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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5-06
  第一百八十一章雙雄-第六部燕趙悲歌-蒼天霸血操控著馬韁,方向鳴一雙明亮的眼睛敏銳地撲捉到了匈奴人的變化。

  他們已不再使用弓箭,而是開始調動更多的兵馬,他們的意圖非常明顯,想要將自己等人就地生擒。

  方向鳴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溢出一絲不屑的冷笑,他的目光冰冷徹骨。

  親眼看到自己的子弟兵被人射殺,而他卻不能返身為他報仇雪恨。對於他這個愛兵如子的優秀將領來說,再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加屈辱的事情了。

  只是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也是必須要做到的事情,就是拖延時間。

  匈奴人的舉動正合他的心意。

  “駕……”

  在方向鳴的帶領下,二百餘騎再次轉向,從匈奴人的二個千人隊的縫隙中堪堪逃脫。

  然而,匈奴人的馬術非同凡響,被他逃脫幾次之後,立即改變戰略,層層布防,處處圍堵。隨著場地的拘束和時間的推移,方向鳴的馬隊已經舉步維艱。

  但他以自己無與倫比的戰爭天賦硬是在眾多匈奴人的包圍圈中找到了那最為薄弱的環節,一次次地衝了出去,讓匈奴人的苦心付之東流。

  不過,他已經無法象開始時那般的輕鬆自如,每一次衝出包圍圈,他都要折損數名部屬。至今,二百餘人已經僅剩半數了。

  然而他毫不氣餒,對自己子弟兵的傷亡視若無睹,只是催動胯下馬兒,力所能及地尋找著匈奴人包圍圈的破綻所在。

  阿瓦旱氣得七竅生煙,他口中不斷地咒罵著負責指揮的那個萬人長。

  無論是對於戰局的把握能力,還是預估能力,這個萬人長明顯不如方向鳴。

  是以,雖然他們動用了數十倍的人力在城外進行圍剿,但卻始終沒有達到目的。

  如果是他來指揮的話……

  呸……阿瓦旱重重地啐了一口。

  “括拔將軍,時候不早了啊!”

  這個情況程明自然看得清楚,他擔心拖延下去,會生出變故,是以進行旁敲側擊的提醒。

  括拔鷹微微一笑,正要答話。

  豁然,緊閉的城門大開,無數難民如同潮水般地蜂擁而出。

  遠處觀戰的括拔鷹臉色一變,道:“不好。”

  若是他的二萬人馬擺好隊形,當能將這群手無寸鐵的百姓一網打盡。但是,為了捉拿劉政啟,他已經調派了將近半數的人馬。

  他們的存在非但沒有起到截殺的作用,反而打亂了自己的陣形,此時再想布下天羅地網,只怕已是迴天無術了。

  他的腦海中霍然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問道:“程先生,你能確定那個身穿龍袍的就是太子劉政啟麼?”

  程明何等聰明,聞言稍一思索,立時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眉頭跳動了二下,放下了手上的望遠鏡,說道:“此人身材與劉政啟一般無二,但是面貌被遮,看不清楚。”

  括拔鷹望著四散逃命的漢朝百姓,目光轉而陰冷,下令道:“傳令,除留下二千人馬做為預備隊之外,其餘部隊給我放開手腳——殺。寧肯殺錯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

  “是……”傳令兵手持令旗快速而去。

  程明的眼中不忍之色一閃而過,他望向括拔鷹的眼神在那一瞬間充滿了怨毒。

  括拔鷹若有所覺,回過頭來,卻看到程明正脅肩諂笑地望著他,眼中的討好之色愈發明顯。

  他報以一個看似真摯的微笑,說道:“其實,若想知道此人是否劉政啟,也很容易。”

  程明的臉上露出了真實的詫異之色,他卻想不出有什麼方法能夠確定對方的身份。

  括拔鷹微微一笑,一提馬韁,向方向鳴的馬隊衝去,留下程明一人皺眉苦思,莫非他竟是想要當面詢問不成。

  括拔鷹催促胯下駿馬,飛一般地靠近,同時從背囊中抽出弓箭,就在烈馬急速奔馳之際,已然搭弓上弦。

  “嗖……嗖……嗖……”

  連珠箭法,接連三箭如流星趕月般向方向鳴的馬隊飛去。

  這三箭之中,僅有一箭是射向那身著龍袍之人,其餘二箭卻是射向方向鳴。

  高坡之上的程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拳頭不自由主地握緊,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方向鳴的一舉一動。

  好一個方向鳴,只見他手中長槍一挑,先將射向自己的第一箭挑飛至半空之中,隨後回馬一槍,槍尖重重地點在飛向身著龍袍之人的那隻利箭之上,頓時將其擊裂。

  然而此時他力道已衰,這第三隻箭已經無力抵擋,眼看就要傷於箭下。

  豁然,另一隻快如閃電的長槍從方向鳴身後刺到,槍尖點箭尖,強大的衝擊力將那隻鵰翎箭整整齊齊地一分為二。

  一名英俊的漢人將領神目如電望向括拔鷹,眼中的不屈之志凝若實質。

  “好槍法……”

  括拔鷹高聲贊道:“閣下何人?”

