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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7-09
第三部縱橫第二章風險投資(2)

　　時代廣場的茶吧裡，吳哲正在悠閒地看著資料。手邊是一杯香濃可口的菊花清茶，眼前坐著的是那三個來自九州的年輕大學生。
　　現在的年輕人，果然是闖勁十足，大學還沒畢業，就已經要開始創業了。吳哲對這股魄力，多少也有些佩服。看得出來，這個叫陸天豪的大學生有點不簡單。公司的簡介製作得很精細，整個經營計劃大膽而周密，頗有點一往無前的氣勢。不過在人事安排上，整個龍游公司顯得過於年輕化了，除了一個鄒方鄒教授做了顧問，其他人年紀最大的也不過32歲。這讓吳哲有些擔憂。都是一群缺乏闖蕩經驗的毛頭小子，只怕衝勁有餘，後力不足吧。
　　吳哲喝了口茶，然後放下資料緩緩道：「資料呢，我基本都看過了。老實說還不錯，挺有創意的。不過風險相對太大，對未來可盈利的回報也難以預期。當然了，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具體的情況，我還要拿到部門會議上進行討論。假如我們認為有一定的可操作性，自然會派人去九州進行觀察。」
　　陸天豪對這套程序自然理解，只是點點頭。「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
　　「初步的決定，兩天內就可以出來。如果決定視察，總計不會超過一個星期。你知道每年都會有很多公司找到我們，希望我們對其進行投資，在這方面，我們已經有了非常專業的處理流程。」吳哲說得很有自信，那是來自一個國際性大公司特有的自信。
　　當然，倘若不是陸天豪假借兩位部門經理的名義約見吳哲，恐怕此刻接待陸天豪的，這是投資部的一個普通接待人員而已。
　　此刻吳哲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也不和他們多做閒聊，只說:「我看今天就先這樣吧。資料你們就放我這，三位請放心，無論事情成與不成，我們都會給你們一個答覆。真是不好意思我事情實在是太多，恐怕得先走一步了。」
　　林文虎忙道：「那就謝謝吳經理了。吳經理貴人事忙，我們都能理解。既然這樣，我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吳哲笑著搖頭：「風險投資是大事，不是我有好消息就夠的。我這裡做的只是初步評估，最終的決定，那是要通過董事會決議的。所以，即使我這裡通過，還要通過蔡總和崔總的批示才行。老實說，這份投資計劃，就我個人看來雖然還算不錯，但是要想讓老總們拍板做出決定，恐怕還遠遠不夠。在這裡，我也建議你們不要只想著谷歌，可以多看看別家公司。中關村的網絡大豪多了，風險投資家也不少，你們多找找總是沒錯的。」
　　言下之意，吳哲顯然是對龍游的投資計劃並不看好。
　　林文虎和蕭清洪聽著都有些心中唏噓，很顯然，吳哲根本就沒有在意過龍游到底是用的什麼方式在管理。
　　陸天豪笑了笑說：「這樣也好，我們就不打擾吳經理了。一個人在外面闖事業也不容易，難得和家裡人聚聚。今天是嫂子來看你的日子吧？早點去接吧，祝你們夫妻美滿幸福。」
　　吳哲剛剛站起來的身子頃刻間又坐了下去，瞪大了眼睛看陸天豪：「你怎麼知道今天我愛人來看我？」
　　陸天豪笑了笑：「我來之前查了一下貴公司的人事資料。。。不好意思，也包括你的。再過幾天，就是吳經理生日了吧？吳經理是安陽人，在京城打拚這麼多年，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不容易。和嫂子恐怕是聚少離多吧？我看你剛才看資料時一直在看手錶，又時不時地摸手上的那個結婚戒指，就猜你是想嫂子了。考慮到過幾天是你生日，嫂子怎麼著也該來看你一回，而且四十分鍾後正好有班安陽來的列車，而你又那麼急。。。所以我就猜沒準嫂子就在車上。」
