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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大叔蘿莉並肩作戰

一看黑暗那條“嗤嗤”的火舌,夏潯立即猜出了那是什麼東西,他馬上快步趕去,用腳連踩帶跺,可那火藥引線有拇指粗細,雖然因此使得火線燃燒的速度不及細線快,卻更加不易熄滅,夏潯連踩幾腳,沒把火線踹滅,反而差點引著了自己的褲腿。

他剛才還被燕王府軟禁著,身無長物,既然踩都踩不滅,可實在拿不出可以滅火的東西了。茗兒在一旁急得團團亂轉,情急之下她也伸出小蠻靴幫著踩了幾腳,結果慌亂不起甚麼作用,倒被夏潯的大腳把她踩了好幾下,疼得小姑娘腳都麻了。

“這樣不成,這樣不成……”

夏潯舉著燭火往前追,雖然用手攏著,洞穴風的流動也不大,還是幾乎熄滅,光線一暗,茗兒更加害怕,提著裙子緊追在他的後面。

“有了!”

夏潯忽然叫了一聲,吼道:“小郡主,跟快些,快跑!”說著猛地加快速度,茗兒不知道生了什麼事,趕緊提著裙子在後面緊追。

夏潯超過燃燒的火線好遠,在下一個岔路口火線拐彎的地方才猛地站住身子,茗兒哎喲一聲撞在他背上,揉著鼻子尖停下來。

夏潯一轉身,把火燭往她手裏一塞,喝道:“照著!”

茗兒舉著火燭,呆呆地問道:“照什麼?”

張眼一看,就見夏潯急匆匆寬衣解帶,茗兒不由尖叫起來:“你幹什麼?”

夏潯急急地道:“來不及了,用尿澆滅它。”

茗兒一張臉變成了大紅布,吃吃地道:“你……你……”

夏潯道:“再有遲疑,整個燕王宮灰飛煙滅,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裏了。對不住了小郡主,若有冒犯之處,實在情非得已。”

夏潯褲子一褪,長袍一撩,茗兒滿面羞紅,一顆芳心卟嗵卟嗵亂跳,早已急急扭過頭去,可那持燭的手臂卻是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一陣兒,就聽夏潯道:“郡主,請……請轉過頭去,我……我尿不出來……”

徐茗兒又羞又氣:“人家早轉了頭啦,才沒看你……”

“喔……”

又過片刻,徐茗兒等得臉蛋燙都能煎雞蛋了,一顆心亂糟糟的,還沒等到那“甘霖普降”,忍不住問道:“怎麼……怎麼還不……好?”

夏潯道:“我……實在尿不出,要不……郡主你來?”

徐茗兒嚇了一跳,急聲道:“我才不要!”

夏潯苦著臉道:“郡主,大局為重!”

徐茗兒大聲道:“我不要,毋寧死,絕不……絕不……,來了,來了……”

夏潯一邊繫著褲子,一邊喜道:“郡主答應了嗎?這才對,做大事不拘小節……”

徐茗兒頓足道:“我說火燒過來了!”

“甚麼?”

夏潯抬頭一看,果不期然,情急之下忽地一探手自徐茗兒手奪過燭臺,拔下了蠟燭。蠟燭本有三支,夏潯也不知幾時才能轉悠出去,為了燈火不致熄滅,所以早就拔下了兩枝揣在懷裏,這時最後一根點著的蠟燭拔下來,蠟燭往茗兒手裏一塞,自己拿著燭臺。

茗兒呆呆地道:“你幹什麼?”