  “蒼狼軍團李冠英……無恥偷襲小賊,可敢與我一戰。”李冠英大聲喝道。

  括拔鷹啞然失笑,說道:“好一個李家鎖喉槍,領教了……若是李將軍今日能夠留下命來,括拔鷹絕對奉陪就是。”

  說罷,不再搭理,在大笑聲中,策馬奔回。

  在急速奔馳的烈馬之上,方向鳴和李冠英互視一眼,皆是心有餘悸。

  匈奴人騎射之術甲冠天下,這個括拔鷹更是名不虛傳。

  此時,一聲長嘯從城中徐徐傳來,由低至高,漸入雲霄,經久不息。

  無論是匈奴人中的一代高手括拔鷹,阿瓦旱,仰或是方向鳴,李冠英都是同時色變。

  此乃何人,竟有如此修為。

  隨後,利智與許海風的聲音相繼響起,眾人面上的神色或喜或憂,直至他們約定戰期,方才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只是心中若有所失。

  其中又以括拔鷹和方向鳴二人更是感慨萬千,他們都是一代天驕,如果沒有這二人,他們就是自己民族中這一代的第一人。

  然而,就是這二位已經踏足宗師領域的年輕強者,像是一座巍峨陡峭的高峰聳立在他們的面前,令他們生出高不可攀之感。

  宗師,這是一個何等激動人心的名詞啊。

  三十餘年之前,方令天弱冠之年,繼承方家家主之位。三兄弟齊心斷金,在北方戰場上大放異彩,紅色海洋重振雄偉,被譽為四大家族當代第一人。

  同樣在三十餘年之前,匈奴哈密刺異軍突起,以一介平民身份協助新王冒頓平息三大部落聯合反叛,他推行新政,十年之中,沉痾宿疾一掃而空。匈奴國力之強,已至巔峰,從而以平民之身出任國師之尊,打破了數百年來從未有之的先例。

  然而,以他們的豐功偉績,仍舊無法代表他們那一代。

  因為,在他們的上面還有二人,二個橫空出世,被譽為絕代雙驕的英雄人物。

  黎彥波。

  托何蒂。

  這二位宗師的激情碰撞,所綻出的艷麗光芒足以掩蓋世間萬物。

  黎彥波,年少之時,仗劍天涯,快意恩仇。遊歷北疆,結識方家兄弟,從此踏上了一條與托何蒂針鋒相對,旗鼓相當的道路。在北國男兒的心中,他就是戰神的化身,一個永遠不敗的神話。

  托何蒂,正因為有了這位大草原上唯一的宗師級人物,匈奴人的鐵騎才能在草原上縱橫無敵,他就是匈奴的守護神,是草原上大好男兒們的精神支柱。

  在他們那一代,這二個人才是各自民族,各自國家的代名詞。

  如今,又有二顆新星冉冉升起,他們散髮出無比耀眼的光輝,正在繼承並延續老一代人那充滿激情的對話。

  “如果沒有利智……”括拔鷹雙目陰沉,

  “如果沒有二弟……”方向鳴雙目迷離,

  “那我就是這一代的翹楚了……”

  他們心中不約而同地如是想到。

  他們的身軀同時一震,這個危險之極的念頭剛剛萌芽,尚未破土而出,就被他們理智地扼殺在搖籃之中。

  此時,此刻,民族需要他們,國家需要他們,他們不容有失。

  城中奔出一人,速度極快,雙足點地,立時滑出數丈。他的行動立即引起了匈奴人的矚目,數名騎兵策馬圍堵,要將其斬於馬前。

  不料此人豁然加速,竟然快過了疾馳中的奔馬,來到了土坡之下。

  “括拔將軍,這是鄙人家叔,請讓人放行。”程明眼睛一撇,立即認出此人正是程家禮,連忙呼喚道。

  括拔鷹默默點頭,伸手一揮,周圍已然搭弓上弦的士卒放下了弓箭,只是依舊保持了極高的戒備狀態。

  程家禮望了一眼面色陰沉的括拔鷹,口嘴微動,竟是以傳音入密之術對程明說話。

  程明雙目一亮,臉上充滿了激動狂喜之色,大笑三聲,轉頭對括拔鷹說道:“將軍,大王子已然願意歸附我等,有他在手,劉政啟不要也罷。”

  括拔鷹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程明臉色一紅,終於咬牙道:“若是括拔將軍能將他等盡數斬殺,那麼在下可以保證,二月之後,北方大營中再無黃龍軍團和蒼狼軍團中的一名士卒。”

  括拔鷹凝望他半響,終於道:“好,我信你。”

  他轉頭,漠然地看了眼處於重重包圍中的方向鳴,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之色,冷冷地吩咐道:“殺……”

