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TLE
[INDEX] [BACK] [BOOK]
BOOK
BOOK: 0001


BOOK: 0002


BOOK: 0003


BOOK: 0004


BOOK: 0005


BOOK: 0006


BOOK: 0007


BOOK: 0008


BOOK: 0009


BOOK: 0010


BOOK: 0011


BOOK: 0012


BOOK: 0013


BOOK: 0014


Google:
Content
BOOK Number: 0014-04
第四章

依舊是那白色地大理石砌成的平台,平台上的那座傳送魔法陣和當初自己第一次來到這裡時沒絲毫兩樣,依舊是那長長的甬道通往遠處的新拿城魔法協會,從這裡一眼就能夠看到新拿城魔法協會門口的那道圓弧形的拱門。

恩萊科很想知道那位令他敬仰的麥考倫大魔法師現在是否正站在拱門口欣賞著黃昏夕陽落下的景色。

令恩萊科感到驚奇的是,克麗絲顯然並不打算驚動那些魔法師們,她讓自己施展起幻術將所有人籠罩其中。

靜悄悄地飛出了新拿城,在距離新拿城很遠的一個小山頭上,她們停了下來。

這裡地勢較高不但能夠看到新拿城,還能夠看到恩萊科的家鄉,那個平凡普通地小鎮賽維納。

那裡住著自己的父親,自己則在那裡度過了生命中大多數的時光——平靜安寧的時光。

陀思勒河奔騰著從山腳下劃過,它同樣也經過小鎮,正是這條並不洶湧和寬闊的小河給賽維納帶來了生機和活力。

河水依舊是那樣清澈,記得小時候父親和自己唯一的娛樂便是在河邊釣魚。

「那就是你的家鄉?」菲安娜輕聲問道。

「是的,你一定感到很小吧。」恩萊科說道。

「但是很寧靜很和諧,我很喜歡這個地方。」菲安娜微笑著說道。

「你沒有必要拍他的馬屁吧。」希玲厭惡地揮了揮手說道。

「我可沒有拍馬屁,你難道沒有絲毫感覺嗎?這裡平靜而又祥和,但是絕對不缺乏生機和活力。」菲安娜看了看遠處的小鎮,將小鎮夾在中間的那連綿起伏的山脈,以及那被山坳、溝壑分割成散碎小塊的農田,令她感到似層相識。

「你沒有感到這裡和你家的那座山中祖屋很像嗎?」非安娜喃喃自語道。

希玲看了兩眼微微地點了點頭,她不得不承認確實有幾分相似。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直接去你家,還是找一家旅店?」希玲轉過頭來朝著恩萊科詢問道。

思萊科轉頭看著長公主殿下,這裡唯一一個能做出決定的人物便是她。

「你自己決定。」出乎恩萊科預料之外的是長公主殿下居然大發慈悲,更令恩萊科感到驚詫的是從克麗絲神情之中居然能夠看到一絲原本絕對不會出現在她臉上的迷惘和彷惶,甚至還有一絲羞澀和忐忑不安。

恩萊科,希玲和菲安娜全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樣的長公主殿下實在太詭異了,還不如她原來那幅惡狠狠的樣子讓人感到舒服呢。

「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和我說話。」克麗絲恢復了往日威風凜凜的樣子命令道:「有什麼自己想辦法解決。」恩萊科、希玲和菲安娜愣愣地點了點頭,克麗絲的命令讓她們感到莫名其妙。

說完話長公主殿下指了指遠方恩萊科的家鄉塞維納。

思萊科琢磨了老半天才回過味來,克麗絲是讓他帶路。

令希玲和菲安娜全都感到驚詫無比的是,克麗絲居然一反常態安安靜靜地跟在恩萊科的身後。

往日的長公主殿下絕對不會跺在任何人身後,而且她絕對不會擺出現在這副高雅華貴的形象。

在希玲和菲安娜眼中,克麗絲彷彿突然問換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恬靜端莊溫文爾雅彷彿是一位真正的長公立殿下。

雖然山路崎嶇坎坷但是克麗絲仍舊顛著腳尖優雅地行進在顛簸的山路上,彷彿是某位天上的仙子突然走入人間一般。

希玲和菲安娜可沒這樣的本領,她們只得一邊念頌著漂浮咒語,一邊跳躍著前進。

不過思萊科既報自然地走在山路之上,這裡的每一條小路對於他來說都是那樣熟悉。

這裡留下了他多少童年時代的回憶。

穿梭在樹林和河邊碎石之間,塞維納終於近在眼前,雖然家鄉近在咫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思萊科害怕地停住了腳步。

父親會不會還在原來的雜貨鋪?

思萊科對此一點把握都沒有。

自從魔法學徒試練以來,他的名望越來越隆重,成為了各國爭相拉攏的人物,自己的父親絕對不可能沒有受到波及。

只要一想到那位無所不用其極的法蘭妮公主殿下,恩萊科絕對可以肯定,她沒有將主意打到自己父親頭上的可能性為零。

也許父親早就去往新拿,也許父親現在已經是索非恩王宮之中的座上賓。

恩萊科的心情無論如何都難以平靜下來。

突然間有人在身後捅了捅他的背脊。

思萊科回頭一看竟然是克麗絲長公主殿下,不過長公主殿下神情之中的變化確實嚇得他不淺。

那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絕對不是克麗絲殿下絕對不可能露出這樣的神情。

一個踉蹌恩萊科摔進河裡,在河水中翻滾了好幾下,才好不容易站穩腳渾身濕透著爬起來。

恩萊科狼狽的模樣令希玲和菲安娜輕聲嗤笑,不過克麗絲居然沒有笑話他,只見她信手揮舞著劃出了一道神秘的魔符,銀光一閃那原本浸透了水地衣服立刻變干。

克麗絲輕輕地為恩萊科整了整頭髮。

在那一瞬間恩萊科害怕地簌簌發抖,【http://bbs.i0575.com】今天的克麗絲實在太詭異了。

為恩萊科整理完頭髮,拉拉衣角,克麗絲將恩萊科的身體扳轉過來拍了拍他的後背,顯然讓他放心前進。

恩萊科只感到渾身汗毛直豎,今天實在太詭異了,詭異得不可思議。

長公主殿下從萊不是這樣,而且為什麼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聽道她那招牌似地尖叫聲。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思萊科朝著鎮子裡面走去。

鎮子仍舊足原來那幅老樣子,鎮口的樹林稀稀落洛得長著幾排白楊,河邊的灌木已經抽出了嫩芽。

路邊那座破舊的教堂門口懸掛的銅鐘歪斜著,拉鐘的依舊是那條黑得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繩索。

街角的車馬行門口仍舊雜亂無章褥堆滿了車輪和邊條,鐵錘的敲打聲在鎮口便能夠清晰得聽到。

但是恩萊科又感到家鄉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賽維納原本就因為處於交通要道因此顯得頗為蟹忙,但是往日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繁榮昌盛的景象。

鎮上大多數房子都明顯翻新過了,到處是行人和車馬。

那些往日的鄰居,那些曾經和自己一起放肆玩鬧的童年夥伴,突然間變得斯文起來,雖然那種樣子看在恩萊科眼裡顯得極為可笑,但是確實每一個人都在發生著變化。

甚至連那個慵懶的牧師現在也煥然一新,一身白色的絲綢長袍上點綴的兩道金色絲邊證明他已經高昇為準祭祀了。

事實上變化屠大的莫過於眾人看著自己的目光。

有克麗絲長公主殿下、希玲和菲安娜跟在身後,恩萊科顯然是這裡最顯眼的一個人物。

每一個人都看見了他,但是除了向他鞠躬行禮之外,沒有—個人上來打聲招呼。

恩萊科很清楚鎮上的人已經聽到過他的名望,這令他感到很不自在,特別是那幾個童年玩伴也以敬仰和羨慕的神情看著自己的時候,恩萊科突然間感到了深深的失落。

這裡不再是那個平凡寧靜的家鄉了,這裡不再是他生活了十幾年那個熟悉無比的地方。

拐了個彎,路邊那個小小的雜貨鋪便是他的家。

雜貨鋪仍舊那樣破舊,昏暗的燈光下,恩萊科看到自己的父親正站在櫃台前盤點著一天的收入。

從門口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銅幣碰撞發出的叮噹聲音。

石著父親的身影,思萊科感到眼眶微微有些濕潤了,他輕輕地推開雜貨鋪的門。

雜貨鋪裡面除了父親之外靠近窗口的桌子前面還坐著岡位悠閒地喝著茶的旅行者。

聽到有入進來,父親微微抬起了頭,當他看清是離家已久的兒子回到了家中,他的臉上立刻顯露出無限的喜悅。

不過他同樣也看到了恩萊科身後跟著的那三位絕色美女。

看到那位最年長,顯然比恩萊科大五六歲,氣質最典雅端莊,柔順溫文的女子朝著自己微微鞠躬,看著她日地站在思萊科身側,恩萊科的父親立刻明白了這位小姐和自己兒子之間的關係。

對於兒子竟然帶著妻子回到他身邊,這位父親並不感到極為驚訝,唯一令他有些弄不明白的是,兒子為什麼擇這個顯然比他的年齡要大得多的女子。

那個女孩無論是氣質還是舉止都無可挑剔,但是和自己的兒子站在一起,確實有些不太般配,不但身材整整比自己兒子高一頭,那成熟文靜的氣質也令站在一旁的兒子更顯得幼稚和稚嫩。