接下來,茗兒看到了讓她畢生難忘的驚心一幕:那火藥撚子在地上並不是繃得緊緊的,夏潯伸手一扯,便扯過來一些,他把延長的這一載盤在面前,一把扯開衣袍,袒出肩膀,倒轉燭臺,向自己肩頭狠狠刺去。

一下、兩下、三下,插立蠟燭的銅制尖釘刺入了他的肉體,眼看火頭越來越近,血流的還是太慢,夏潯咬咬牙,將燭臺刺進臂膀,又向下狠狠一拉,鮮血汩汩,在那火撚上積成了血的一窪。

茗兒用嘴緊緊地掩著小嘴,眼淚在眼圈裏打著轉轉,強忍著沒有哭出聲來。

終於,火線堪堪燃至腳下的時候,夏潯狠狠一腳踩下去,把火頭緊緊壓在血泊裏,火撚熄滅了。

“你……你沒事吧?”

茗兒戰戰兢兢地問道,夏潯剛想說話,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火光一閃,一個人舉著火把從岔路急匆匆地跑了出來,三人一見面,都是一個愣怔。

夏潯看清了那人模樣,那人也看清了夏潯的模樣,兩人異口同聲地叫道:“是你?”

這人正是希日巴日,他引燃了火線便開始胡亂跑動,結果東繞西繞的不辨西北,竟然又跑了回來。

看看夏潯的模樣,再低頭看看他腳下那未燃的火線,希日巴日猛然明白了什麼,他的目閃過一絲獰厲之色,慢慢揚起了手的鋼刀,夏潯臉上一片凝重,急忙把茗兒拉到身後,緩緩拉開了架勢……

這是一場很困難的打鬥。希日巴日身高力大,手執利刃,但他擅長的功夫是馬上劈砍,招式大開大闔,在這樣狹窄的通道裏有些施展不開。而夏潯雖然身手靈活,但是空手入白刃並不是輕輕鬆鬆就能辦到的,再加上他不能退,至少不能大幅度地後退,因為對方一手刀一手火把,他還得護著地方的火藥撚子,以防對方重新點燃。

希日巴日揮刀劈砍,逼退夏潯,火把探向地面,夏潯馬上縱身反撲,抬腿側踢,迫他回防,兩個人僵持不下,你來我往地交手十餘合,希日巴日著起急來,若讓那些官兵搜索至此,他又被夏潯這樣拖著,那他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希日巴日大吼一聲,手刀挑撥撩刺,迫得夏潯退開,然後揮刀前指,手火把向地面指去,夏潯見狀焦急萬分,可是他鋼刀前指,封住了自己的進攻角度,如果強攻勢必先得吃上一刀。

夏潯扭頭一看,見茗兒就站在他身旁,立即順手一奪,脫手向前一擲,一道火星便攸地閃進了希日巴日的皮袍。

“啊!”

希日巴日驚叫一聲,他還沒看清那是什麼東西,就覺袖傳來一陣灼痛的感覺,緊接著袖筒裏冒出一股濃煙,原來夏潯把那小半根蠟燭順手一拋,竟然射進了他的袖。

趁著希日巴日倉惶揮袖的當口,夏潯抓住時機凌空躍起,一腳飛踢正中他的手腕,只聽噹啷一聲,那口刀不知被他踢到哪兒去了,夏潯也重重地摔落在地,希日巴日甩脫了蠟燭頭兒,也顧不得袖口還在冒煙,是否燃著了衣服,立即揮動火把,向夏潯臉上狠狠砸去。

夏潯就地一個翻滾,雙腿一絞,把他絞翻在地,火把掉落一旁,兩個人扭打起來。這一打夏潯可吃了虧,雖說他也練過擒拿搏鬥術,可要說這擒拿搏鬥術就比蒙古人的摔跤術如何的高明卻也未必,尤其是人家那是從小就練就的本事,日常騎馬放羊,閑著沒事就要與人摔跤,再加上他身高力大,夏潯手臂上又有傷,如何能占上風。

茗兒雖然年紀小,看起來膽子也小,但是大事面前頭腦反而清醒,眼見夏潯吃虧,被那蒙古壯漢壓在身上,換作一般只有十歲大小、嬌生慣養的小丫頭不是嚇得哇哇大哭,就是撒腿逃去了,她居然敢壯起膽子衝上去,用她那小靴子狠狠去踢希日巴日。