  第一百八十二章快馬-第六部燕趙悲歌-蒼天霸血許海風等人一路疾馳,很快來到城西客棧。

  雖然哲別的輕功確實不怎麼樣,但是有李明堂這個大高手在,又怎會輪到他自己走路。

  至於猴孩,他的速度著實太快,幾個起落間早就到達客棧翹首以待了。

  “起來,列隊。”

  許海風人未到,聲先到。

  客棧二樓的數十扇窗戶幾乎同時打開,數十位彪形大漢魚躍而出,他們踏著穩重的步伐在街面上排好了隊列。

  在凜冽的寒風之中,他們昂首挺胸,挺立如松,目不斜視。

  他們的表現引起了街面上的一陣騷動,此時已是兵荒馬亂,眾人自顧不暇,突然看見如此鐵兵,無不為之側目。

  許海風滿意地看著自己的部下,正是有著他們這些悍不畏死的鐵血戰士,他才有自信能夠在這場席捲整個大陸的戰爭中取得最後的勝利。

  “牽馬,我們去西門。”許海風隨口吩咐道,身形一動,已然消失在原地。

  “二爺……請留步。”

  一道聲竭力撕的大叫從人群中響起。

  許海風的心底升起了一絲不祥之兆,他收住了前進的腳步,一個後躍,便已來到人群之中。

  他的身子滑若游魚,街上的眾百姓尚未覺察,他就已經穿過人群中的數處縫隙,來到了那個發話之人的面前。

  只是一瞥,許海風便已認出,此人正是大哥方向鳴身邊所攜帶的二十名親衛之一。

  “什麼事?”許海風淡然問道,雖然他心中頗為擔憂,但是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那人張嘴欲言,卻又看了看四周,額頭之上隱現汗珠,顯然是心急如焚,但顧忌此處人多口雜,不敢直言。

  許海風眼中寒光隱現,拉著他的手,也不顧驚世駭俗,施展輕功,騰空而去,只餘下身後一片驚呼喊叫,咒罵不絕。

  帶著他來到客棧二樓,際此時分,客棧之中早就人去樓空,也唯有他的黑旗軍才會安安靜靜地呆在原地。

  “何事?快說。”許海風放他下來,急促地問道。

  他心中似乎有一個預感,若不快些詢問,自己勢必遺憾終身。

  那個漢子低聲說道:“大爺此時已然率領眾兄弟,帶著假太子,出城做誘餌去了。”

  曉是許海風這個新晉宗師,亦是被這句話嚇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

  他眼中精光一閃,使人不敢逼視:“怎麼回事?”

  那個漢子也不遲疑,將方向鳴固執不走,以及李冠英到來,及至最後方向鳴率眾離去之事一一道來。他口齒伶俐之極,說話卻又簡練明了,無怪乎方向鳴會特意將他留下。

  “大爺吩咐小的找到您,帶給您一句話。”

  “你說。”

  “大爺說‘大哥失信了,請他原諒’。”

  說罷,這個漢子後退一步,向許海風行了一禮,轉身就走。

  然而,他才上前一步,就發覺眼前一花,許海風的身形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到哪裡去?”許海風詢問道。

  “話已帶到,小的這就去追隨大爺。”那漢子揚眉,暴喝道:“請二爺讓路。”

  許海風略一點頭,說道:“好,那你就隨我去吧。”

  他伸手一抓,將那漢子抓在手上。驟然騰空而起,身在半空,一聲呼哨。馬廄中一陣響動,一匹渾身烏黑髮亮的駿馬掙脫了束絆,閃電般地奔到了大街之上,高高躍起。

  許海風落下的身體恰到好處地坐在了馬背之上,他揚手一拋,將那個漢子拋向林長空,口中叫道:“保他性命,速出西門增援,猴孩跟上。”

  胯下烏雲仿佛與他心靈相通,不待吩咐,撒開四蹄,飛一般地遠揚而去,一道黑影若有若無地追隨其後,霎那間不見蹤影。

  匈奴人的主陣之中傳來一陣號角,方向鳴臉色一變,大聲喝道:“大家跟上了。”

  聽到了號角之聲,負責指揮的萬人長松了一口氣。

  雖然他的臉上蓄了一層薄薄地鬍鬚,但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都能猜出他的年紀並不會太大。

  此刻,他對面前的這隻漢人隊伍已是恨之入骨,他們的人數並不多,但滑溜異常。自己每次的精心調動,都無法將他們徹底圍困住。

  他的臉色微紅,只是倔強的性格讓他無法放棄。此刻,聽到號角之聲,他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是絕殺的號角聲,一聽到這個信號,所有的匈奴人都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