這位父親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出兒子的拘謹,那你顯然是針對他的妻子,而不是因為回到家中見到自己。

看到兒媳婦雖然朝著自己鞠恭敬禮但是始終沒開口叫自己「父親」。

這位當父親的自然將這一切當作是女孩子的羞澀。

甚至有可能兒子和那個女孩子還沒有正式結婚,雖然這在索非恩王國是一件不和情理甚至不合法的事情,不過以兒子的地位,想必也沒有人會斤斤計較這件事情吧。

更何況那個女子很有可能是一個外國人,也許來自卡敖奇王國,卡敖奇人的浪漫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兩位尊貴的客人,我請求你們的原諒,我的兒子從遙遠的地方回到我的身邊,我打算早點結束營業。」父親說著那兩個正在飲茶的旅行者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

那兩個旅行者立刻站了過來,走南闖北的他們當然知道眼前這位少年到底是何許人,事實上他們到這裡飲茶原本就是為了瞻仰這位偉人童年生活過的地方。

兩位旅行者經過恩萊科身邊的時候畢恭畢敬地朝著恩萊科行了個禮,這才走出了那小小的雜貨鋪。

將克麗絲、希玲和菲安娜讓到客廳,恩萊科和往常一樣幫著父親整理店舖。

這個工作自從他跟隨維克多老師學習魔法以來便由父親一個人獨自完成。

現在重操[日業,恩萊科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思菜科原本還在擔心父親會向他詢問有關克麗絲、希玲和菲安娜同他之間的關係。

事實上連他自己都對她們之間的關係感到莫名其妙,而且他同樣也擔心身為索菲恩人的父親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至於希玲和菲安娜自然不會同克麗絲掙搶妻子的位置,即便想她們也不敢,這個世界上實在沒有哪個地方比待在克麗絲的身邊更加危險了。

靜靜地坐在客廳之中,令希玲和菲安娜感到驚奇的是,居然有這樣狹小擁擠的客廳。

客廳裡面只有一張桌子兩個櫥櫃,還有幾張椅子,房頂的高度僅僅能夠讓克麗絲站直身體,不過她的頭頂顯然已經碰到了天花板。

一盞昏暗的油燈讓客廳裡面僅僅能夠看清楚各自面孔。

克麗絲用手指在手掌之上畫了個神秘的符咒,一團金色的光芒突然間從她的手掌中央跳了出來。

希玲和菲安娜看到那金色的光芒除了驚歎她那強大的力量之外,只能在心底暗自歎息,這又是長公主殿下喜歡大材小用的活生生的證明。

將淨化神芒懸掛在油燈底下之後,客廳裡面亮堂了許多。

這個窄小而又擁擠的客廳也因為金色光芒的照耀而顯得不再那樣簡陋。

客廳裡面只有兩張椅子,一直以來只有恩萊科和他的父親兩個人生活在這裡,可以想像平常肯定沒有什麼客人來拜訪這個家庭。

克麗絲毫不客氣地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希玲和菲安娜緊挨在一起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面,三個人始終一言不發。

在客廳外面,恩萊科整理著貨架,這件工作他已經好久沒有做過了。

父親在外面上著門板,隔著窗口可以看到鎮上的人正好奇地在一邊圍觀,顯然他們已經得到消息,自己回到了故鄉。

成為名人衣錦還鄉的感覺對於恩萊科來說令他感到渾身不自在,原本想像中那個寧靜和諧的小鎮現在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事實上恩萊科甚至有一種感覺,父親之所以固執地留戀著這裡,留戀著原來的生活,是因為有某種情感在束縛著他。

父親本人應該不可能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一切全都改變了,最簡單的證明便是每一個到雜貨鋪裡面來的顧客都顯得過於慷慨,以前來雜貨鋪的顧客個個都是談價錢的高手,那些旅行者雖然並不缺錢而且他們也未必在乎這些小錢,但是每一個顧客仍舊喜歡斤斤計較,往往要講半天價錢,因此一天下來賺的錢並不多。

恩萊科無意中翻了翻帳本,現在的收入比以前翻了九倍有餘。

另—個證明便是原本顧客對於不滿意的貨物往往不會放回原處,因此整—理貨架是一件頗為麻煩的工作,但是現在貨架上面擺放地整整齊齊。

將最後一塊門板封上,父親拿著油燈走到兒子面前。

「那個站在你身後年紀最大的女孩子已經成為了你地的妻子?」父親輕聲問道,他畢竟想從兒子那裡得到明確的答案。

「可以說是,如果她願意承認的話,」思萊科模稜兩可地說道。

「能告訴我,她是誰嗎?」父親又問道。

「她……她」一時之間思萊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她曾經是我的老師,克麗絲長公主殿下。」

兒子的話讓那個當父親的嚇了一跳,這並不全因為克麗絲的身份之高貴,當初那位公主殿下回到索菲恩王國之後便親自拜訪過他,在那次拜訪之中那位公主殿下使曾經暗示過希望能夠成為他的兒媳婦。

對於兒子在外面作了些什麼事情,擁有了何等的名望,這位父親畢竟有所耳聞,而且兒子的同伴也三番五次前來拜訪。

他們在索菲恩都是些什麼角色,這位父親全都清清楚趟地看在服裡。

那位少年騎士也就罷了,貝爾蒂娜小姐是教宗親自任命的繼承入,未來的教宗陛下,這個身份何等崇高而又令人敬仰。

而自己兒子的皂望還遠超過她,索菲恩王室想要和兒子聯姻自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令父親吃驚的真正原因是兒子居然娶了自己的老師作妻子。

要知道在索菲思王國老師的地位有多麼崇高,甚至在父母雙親之上。J雖然師生戀在索菲恩王國也經常發生,不過一般來說身為老師的往往是男性,女弟子仰慕老師的才學而願意以身相許,這倒還能夠令世人理解。

但是女老師和男弟子的戀情,卻被認為是大逆道,雖然沒有法律明文規定,不過世俗很難以接受這種形勢的婚姻。

不過這位父親並不打算干涉兒子的私人感情問題,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兒子能夠判別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錯誤的。

微微點了點頭,父親拍了拍恩萊科的肩膀。1搬了三張椅子到客廳裡面,父親揣上錢袋從側門走出去,既然有貴客來訪,家裡的晚餐怎麼能夠用來款待貴客。

客廳之中只留下恩萊科、克麗絲、希玲和菲安娜。

克麗絲和恩萊科緊緊挨在一起,這是恩萊科的父親刻意安排的,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實際上對他的老師害怕的不得了。

希玲和菲安娜則在那裡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這是最令人難以忍受的一件事情。

「你以前就住在這個地方?」希玲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問道。

「不好意思,可能在你看來有點像狗窩。」恩萊科不好意思地自嘲著說道。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有說過喔——」希玲指著恩萊科說道。

「我看這裡很不錯,至少比我們住在船上的那個房間強的多。」菲安娜看著四周說道。

「那倒也是,只要住得舒服就可以,房間大小倒用不著在乎,我那位祖先曾經說過,房間只要有一塊能夠讓他休息的地方,在加上能夠擺得下他正在閱讀的書籍,打開窗戶能夠看到太陽和外面的景色就已經足夠了,第一個需要是基本需求,而後面兩個要求只是為了能夠令自己有於一具屍體。」希玲高談闊論起來。、「你有必要總是將你那位祖先帶在身邊嗎?」菲安娜問道。

「我只不過是突然間有感而發而已,你看牆上不是帖著很多樹葉和花瓣嗎?你不覺得很像我家那座斗室居嗎?「希玲問道。「這倒也是,恩萊科,看來你的父親也是位哲人。」菲安娜笑著說道。

「這原本是我母親的習慣,她總是從山裡撿一些漂亮的樹葉和花瓣來裝飾房間,母親去逝後,父親一直維持著母親生前的習慣,也許對於他來說,這樣能夠令他感到母親彷彿還在他身邊吧。」恩萊科歎了口氣說道。

「你不如扮成女裝,令你的父親驚喜一下吧。」希玲不懷好意地說道。

對於希玲的惡作劇,思萊科毫無辦法。

「晚上怎麼辦?這裡有睡覺的地方嗎?也許我們應該找一家旅店。」菲安娜連忙將希玲的注意力引向別處。

「房間倒是不少,鎮上大多數店舖全部兼做旅店,我家有五間客房,雖然很窄不過收拾得挺乾淨。」恩萊科說道。

「不會有老鼠吧。」希玲指指那低矮的樓板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家從來沒有老鼠。」恩萊科說道:「父親說那是母親的功勞不過他從來不知道母親是怎麼幹地。」

「托德肯定已經知道我們到了這裡,明天早晨總部恐怕便會知道我們的行蹤,誰能夠猜得出組織會如何對付我們?」菲安娜憂心忡忡地說道。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早已經走的無影無蹤了,恩萊科不是說他另外那個老師手裡有」大地戰車「嗎?也許明天晚上我們已經在千里迢迢之外的蒙提塔了。」希玲不以為然地說道。