雖說這小丫頭力氣小,踢在身上不痛不癢,卻也著實討厭,希日巴日和夏潯廝打一陣,雙腿纏住他的雙腿,將他死死按在身下,自腰間摸出一柄匕首來,便向茗兒當胸刺去。

這匕首一尺多長,就憑茗兒那小身板,還不被這一刀刺個對穿?茗兒嚇呆了,想逃,卻已來不及反應,眼見那一刀就要刺到胸前,駭得她雙眼一閉,心只道:“死了死了,這回死了。”

“噗”地一聲利刃入體聲傳來,茗兒卻未感覺到痛楚,睜眼一看,只見夏潯奮力掙扎,自希日巴日身下掙扎出半個身子,手臂一探,希日巴日那一刀堪堪刺他的手臂,刀尖刺穿了他的手臂,一滴殷紅的鮮血,自那刀尖上緩緩滴下。

希日巴日也是一怔,夏潯腰杆一振,縮回一腿,狠狠往希日巴日小腹一撞,借著痛楚催生的力量奮力一挺,反將希日巴日壓在了身下,伸手拔出臂上尖刀,鮮血激射,濺了茗兒一臉,駭得她連退幾步,幾乎一跤跌坐到地上。

她手腳軟,呆呆地看著,就見夏潯揮起匕首去刺希日巴日,反被希日巴日攥住手腕,兩人互相僵持著,揪著對方的衣袍,時而你上,時而我上,在地上像一對野獸般的廝打著,但是夏潯本就比他力弱,又受了傷,一臂鮮血如注,漸漸開始不支,再度被希日巴日壓在身上,而且把他的手腕拗過去,刀尖對準了他的眼睛,狠狠向下刺去。

夏潯拼盡全身氣力死死抵擋著,希日巴日起狠來,一把揪住他的頭髮,狠狠地往地上撞擊,咬牙切齒地道:“給我死!給我死!你給我去死!”

眼看如此情形,徐茗兒也不知哪兒來的那麼大勇氣,她突然拾起地上燭臺,和身撲上去,用了全身的力氣,將手中的燭臺向希日巴日的後腦狠狠砸去。

“啊!”

希日巴日一聲慘叫,燭臺上用來固定蠟燭的三枚鐵釘般的寸長尖端刺入了他的後腦,緊接著銅制的燭臺也重重叩在腦袋上,希日巴日頭腦一昏,手上立即沒了力氣,正奮力招架的夏潯一反手,尖刀便噗地一聲刺進了他的咽喉。

夏潯一把推開希日巴日的屍體,坐起來呼呼地喘著粗氣,徐茗兒手腳發軟,跪在他旁邊,呼呼的直喘大氣,頭一回殺人,真的把她嚇著了。

就在這時,那掉在地上的火把火苗子噴吐幾下,又“噗”地一下滅掉了,洞穴立時一片漆黑,飽受驚嚇的徐茗兒尖叫一聲,一頭便撲進了夏潯的懷抱。

夏潯手臂傷處一陣巨痛,卻也知道這未經世事的小姑娘真的嚇壞了,強忍著痛楚,輕輕撫摸著她的頭,柔聲安慰道:“乖,不要害怕,那惡人已經死了,我們安全了,不要怕……”

徐茗兒本來還強忍著不哭,聽他柔聲一勸,反而軟弱下來,忍不住哭泣道:“你怎麼樣呀,你會不會死?”

夏潯笑道:“當然不會,千山萬水都淌過來了,我豈能死在這裏?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強。”

徐茗兒帶著哭音兒道:“你到底有幾個名字呀,怎麼又叫小強了?”