  “殺……”萬人長從牙縫裡狠狠地迸出這一個縈繞心頭已久的字眼。

  後方的匈奴人開始張弓搭箭,只待前方的匈奴馬隊跑開,就可以給予那些四處逃竄的漢人以致命一擊。

  突然,那個萬人長放鬆了的神情再度凝重起來。

  方向鳴幾乎同時也改變了戰術,不再是四處尋暇躲避,而是在一隻部隊的後面尾隨而行。他巧妙地與那隻部隊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既不過份逼近,也不刻意遠離,但這個距離卻偏偏讓後排的弓箭手生出了一種極為難受的感覺。

  他們的眼睛中透露出遲疑不定的神色,這個距離,他們的箭固然能夠射到漢人身上,但同樣也會落到自己兄弟們的頭上,他們持弓的手滲出了些許的冷汗,弓上的箭卻始終射不出去。

  那個萬人長的臉色再度漲紅,他的眼睛幾欲噴出火來,一隻手掌牢牢地按在腰間馬刀之上,就要不顧一切,親自下去給那些卑鄙無恥的漢人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突然,一隻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他惱怒地轉過頭去,正要呵斥,但當他看清了身後之人,滿面的憤怒立即轉變為難以啟齒的羞愧。

  “坎吉,第一次上戰場,指揮上萬大軍,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括拔鷹按在他肩膀上的大手重重的壓了壓。

  坎吉愕然抬首,卻看見括拔鷹滿面真摯的笑容,他喃喃的道:“鷹哥,您不怪我麼?”

  括拔鷹啞然失笑,勸勉道:“當然不會,要知道你的對手可是方向鳴啊,那個連我也不敢言之必勝的方家翹楚。”

  坎吉的眼中掠過一絲感激之色,低下頭去,輕聲道:“謝謝鷹哥了。”

  括拔鷹瀟灑一笑,回過頭來,露出了一絲冷笑:“如果他所率領的是二萬紅色海洋,那麼我確實不敢言之必勝,但現在麼……哼,就憑這百來人就想逃得出去,豈不是太過於目中無人了。”

  方向鳴望著前方如同凶神惡煞般衝來的匈奴人,心中暗嘆了一口氣。

  括拔鷹終於還是親自接手了指揮權。

  適才負責指揮的明顯是一個初臨戰陣的雛兒,是以才讓他在數十倍的敵軍圍堵中一次一次地破陣而出。

  雖然不知道,為何括拔鷹竟然允許這樣的一個人負責指揮上萬大軍,這等如同兒戲的事情實在不符合他的個性。

  但是,在方向鳴的心底,卻是十分慶幸,如果不是如此,他又豈能堅持那麼久的時間。

  只是現在,好運已經到頭了,匈奴人終於出動了他們最為精銳的部隊,接下來就是生死之戰,再無僥倖可言。

  拖了那麼長的時間,不知道殿下是否已然如願脫身。

  他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雜念摒棄於腦後,挺槍於胸,大聲喝道:“吃我一槍。”

  阿瓦旱嘴角上翹,獰笑不已,手中玄月板斧當頭劈下,要將他這一槍劈為二段。

  方向鳴目光一凝,氣貫雙臂,槍尖上挑。

  “叮……”

  金鐵交擊之聲清澈響亮,不絕於耳。

  他們二人的身子同時微微一側,旋又坐好,在疾馳中的奔馬之上顯得穩如泰山。

  阿瓦旱的雙臂微微顫抖,一抹細微的鮮紅從他的虎頭滲了出來。

  一股精湛的內力涌入已然麻木不堪的雙臂,方向鳴鬆開的雙手重新凝聚起緊握的力量。

  二人的戰馬一觸即分,瞬間便已錯開。

  阿瓦旱一拉馬韁,胯下駿馬人立而起,他策馬回奔,高呼:“兒郎們,跟老子殺……”

  方向鳴手中銀槍閃動,閃電般的將一名匈奴人挑落馬下,厲聲喝道:“兄弟們,保護殿下,隨我殺出去。”

  百餘名漢子高聲應諾,揮舞兵刃,奮不顧身地朝面前那源源不斷涌來的匈奴鐵騎衝去。

  西門之內,齊傑泰手持鋼刀,望著那些拖家帶口,狼狽逃竄的大漢百姓,心中一股洶洶怒火沖天而起。

  匈奴人,都是這些該死的匈奴人。

  “大哥,你看……”

  他的副手突然高聲叫道。

  齊傑泰抬眼望去,只見城中濃煙翻滾,火光漸起。

  “是——皇宮。”他咬緊牙關,怒目張望。

  正是皇宮大火,難道……難道皇宮已然……

  他的心裡已經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豁然,眼前一花,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邊穿過,隨後馬蹄之聲入耳,一陣勁風拂面。

  他駭然回頭,只見西門之內人仰馬翻,數人跌倒在地,雪雪呼痛。

  他轉頭望向自己的副手,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極度的震驚和不信。

  “這是什麼?”

  “好像……好像是一匹馬?”他的副手不確定地回答道。

  “一匹馬?”