「組織會不會命令托德對付我們?」菲安娜問道。

「應該不會,托德很神秘,而且組織好像一直對他若即若離,他也不全受組織的制約,當年大清洗絲毫沒有波及他,大清洗之後他也沒有像別人那樣飛黃騰達,而且索非恩始終是組織力量較為薄弱的地方,這和托德拒絕組織派遣的助手有關。」希玲皺著眉頭說道,事實上她曾仔細查閱過有關托德的資料,托德的資料少得可憐,這在掌控者組織裡面絕對是不多見的事情。

「組織怎麼會任由這樣一個人掌管索菲恩的情報網?」菲安娜疑惑不解地問道。

「也許這個人的身份極為特殊,也許他能夠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一直懷疑萊丁和索菲思之間存在著某種秘密協議,托德出現的時候,正是喬和瑪多士出訪萊丁不久之後,原本那個駐守在索菲思王國的站長被突然撤換掉,也許托德在暗中擔當聯繫萊丁和索菲思的雙重身份。」希玲說道,只要不惡作劇的時候,這個小丫頭的思路極為清晰而又深邃。

聽到希玲和菲安娜談論起托德大叔,思萊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因為在他童年的記憶之中,托德大叔是除了母親之外唯一令自己感到溫暖的一位長者,發自內心他不望這位原本在他記憶之中和善而又親切的大叔,是一位陰險狡詐擁有另外一副面孔的掌控者。

「我不希望和托德大叔發生爭執。」思萊科歎了口氣說道,現在他對於掌控者組織越來越頭痛了,因為他發現這個組織總是將他認為最美好的東西徹底破壞殆盡。

「托德和你們家很熟嗎?」菲安娜問道。

「托德大叔是鎮上和我們家最親密的一個人,小時候,他經常請我吃點心,我的父親沒有什麼娛樂和社交,唯獨在節日之中會到他的酒吧去喝一杯酒,聊上兩句,等到我跟隨維克多老師學習魔法之後,就更加經常出入托德大叔的酒吧了,每天晚上我都要到灑吧將老師背回家,每一次托德大叔對我都很親切。」恩萊科輕聲說道。

「這是他的工作,在維德斯克的時候,莫妮紗對你不是同樣親切?」希玲不以為然的說道。

菲安娜在底下輕輕的捅了捅希玲,顯然在這種情況下提到莫妮沙非常不合適。

話一出口希玲自己也知道失言了,對於莫妮沙她始終有一絲愧疚。

「托德大叔和我家的關係確實親密,他是我父母的主婚人。」恩萊科說道。

「你的父親怎麼會喜歡上你母親的呢?他看上去很土板的樣子。」希玲在旁邊不負責任地批評道。

對於希玲的話思萊科無法反駁,事實上他也同樣感覺到父親有些呆板和沉悶,小時候他對於鄰居家的小孩和父母在一起有說有笑,還經常外出遊玩羨慕得不得了,但是自己的父親除了工作之外,好像對於別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興趣。

過了好一會兒恩萊科才緩緩說道:「父親一直懷念著母親,不過他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母親,我僅僅從已經過世的那位老牧師那裡聽說過,母親原本是個外鄉人,好像是某位商人的女兒,到了小鎮上之後便一直重病纏身,那位老牧師和鎮上的醫生全都束手無策,甚至從新拿城請來的牧師都無法驅除母親身上的疾病,因為旅店裡有病人,別的客人就不大敢上門,因此母親成了不受歡迎的人物。」

「所以她住到了你家?」希玲在旁邊插嘴道。'恩萊科聳了聳肩膀說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個世界上就不可能有我這個人存在,不是嗎?」

「你的父親肯定乘人之危,嘻嘻嘻,看不出這樣呆板的傢伙居然有如此的膽量和手段。」希玲笑著說道,那笑聲令思萊科感到渾身不舒服,不過他不想和希玲進行辯論,因為他很清楚最後輸的肯定是他自己。

「怪不得你說你的母親總是帶著面紗,她肯定長得非常漂亮,也知道自己的美色會令別人起歹心,連這樣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呆板人都忍不住動壞心眼,唉,真是人心難測,世道險惡啊!」希玲發著感歎說道。

看著希玲,恩萊科實在說不出話來,如果說壞心眼,霉萊科實在沒有見過比這個小丫頭更加能夠配得上這個稱號的人選了。

「和你猜的正相反,是母親要嫁給父親,父親反而覺得自己配不上母親,不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現在誰都說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婚後相當恩愛,直到那場飛來橫禍……」說道這裡恩萊科沉默了下來,雖然那時候的他還沒有任何記憶,但是他畢竟是當事人。

「好了,好啦,說這些沉悶的事情幹什麼,我最關心的是今天晚上睡在哪裡?」菲安娜連忙出來打圓場。

「如果你們倆不嫌棄的話,可以睡我的房間。說到這裡,恩萊科突然間想起還有一位長公主殿下在這裡。突然間變得默不作聲的克麗絲很容易令別人忘記她的存在,因為平時她那刺耳的聲音早已經掩蓋了她自身的存在,不發出那種刺耳聲音的克麗絲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希玲和菲安娜也同樣發現忽略了這位最重要的人物的存在,這個發現令她們倆不寒而慄。雖然同樣身為女人,而且出於對索菲恩人的思想和習俗的瞭解,希玲和菲安娜早已經猜測出這位長公殿下之所以會表現得如此奇怪的原因,不過她們倆並不敢肯定,這位長公主殿下不會忍不住恢復本性。對於這個奇怪的女人,沒有人能夠猜測得出她的忍耐力到底有多好,而相對於她那可怕的實力和那恐怖的性格,試探這位長公主殿下能耐極限的任何嘗試都顯得愚不可及。「哪間房間都可以,我從來不挑剔的。」菲安娜立刻說道。

「是啊,是啊,最是平淡的生活,最沒有約束,因此也是最舒適的生存方式。」

希玲也連忙插嘴道,這翻話自然又是從她的那位有名的祖先那裡借用來的。

正在這個時候,房門輕輕地打開了,恩萊科的父親走了進來,在他身後跟著幾個衣著筆挺的侍者。

小小的客廳立刻顯得極為擁擠。

那些侍者的手裡托著銀質的餐盤,這些餐具想必是鎮上最豪華精緻的一套。

至於盛放其中的菜餚,肯定也是鎮上最好的廚師精心烹製的美味佳餚。

看到這一切,思萊科只能夠在心中苦笑,衣錦還鄉的感覺有的時候並不是那麼美好,特別是當他經歷了常人難以想像的繁華之後。

想要回歸過去那平靜安詳的生活,但是突然間發現曾經熟悉的一切都變得面日全非的時候,那種失落感和深深的惆悵並不是別人所能夠理解的。

至少恩萊科可以肯定眼前這三位美麗動人的女士,絕對無法理解他的心情,因為他看到希玲和菲安娜顯然對於這一切相當滿意,而克麗絲剛仍舊靜靜地坐在那裡裝出一幅斯文溫柔的模樣。

不過說實在的克麗絲現在這副樣子反而更令恩萊科感到不寒而慄,他寧可看到一個發著刺耳尖叫,駕馭著「泰爾波特」跳來跳去的長公主殿下。

菜餚顯然太豐盛了一些,窄小的桌子上放得滿滿的,那些侍者原本還打算在一旁伺候,但是看到客廳之中擁擠窄小的模樣,不得不遺憾地退了出去。

旅行了這麼久終於能夠回到家中,思萊科感到極為高興,不過那過於豐盛的晚餐,以及那和客廳完全不相符合的精緻餐具,令他感到這已經不再是他過去那個平淡寧靜的家了。

雖然父親還堅持著以往那種平淡的生活,但是絕對可以肯定他自己也已經發現和過去完全不一樣,這裡不再是為過往行人提供行李和旅行用品的雜貨鋪,來這裡的從遠方而來的旅行者們並不是為了補充給養,更多的原因是來瞻仰這個地方。

對於那些旅行者來說,塞維納這座小鎮再也不是匆匆路過的必經之地,而足旅行的目的地。

也許這個小小的雜貨鋪就像索菲恩城南的那座城堡一樣,成為了眾人嚮往的聖地。

低著頭默默地享用著豐盛的晚餐,雖然一切和以前沒有什麼兩樣。

以前父親也不喜歡說話,而且經營雜貨鋪的生意也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事情可以談論,那是平淡的沉默,而現在沉默中多了一絲拘束。

恩萊科很清楚,父親為什麼感到拘束,就像克麗絲那樣狂妄自大的瘋癲傢伙現在也裝出一幅文靜賢淑的樣子一樣,這也許是索菲思特有的習慣。

而另外一個原因恐怕就是因為克麗絲那長公主的身份。

連恩萊科也不得不承認,他小時候做夢也沒有想到過將來能夠象傳奇故事中那些英雄一樣,迎娶一位美麗的公主作妻子。

當然思萊科小時候同樣做夢也沒有想到,真實世界之中的公主殿下居然是那樣恐怖可怕。

恩萊科偷眼看了看克麗絲,如果說他和希玲之間的關係有些莫名其妙。

至今還令他搞不明白的話,那麼和這位長公主殿下之間的關係他更是連想都不敢去想。

在他的印象之中這位長公主殿下所代表的就是漫天的閃電風暴和那令一切溶化又凍結的魔界風光。

事實上甚至連克麗絲的容貌在他腦子裡面也是模模糊糊的,他從來沒有好好地正眼看過一眼。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安靜下來的克麗絲居然頗為美麗,索菲恩皇家的禮儀教育同樣造就了她無比高稚的氣質,而她的超絕實力同樣賦予了她無比的自信。

