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TLE
[INDEX] [BACK] [BOOK]
BOOK
BOOK: 0001


BOOK: 0002


BOOK: 0003


BOOK: 0004


BOOK: 0005


BOOK: 0006


BOOK: 0007


BOOK: 0008


BOOK: 0009


BOOK: 0010


BOOK: 0011


BOOK: 0012


BOOK: 0013


BOOK: 0014


BOOK: 0015


BOOK: 0016


BOOK: 0017


BOOK: 0018


BOOK: 0019


BOOK: 0020


BOOK: 0021


BOOK: 0022


BOOK: 0023


BOOK: 0024


BOOK: 0025


BOOK: 0026


BOOK: 0027


BOOK: 0028


BOOK: 0029


BOOK: 0030


BOOK: 0031


BOOK: 0032


BOOK: 0033


BOOK: 0034


BOOK: 0035


BOOK: 0036


BOOK: 0037


BOOK: 0038


BOOK: 0039


BOOK: 0040


BOOK: 0041


BOOK: 0042


BOOK: 0043


BOOK: 0044


BOOK: 0045


BOOK: 0046


BOOK: 0047


BOOK: 0048


BOOK: 0049


BOOK: 0050


BOOK: 0051


BOOK: 0052


BOOK: 0053


BOOK: 0054


BOOK: 0055


BOOK: 0056


BOOK: 0057


BOOK: 0058


BOOK: 0059


BOOK: 0060


BOOK: 0061


BOOK: 0062


BOOK: 0063


BOOK: 0064


BOOK: 0065


BOOK: 0066


BOOK: 0067


BOOK: 0068


BOOK: 0069


BOOK: 0070


BOOK: 0071


BOOK: 0072


BOOK: 0073


BOOK: 0074


BOOK: 0075


BOOK: 0076


BOOK: 0077


BOOK: 0078


BOOK: 0079


BOOK: 0080


BOOK: 0081


BOOK: 0082


BOOK: 0083


BOOK: 0084


BOOK: 0085


BOOK: 0086


BOOK: 0087


BOOK: 0088


BOOK: 0089


BOOK: 0090


BOOK: 0091


BOOK: 0092


BOOK: 0093


BOOK: 0094


Google:
Content
BOOK Number: 0033-03
第十卷 逍遙游 第364章 肩上蝶

  島津光夫很緊張,緊張的原因不是他不會作詩。他縱然做不出極好的七言五言,順口溜似的詩還做不出來麼?問題是他不敢做詩,因為他的前任,就是因為一首詩,得罪了洪武皇帝。

  足利義滿在洪武朝時曾經派人來過,使節上朝納貢時,朱元樟隨。問了一句:“你們國家,風俗習慣是什麼樣的啊?”

  這位使者就信口作了一首詩,來答復中國皇帝:“國比中原國,人同上古人。衣冠唐制度,禮樂漢君臣。銀甕儲清酒,金刀膾素鱗。年年二三月,桃李自陽春。”我們那兒跟您的中土上國一個樣,衣冠禮樂都是跟你們學習的,我們兩國一衣帶水,源遠流長啊。

  可惜,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史載,聞此詩後,“帝惡其不恭,絕其貢獻,示欲征之意。”

  朱元樟為什麼龍顏大怒呢?那位使者這麼說倒是想拉關系,表示親熱,可朱元樟卻視之為奇恥大辱,因為他根本瞧不起日本人,在他的《僂扇行》那首詩中,他是把日本人比作跳梁小醜的,現在這位使者卻說我們和您的臣民是一樣的,朱元樟豈能不惱。

  那位使者卻不知道為什麼得罪了朱元樟,再加上沿海僂寇劫掠不休,朱元樟幾次下詔,令日本方面剩滅盜寇,而日本正忙於冉戰,無力剩匪,所以朱元樟很是不快,如今再有這首拍馬拍到馬蹄子的詩,朱元樟連貢禮都沒收,就把他轟走了。

  島津光夫在事隔十余年後再度來中土朝貢,對前任外交失敗的事情當然得了解一下,拍馬屁、表親近的詩都能惹得人家龍顏大怒,他哪知道這詩怎麼做才能不觸怒中國皇帝?所以一聽做詩,這位使節本能地就感到緊張。

  何天陽訕笑道:“你們的使節,不會連首詩都做不出吧?”