　　吳哲很是驚訝地看了看陸天豪，半響才說：「你的觀察力很好啊。。。很抱歉為了私事而影響了公事。不過你們放心，這份計劃我會交給部裡認真研究的。」
　　「沒關係的。看得出來，吳經理是個很豪爽很大氣的人，做事情也很認真。我們的計劃交給你研究，也算是幸運。對了，嫂子是不是有胃病？」
　　吳哲呆呆地看他。陸天豪忙解釋：「哦，我看見你帶了個小暖爐。雖然說現在天冷，但我覺得男人一般還是很少在談生意的時候帶這個的。再加上上面還有些漂亮的花飾，男人很少用，我就想，這應該是送給嫂子的吧？那個暖爐是愛新公司出產的藥用暖爐，裡面放了不少名貴中藥，有股自然的清香。廣告上說用來暖胃的同時，還可以治療胃病。看來吳經理為了給嫂子挑禮物，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呢。」
　　吳哲頗有興致地看著陸天豪，歎服道：「怪不得你能這麼年輕就開公司做老闆，果然是有點手段的。很好，很好。」
　　吳哲想了想後說：「這樣吧，今天我要去接我愛人，實在是沒時間做這些。明天一早我會把你的計劃拿到部裡進行討論。初步的意見應該當天就能形成。假如初步通過，到時候我會打電話給你，你做好準備。到時我們會需要你來我們公司就市場調查，資料分析，管理手法以及你公司整個的經營方針與策略，還有日後將會面臨的困難及有可能得到的收益統統做一個說明。簡單的說法就是，你會得到一次演講的機會，能不能征服大家，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那好！」陸天豪站了起來：「我先謝謝吳經理給我這個機會了。」
　　吳哲只是點了點頭。臨走前，他問了一句：「對了，你和陳經理，洪經理他們是什麼關係？」
　　陸天豪故作隨意地回答：「哦，打錯電話的關係。我本來想找投資部的負責人，結果錯打電話到他們那裡去，他們就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了。」
　　那一刻，吳哲的表情很是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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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是在谷歌公司的一間展示廳裡進行的。坐在陸天豪面前的，可以說是國內有數的IT業界精英。除投資部的吳哲和他的下屬之外，還有來自谷歌產品規劃部的鄭海經理，市場部的陳名經理以及技術開發部的孫正宵經理。
　　另外還來了一位大人物，谷歌大中華區的副總裁崔龍浩先生。
　　這讓陸天豪有些受寵若驚，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公司發展計劃的展示工作竟然能引來這樣重量級的人物旁聽。
　　不過陸天豪還是不卑不亢地先向大家問了好，然後就他創辦的「龍游」公司侃侃而談。就經營的指導思想，試圖創建的公司文化等方面做了一番深入淺出的剖析。這番話既是臨時抱佛腳用功的結果，也有相當部分是他自身對網絡經濟的認知體現，效果如何，他說不上來，不過聽眾的態度到還是蠻認真的。
　　「現在的程序設計，牽涉到大量的語言程序的運用，操作複雜，工作量大且費時費力。一款軟件在推出之後，往往要經過數十甚至上百次的反覆測試，不斷更新。其淘汰速度和耗費的精力完全不成正比。程序設計人員成為軟件公司的頂梁支柱，居高不下的薪水成為軟件高成本的一個重要因素，也為盜版市場提供了生長的土壤。然而就是這樣，一款軟件推出之後，也未必能夠即刻得到大眾的青睞。一旦失敗，就會損失慘重。我們龍遊目前所在做的工具軟件就是要把程序設計從複雜的語言編寫中解脫出來，使普通人也能享受到編寫軟件的樂趣，我個人認為，這將會是一項非常有前途的產業。它所能帶給我們的，將是整個程序設計上的一次重大變革。從遊戲入手，僅僅只是一個開端，但我相信，它能夠成為一個非常良好的開端。」