這種氣質再加上那份自信,坐在餐桌前的長公主殿下顯得如此完美。

恩萊科感到深深的迷惑,也許這就是克麗絲所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也許這便是克麗絲沒有變得像現在這樣瘋狂以前的模樣。

時間在沉默中悄悄度過,因為心中充滿了疑惑,對於這頓豐盛的晚餐恩萊科味同嚼蠟,這在以往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你們—路之上肯定很勞累了,快點休息去吧,讓你的兩位朋友睡在你原來那件房間,至於你還有這位小姐,就睡在主臥室好了。只有那間房間還像個樣子,晚上我睡在客房。」父親平靜地說道。

他這樣說的意思顯然已經默認了恩萊科和長公主殿下之間的關係,畢竟這是在索菲恩——一個傳統而又保守的國度。

沒有人拒絕,事實上思菜科倒是很想睡在客房,遠離克麗絲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最美妙的福音,不過他並不知道克麗絲的心思到底怎樣。

在這位長公主殿下面前做錯選擇,其後果將多麼可怕和悲慘,沒有人比恩萊科更有切身體會。

而現在,這位長公主殿下最為不可捉摸,因為她甚至和往日的樣子完全不同。

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沒有接觸過的長公主殿下。

希玲和菲安娜同樣不敢插嘴,自從見到這位長公主殿下,並且見識了她的瘋狂和強大手段之後,這兩位萊丁王國前掌控者組織精英真正理解了明哲保身的意義以及價值,她們倆嚴格遵循這條金科玉律小心謹慎地生活在這位魔女身邊。

恩萊科的家簡陋而又狹小,唯一顯得稍微優雅別緻一些的房間只有那間主臥室,不過看那些平淡但是因為合理的裝飾顯得頗為高雅的裝飾和擺設,顯然和身為雜貨鋪老闆的恩萊科的父親頗不相合。

也許是因為過於熟悉,恩萊科以前一直沒有發現這件事情。

經過這次遊歷,思萊科無論是眼界還是見識都豐富了許多,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中,所看到的一切再也不像原來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懵懂小兒。

輕輕撫摸著那些熟悉又顯得頗為陌生的擺設,思萊科突然間猜測起自己那位沒有絲毫印象的母親的身份來。

這樣的品味,如此高雅而又恬靜的擺設,絕對不可能出自普通人物之手。

雖然不敢肯定自己的母親擁有貴族血統,也至少是蓮娜和達克托老爹那樣經常接觸上流交際圈的人物。

擁有如此身份,見識過諸般繁華和豪富的母親,怎麼會看上普普通通的父親呢?

恩萊科越來越感到疑惑不解。

不過當他一看到坐在床沿上的長公主殿下,恩萊科立刻被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因為房間裡面再也沒有其他人存在,克麗絲稍稍回復了往日的樣子。

在不知不覺之中一道將內外徹底隔離的結界,將臥室隔絕起來。

眼睛裡面透露出冰冷的目光,雖然還沒有恢復往日的癲狂,也許是因為裝文靜裝得太久,一時之間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因此一幅高傲而又冷酷的模樣。

不過看到和餐桌前完全兩樣的克麗絲,再看看完全隔絕起來的臥室。

恩萊科彷彿突然間置身於一間四面都是堅硬的石壁的斗室之中,而他的眼前還栓著一頭令人膽寒張著血盆大口的巨龍一般。

「我睡地板好了,睡在地板上面很舒服。」恩萊科語無倫次地說道。

「我那麼可怕嗎?」克麗絲冷冷地問道。

對于思萊科來說,這確實是一道難以回答的問題,甚至連拍馬屁也不知道從何下手。

只要一想到說錯話的後果,再看一眼那隔絕內外的結界,恩萊科便感到不寒而慄。

「我已經從你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克麗絲冷冷地地說道:「這個地方讓我很不舒服,明天一得到『大地戰車』我們就離開,我在這個地方一刻都待不下去。」

恩萊科只能夠一個勁地點頭,不過只要一想到明天得陪伴著長公主殿下去見自己的另外一位老師維克多,恩萊科便感到心驚膽戰,他絕對不會忘記長公主殿下得知自己是維克多的弟子那天的情景,那是他在魔界之中度過的第一個晚上。

「好了,休息吧。」克麗絲冷冷地說道,她指了指地板:「那是你的。」

說完她輕輕揮了揮手:「現在轉過身去,如果你不想挨電擊的話。」

恩萊科非常聽話,他乖乖地轉過身去。

「等會兒幫我收拾好,折疊整齊放在凳子上,我的衣服已經不多了。」

身後傳來長公主殿下輕描淡寫的說話聲,以及那希希簌簌的脫卸長裙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等到一切都平靜下來,思萊科才小心翼翼地回過頭來。

克麗絲已經躺在了床上,她臉衝著裡面,背對著自己,令思萊科感到奇怪的是即便睡覺克麗絲也解開那一對如同羊角一般的奇怪髮髻。

和往常一樣,衣服雜亂地扔了一地,這是克麗絲的一貫作風。

思萊科輕輕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衣服檢視起來,折疊好按照克麗絲的吩咐放在床邊的凳子上面。

看了一眼地板,恩萊科發出了無聲的苦笑,回到自己的家中居然不得不睡在地板上,這實在是一種莫名的諷刺。

和克麗絲長公主殿下同處一室,思萊科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他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將燈熄滅。

在身上施展了一個漂浮術,恩萊科現在總算明的了身為魔法師的好處。

離開地面大約一寸左右輕輕漂浮著,對於恩萊科來說只缺一個枕頭就完美了。

靜靜地懸空漂浮在那裡,思萊科無論如何都難以安睡。

側耳傾聽,他同樣也能夠清晰地聽到克麗絲的呼吸聲,顯然這位長公主殿下同樣沒有睡著。

在這種令人尷尬的寂靜之中,恩萊科感到難以忍受的拘束感。

顯然克麗絲有著同樣的感覺,就聽到床上傳來輾轉反側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突然間聽到克麗絲長歎了一聲,她轉過身招了招手,一道輕盈的風將恩萊科包裹住承托著緩緩地送了過來。

看著驚惶失措的恩萊科,克麗絲輕輕地皺了皺眉頭,她很清楚恩萊科的心中在擔憂些什麼。

事實上令克麗蝗感到莫名其妙的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念頭。

自己對於眼前這個怯懦軟弱的弟子應該不會產生什麼情意,難道是因為從小便接受的那些教育使得自己在內心深處已經接受了這個軟弱傢伙作為自己的丈夫。

剛剛想到這些,克麗絲立刻將這個可怕的念頭徹底吹散。

也許他只是一個替身,那個可惡傢伙的替身。

離那個可惡傢伙越近,那份深藏在心底原本以為早已經忘卻了的情感顯得越發清晰。

「再這樣下去我會發瘋的。」克麗絲看著恩萊科那驚惶的眼神緩緩說道:「脫掉衣服到床上來,用對待妻子的禮儀和我同床共枕。」

說完這一切克麗絲冷冷地補充了一句:「明天早晨起來之後,再將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徹徹底底地忘卻乾淨,不許留下一絲痕跡。」

克麗絲的話令恩萊科驚詫無比,不過更令恩萊科感到驚詫的是克麗絲的神情。

那絕對不是刻意裝出來的克麗絲,不過那同樣也不是以往那位瘋狂的長公主殿下。

床上躺著的彷彿是一位不為恩萊科所識的陌生女子,帶著一絲幽怨,帶著一絲遺憾,帶著一絲彷徨。

這一切全都不應該是這位長公主殿下所擁有的情感。

一時之間恩萊科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

不過在他的靈魂深處卻有另外一個性格惡劣的傢伙靜靜得等待著看好戲。

事實上莫斯特對於眼前這一切很感興趣,人類的情感一直是他最感興趣的研究項目,而眼前這一對顯然是最為合適的標本。

它可不希望契約人的懦弱和愚蠢令這絕妙的演出徹底泡湯。

不過恢復了所有力量的它擁有了無窮的手段,再也用不著像以前那樣直接控制思萊科的身體。

將它所知最優雅的一套禮儀悄悄地灌輸到恩萊科的潛意識之中,這個邪惡的魔物躲在一邊興致勃勃地觀賞著表演。

帶著一絲興奮,帶著一絲驕傲,帶著一絲彷徨,同樣也帶著一絲怯懦。

恩萊科輕盈地朝著克麗絲鞠了個躬,他的一條腿跪在床沿上,身軀微微前傾。

那是索菲恩諸多傳承自久遠之前的古老禮儀的一種,常人早已經忘卻了這種禮儀的存在,不過克麗絲從小生長在王家,自然明白這種禮儀的含意。

她輕輕地從被子裡面探出身體,輕盈地還了個禮。

現在的克麗絲看上去一點都不瘋狂,那高雅恬靜的神情,絕對沒有人相信她是一位擁有毀滅整個世界的強大力量的可怕魔女。

現在的克麗絲不折不扣是一位王家的長公主殿下,高貴,端莊,典雅。

一時之間恩萊科完全迷失了方向,彷彿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身的存在。

只不過他的潛意識指揮著他的身體繼續著那古老的儀式。

衣服朝著四面八方飄飛,其中也包括那位長公主殿下穿著的內衣。

兩個人緊緊地交纏在一起,對於克麗絲來說,所有這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她甚至因為害怕而全身顫抖,而這原本同樣也不應該是她所擁有的情感。

