”

  “上貢給朝廷那是理所當然,但西線大營為何要平白分去一份呢?”許海風不解地問。

  方向鳴拿起茶杯,輕輕呷了口芳香的參茶,在口中滴哩咕嚕地轉了一圈,緩緩吞下,方才道:“如果你我兄弟有一人能夠鎮守於此,當然不必再賣西線大營的面子。”

  許海風回味他的話中的意思,心中一驚,問道:“大哥,你是錄屬紅色海洋的,自然要回去。但小弟一直在西線作戰,難道也要調離麼?”

  “小弟,陛下臨行前,曾經吩咐過,一旦你練軍完畢,就要調至京師。”

  “這是為何?”

  方向鳴一雙眼睛精光閃爍地看著許海風,直把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良久才道:“小弟啊,你這次立下這天大功勞,可是到了論功行賞,你只得了這半座臨安城,還是我給你討來的。除此之外,你可曾加官進爵。”

  許海風出身貧苦,何嘗想到有一天會成為一城之主,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心滿意足。但經過方向鳴一提,頓時察覺到一絲不妥。大漢最重軍功,他的黑旗軍在這次戰役中可謂立了首功,他這個當頭領的多少也要升一升啊,但是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有任何提升的消息和預兆。他喃喃地道:“是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方向鳴冷笑一聲,道:“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的黑旗軍鋒芒過盛,讓人不寒而慄。我多次給你上表請功,但他們卻一致以為,你才升上偏將不到一年,不能再度提拔。就連那幾個老對頭也是異口同聲,他們配合的如此默契,那是怕了你啊。”

  “怕了我?”

  “是啊,古道髯曾經向陛下建議,無論如何都不可讓你統軍過萬。”

  許海風大怒,道:“我與古大帥並無冤仇,他為何這樣說我。”

  “很簡單,你可知道古道髯對你的黑旗軍是如何評價的麼?”

  “他怎麼說?”雖然許海風對古道髯很是惱怒,但卻知道此人混跡軍旅數十年,這份眼光還是有的,他也十分想要知道其他人對黑旗軍的評價。

  “黑旗軍乃虎狼之師,其一人不足為慮,十人可抵百人,百人可破萬軍,千人之上,縱使天鷹軍團亦不敢正面為敵。若是萬人成軍……”方向鳴說道這裡,沉吟不語。

  許海風聽得是驚喜交加,想不到古道髯對黑旗軍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以為千名黑旗軍就能與帝國的五大軍團之一的天鷹軍團正面抗衡。不由地更想知道萬人的結果,但是方向鳴說到這裡就賣了個關子,許海風心急如焚,連忙催促道:“大哥,萬人成軍怎樣?快些說啊。”

  方向鳴抬頭望天,似乎回想起當時古道髯在漢賢帝身邊說這番話的情形,那時候,幾位帝國上將都在,其中就有他的一位族叔。當時他正在替許海風討要官職,漢賢帝也是猶豫不決,但古道髯的這句話徹底絕了許海風升官加爵的美夢。

  方向鳴看向許海風,就像當時的古道髯竟然大逆不道的直視漢賢帝一般。

  “黑旗不滿萬,滿萬無可敵。”

  第二十八章絕代佳人-第一部西域崛起-蒼天霸血在方向鳴的陪同下,許海風離開了偏廳,向內院走去。他一路上精神恍惚,滿腦子都是那句“黑旗不滿萬,滿萬無可敵”,在他心底深處,一股前所未有的勃勃野心緩緩膨脹。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無所適從,心裡既驚且懼,同時又是興奮莫名。

  “小弟,愷撒人雖然撤走了,但他們卻留下了不少好東西,其中一定有你感興趣的。”方向鳴露出了一絲曖昧的笑容。

  對這副笑容,許海風並不陌生,每次要去花樓或者談到風花雪月的時候,大多數男人都是這種表情。他心中一動,脫口而出:“女人?”