  第一百八十三章勇和忍-第六部燕趙悲歌-蒼天霸血身邊的戰友盡數倒下,僅余他一人獨守雄關。

  體內真氣幾已枯竭。

  縱然是天魔解體大法也無法再度催發一絲真氣了。

  李博湖已是窮途末路,山窮水盡。

  他的體內已是殘破不堪,五臟六腑盡皆移位,全身上下,血跡斑斑,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著極大的苦痛。

  然而,此時他卻笑了。

  他笑得開心而爽朗。

  他手中的丈二長槍從地上彈起,一槍接一槍地穿透了敵人的咽喉,他的手上僅有微弱的力氣,能夠做到這一步所倚靠的並非是他本身的力量,而是借用了每一次與敵人的兵器,與敵人的身體接觸而產生的那一點彈力。

  就憑那一瞬間的交集,就憑那一絲的微弱之力,他就做到了一擊必殺。

  他的心靈不斷升華,他的意識不斷擴張,在這一丈二尺之地,就是他的地盤,他的精神已然與此地合而為一。

  所謂天人合一,不過如是之。

  在他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之時,他終於領悟了精神之道,打開了那扇通往無限可能的神秘大門。

  他的一隻腳已然邁了進去,他的眼前豁然開朗。

  在他的地盤中,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盡皆在他掌控之中。在這裡,他就是神,他就是能夠主宰一切,無所不能的神靈。

  只是……

  太遲了……

  買買提大步來到哈密刺的身前,單膝著地跪倒。

  “怎麼樣?北勝門取下了麼?”哈密刺掃了他一眼,問道。

  “尚未拿下。”買買提垂下腦袋,低聲道,他的聲音中包含著極度的羞愧。

  “二個時辰,已經二個時辰了,你們……你們都在幹什麼?”哈密刺的聲音驟然拔高,盯著買買提的雙眼中充滿了無窮的怒火。

  買買提抬起頭來,這個錚錚鐵骨的熱血漢子,他的二眼之中竟然有了一絲水霧,他哽咽道:“國師,我們……我們已經有上千的兄弟倒在了北勝門……”

  說到這裡,他已是泣不成聲。

  哈密刺眼中悲痛之色一閃而過,他踏步上前,一腳踹向買買提,將他偌大的身體踢了一個跟頭。

  “我不管傷亡多少人,我要的是北勝門,我只要北勝門。”他厲聲喝道。

  買買提張大了眼睛,分辨道:“國師,那個漢將武功高強,兒郎們死傷無數……”

  “呸……”哈密刺打斷了他的話,冷笑道:“我一直以為草原上的男兒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英勇的漢子,不料今日卻會畏懼於孱弱的漢人。你……”

  他指著買買提,大聲道:“你不配做草原上的英雄,你……是個孬種。”

  買買提高大的身軀豁然騰起,他盯著哈密刺的雙目中充滿了足以燃盡一切的洶洶怒火。

  哈密刺面露不屑之色,冷眼相對。

  買買提不再分辨,轉身大步而出。

  待買買提高大健壯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哈密刺緊繃的臉龐松懈下來,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腳步沉重地回到座椅上,眼中同樣地浮現起一層水霧,這一刻,他竟顯得如此疲憊。

  “老師……”

  一個年輕瘦小的少年來到他身邊,輕輕地在他的背上捶打。

  “哈羯,你是否覺得老師太過於嚴厲了?”哈密刺的目光在自己唯一的弟子臉上飄過,頓時看出了他的一絲不滿,詢問道。

  哈羯的手極不自然地停頓了一下,他抬起了頭,勇敢的迎上了自己老師那凜厲的目光:“老師,其實我們可以很輕易地取得北勝門的。”

  “哦……”哈密刺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輕聲問道:“真的麼?”

  “是……”哈羯的臉色瞬間漲紅,他急促地道:“只要調回攻城部隊,派出一隊弓箭手,三輪箭雨之後,北勝門外保證沒有一個活人。或者……或者,通向皇宮的路有很多,弟子就不信每一道門之前都有一個李博湖。何況,東邊的大門不是已經攻下了麼?”

  哈密刺的目光逐漸柔和下來,他輕嘆道:“哈羯,你並未親臨現場,就能看出這一點,也不枉我的一番教導。只是,你可曾想過,如果我這麼做了,豈不是要告訴世人,他李博湖勇猛無敵,我匈奴無人能擋麼?”

  哈羯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老師,您不是常教導我,二軍對戰無所不用其極麼?又為何突然變得如此迂腐了?”

  哈密刺伸手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問道:“哈羯,我們匈奴一脈能在大草原上力壓各族,統領群雄,更與漢人對戰數百年,你知道憑的是什麼?”