和在智慧神殿之中的那次完全不同,這一次沒有那次的瘋狂,感覺也不像那次強烈,不過卻要溫馨得多,而且非常美妙。

克麗絲早就從希玲和菲安娜那裡得知,恩萊科是這方面的好手,而且他傳承自妖精一族的血脈也使得他擁有了妖精一族特有的能力。

克麗絲完全能夠感受到那種能力的美妙之處。

她感到自己的身軀和意識彷彿都快要溶化了一般,她已經徹底迷失。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那厚厚的窗簾照進臥室之中。

當恩萊科像往常那樣從沉睡中清醒,對於他來說,昨天所發生的一切彷彿是在夢境中一般。

不過恩莢科很清楚那絕對不是夢,因為克麗絲就躺在他的身邊,她的頭枕在他的臂彎之中,如果不知道這個小女人真實身份的話。

任何一個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會以為她是一個溫柔賢淑,沉浸在愛情之中心滿意足的女人。

清醒之中的恩萊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昨晚所發生的—切令他感到迷惘,他很懷疑那個隱藏在自己靈魂深處的魔物是否對自己動過什麼手腳,要不然以他對於克麗絲的恐懼和害怕,他怎麼可能作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清醒過來之後思萊科不由得感到不寒而慄起來,他一動都不敢動,甚至不敢將自己的手臂從克麗絲的頭下抽出來。

湊著那淡淡的清晨的陽光,恩萊科仔細地端詳著這位令他感到莫名其妙的長公主殿下。

不可否認克麗絲確實很有魅力,她的美與眾不同。

恩萊科並非沒有見過美女,法蘭妮公主殿下,希玲和菲安娜。

同樣有些莫名其妙的卡敖奇皇后米琳達陛下,還有希玲的母親那位令自己感到異樣心寒的掌控者總座。

但是沒有一位美女象克麗絲這樣令思萊科感到詭異。

那是一種詭異的魅力,克麗絲的容貌精緻優雅彷彿一具完美無缺的雕塑。

但是卻缺少一絲女人應該具有的氣息,自信和理智掩蓋了她原有的麗質。

如果她的頭髮像別的女人那樣披散下來,也許能夠令她顯得更加溫柔嬌美,但是克麗絲偏偏梳著那樣一對奇怪的髮髻。

突然間恩萊科明白過來,為什麼克麗絲給他的感覺如此的詭異,罪魁禍首就是那對奇怪的髮髻,雖然這種髮型並不難看,而且帶著一種詭異的美,但是卻顯得很刺眼而且與眾不同。

在思萊科的記憶之中,克麗絲一直梳理著這種奇怪的髮型,而且像她這樣博惰得連衣服都要等到髒得實在不能夠再穿了才另外換一件的傢伙,居然一直自己打理頭髮,這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思萊科試探著湊到克麗絲身邊。

昨天晚上所作的一切對於克麗絲來說確實過於刺激了一點,她現在顯然因為體力透支一時之間還無法清醒過來。

思萊科小心翼翼地將克麗絲的身體翻轉過來和他緊緊貼在一起。

那樣子很是親呢,赤裸的柔嫩的肌膚和他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甚至連他本人都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連串綺麗的聯想,並且因為這一連串綺麗的聯想使得身體產生了奇特的反應。

盡力克制著自己的慾念,恩萊科很清楚如果身邊躺著的是菲安娜。

他倒是可以為所欲為,即便是希玲,這個瘋狂的小丫頭也絕對不會拒絕這種能夠令她瘋狂的遊戲,但是克麗絲就很難說了,她就像是一道不可琢磨的閃電,說不準會擊落到誰的頭上。

思萊科輕輕地解開了那個奇怪的髮髻。

那個髮髻用一種很奇怪的金屬髮飾固定著,為了對付這個髮飾花費了恩萊科一番力氣。

當那捲曲的長髮突然間失去了束縛而散開的時候,恩萊科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眼前那難以令人致信的景象。

在那奇怪的髮髻隱藏之下的是一隻犄角。

盤旋捲曲著,尖端鋒利地彷彿是一支利劍,恩萊科相信這根角絕對能夠將一幅最為堅固的鑰制鎧甲徹底穿透。

那支角發出瀅瀅的紫色光芒,那絕對不是天然生成的物資,更像是某種礦物的合成體。

恩萊科好奇地湊近仔細觀瞧,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雖然並不知道克麗絲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但是他至少能夠猜到這對角到底有什麼用處。

顯然這正是克麗絲強大力量的來源,這便是克麗絲之所以能夠引發精神振蕩的秘密。

仔細觀瞧那對角上還佈滿了各種奇特的魔紋,即便像恩萊科這樣見識廣博的傢伙也猜測不出這些魔紋到底代表什麼意思。

正當思萊科想要好好研究一下這根令他感到奇怪無比的犄角的時候,突然間他發現克麗絲睜開了眼睛,在她的眼睛眼睛裡面彷彿燃燒著熊熊火焰又彷彿跳越著致命的閃電霹靂一般。

—時之間恩萊科慌亂起來,他的身體僵硬彷彿在一瞬之間被凍結了一般。

克麗絲慍怒地摸了摸自己的犄角,這是她一直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諸多秘密之一。

不過更令她感到慍怒的是,【http://bbs.i0575.com】恩萊科居然敢對自己這樣親呢。

昨天晚上因為是自己吩咐他這樣做的,那還罷了,沒有想到早晨醒來,他居然乘著自己昏睡之中的時候,施加輕薄,這令長公主殿下頗為憤怒。

更令她憤怒的是思萊科因為那番親暱的舉動而產生的生理上的反應——那實在是太明顯不過了,恩菜科甚至抵賴和掩飾都絲毫作不到。

思萊科僵直著身體,他恐懼地等待著懲罰的降臨,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克麗絲眼睛裡面的怒火和電芒居然暫時平息了下去,她冷冷地從被窩之中鑽出來,走到梳妝台前,湊著那面鏡子輕輕整理著白己的髮髻。

雖然懲罰並沒有降臨到自己頭上,但是恩萊科仍舊忐忑不安。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怎麼做才好,更不知道克麗絲會如何處置自己,他只能呆愣愣地看著克麗絲,看看赤裸裸坐在梳妝台前整理著髮髻的長公主殿下,那原本有著無限綺麗風光的美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無疑是魔界之旅的前兆。

「轉過頭去,如果你不想再令我的心中增加怒意的話,昨天晚上你難道還沒有看夠嗎?」克麗絲冷冷地說道,說到昨天晚上,克麗絲自己的臉上也有些發燒,對於她來說,那太不可思議了。

恩萊科乖乖地將臉埋在枕頭裡面,對於克麗絲的警告他確實極為害怕。

憑著精神振蕩,他感覺到空氣之中水元素和神聖魔法元素正在緩緩聚集,那是克麗絲的拿手好戲。

恩萊科完全可以猜測得出克麗絲正在幹什麼。

用聖水洗澡,如果讓那些住在斯崔爾郡的生命女神信徒知道這件事情,很難猜想他們會憤怒到什麼程度。

對於他們來說,這無疑是絕對的褻瀆,更是天大的浪費。

「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像今天這樣,我就讓你舒舒服服地在『生命聖水』裡面洗個澡。」

克麗絲說道:「我記得那些白癡就是這樣叫這玩意兒的,不是嗎?」

對於克麗絲的威脅,思萊科只能夠連連點頭,不過從克麗絲的語氣中恩萊科發現她的怒意已經消去了很多,因為克麗絲實在有太多方法可以用來懲罰他,而那個施加在他身上的契約無疑是所有懲罰之中最可怕而又惡毒的一種,她實在用不著那生命之水來嚇唬自己。

回味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思萊科開始有些慶幸起來來,也許自己的運氣還不算太壞。

克麗絲正在漸漸變得溫柔起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樣可怕和恐怖。

水元素漸漸消散開去,當神聖元素飛散的那一剎那,恩萊科感到一陣劇烈的刺痛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那並不是克麗絲刻意要報復。

隨著一陣希希簌簌的聲音響起,恩萊科知道克麗絲正在穿衣服,不過沒有克麗絲的吩咐他始終不敢轉過身來。

直到克麗絲打開房門出去之後,恩萊科才從床上爬起來,他撿拾起昨天晚上胡亂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

然後轉過身來將床單和被褥全都收拾乾淨。

看著那上面留下的大片穢跡,思萊科的心情好極了,彷彿他已經征服了整個世界,並且站立在最高峰一般。

他的腦子裡面胡思亂想起來,甚至猜想著萬一克麗絲懷孕了怎麼辦?他和克麗絲之間還沒有正式締結婚姻,這在索菲恩王國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而克麗絲更是索菲思王家的長公主殿下,這件事情事關王室的體面。