  方向鳴大笑道:“小弟,你還真行啊,竟讓你一口言中。”

  許海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皮,他畢竟年歲尚輕,雖然已經有過女人,但還是會感到一絲窘迫。

  此時二人已經來到一處寢宮,房子分為內外兩間,中間懸掛著一副珠光寶氣的竹簾,裡面人影閃動,卻是無法看清。方向鳴突然雙手一拍,就在許海風驚疑之間,一道輕柔溫和的琴音響起,樂聲初起,似江南小調,輕快活潑,讓人忘卻一切煩惱,沉迷其中。驟然間,琴聲一變,仿佛暴風驟雨,又如金戈鐵馬,刀劍相交,聲音漸緩,轉為哀傷,竟使人產生一種生死離別的大悲大傷之情。琴音逐漸消失,卻如裊裊檀香,欲斷還縈,氤氳不絕,一曲奏完,余韻繞梁不去。

  許海風這才發覺自己已是淚流滿面,最後一段讓人聞者傷心欲絕,感人至深,真是神乎其技。

  “小弟,你覺得如何?”還是方向鳴先恢復過來,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問道。

  許海風恍若大夢初醒,啊了一聲,才道:“神曲,絕對是神曲,我從來就沒有聽過如此美妙的歌曲,真不知當如何形容才好。”

  方向鳴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小弟你滿意了,也不枉為兄我幸苦一場。這裡就是你在臨安城的府邸,深夜漫漫,小弟好生把握,我先走了。”說完也不顧許海風在身後的大聲呼喝,就這麼大笑而去。

  許海風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感觸。他就算再笨,也知道這屋子中的女子是方向鳴為他準備的戰利品之一。轉念一想,今時不同往日,自己的身份地位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農家子弟,更不是被當作炮灰的一個普通士卒。他現在已是一名手握實權的將軍,手下更是猛將如雲,戰力無雙,更重要的是他還是一個征服者,做為戰爭的勝利者,當然有資格享受這一切了。

  他來到竹簾前,遲疑了一下,終於掀簾而入。

  他的呼吸在看到那絕世容顏的時候為之停頓,眼前的人兒擁有一副修長完美的身軀,她輕鬆寫意的站在房屋的正中心,優雅的氣質自然而然的散髮出來,一雙明亮的眼眸清澈如水,卻透露著一種看透了世間萬物的睿智。當她的眼睛望向竹簾,許海風不由地垂下目光,似乎怕自己的眼光會褻瀆到眼前的佳人。

  什麼才叫絕世佳人,面前的人兒給了他一個典型的詮釋。

  在許海風以往的認知中,醉月樓的薇薇已經是生平所見最美的女孩子,但薇薇與她一比,頓時如雲泥之別,她那脫俗的容貌和氣質就像天上的一輪明月,讓所有的紅顏盡皆失色。

  許海風站在竹簾邊呆立了半響,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話:“請問姑娘芳名。”

  那女子微微一怔,她年紀雖然比許海風還要小上一些,但對於自己的地位處境十分明了。她只知道方向鳴要把她送給一個人,但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眼前這位毫不起眼的青年。然而那麼多年來,她已經養成了將所有事放在心中,不動聲色早已成為她的本能:“奴家林婉嫻。”

  “林姑娘奏的好曲子,真是絕世無雙的名曲,在下佩服。”許海風額頭見汗,吭哧了半天,再次說了一句廢話。

  林婉嫻眼中已經蘊含了一絲笑意,她突然覺得雖然這個男人毫無半分英雄氣概,但老實可愛,倒也不令人討厭。只是按照他這樣的說話法子,只怕到明天也憋不出幾句話來。

  “奴家別無所長,只會彈奏幾首應景的小曲,純粹是手熟而已,談不上什麼名曲,更不敢自稱絕世無雙。”

  許海風訕笑了一下,道:“是啊,是啊,林姑娘說得是極,這確實不是什麼名曲,更不是什麼絕世無……”許海風的話赫然而止,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剛才在說些什麼,頓時面紅耳赤,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噗哧”林婉嫻再也忍耐不住,輕輕的笑了出來。她出身高貴,雖然在數年前隨著國家的毀滅,成了亡國奴,但所享受的待遇非但沒有降低,反而更加優越。