夏潯:“呃……”

這時候,一道流星在黑暗冉冉飛來,猶如一團鬼火。那鬼火到了二人面前猛地頓住,火苗子才蓬地一聲暴漲起來,照亮了面前的一切。

原來那竟是一枝火把,只因持火把的人跑得實在太快,壓制了火苗的燃燒,他腳下是又飄然無聲的,黑暗看去,才只覺有一點火星在飛地流動。

來人是個不到三旬,膚色黎黑、臉孔方正,身著內宦衣袍的人,他一眼看見徐茗兒嬌小的身影,頓時出了口長氣,可是再一看到徐茗兒身上的血跡,臉色立時又變得鐵青。

他可不知道那血是夏潯手臂上的鮮血,雙目厲光一閃,向夏潯森然問道:“小郡主受了傷?”

徐茗兒擦擦一雙淚眼,看清了他的模樣,忍不住驚喜地叫道:“馬公公,你來救我了嗎?”

那宦官神色又是一緩,急忙問道:“小郡主,你可安好?”

夏潯失血過多,精疲力竭,頭又被希日巴日抓住狠狠磕了幾下,全靠一股意志強撐,這時見燕王身邊那個武功奇高的太監到了,心頭一鬆,仰面一倒,便暈了過去。

徐茗兒見馬三寶動問,點頭應道:“我沒事,我好得很,啊!不好了,不好了,他暈倒了,馬公公,你快救他,千萬不能叫他死……”

這時腳步聲嘈雜響起,許多官兵向這個方向追了過來,馬三寶眉頭一皺,心道:“郡主身份尊貴,無端陷身於此,還是不要被人看到的好,人多口雜,傳出些不什麼不妥的言語,可有損郡主清譽。”

想到這裏,馬三寶飛快地躬身道:“郡主,請恕奴婢無禮。”

說著丟掉火把,一俯身抓緊夏潯的腰帶將他提起,又伸手一攬,將徐茗兒托起來,飛身閃進岔道裏去……



第112章 情不知所始

殿角的白銅仙鶴裊裊地吐著獸香,滿室暖流湧動,溫暖如春。

黃花梨木的大床上錦帳低垂,地上鋪著錦繡牡丹的地毯,不遠處是一張古色古香的卷耳方桌,徐茗兒穿著雪綢紗裙鵝黃襦衫,月牙白的腰帶,長髮綁成兩條俏皮的長辮子,頭上結著少女特有的雙鬟丫髻,正坐在那兒看著一冊書。她的兩條小腿在凳下輕輕地悠蕩著,不時從錦盒中拈一枚杏脯兒,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著,顯得十分悠閒。

忽然,錦帳裏傳出一聲低吟,徐茗兒一怔,停了手上的動作,側耳聽聽,一蹭屁股跳下地來,飛快地跑過去掀開了帷帳。

床上躺著夏潯,一番廝打當時還沒看出來什麼,其實他身上的傷可不只是手臂一處,頭被磕破了好幾處,淤腫了一大塊,他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好像印度阿三,肩胸部斜袒著,上臂被他自己先用燭臺戳爛,又中一刀的地方也被包紮好了,身上有股淡淡的藥香,用的顯然是上等的藥膏。

他沒有醒,療傷的藥物本身帶有安神效果,他又失血過多,精神不濟,此刻睡的正香。

徐茗兒趴在床頭,雙手支著下巴看他:“咦?這個大騙子其實挺好看的呐。”

茗兒好像忽然發現了什麼,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雪白稚嫩的小臉一笑時居然已經有了幾分少女的嫵媚:“黑亮亮的眉毛,呀,那眼睫毛好像和我一樣長哩,整整齊齊細細密密的。”

“高挺的鼻樑,還有那嘴唇……”茗兒撇了撇小嘴:“男人的嘴唇長那麼好看幹什麼用。”

她的目光又從夏潯胸口掠過,很健美的胸部,胸肌寬厚,充滿陽剛的美感,很遺憾,小丫頭年紀還小,對肌肉的堆積多與少還沒有什麼感覺,她的目光投注在夏潯的手臂上,那裏纏著繃帶,有淡淡的血跡滲出來。