  “憑的是勇氣和隱忍。”哈羯挺直了胸膛,大聲說道。

  “不錯,我們能夠屹立數百年不倒,所憑仗的正是悍不畏死的勇氣,以及堅韌不拔的隱忍。”哈密刺的語氣逐漸拔高,他激動地說道:“草原之上,生存條件艱苦,民族眾多,然而肥沃的草地畢竟有限,為了搶奪一塊足以安生立命的地方,其代價往往就是一個部落的消逝。能夠在這個地方稱雄稱霸的,才是真正的男兒漢。”

  他深吸了一口氣,雙眼之中盡是一片狠辣之色,高聲道:“我們匈奴人能夠稱霸於此,其中並無半分僥倖。誰都知道,天下間,擁有無敵英武的勇士正是我們匈奴的好男兒。如今,李博湖已然鎮守此地近二個時辰,他的勇武之名已然銘刻在所有匈奴人的心中,這……絕對不可。我寧願再倒下一千人,也要將他光明正大的當場擊倒。”

  “老師……”哈羯驚呼一聲,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天下間沒有人能比匈奴人更狠,更凶,更強。唯有匈奴人才是天下第一英勇無敵的種族。”哈密刺轉而望向皇宮,響亮的聲音迴盪在屋中:“你要記住,勇和忍才是我們匈奴一族的立國之本,只要不丟棄了這二個字,我們匈奴一族就將永世長存。”

  哈羯滿面通紅,高聲應道:“是,老師。”

  哈密刺凝望著北勝門的方向,久久不發一言。

  然而哈羯卻不曾知道,他老師的心中正在無言的懊悔,若是能夠在接戰之初,便動用弓箭手,那麼也就不必讓這許多英勇的漢子白白送死了。

  “哈羯,傳令,請利智宗師前往北勝門。”

  “老師,您……”

  “若是買買提戰死,那麼就請利智宗師親自出手,請他務必要以雷霆千鈞之勢,一擊必殺。”

  北勝門外。

  買買提大步而至,他雙手抓住自己上衣領口,用力一撕,頓時裂為二片,露出了一身波浪般起伏的古銅色虯結肌肉。

  他氣沉丹田,渾身骨骼咯咯爆響,一股嗜血的暴戾殺氣沖天而起。

  買買提虎目一瞪,高聲喝道:“都給老子滾開。”

  旁邊的匈奴軍士潮水般的退了下來,雖然他們剛勇過人,無人願做逃兵,但是面對一個如同死神一般的男人,他們的心中畢竟還是有幾分膽怯的。

  買買提也不搭話,揮動著手中百煉鋼刀,衝上前去,就是一刀劈下。

  已經將近油乾燈盡的李博湖感到了一股慘烈凶厲的殺氣從刀中無窮無盡地散髮出來,頓時明白眼前之人已然存了必死之心。

  他這一刀已是凝聚了全身之力,刀去而無返。

  雖然他本身已是空門大開,只要輕輕一槍,必能取其性命。然而,他如此奮不顧身,那拼命一擊又豈能等閒視之。

  李博湖輕嘆一口氣,他的槍平舉刺出,在買買提的刀鋒上一點,借力橫於半空之中。

  買買提怒不可遏,他勉強收住了前衝的腳步,因為一桿長槍已然擺在了他的面前。槍長一丈二尺,槍尖所指,正是他的咽喉所在,只要他再前進半步,那隻閃爍著刺目光芒的槍尖就會穿喉而過。

  他並不懼於死亡,只是若白白送死,卻非勇士所為。

  買買提大吼一聲,一刀重重地向槍身斬去。

  李博湖的雙目已是逐漸模糊,他已經看不清面前的景物,只余白濛濛的一片,他知道,他的生命即將結束,自己已然支持不住了。

  然而,他的靈覺卻依舊活潑非常,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面前那名的漢子的一舉一動,甚至連他的體內真氣走向都了如指掌。

  他的嘴角撇現出一縷不屑的笑容,長槍凝立不動,待刀槍相交之時,他的長槍像是突然擁有了靈性,飛到半空之中,重又劃了一個半圓,再度回到原地。

  買買提渾身上下已然被汗水浸透,他一刀快似一刀,若是稍慢分毫,那桿長槍勢必就此刺穿他的咽喉。

  就在這短短的一刻鐘,他已施展出了有史以來最快,最狠的刀法,只是人力有時而窮,他的速度已然超越本身極限,再也無法快上哪怕是那麼一線了。

  李博湖豁然發力,長槍脫手而出,如離弦之箭,如游龍飛舞,筆直地向買買提飛刺而去。

  買買提刀勢已盡,躲避不及,自付必死。

  突然一隻大手伸出,將飛舞的丈二長槍牢牢地握在手中。

  一個偉岸的背影出現在買買提的面前。

  他的目光深邃明亮,凝視著猶自挺立不倒的李博湖,以及他身後的那面蒼狼大旗和騰起的漫天火光。

  良久,他長嘆一口氣,拋下手中銀槍,就此遠遁而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我無悔-第六部燕趙悲歌-蒼天霸血苦戰,方向鳴已然陷入有生以來最為艱辛困苦的一戰。