  她這幾年所見的文人墨客,英雄豪傑不知凡幾,無論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引經據典信手拈來的翩翩公子,還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攻城略地易如反掌的沙場猛將,在她眼中都似過往雲煙,並不能在她內心中留下絲毫痕跡。因為在她父母服毒自盡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這個世道並不是屬於她這個弱小女子的。

  她從不刻意去改變或爭取什麼,只是全心全意的過好每一天,她將全部的精力和時間投入到自己感興趣的學問中。

  數年來,這樣的心態使她產生出一種空靈縹緲的獨特氣質,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下凡。然而越是這樣,她就越惹人注目。此刻只見她回眸一笑,婉約若仙的臉龐似乎散髮著動人的光芒,讓人目眩神異。

  “請問先生貴姓?”林婉嫻對男人們第一次看見她時流露出的各種醜態見得多了,自然不會將許海風的失禮放在心上。只是聽許海風說的有趣,她才動問一聲。

  “在下許海風,見過林姑娘。”許海風連忙站起,自我介紹道。

  “許海風?”林婉嫻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詫異:“你就是黑旗軍的許將軍麼?”

  “正是在下。”許海風傲然挺胸道,想不到這位美若天仙般的女子竟也聽說過黑旗軍的名字。

  林婉嫻意外地看著許海風,剛才在心中的那一點鄙視已經完全消失,剩下的則是一絲驕傲和自豪。

  二個不同身份地位的人做同一件事情,產生的效果往往迥然不同。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嫗自薦枕席,大多數男人第一反應都是落荒而逃,但是如果換了一個風華正茂的絕色少女,那麼只要不是某一方面具有缺陷的男人都會求之不得。

  林婉嫻開始只以為許海風是一個倚仗家世的褲跨子弟,方向鳴為了巴結他的家族才會將自己獻於此人,當她看到許海風的種種失態之後,愈發以為此人毫無所長,反而是愣頭愣腦的有些可憐,心底自然有了一絲歧視。但此刻突然得知此人竟是黑旗軍之首許將軍,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大出預料。

  自從三個月前,所有愷撒將領都對一個人的名字忌諱萬分,仿佛那就是鬼神化身,一旦無意間提到,再熱鬧的氣氛也會在剎那間冷卻。這是她數年來第一次看見愷撒人如此畏懼一個人,從而勾起了她一絲好奇。

  以她的容貌和智慧自然能夠不動聲色的打聽到一切,所以她才陸續知道了一個普通軍士率領千多人固守城鎮,力抗十倍於己的愷撒大軍,並最終反敗為勝的奇跡。隨著探子的回報,她更知道了這個軍士竟然在一日間榮登將軍寶座,並且重組第五縱隊,他們還有個很威風的番號——黑旗軍。

  直到十日前,更加讓她難以置信的奇跡發生了,那個叫做許海風的將軍竟然率領三千人就把固若金湯的臨安城給攻破了。聽說在這位許將軍的麾下更有二位絕世猛將,一個刀槍不入,擁有萬夫不擋之神力,另一個就更是誇張,竟然能在八百里之外取人性命,易如反掌。如此威勢,也只有以鬼神視之。

  如果說能讓這隻部隊俯首聽命的人只是個一無是處的褲跨子弟,只怕天下雖大,卻無人敢信。

  林婉嫻並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子,但突然得知如此一位英雄人物竟然在自己的容光下神魂顛倒,進退失措,也不免有些自傲。

  “許將軍大名奴家如雷貫耳,今日相見,失禮之處,還請多加見諒。”

  許海風連忙道:“姑娘不必客氣,是在下來得魯莽了。”

  林婉嫻微微一笑,讓許海風又是一番心動神搖,在她主動的攀談下,許海風也變得口若懸河,只是他卻沒有發現自己所說的每一句都是林婉嫻刻意從他的嘴裡掏出來的。不知不覺中,天已大亮,林婉嫻做了個倦極而困的動作,許海風立即識相地告辭而出。

  等到了門口,他突然想起自己昨晚本來是要與她共度良宵的,怎麼卻講了一晚上無關緊要的廢話,除了血酒的事情事關重大,沒有透露外,自己幾乎將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了,而林婉嫻的身份來歷卻還是一無所知。

[BOOK: 0001 / Chapter: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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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Apr 26 01:10:39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