  何天陽有恃無恐,他打算萬不得已時,就讓他的承直郎尋夏出面應對,反正自己這一方是丟不了人的,眼看日本國使者為難,巴不得落井下石。此時其他幾席的賓客也都靜了下來,好奇地看向這裡。

  新右衛門眼見貢使為難,忽地靈機一動,起身鞠躬道:“在座的都是中土上國科舉高中的才子,我們作詩,會班門弄斧,貽笑大方。不如,就由在下說一個淒美動人的愛情故事吧,為大家以助酒興。”

  這船上留下來的人,大多是新科進士,才子佳人的故事,正是他們津津樂道的,一聽新右衛門這麼說,眾人紛紛叫好,島津光夫見新右衛門解圍,也不禁鬆了口氣。

  夏潯也很好奇,不知道新右衛門要說甚麼故事,眾人都靜靜地聽著,唯有其他船上的喧嘩笑鬧聲隨風傳來。

  新右衛門說的故事是,一位姑娘身染重痾,藥石無救,她的戀人,一位武士,日夜向佛祖祈求。佛祖感動了,承諾要治好他的戀人,代階是他要化作三年蝴蝶。武士答應了。姑娘的病好了,可她的戀人卻“消失”了,只有一只蝴蝶常常停佇在她的肩頭。

  她到處尋找自己的郎君,卻始終不知道他的下落,為此悲傷了許久,直到兩年後,她才接受了另一個武士的追求,成了他的戀人。那個化蝶的武士非常悲傷,每天看著兩人卿卿我我,直到三年期限已到,佛祖要讓他重新化人,他拒絕了,他願意永遠做一只蝴蝶,守候在他的愛人身邊,哪怕她並不知道自己所為她做的一切。

  故事娓娓動聽,如果不是新右衛門那月代頭的造型,而是剛才很拉風地走上舞台的黃真御使的模樣,還能給這故事再增加幾分感染力,可惜,就像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的那首詩一樣,這故事……大家伙兒不愛聽。

  因為在中土,這時候講究的是好馬不配雙鞍,烈女不嫁二夫。在愛人付出這麼大的犧牲之後,那個女人居然移情別戀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女的應該浸豬籠!應該點天燈!應該……罪過,罪過,幾個道學先生連忙控制住自己的憤怒。

  如果新右衛門把這個故事裡的男女主角對調一下,讓那女的為這男的無怨無悔地付出,想必這些位在座的先生、學生們一定會非常非常感動的,說不定還會為這美人兒一掬同情之淚。

  可是,茗兒聽的很感動,她的眼睛都濕潤了。

  徐增壽被激怒之中的徐輝祖喚走,小茗兒樂得輕松,她還留在船上,恰好聽到了新右衛門講這個故事。當她聽到那個武士對佛祖說,願意永遠做一只蝴蝶,守候在他的愛人身邊,哪怕她永遠不知道自己為她所做的一切,無怨無悔。

  茗兒心弦一顫,險些掉下淚來,她的心裡真的好難過啊……

  為什麼以前也聽過一些淒婉的愛情故事並沒有什麼感覺,現在卻這麼傷心,難道是因為……長大了麼?

  這時候,夏潯說話了:“,這個故事,不知閣下想說明什麼呢?”

  “這個故事……”

  夏潯打斷他道:“當姑娘奄奄一急的時候,武士用化蝶來換取了她的生命。既然可以祈求神靈的相助,那麼那位姑娘找不到他的時候,這位姑娘為什麼不付出些犧牲,去祈求神明的幫助呢?是不是說,這位姑娘愛那個武士,不及武士愛她愛得深沉?”

  新卉衛門瞪圓了眼睛,他正被自己的故事感動著,他從來沒有聽人從這個角度問過問題。

  夏潯又道:“請問,佛祖知不知道武士對姑娘的真情呢?”