不過轉念一想,王室大概早已經對發生在這位長公主殿下身上的一切稀奇古怪,逾越常理的事情習以為常了。

操縱著水元素將床單和被褥徹底清洗乾淨,思萊科總算鬆了口氣,他倒不是害怕自己的父親看到這一切。

唯一令他擔憂的只有希玲這個愛惹是生非的小丫頭的嘲弄。

而另外一個令他擔心的事情,便是菲安娜的嫉妒,她是三個女人中唯一一個在乎和自己的關係的人,只可惜克麗絲的存在使得一切都無法按照她的意願進行。

就像這一次,克麗絲以妻子的身份自居,希玲對這個位置絕對不會在意,可是菲安娜卻很在乎,但是她卻不敢和克麗絲爭奪這個位置。

搖了搖頭讓紛亂的思緒全都從腦子裡面拋出去,思萊科迅速地整理好床鋪走出臥室。

克麗絲靜靜地坐在客廳之中,她又變成了那幅溫柔賢淑的模樣,桌子上放著早餐,一份鵝肝,肉糜,加兩片麵包,正中央的盤子上還放置著一盤精緻的點心和一壺熱騰騰香味撲鼻的飲料。

「快點吃,吃完我們到維克多那裡去。」克麗絲輕聲說道,雖然極力壓抑但是她的噪音仍舊尖利刺耳。

在克麗絲面前思菜科一向很聽話,他乖乖地享用這那頓和以前相比顯得過於豐盛的早餐。

清晨的塞維納和往常一樣極為忙碌,這裡是連接理索菲恩南部和北部的交通樞紐,新拿城之所以能夠成為索菲恩第二大城市。

正是得益於這個極為特殊而又重要的地理位置,塞維納也因此沾光不少,每天清晨總是早早地便有很多馬車通過,這些馬車為塞維納帶來了繁榮。

和其他城鎮完全不同,塞維納有兩條主幹道,一條道路直接連接著通郡大道,道路寬敞而又平整,另外一條幹道和通郡大道平行,雖然小得多但是更為繁忙,小鎮之上大多數店舖全都集中在這裡。

正中央的廣場上停滿了馬車。

這條最為繁忙的街道西側便是鎮上的居民所住的平房。

自從鎮上出了思菜科這個「大人物」,原本顯得破落的平房全都修葺一新。

昨天思萊科回到故鄉的消息顯然早已經傳遍了整個小鎮。

走在大街之上每一個人都朝著他點頭致意,那些以往甚至不瞧他一眼,始終將他當作鎮上諸多懵懂頑童之一的人,現在也露出一幅諂媚恭敬的笑容,甚至還不停地朝著思萊科鞠躬行禮。

對於踞在恩萊科身後的那位長公主殿下,雖然每一個人都露出驚艷的神情,不過顯然沒有人真正知道她的身份。

思萊科的父親並沒有告訴別人,他這位兒媳婦所擁有的驚人身份。

這一方面是因為顧慮到索菲思王家的體面和尊嚴,另外一方面在這個國家弟子迎娶老師當妻子,畢竟是一件駭人聽聞的大事。

穿過狹窄的小巷,維克多的家就在眼前,那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兩層平房,被擁擠在諸多平房正中央,光線並不是很充足。

恩萊科看了一眼門前的塵土,顯然自從他走了以後維克多沒有教其他學生。

是因為這個傢伙太懶?還是因為別人對於這個傢伙沒有信心?

推了推房門,門反鎖著,說明維克多在家,如果他到托德大叔的酒店去的話,肯定會把門打開,因為每一次他回來總是喝得醉醺醺的,絕對沒有本事自己開門。

事實上維克多的家中根本就沒有值得偷竊的東西存在,他之所以關門是為了不讓別人來吵他,當初他剛剛到塞維納。

大家還不是十分清楚他的底細的時候,確實曾經有人半夜三更來請求他幫忙,不過自從他釀成了幾場重大災禍之後。

便再也沒有人光顧他的家,只不過他已經養成了關門的習慣,而這也就成為了他是否在家的證明。

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恩萊科只能翻牆進入,但是現在他早已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會徒有虛名的學徒了。

在門上畫了一個神秘的符咒,藍光一閃門自動打開了。

房間裡面泛起一股濃重的霉味,顯然自從自己離開之後,這裡從來就沒有打掃過。

正中央的位置放著一張巨大的試驗桌,只不過桌子上面總是空空如也。

跟隨在維克多身邊這麼久,思萊科從來沒有看見維克多做過試驗,這張試驗桌倒是經常成為他的床,每當這個傢伙喝得爛醉,而自己又沒有興趣將他背到二樓他的臥室之十的時候,就將他扔在這張試驗桌上。

看一眼試驗桌正中央位置上那個清晰的人影,想必不久之前還曾經派過那樣的用場。

通往二樓的樓梯極為狹窄,樓上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實驗室,至少維克多是在這裡教他學習冥想,而這也是維克多曾經教過他的所有東西。

對於這個誤人子弟的傢伙,恩萊科一直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會走上現在這條路,對於這一切不知道應該感到驚喜還是應該深深歎息。

他們此行的目的——那件有可能便是從遠古神話時代留存至今的三大神器之一的大地戰車就掛在正面的牆壁上面。

那巨大的篆刻著神秘魔紋的青銅魔法陣對于思萊科來說,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陌生。

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魔紋以及無數連見都沒有見過神秘文字,現在的思萊科一眼便看出了它的不凡。

對於遠古三神器,思萊科絕對不陌生,當初在海格埃洛的府邸見到的「風之號角」,現在帶在克麗絲手指上的「水之紋章」,以及眼前這個「大地戰車」,他也許可以稱得上是唯一一個曾經見識過全部三神器的人物。

和另外兩件神器不同,「大地戰車」顯得古樸凝重,它沒有「風之號角」那絢麗奪目的流光異彩,也沒有「水之紋章」那藍鑽般晶瑩剔透外表。它彷彿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青銅鑄品,唯一與眾不同的也許就只有那奇特的外形以及佈滿全身的神秘魔紋。

「果然是在這個傢伙手裡,居然從來沒有人知曉。」克麗絲喃喃自語道。

恩萊科愣愣地看著克麗絲,自從在克麗絲面前提起這件遠古神器以來,思萊科的心頭始終有種疑惑,他的那位碌碌無為的老師維克多怎麼可能擁有如此神奇的遠古神器呢?

另外兩件神器之中「風之號角」為海格埃洛的家族世代守護,它的地位高高在上被當作是開國英雄之一的化身受到供奉和敬仰。

「水之紋章」則由一頭遠古智慧巨龍守護,用來封印那個可惡魔物莫斯特被諸神所剝奪的力量。

三神器之中最強大而又神秘的一件卻偏偏落在一個混吃等死的不入流魔法師手裡,豈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更何況恩萊科還記得在魔幻森林之中的時候,克麗絲曾經說過是維克多傳授給她的方法使得她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實力,當時自己之所以沒有對這件事情多加注意的原因是受到克麗絲的殘酷迫害,被扔進了魔界之中充當捕獲魔物的誘餌。

現在想來,克麗絲強大的根源無疑是魔法振蕩,如果維克多真如他表現的那樣庸庸碌碌,又怎麼可能能夠理解魔法振蕩的奧妙?

難道維克多真得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大魔法師?

但是掌握了精神振蕩的奧秘,無論如何他不應該僅僅只擁有大魔法師的稱號,成為大魔導士對於他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

思萊科的腦子裡面亂作一團,他呆愣愣地看著旁邊的一扇門,那裡是維克多的臥室。

令他驚詫的是,克麗絲就站在門口,但是看她的樣子顯然有些猶豫不決,更令他感到驚詫的是,他原本以為克麗絲應該極為痛恨和討厭維克多,只要回憶一下自己所受到的迫害和虐待便可以知道,但是站在臥室門口的克麗絲卻皺著眉頭,一幅患得患失的模樣,這是思萊科在克麗絲的身上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神情。

但是對於這副神情,恩萊科又感到是如此得熟悉,因為當初在維德斯克,在使館旁邊的那塊草地上,凱特強迫自己接受公主殿下的愛意的時候,他的神情就和克麗絲現在一模一樣。

恩萊科驚詫地看著自己的老師,看著這位長公主殿下,看著眼前這個以自己的妻子身份自居去面見父親的女人。

「深深的愛和刻骨銘心的恨往往只有方寸之間的差別。」這是一句古老的諺語。

克麗絲終於鼓足勇氣推開了房門,一股酒味撲鼻而來。

如果是在往常,夾帶著尖利冰塊的水早已經澆到了床上躺著的醉鬼的身上,在冬季這種方法的效果格外突出。

但是這一次克麗絲並沒有動手,她靜靜地站立在門口。

看到此情此景,恩萊科悄悄地走下樓去。

他彷徨著徘徊在樓下,雖然他從來不曾將長公主克麗絲殿下當作自己的妻子來看待,但是知道她的心目中其實早就擁有了一個深愛著的人,而這個人正是自己另外一個老師維克多,這對於他來說仍舊是不小的打擊。

恩萊科在樓下不停轉悠著,突然間擱在試驗桌上的一件不起眼的小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根一尺來長的小木棍。

輕輕拿起那根本棍,恩萊科依稀記得這曾經是他所擁有的東西,這是試練開始的時候維克多送給自己的禮物。

當初所有在場的人對於維克多的「慷慨」全都感到極為驚訝,甚至連自己也將這個傢伙和這件東西聯想到一起。

不過令恩萊科感到奇怪的是,這根神棍怎麼可能放在這裡,因為他記得他在進入魔幻森林之前整理行裝的時候將這根「神棍」扔在了森林邊上的那個小鎮之中。

難道維克多一路之上始終跟隨在自己身後?