茗兒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摸了摸,想起尖刀刺至自己胸前,他以手臂為自己擋刀時的模樣,猶自感到驚心動魄。後怕了一陣,感動了一陣,小丫頭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了,開始研究起夏潯受傷的那條手臂來。

“好粗的胳膊……”

茗兒伸出自己的手臂跟他比了比,搖搖頭,又伸出雙手比劃了一下,然後彎下腰去試自己的大腿,一直移到大腿根上,才吐吐舌頭:“哇,比我的大腿還要粗些!”

夏潯這時已幽幽醒來,他的鼻端先是聞到一陣幽幽甜甜的蘭草香氣,有些熟悉的味道,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一個嬌小的身軀,小姑娘正彎著腰背對著他,衣服質料柔軟貼身,青澀的、曲線還不夠圓潤的瘦削的小屁股正朝著自己。

夏潯輕輕咳嗽了一聲,茗兒立即飛快地轉過身,一見他張開了眼睛,不禁驚喜地叫道:“你醒了?”

夏潯展顏一笑:“我醒了。”他游目四顧,訝然道:“這是哪兒?”

茗兒道:“燕王府,你是為我受傷的嘛,我應該照料你的。”

說到這兒,她臉蛋一紅,有些難為情地道:“當然啦,換衣服啦、看傷啦、敷藥啦,包紮啦、餵粥啦,唔……這些都有人做的,我只是在一旁看著……呃……,不是我不想服侍恩人,是他們不許我做。”

夏潯嘴唇抽動了幾下,想笑又忍住:“勞煩郡主了,在下一介草民,可承擔不起。”

茗兒擺手道:“沒什麼承不承擔的,我姐夫會同三司衙門,正在清查北平府,以免蒙元餘孽還有漏網之魚,後宮人等剛剛搬回來,地下秘道也需要進行清理封堵,姐姐也忙得很,反正我沒事做。等他們忙完了這些,會來看你的,還會重重賞你。”

“對了!”

茗兒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的跳起來,往腰間一探,在那纖纖不堪一握的小蠻腰上摘下一枚金絲銀線,精心織就的香囊,下邊綴著七彩的絲線。香囊上繡著蘭枝花草,中間還有一個花朵兒似的小字,仔細看看,繡的分明是一個茗字。

茗兒小小年紀,家教雖嚴,卻還沒人教她男女之事,她可不懂得女孩子貼身的香囊不能隨便送人的。

“何以致叩叩?香囊繫肘後。”

三國時繁欽這首詩寫出來後,香囊就成了男女情人之間以身相許的暗語,這隨身之物,縱是兩情相悅,不到決心以身相許的時候,也是不可贈出的。不過,她不知道,夏潯同樣不知道,在這方面的知識,夏潯就是個棒槌……一竅不通。

茗兒拿起香囊,說道:“我身上實在找不出什麼可以送你的東西,喏,這個香囊是我最喜歡的,送給你吧!”

夏潯為難地道:“我一個大男人,身上帶這東西多不像話。郡主所賜之物,我又不好轉贈他人。”

茗兒瞪起眼睛道:“誰要你送人了?我這香囊,徐國公府上下,人人都認得的。如果有朝一日你到應天府去,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就拿它去找我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然是要報恩的。”

夏潯聽了登時心花怒放:“這真是打瞌睡送枕頭,茗兒小郡主簡直就是我夏潯的及時雨、順船風呐。我正要回江南,想那楊氏一族在當地經營多年,士紳人家,潛勢力極大,若再出幾個作官的中功名的族中子弟,更加的不好對付。我正愁此番回去,能否了結小荻和肖管事父女二人的一個大心願,如今有了大明第一功臣世家徐家的助力,還怕他何來?”