  無可否認,匈奴人的馬術始終要比方家的子弟兵高出一籌,一旦他們有了一個優秀的指揮官,那麼他們的作戰能力與先前相比頓時判若二軍。

  “呼……”

  伴隨著一道凌厲的刀鋒裂空之聲,阿瓦旱再度糾纏上來。

  方向鳴的槍尖閃電般刺出,二人的兵刃已是不知道第幾次在半空中相遇了。

  一聲脆響過後,阿瓦旱大呼一聲:“好漢子,過癮啊……”

  突然,另一桿長槍從方向鳴的身後悄然無息地刺出,目標正是他的咽喉要害之處。

  阿瓦旱大驚失色,他對敵經驗豐富無比,就在馬背之上順勢後仰,千鈞一發之際躲過了這陰狠毒辣的鎖喉一槍。

  戰馬疾馳而過,阿瓦旱猶是心有餘悸。

  方向鳴和李冠英同時在心中大叫可惜。

  他們知道今日定然無法倖免,那麼唯一的目的就在於多拖延一點時間,除此之外,盡可能地多殺幾名匈奴韃子。

  殺一人夠本,殺二人賺一個。

  特別是遇到如阿瓦旱這等勇猛無雙的悍將,要是能夠將其斬於馬下,對於匈奴人的氣勢將是一個嚴重的打擊。

  他們二人在馬上一個眼神,立即明白了對方的意圖。方才的那連環一擊實在是蓄謀已久,若是阿瓦旱武功反應稍慢半拍,此刻早已是命喪黃泉了。

  然而這樣的機會也僅有一次,想不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又是一隊驍騎迎面衝來,方向鳴打起精神,叫道:“狗雜碎們又來了,兄弟們放手殺啊。”

  “是,將軍。”數十人齊聲喝道。

  方向鳴手中銀槍微微一顫,只聽聲音,他便知道此時能夠跟在他身後的人已然不足五十。經過那麼多次慘烈的衝殺,他的部隊已經減員八成了。

  一股強烈的怒火和不甘從心底涌起,他手中銀槍幻出千朵追命奪魄,色彩絢麗的槍花朝面前的匈奴人散去。至此,他再無保留。

  與他的大面積攻擊不同,李冠英緊隨他的側翼,手中長槍僅有二個動作,刺出,收回,周而復始,循環不息。

  李家鎖喉槍在他的手上表現的出神入化,每一槍刺出,總能帶起一縷血箭,勾取一條魂魄。

  他們二人配合默契,如下山猛虎,勢不可擋,在他們的帶領下,眾人奮力拼殺,終於衝開一條血路。

  高坡之上,坎吉虎目圓睜,直看得血脈芬漲,他豁然拔出腰間馬刀,策馬向前奔去,高聲叫道:“鷹哥,我去。”

  然而他的意願並未實現,一隻大手已經牢牢地拉住了他的馬韁,任憑馬兒如何掙扎扭動,那隻大手始終是分毫不動。

  坎吉無奈地看著這隻大手的主人,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他親生兄長在此,他也會用手中的馬刀斬斷韁繩,再度衝下去。

  但是,在匈奴這一輩中,他最為佩服的僅有二人,利智和括拔鷹。

  這二個人正是匈奴年輕一代中所有人的偶像,對於這些熱血少年們來說,他們的話往往比自己的長輩還要管用的多。

  因為他們是英雄,而匈奴人最為敬佩的正是這樣的英雄。

  “鷹哥,您為何不讓我去。”坎吉委屈的問道。

  括拔鷹看了他一眼,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中充滿了和善的笑意:“你太小了。”

  “我已經一十六歲了,已經成年了。”坎吉挺起了胸膛,那並不健壯的身軀卻自有一股壯志凌雲的沖天豪氣。

  “是,你是成年了。但方向鳴卻是正值壯年啊。”

  見到坎吉猶自一臉的忿忿不平,他笑道:“坎吉,就連我與他單打獨鬥,也不敢說能穩操勝券,難道你還能比我更厲害麼?”

  坎吉的臉兒一紅,喃喃的道:“鷹哥,我又怎麼能與您相比?”

  “如果明知不敵,還要憑一時的血氣之勇,枉自送死。那麼就不叫英武,而叫魯莽了。”括拔鷹嘆了口氣,道:“你是單于最小的兒子,但單于卻在你身上寄予了厚望。你可不要辜負單于的期望啊。”

  “是,鷹哥。”坎吉低下頭,也不知道是否聽了進去。

  “唉,若是再過十年,為兄定不攔你。”

  坎吉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服之色,他這麼說豈不是擺明了自己在十年之內無法追得上方向鳴。對於他這種心高氣傲的人來說,再也沒有比被人小覷更加難以忍受的事情了。

  括拔鷹安撫了這個自出生以後便一帆風順的天之驕子,他的目光再度回到戰場之上,嘴脣輕輕張動,以一種低微至無人聽聞的聲音自言自語:“方向鳴啊,沒能與你公平一戰,也許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憾事。”