恩萊科絕對可以肯定這就是那根神棍,因為路上閒著沒事可作的時候,他用小刀將維克多的臉雕刻在了這根神棍的一端,因為在他看來維克多同樣也是一個騙吃騙喝的神棍。

輕輕撫摸著這根神棍,思萊科絕對可以肯定上面沒有附著任何魔法。

正當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間身後傳來一陣咳嗽聲。

「很高興看到你回來,我的弟子。」維克多仍舊是那幅慵憾的模樣,在他身後跟隨著克麗絲長公主殿下。

出乎思菜科預料之外的是克麗絲顯得極為平靜,已經沒有了剛才那幅患得患失的神情。

「維克多老師,我以為我將您的這件禮物失落在魔幻森林邊緣了,沒有想到竟然在您這裡。」思萊科尷尬地揚了揚手中的「神棍」說道。

「喔——你確實將它扔在了你記憶中的地方,我把它撿回來了,你的雕刻手藝不錯。」維克多笑著說道。

這令恩萊科更加感到尷尬。

「您一直注視著我們?」思萊科問道,經歷了萊丁之行他首先想到的便是那防不勝防的監視魔法。

「不,我只是猜到你會將這件東西扔在那裡而已。」維克多笑了笑說道。

「猜到?」思萊科原本還感到極為驚奇,不過經歷了這麼多事情,轉念之間一種可能從他的腦子裡面跳了出來。

「看起來你確實長大了,你的猜想一點都沒有錯,我確實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只不過我絕對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樣是智慧之神的降神者,雖然我和智慧之神確實有所聯繫。」維克多說道,他的神情仍舊那樣慵懶確實和梅龍大主祭以及那位精靈大長老完全不一樣,絲毫沒有沾染上智慧之神那神聖莊嚴的氣息。

「您既然是一位如此偉大的魔法師為什麼還會待在這裡?」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他也許是專門為了你而來的,不是嗎?」那位長公主殿下突然間插嘴道,說完這些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是我對一位老朋友的承諾。」維克多嘴角抽動著笑了一下說道。

恩萊科並沒有發現聽到這句話的克麗絲突然間皺緊了眉頭,顯然對於這句話有著不為恩萊科所知的感觸。

「那麼您一定是一位相當有名的魔法師,為什麼您一直瞞著我呢?而且還瞞著大家。」恩萊科笑了笑問道,維克多的話令他感到溫馨,雖然不知道維克多所說的那位老朋友是誰,但是平生第一次思萊科將維克多當作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尊長來看待。

「我曾經擁有名望,不過這—切早已經為人所淡忘了。」維克多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他確實曾經很有名,事實上現在他的名望同樣如日中天,只不過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有我,我的老師納加清楚他的底細,瑪多士多多少少應該猜到了一些,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克麗絲淡然地說道,不過她的眼睛裡面閃爍著的目光變幻不定,顯然她的心情遠沒有她的語氣那樣平靜。

聽到克麗絲這樣一說,恩菜科第一個反應便是維克多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就像萊丁王國的那位掌控者總座那樣。

他會是誰呢?國王陛下?教宗?抑或是喬那頭老狐狸?

恩萊科仔仔細細地分辨著維克多的面容,想要從中找到線索。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維克多歎了口氣說道,那聲歎息是如此的沉重,恩萊科彷彿從那聲歎息之中感覺到了歲月滄桑一般。

「維克多只是他諸多名字中最不為人知的一個,但是你肯定聽說過美卡頓這個名字,對於別的國家的來說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維卡多利。」克麗絲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加有名但是早已經被世人所淡忘的名字——萊福特。維德斯克。」

如果說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能夠比—頭巨龍站立在面前,更令思萊科感到震驚的無疑便是突然間知道一直以來整天混吃等死,為了一點點賒欠的帳目而收自己為弟子的不良魔法師就是五百年前親手葬送了盛極一時的魔法帝國的魔法皇帝中的背叛者。

傳說之中的人物突然間出現在自己眼前,一時之間恩萊科不知道如何反應。

雖然對於這些魔法皇帝,思菜科可以說是最熟悉的一個人,因為他曾經親自面對過另外兩位存活至今的魔法皇帝,不過劇烈的反差仍舊令他感到極度驚詫,就像當初他聽到維克多是大魔法師時的震驚和彷徨一樣,極度的無力感令他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突然間一切變得豁然開朗,思柴科原本疑惑不解的事情現在清清楚楚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大地戰車」這樣超乎想像的遠古神器會落到維克多的子中,現在看來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因為他曾經是魔法帝國的最高執政官之一,傳說中海格埃洛的那位祖先所擁有的那把「風之號角」同樣也是在這位維卡多利的指點之下經歷了千辛萬苦才找尋到的。

而克麗絲所掌握的精神振蕩原本就是魔法帝國最輝煌的兩大成就之一。

維克多就是魔法帝國兩大執政官之一的萊福特。維德斯克,這件事情對于思萊科來說簡直不可思議,幸好在此之前他已經經歷過同樣一場極度的震驚。

畢音萊福特。維德斯克的名頭比起神魔大戰之中魔族一方的第二靈魂人物首席長老莫斯特拉卡奧費斯來要差很多,更何況莫斯特拉卡奧費斯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靈魂之神莫斯特卡所彌雷斯。

自己居然總是和神話傳說中的人物聯繫在一起,甚至連恩萊科本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三萬年前的神魔大戰,五百年前的推翻魔法帝國之戰,這一切原本離自己是如此遙遠,但是現在卻變成眼前和自己密切相關的事情。

幾乎所有的疑問都煙消雲散,只留下最後一個疑問。

「您為什麼送給我那根木棍?難道您在上面施展了什麼不為我所知的魔法?」

恩萊科問道。

既然維克多將這根本棍鄭重其事地撿拾回來,身為魔法皇帝的他應該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情。

「這原本就是我要送給你的最後一件禮物,當初送給你確實太早了一些,對於你來說現在正是時候,因為現在的你也許能夠真正理解我的用意。」維克多緩緩地說道。

「這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棍,在上面我沒有施加任何魔法,但是這根最簡單的木棍,卻是世間最複雜的造物。」

「也許你可以打造出擁有強大破壞力的魔法兵器,也可以製作出令人讚歎的神器,你在這方面的聲望早已經傳遍了整個大陸,但是你絕對製作不出這樣一根木棍,也製作不出一棵大樹,一株小草,乃至一粒種子。」

「諸神之所以偉大,並不是因為他們所擁有的力量,強大得足以毀滅一切的力量並不足以令人們敬仰和尊敬他們,對於強大的力量我們只會感到恐懼和害怕。」

聽到這句話思萊科不由自主地看了站在一邊的克麗絲長公主殿下一眼,令他感到慶幸的是克麗絲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應。

「我們所崇拜和敬仰的是創造了這個世界,創造了世間萬物的諸神之力,正是諸神所創造的這一切使得我們存在並且得以生存繁衍,而萬物之中諸神所創造最美好的事物便是生命,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充滿了生命的氣息,才會顯得如此美麗多姿。」

「從萌芽中蘊育生命,隨著成長獲得更大的空間,成熟並且繁衍更多的生命,使得生命得以延續和發揚,在完成一切工作之後走向死亡,令一切回歸到另外一個循環之中。」說到最後這句話維克多的語氣有些沉重。

恩萊科自然明白維克多語氣沉重的原因,永生之法打破了生命的循環,對於適應短暫而又燦爛的生命的人類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從另外幾位獲得了永生的魔法皇帝那裡所瞭解的情況是最好的證明。

「最偉大的力量是創造生命的力量?」恩萊科似懂非懂地說道。

「創造生命,使之繁衍發展,是最偉大的力量。」維克多將那根木棍輕輕地塞到思萊科的手中緩緩地說道:「我還有一個忠告,別忘記你學習魔法的原點,回憶一下是什麼令你走上這條艱辛的道路,過度強大的力量以及世人給予你的聲望,往往會令你迷失自我,那很危險,看清你學習魔法的原點,你才不會迷失方向。在這方面你的另外幾位同伴比你幹得更加出色。」

說完這些維克多揮了揮手朝著樓梯走去。

自始至終克麗絲都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直到維克多消失在樓梯的盡頭,她才恢復原來的神情。

看了一眼仍舊坐在地上的恩萊科,她走到眼前用腳踢了踢恩萊科,冷冷地說道:「你最好做好準備,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趕。」