夏潯立即伸出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像搶一樣從茗兒手中接過香囊,塞進裏懷藏好,連聲道謝道:“多謝小郡主,多謝小郡主。”

他這一貼身揣藏香囊,茗兒才忽地意識到這東西似乎是不便送人的,可人家都揣好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換一樣,只得暈著臉點點頭,故作大方地道:“沒甚麼,滴水之恩,還當湧泉相報,何況你是救了我的性命呢。”

這時候,殿外有人稟報:“郡主,昨天那個詭稱要送郡主狐狸皮的人又來了。”

茗兒沒好氣地問道:“他今天又給我送什麼來了?”

門外的人忍笑道:“回郡主,他今天甚麼也沒送,還多帶了一個姓彭的人,說要接夏潯出去。”

※※※※※※※※※※※※※※※※※※※※※※※※

夏潯被送出了燕王府,這倒不是燕王過河拆橋,而是夏潯的身份確實不宜留在王府養傷。不過夏潯這一離開,他所住的悅來客棧便蓬蓽生輝起來。只不過來的那些貴人都用了假身份,掌櫃的還不知道自己客棧曾經來過這許多權貴。

第一天,是燕王大駕親自趕來探視了一次。第二天,是燕王妃和徐國公府小郡主又來探視,燕王府是這般態度,於是第三天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三司大人連袂趕來探視,第四天比他們低上一階的權貴們接著……

對燕王來說,夏潯是救了他一家老小的,如果沒有夏潯之前的闖宮示警,那後果可想而知。後來夏潯落入陷阱的時候,王宮中大部分人員已經撤離,即便火藥引爆也不會造成大的人員傷亡,可又因為他,護住了小郡主的性命,保護了燕王宮的周全,憑著這份恩德,他就是燕王一家的大恩人,所以於公於私,燕王都要來探視一番,徐妃和徐茗兒自然也不例外。

濟南府三司衙門的官員更是暗暗後怕,如果那夥蒙人的毒計成功了,且不說會對北平造成多麼巨大的傷害,是否影響草原上群雄爭霸的局面,至少他們的腦袋是保不住了,燕王都出面道謝了,他們安能不來?

夏潯就在這樣紛紛擾擾的探視中過了九天,等到第九天,最後一批貨物上路了,他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傷口已開始癒合長出嫩肉,這才決定返鄉!

其實之前燕王探視之際,已經表露出了對他的欣賞,還通過隨行太監馬三寶之口,暗示可以招納他為己所用,奈何夏潯現在已經不是無產階級了,他家有恆產,又有美人,何苦去當造反派,刀光劍影的搏前程?與燕王朱棣有今日這份香火情誼在,他就不怕將來燕王成事後自己沒有靠山,因此自然是故作不知。

燕王也瞭解到,他是有功名的生員,如果能考中進士,那才是正途出身,自己是個藩王,雖說除了長史等寥寥幾個王府屬官,自己都有權提拔任命,可對讀書人來說,畢竟朝廷正途才是光彩的出身,只道他另有大志,因此也不勉強。

第九天的時候,夏潯、西門慶和彭梓祺踏上了返鄉之路。

有關北平這件大事,三司衙門都是寧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為事情一旦傳到執法苛厲的朱元璋耳中,即使沒有釀成巨大禍患,他也是一定要嚴懲,追究有關人員責任的。那樣一來,可能會刨出不少污七八糟的事情。

朱棣也有他的考慮,前些天剛剛傳來父皇病重的消息,這個時候他也不願意呈上一個會讓父皇龍顏大怒的消息影響父親身體。同時,他也知道那個素以仁孝著稱的皇太孫其實遠不及他那死去的父親厚道。

大哥朱標那是真正的厚道人,如果這事被他知道了,他絕不會落井下石,可朱允炆就不然,他一定會借題發揮,假惺惺地關心皇叔安全,然後攛掇父皇嚴懲北平軍政官員,把與自己交好的地方官員調走,安插些跟自己和不來的人過來。

於是在各方都有意把事情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態度下,這件事出奇的平靜,民間幾乎沒有耳聞。夏潯得了燕王的暗示,自然也不會聲張。他反倒因此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歷史上如果曾經發生過這麼一件大事,應該會有所記載的吧?為什麼從不曾聽說?