  新右衛門挺起胸道:“當然,佛祖神通廣大,知道過去未來,怎麼會不知道武士對姑娘的真心。”

  夏潯道:“那麼,佛祖為什麼不直接答應他的請求救活姑娘,讓他們幸福地在一起,卻讓他化蝶三年,硬生生地分開他們?佛祖想證明什麼呢,想證明武士的付出不值得?想證明愛情沒有天長地久?想證明善無善報?多麼操蛋的佛啊!”

  一旁早就耿耿於懷的眾夫子、進士們一齊點頭,那姑娘是故事裡的,想把她浸豬是辦不到了,他們現在只想把這小矮子點天燈。

  新右衛門吃吃地道:“這個……這個,種善因,得善果,也許,佛祖是想考驗他的真誠,那麼等到來世,他們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夏潯伸手一拉,旁邊一位姑娘便哎呀一聲,有些羞窘地道:“你……你做甚麼?”

  這位姑娘,正是剛剛被何天陽偷偷擰了一把屁股,栽髒給島津光夫的那個俏婢,忽然被夏潯拉到身邊,看著這個昂藏七尺的男人,姑娘面紅耳赤,卻又生不起翻臉的勇氣,男人生得英俊一點,總是不太吃虧的。

  “喏,請閣下看看。我與這位姑娘以前素不相識,今天晚上,我見到了她,她也見到了我。如果過些時候,我們相愛了。那麼她的前世是誰?我的前世是誰?我們的前世如果是誰,和現在的我們有什麼關系?我們能感覺到前世的我們之間的愛恨情仇麼?前世的我們能分享現在的我們之間的快樂與幸福麼?”

  “這個……這個……”

  當今皇帝受方孝孺影響,是排斥佛教的,這些讀書人是儒家學徒,講的更是“子不語怪力亂神”對夏詩這一套質問更是頻頻點頭,甚至有人高聲叫好,島津光夫急了,眼巴巴地看著新右衛門,希望他能反駁夏潯的話。

  “種前世因,得今世果,種今世因,得來世果。前世你我,與今世你我何干?今世你我,與來世你我何干?靈識不存,記憶全失,所謂靈魂謂之何物?我佛慧眼,明明知道他們彼此相愛,何必毀今世而就來世?這就是我佛的慈悲嗎?你這是歪理邪說,如果我佛真的存在,你這就是辱佛!”

  眾進士紛紛叫好,新右衛門快哭了,作首詩吧,朱元樟那老頭兒不高興,講個故事,你們又不開心,我們到底要怎麼樣做才對呀?

  夏潯語重心長地道:“學佛,修的是心性,不是寄望於虛妄之說,我聽說,古時候有人為了拯救親人,寄望於神明,為了表示自己的虔誠,自殘的、跳崖的……親人有難,當盡全力救助,寄望於神佛,親不得救,反毀了自己,你講這樣的故事,這是誘人往何處去呢?足下,不要打著神佛的幌子,誘人往邪路上走啦。”

  新右衛門欲哭無淚,脹紅著臉道:“這個故事,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有結果,所以,要珍惜所得到的。”

  “哦!”

  夏潯驚詫道:“你用一個荒謬絕倫,根本說不通的故事,來證明你的道理嗎?”

  “我……我……”

  “我認為,這是一個乍一聽非常感人,實際上狗屁不通,不但辱佛,而且誤人的故事,用中土上國的話來說,就是……就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詩強說愁’!諸位才子,不知在下說的對不對呀?”

  四下裡轟堂大笑,有人舉杯道:“山後國使節說的好,來來來,為了這番道理,當浮一大白!”

  島津光夫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氣極敗壞地道:“鄙國武士獻醜了,那麼,就請貴國使節吟一首詩來,讓大家品鑒一番,如何?”

  茗兒小郡主懊惱地瞪著夏清:“這個大胡子好可惡,本姑娘聽著本來好感動、好傷心的,現在只剩下恨如來佛祖了……咦?”

  小姑娘眨眨眼睛,再仔細看看夏清,心中突然警鈴大作,好像真的有一只蝴蝶落在她的肩頭,輕輕扇著翅膀,發出“嗡嗡嗡”的聲音:“這個大胡子,好熟悉……”

[BOOK: 0033 / Chapter: 04 ]

Google:
[INDEX] [BACK] [BOOK]
[INDEX] [BACK] [BOOK]

Sat Apr 20 15:41:25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