「難道你打算現在立刻前往蒙提塔王國,那麼菲安娜和希玲怎麼辦?」恩萊科疑惑不解地問道。

「喔?你還打算一路之上左攏右抱啊!」克麗絲說道,她的話如同一陣寒風從牙齒縫隙之間擠了出來。

恢復了以往那幅模樣的克麗絲令恩萊科感到不寒而慄。

輕輕舉起一根手指,那個巨大的青銅圓盤突然間出現在克麗絲的頭頂上方。

在恩萊科的記憶之中「大地戰車」並不是這樣使用,不過他相信克麗絲絕對不會搞錯,因為她堪稱空間魔法的大師。

看到恩萊科呆愣愣地站在外邊沒有任何反應,克麗絲—把楸住他的領子將他拉了進來。

身處於巨大圓盤的籠罩之下,恩萊科突然間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和上一次一樣無數景象朝著他蜂擁而來,不過這一次並不是雜亂無章的魔法陣所擁有的記憶。

彷彿是貼近地面飛翔一般,大地迅速在腳下掠過,不過恩萊科絕對可以肯定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飛得如此迅速,即便那頭遠古巨龍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山丘、溝壑眨眼間被拋在後面,蔓延的荒漠也只是在片刻之間便被穿越。一座座對于思萊科來說曾經極為熟悉的城市如同閃電一般從眼前劃過。

突然間一片廣闊的草原展現在眼前。

恩萊科注意到克麗絲放慢了搜索的速度,畢竟蒙提塔王國對於她來說也是一個陌生的所在。

恩萊科很清楚克麗絲在努力搜索些什麼,沒有什麼比一條通郡大道更能夠令這個路癡辨別向。

不過蒙提塔王國不愧為草原國度,這個開國僅兩百多年年的國家道路的修繕顯然並不完善,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克麗絲才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大道,但是大道通往一座規模很小的城市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恩萊科清楚地聽到克麗絲嘴裡罵罵咧咧的言語,很難想像這個女人居然會是一國的長公主。

「也許應該讓菲安娜和希玲來指點方向,她們倆知道的遠比我們要多。」恩萊科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行,我情願去向那些蒙提塔人詢問。」克麗絲斬釘截鐵地說道。

說著她轉過頭來用冷冰冰的眼光掃視著恩萊科說道:「你好像頗為戀戀不捨。」

從於臂上傳來的那陣陣因為電擊而感受到的麻痺令恩萊科確信危機就在眼前,他想要分辯但是克麗絲冰冷的目光嚇得他說不出話來。

將景象推移到距離那座小城不遠的一道山丘後面,克麗絲比了個神秘的手勢,隨著一陣刺耳的尖叫,恩菜科感到一陣劇烈的翻滾,這種沒有方向和距離的感覺就和當初躲藏在克麗絲所撕開的空間的裂縫之中一樣。

唯一不同的便是雖然能夠感覺得到克麗絲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臂,但是就是看不到那支手。

等到翻滾平息下來之後,恩萊科看到自己站直在一片草原之上,綠色的青草一直長到他的膝蓋,雖然他也曾經在斯崔爾郡的大草原上漫步遊獵,但是斯崔爾郡的草原根本就無法和這裡相提並論。

正當恩萊科欣賞著眼前這一切的時候,突然間他感到劇烈的疼痛彷彿一把大火一般從他的體內迅速蔓延開來。

還沒有等到恩萊科反應過來,痛苦已經淹沒了他的神智,他一頭栽倒在草原之上。

對於這種可怕的痛苦他實在是太熟悉了,而他很清楚這只是序曲,更可怕的痛苦還在後面。

雖然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但是恩萊科始終感到很冤枉,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克麗絲,令她運用那可怕的契約來懲罰自己。

看著躺倒在草地上蜷曲得像是一隻蝦米—樣的恩萊科,克麗絲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兩天來她實在憋得太久了,她早就在等待著這一刻,如果不適當發洩一下,克麗絲根懷疑自己是否會爆炸開來。

發洩之後的感覺令她感到無比舒暢,看著躺在地微微顫抖著的恩萊科,她輕輕笑了笑自言自語地說道:「委屈你了,你暫時作一下出氣筒吧,看在昨天晚上你對我不錯,令我感到很舒服的份上,我減輕你的懲罰,不過我現在沒有辦法停止這一切,只能等到這一輪結束再說,呵呵呵——」

草原之上響起了一連串無比歡暢的尖笑。

思萊科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這一切,當然這並不是他自己要聽的,而是那個邪惡魔物莫斯特將克麗絲的話傳進了他的耳朵裡面。

對於莫斯特來說眼前的遊戲實在太有趣了,不過那個智慧之神挑選的代理人同樣令他感興趣,看到思萊科漸漸平復下來,看到痛苦正在隨著那消逝的生命力而漸漸遠離思萊科的意志,莫斯特感到沒有什麼意思了,它悄悄地離開了恩萊科的意識。

契約令生命活力重新注入思萊科的身體,但是心靈上創傷令恩萊科難以挪動身體。

克麗絲靜靜地躺在他的身邊,手枕著頭悠閒地仰望著天空,這副模樣看上去倒是和恩萊科十分親呢。

但是又有誰知道,躺在克麗絲身邊的恩菜科的心中除了恐懼就只有悔恨。

剛才他在冥神的府邸之中「觀賞」地獄風光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克麗絲那溫柔賢淑的樣子只能夠保持很短一段時間,而且隨著她憋住性子的時間越久,她心中積聚的怨憤便越深,同樣也就變得越發危險。

現在他總算明白,克麗絲始終是克麗絲,之所以在自己的父親面前裝出那幅溫柔賢淑的模樣,只不過是因為她從小便接受索菲恩正統王室教育的原因。

雖然現在的她屏棄了過去生活中一切約束她限制她的禮儀和規矩,但是潛移默化的印象仍舊存在。

這同樣也是為什麼自己奪走了她的處女之身,卻沒有被她扔到魔界或者放在解剖台上變成一堆試驗材料的原因。

不過只要想到那份可怕的契約,以及那令人難以想像的極致的痛苦,恩萊科便感到不寒而慄,這樣的命運還不如給扔到魔界或者解剖台上好呢。

更令恩萊科感到害怕的是,這個將可怕契約加注於他身上的可怕女人,注定要和他渡過漫長的一生。

而且如果按照她的願望成功獲得了那個聖盃,並且從智慧聖盃之中得到永生的秘密的話,那將不只是痛苦的一生,而是永生的痛苦。

只要—想到那最可怕的可能性,思萊科便徹底失去了對於未來的希望。

無論是創造生命還是魔法修煉的原點,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沒有絲毫意義。

在世界另一頭的那個不起眼的小鎮塞維納,維克多的家門出乎意料地敞開著,每一個經過門前的人都探頭探腦,試圖看到裡面正在做客的小禁咒法師以及他帶回來的那位莢艷迷人的妻子。

那些好奇觀望的人中除了鎮上的居民之外,還有不少從外地趕來的旅行者,昨天晚上小禁咒法師回到故鄉的消息在晚餐之前便已經傳到了小鎮上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面。

更有不少人猜到今天他將去拜訪自己的老師,畢竟尊師是索菲恩王國的一項傳統,儘管他的那位老師維克多魔法師是個混帳、無賴加白癡,不過他畢竟是恩萊科的老師,回到故鄉恩萊科理所當然得去拜會他。

正因為如此很多人擠在維克多家的門前看熱鬧,只可惜除了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

每一個人都確信這是那位小禁咒法師施展的魔法,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之中維克多根本就沒有這個本事。

在房子裡面,維克多靜靜地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他看著眼前這位面容之中充滿了容智和祥和的老者。

他就是維克多靜靜等候著的客人。當維克多因為對妻子的承諾而從妻子那裡接過預言之力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位客人將會在未來的某一時刻拜訪他。

漫長的歲月並沒有讓他淡忘這一切。

「你知道我會來找你?」莫斯特問道。

維克多點了點頭。

莫斯特聞了聞那濃重的酒氣笑著說道:「你並不是那個傢伙的降神者。」

維克多自然明白跟前這個魔物口中的「那個傢伙」到底是指誰,他再一次點了點頭。

「那個傢伙為什麼選擇你擔當他的代理人?」莫斯特問道:「是因為你的力量,還是因為你擁有無盡的生命?」

「也許只是因為我不會在你面前顯得手足無措吧。」

維克多笑了笑說道:「知道你的名頭之後能夠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

莫斯特細細地品味著維克多的話,到底是恭維還是嘲弄?

對於老對手所挑選的代理人,莫斯特從來不敢掉以輕心,那傢伙很懂得如何挑選合適的人選,就像當初在斯崔爾郡的時候,他派來的那個喜歡拎著一把錘子的「泥水匠」一樣。

「那個傢伙既然已經預知了我的到來,而且如此鄭重其事地對待這件事情,顯然你所負的使命絕對不可能僅僅是和我見面這樣簡單。」莫斯特說道。

「是的,那個傢伙讓我作為代表和你談判。」維克多笑了笑說道。

「談判?」莫斯特問道。

「那個傢伙希望能夠結束神族和魔族之間的戰爭。」維克多鄭重其事地說道,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嚴肅過。

「神魔大戰早已經結束了,我輸了。」莫斯特坦然地說道。

「但是那個傢伙卻並不這樣認為。」維克多長歎了一聲說道。

[BOOK: 0014 / Chapter: 05 ]

Google:
[INDEX] [BACK] [BOOK]
[INDEX] [BACK] [BOOK]

Fri Apr 19 03:34:15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