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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33-06
第十卷 逍遙游 第367章 斷尾

  金陵城內北極閣,東北端的山峰上,就是雞鳴寺。

  這座寺廟原叫同泰寺,始建於南朝梁武帝時期,為了建造該寺,梁武帝四次到同泰寺“出家。”迫使大臣們為他贖身,共籌得錢幾億枚,得以建造了規模宏大的寺廟。可惜,二十年不到,該寺就遭雷擊,燒毀了大半。

  等到朱元璋當了皇帝之後,這位做過三年小和尚的草莽皇帝飲水思源,下令重建,這才改名為雞鳴寺。本來雞鳴寺香火極為鼎盛,但是朱允墳登基以後,這個叛逆的小孩兒處處和他祖父對著干,不但朝廷制度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變樣兒,而且祖父崇佛,他偏抑佛。

  平頭百姓不管那些,信佛的依舊來上香禮佛,可是金陵城裡的官員士紳們家大業大,即不能不考慮皇帝的看法,尤其是非常厭惡佛教的方大博士的看法,因此雞鳴寺冷清了許多,大香主們輕易不來了,這香油錢就少了許多。今天卻是個好日子,一大早兒的,雞鳴寺方丈晚空和尚就聽說應日本國使節和山後國使節所請,禮部要引領兩國使節來游雞鳴寺並參拜佛祖。

  晚空和尚大喜過望,連忙叫知客僧安排一切,小沙彌們到處灑掃,把個雞鳴寺整理得干干淨淨。

  待禮鄯侍郎孟浮生領了島津光夫和何天陽一行人來到雞鳴寺,晚空和尚身披大紅袈裟,頭戴毗盧帽,盛裝出迎,搶了知客僧的生意,親自引領兩國貴使游覽雞鳴寺。

  為了歡迎兩國貴使,晚空和尚精心做了一番安排,特意隔離了一些重要地段,禁止普通香客進入,引了兩國使節進了大雄寶殿,島津光夫立刻畢恭畢敬地跪倒在蒲團上禮佛,何天陽和萍女便也有樣學樣,請了柱香,一同上香禮佛。

  上過了香,晚空便領著他們同游寺廟,不時停下,親自為他們解說一番。逛到胭脂井時,晚空指點道:“此井本名景陽井,又稱辱井。當年,隋兵南下,陳後主叔寶與愛妃張麗華便是藏在此井中,結果被隋兵發現,生擒活捉。”

  “納尼?”

  島津光夫一聽很有興致,連忙往前蹭了蹭,探頭往井中看去,可惜井中沒有美人兒,只照出一個鬼影兒似的東西,把他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認得是他自己。

  就在這時,那位被方丈搶了生意的知客僧突然領著一行人往這邊走來,一路走一路指指點點,眉開眼笑的。晚空一見,白眉一皺,登時不悅起來口他連忙向孟侍郎等人告一聲罪,便雙手合什,匆匆迎了上去。

  “師弟,師兄正陪同禮部侍郎和兩位異國使者游覽寺廟,不是告訴了你,其他香客暫且……。”

  晚空話還沒說完,知客僧就興衝衝地迎上來,小聲道:“師兄啊,這一位來頭也不小,這是中山王府的小郡主啊!”

  “啊?”

  一聽是位郡主,晚空大師臉上的不悅之色登時一掃而空,定晴望去,果不期然,人群簇擁下,是一個發結雙鬟丫髻的妙齡少女,身穿湖水綠的窄袖上衣,下身著一件翠綠色的襦裙,細細的一條帶子,在腰間纏出非常動人的纖柔曲線。

  不施脂粉,不戴首飾,清湯掛面,卻自有一種責氣撲面而來,小姑娘一雙妙目正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看,晚空和尚連忙稽首,高宣了一聲佛號,臉上便堆出了親切祥和的笑意。於是,方丈大師親自接待的貴客,便又多了一位客人:中山王府的小郡主。

  九層浮屠七層塔十面金佛,這一座雞鳴寺游覽大半的時候,偶然邂逅的中山王府小郡主徐妙錦和山後國王世子妃萍女,一見如故,成了極好的朋友。觀音殿內,大士面北而坐,殿門的猛聯上寫著:“問菩薩為何倒坐,嘆眾生不肯回頭”。

  徐茗兒笑靨如花,拉著萍女的手道:“萍女姐姐,你我今日得以相識,是莫大的緣分。不如,你我二人就在觀音大士面前,結成異姓姐妹、金蘭之好吧。”