　　當陸天豪話音落下後，展示廳裡響起了一陣禮貌的掌聲，那是對他非凡的演說能力的認可。
　　就連一旁的林文虎和蕭清洪也沒有想到，真到了關鍵場合，平素低調慣了的陸天豪做起演說來竟然也是聲情並茂，講得有聲有色，相當的具有煽動性和說服力。
　　一旁的陳名經理舉了一下手，表示要發言。陸天豪很認真的看他。
　　陳名清了一下嗓子才問道：「陸天豪。。。恩。。。考慮到你的年紀，我想我還是直接叫你名字吧。叫先生有些彆扭，叫同學有些不合時宜。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來。陸天豪也笑道：「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大家都是我的前輩，在這方面太客氣的話，我也承受不起。陳經理有什麼指教請儘管說。」
　　陳名點了點頭：「關於你的計劃，在你來之前，我們就已經開會做了討論。剛才你又做了演講，說得也不錯，很有道理。不過呢，我們有幾個問題希望能得到你的回答。我是市場部的經理，最關心的就是市場開拓方面的問題。所以我希望能知道，你有怎樣的打算去開拓這個全新的市場。我是說，你在事先是否做過調查，有多少人對自己做遊戲這個方面表示出自己的興趣。有多少表示願意花錢購買這樣的一款軟件。同時，他們的心理價位是多少，你有否做過準確的估算。在這裡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數字是最有力的說服工具，但是並不是每一個數字都經得起考驗。即使你做過很詳細很周密的市場調研工作，也不代表這份調研就適用於整個市場。很多被調查者當時說得好聽，但真要產品上市了，要他花錢的時候，他就又開始猶豫了。這一點，可以說是非常重要！」
　　陸天豪苦笑不已。
　　畢竟是老江湖，老商人，做事說話都是那麼的直接到位，一舉就命中了他的死穴。
　　陸天豪老實地搖頭：「我沒有做市場調研。」
　　陳名的臉上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失望。
　　「不過我到是有詳細的市場開拓計劃。」陸天豪又補充道。
　　陳名立刻搖頭：「沒有調研的市場開拓計劃，只是一紙空談。任何計劃，都是建立在對消費者心理瞭解的基礎上的，沒有這個基礎，什麼計劃都沒有用。」
　　陸天豪點了點頭：「陳經理說得沒錯，這是現代營銷策略的一個基本概念。不過市場調查只是屬於營銷中的一個具體環節，而營銷手段的基本內涵則在於尋找消費者的購買點。只要找到這個切入點，那麼所謂的市場調查其實更像是裹在普通銷售上的一件好看的衣服，並沒有真正實質的意義。」
　　陳名一楞：「你認為市場調研沒有必要？」
　　「如果市場調研的結果是可以完全依賴的憑證，張朝陽就不會說出未來的網絡，寬帶不會有太大前途這樣的傻話。天娛的王鵬也不會想當然的以為下一年的選秀歌手將會出現大量模仿李宇春那樣的中性歌手。石白柱不會讓『巨人』爛尾，而中華網更不會犯下堅決反對勝大經營『傳奇』遊戲，最終不惜收回對勝大公司的投資款項的愚蠢行為了。」
　　這話帶著很嚴重的嘲諷，一口氣把幾個大老闆大公司幹過的蠢事說過的蠢話一下子全揭露了出來。
　　其實谷歌公司自己當年初登陸國內時也曾犯過一些由於調查不清而又輕信調研結果導致錯失良機的蠢事，只是陸天豪人在谷歌，自然怎麼都不會說出來。
　　公司裡的幾位經理到是一起呵呵笑了起來，看來這個小子知道的事情到還不少，還挺有辯才。
　　還是那位崔龍浩先生點了點頭說：「做為一個未開發的市場，調研固然不可少，卻又的確不可輕信調研。不過因此而全盤否定調研的意義，小夥子你還是有些太極端了些。」
　　陸天豪想我哪裡是極端啊，是我實在沒精力做這個，現在全憑嘴硬撐著呢。
　　「那麼，我們先把市場開拓這個問題放一放，不如先來談談技術問題吧。你的公司打算從哪方面入手來進行軟件開發。我是說，你準備用什麼樣的技術手段來解決語言程序編寫問題呢？」崔龍浩悠悠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