可惜燕王成為皇帝前,有關他的記載本就少的可憐,也難保這件未曾發生的大事在他們的隱瞞下確實沒有記載。可這到底是因為自己做這樁生意,才促成了歷史上本來沒有發生的一件事發生了呢,還是歷史上也曾發生過這件事,因為其他各種原因也被挫敗了,最終又因為燕王和北平地方官員的態度而不了了之了呢?

夏潯對此始終沒有想明白,但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裏面似乎有一個重大的關鍵所在,如果他能想明白,或許對他未來的路,有著重大的意義,可他現在還是不得其門而入。

由於夏潯身體尚未痊癒,所以燕王府專門送了他一輛寬敝舒適的長途馬車,為了避人耳目,王府與地方官府並未公開相送,三人也樂得清靜,一行三人,自行趕車回鄉,行止如意,倒也逍遙自在。

夏潯沒有注意到徐妃和茗兒郡主站在城樓高處正悄悄地注視著他們離去,也沒有注意到人群中目送他們“滾蛋”的謝雨霏謝大小姐長長地鬆了口氣,更沒注意到一個黃臉漢子,牽一匹黃瞟馬,也混在南下的行旅客商當中,悄悄綴在了他們的後面。夏潯本該認得他的,這個人就是蒙人轟炸大都故皇宮、殺燕王的主要策劃者,也是唯一的漏網之魚……戴裕彬。

只有西門慶注意到了人群中飛飛姑娘那依依不捨的目光,捏捏懷中飛飛姑娘送予他的那個手鐲,西門慶悄然地點點頭,於是,飛飛姑娘微微地笑了。

此時,北平提刑按察使司的大牢裏,已經抓了一大批涉嫌人員,正在逐一進行審訊,嚴格甄別,找出餘黨,一時間人滿為患。

一間牢房內,據說叫王明、王思遠的一對叔侄呆呆對坐,仿如一對小鬼,一聽到遠處傳來受刑人的慘叫聲,兩人的身子便是一下抽搐。

這兩個傢伙跟蹤夏潯和西門慶到北平而來,卻什麼也查不到,整天跟在夏潯身後跑得腿都細了,還是沒有著落,結果夏潯的底細沒有查到,他們反而落到了北平衙門和官差巡捕們收羅的眼線們手中,這次一抓嫌疑人,兩個人立即應聲落網。

王思遠帶著哭音兒道:“頭兒,咱們怎麼辦啊?要是不招真實身份,怕是交待不過去啊!”

王明愁眉苦臉地道:“可是仇大人交待過,這件事並非公事,如果實話實話,萬一北平府行文濟南府與仇大人對質,仇大人又不肯保著咱們,那咱們不是裏外不是人了?”

王思遠道:“頭兒,你聽聽,你聽聽這鬼哭狼嚎的動靜,一會兒就該輪到咱們了,公門裏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時候……”

剛說到這兒,就聽叮叮噹噹一聲響,兩人趕緊閉嘴,就見兩個壯漢又被官差們帶了來,打開牢門往裏一堆,鎖上牢門走了。

那兩人氣極敗壞,抓著牢門一通喊,最後頹然坐下,那年長的一人雙手揪著頭髮,懊惱地道:“我來自關外怎麼了?我身上好幾份不同名姓的路引怎麼了?我身揣利刃怎麼了?這他娘的到底是抽的什麼瘋啊?我在德州吃了一頓板子,又做了十天苦役,好不容易到了這兒,怎麼又把我抓起來了?蒼天啊!我古舟到底得罪了誰?”

[BOOK: 0008 / Chapter: 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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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 Apr 24 06:27:59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