  又是一對騎兵包抄而至,方向鳴凝神持槍,一馬當先,殺入敵陣。

  背後的李冠英狠狠地罵了一句:“殺不盡的匈奴狗。”

  他緊緊地跟隨在方向鳴的背後,為他擋住了所有來自側翼的攻擊。

  方向鳴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尖刀,撕破了匈奴人的馬陣,再度衝了出去。

  只是,他抬頭一看,頓時面色大變。

  在他的面前百米開外,有二隊千人騎,人人坐於馬上,輓弓搭箭,不用問,他們的目標就是自己這隊人馬。

  仿佛經過了千百遍的演戲,匈奴人的馬隊順勢向二邊疾馳而去,僅留下空地之上孤零零的二十餘騎。

  經過了二次衝殺,人數再度銳減。

  方向鳴至今仍然想不通,為何匈奴人會一改初衷,不再顧忌劉政啟的性命。莫非他們已然知道這個是假的太子殿下了麼?但此時,已容不得他再行思量。

  他銀牙一咬,高叫道:“向前衝……”

  他知道此時唯一的生路就是快速通過這段百米的距離,無論是後退還是側行,都只有死路一條,他是別無選擇。

  他身後眾人,除了假扮太子的侍從之外,盡皆帶傷,但他們毫無懼色,一聲令下,人人爭先。

  “放箭……”

  一聲高喝,一個千人隊的弓手齊齊鬆開了他們手中早已拉滿了的弓弦。

  一陣箭雨鋪天蓋地地向他們飛來。

  方向鳴手中的銀槍舞得如同滾動中的車輪,將全身上下守護的水泄不通。

  突然,背後一聲慘叫,他心頭一顫,這聲音如此熟悉,他悲嘯一聲:“佑綾……”

  回頭一看,方佑綾騰空而起,以自己的身體為盾牌,擋在了那名假扮太子殿下的侍從之前。他的身上插滿了箭矢,慘不忍睹。

  “我無悔……”

  他的耳中仿佛響起了在出城之際,方佑綾所說的那句話,那張年輕的,充滿了蓬勃朝氣的大眼睛永遠的瞌了起來。

  “我無悔……”

  方向鳴熱淚盈眶,他拍馬前進,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給自己的弟弟報仇雪恨。

  “放箭……”

  第二組千人隊射出了他們手中的利箭。

  方向鳴大吼一聲,全身功力運至極致,一桿長槍仿佛突然擁有了生命,變得活龍活現。硬生生地將所有弓箭拒之門外。

  然而,一聲異響傳來,一隻特製的鵰翎箭從方向鳴的身側穿過。此箭速度之快,角度之刁,時機把握之準,皆為上品。

  方向鳴眼睜睜地看著這一箭穿過了自己的槍影,向身後飛去。想要封堵,卻是力不從心。

  “哼……”

  裝扮劉政啟的漢子重重地哼了一聲,被這一箭穿胸而過,再也拿不牢韁繩,坐不穩馬匹,重重地跌倒在地。

  方向鳴嗔目切齒,然而此時又是一片箭雨當頭而下,他奮力抵擋。只是顧得了人顧不得馬,胯下北疆良駒一聲悲鳴,倒地而亡,在它的脖頸之上,插了一隻幾乎沒頸的鵰翎箭,可見發箭之人,力大無比。

  方向鳴一躍而起,至此,身邊僅余李冠英一人,其餘人等盡數戰死。

  面對上千名匈奴弓手,又失去了賴以為生的馬匹,他們二人知道今番必死無疑。

  此時,他們心中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已然脫險。

  阿瓦旱放下了手上的五石弓,剛才的那二箭正是他的傑作,而此時這二人已是甕中之鱉,再無可能脫身,他自然不屑於落井下石了。

  又是二輪箭雨過後。

  方向鳴已是身中三箭,而李冠英則半跪於地,全仗方向鳴全力守護,方才倖免於難,只是,他們躲得過這一次,還能躲得過下一次麼?

  弓箭手們再度拉開了他們手上代表著死神的強弓。

  他們二人相視而笑,盡忠全義,縱死——又有何妨。

  黃蜂般蜂擁而至的箭雨發出刺耳的尖嘯,方向鳴提起銀槍,忍受著傷口上火辣辣的疼痛,重新揮舞起來。

  只是,他知道,自己已無法躲過這一輪的箭雨了。

  然而,他的眼前突然一暗。

  一朵烏雲飄過,像是大海深處的無盡漩渦,將所有的箭矢全部吸入,絞成粉碎。

  方向鳴抬眼望去,雙目中是無比的驚喜和激動。

  馬上騎士轉頭一笑,仿若朝陽初升般的燦爛而耀眼。

  “大哥,小弟應約而來。”

[BOOK: 0005 / Chapter: 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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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Apr 19 09:34:53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