  今日這番遭遇,其實是出自於徐茗兒的要求。她要與山後國王世子妃萍女結識並義結金蘭,今後也就有了機會與她來往,那麼萬一徐輝祖真和方孝孺達成合作,夏潯想把她偷偷送走的機會也就多了。

  徐茗兒的這種擔心並非沒有可能,方孝孺有皇帝的信任,缺乏的是在朝中的根基,而徐輝祖在朝野間擁有龐大的人脈、雄厚的根基,欠缺的只是如方孝孺一般的皇帝的寵信,兩個人如果締結聯盟,對彼此都是大為有益的。這不需要是一個多麼成熟的政治家,方孝孺只要略有眼光,就不會拒絕徐輝祖的好意。

  一旦締結聯盟,方孝孺將得到一個極為強大的盟友,獲得極大的助力,他所需要付出的,僅僅是一個與徐家結親的門生罷了,而他的權力將因此更加鞏固,他的理想和他的抱負都將有更大的貫徹實施的可能。他會不答應麼?

  事關一個女兒家的終身幸福,夏潯不敢大意。他現在已經察覺,左右天下大勢的不是他。但是左右天下大勢的那些人,他們的命運正在一定程度上受著他的左右,他可不敢保證自己這只小蝴蝶的翅膀,就不會影響方孝孺和徐輝祖,從而干涉到徐茗兒的未來。

  萍女早已得了夏潯的囑咐,聞言立即欣然說道:“我與妹子一見如故,也正有此想呢,就依了妹妹,請觀音大士為你我做個見證,結成金蘭姐妹吧。”

  二人歡歡喜喜拜倒在觀音大士面前,等到二人起身,晚空和尚一臉笑容上前道賀,二女笑著還禮,不經意間,徐茗兒一雙妙目便在夏潯臉上定了一定,那眉梢兒微微地一挑,嬌憨中隱隱透出一抹得色。

  ※※※※※※※※※※※※※※※※※※※※※※※※※※※※※※※※

  莫愁詩酒會的第八天了,散布“謠言”的歹徒一直沒有抓到,應天府尹和五城兵馬司的主官三天兩頭被朱允墳喚進宮去訓斥一番,兩個人灰頭土臉地出了宮,便要在民間大肆搜捕一番,弄得雞飛狗跳,除了進一步擴大了燕王秘諜所造成的影響外,毫無用處。

  坊市間做生意的人還是比較擔心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應天府的慕人或者五城兵馬司的巡城兵丁就會抽瘋似的跑來一通盤問搜檢,張俊的“松竹梅四寶店”卻要清靜的多。

  他這家店,開在貢院角門旁,在一條巷弄裡,不大起眼。角門一開,裡邊就是書院,學生們出了角門,正對面就是繪著歲寒三友圖畫的很雅致的一副匾額,走進去,墨香撲面,便是張俊這家文房四寶店了。

  天已經漸漸冷了,江南的冬天,是濕冷的。並不非常凍人,你永遠也感覺不到那刀子割肉似的寒風,但那潮濕的、陰冷的空氣,粘粘的叫人難受。

  一個穿著青色棉夾袍的書生,就在這濕冷的天氣裡,舉步走進了“松竹梅”。

  

  “這位公子,你瞧,這方硯台,泥質細膩,色澤淺黃,造型新穎,紋飾古樸大方,看,硯額處這橢圓處就是硯池,多方便,您要是買了,再贈您一方漆盒兒,您看這方玉色的漆盒兒怎麼樣?”

  正在買東西的那個書生明顯是個窮書生,穿著單薄,陰冷的天兒,凍得臉色有些青白,被張俊一番忽悠,他終於咬咬牙,摸出了那攥得冒汗的一串銅錢。張俊麻利地給他打包裝好,這書生便抱著硯盒寶貝似的走開了。這時,後邊那個穿青色夾棉袍的書生才笑吟吟地上前。

  張俊笑呵呵地道:“這位公子,你想買些什麼,父房四寶,咱這店裡樣樣齊這。。。。。。”

  那個俊俏的公子淺淺一笑,說道:“我不買文房四寶,只是想印點兒東西。”

  張俊一怔,答道:“不好意思,小店只賣父房四寶,不印東西。”

  “呵呵,只是簡單的幾篇東西,雕一次版不值當的,印坊書店都不肯接這買賣,我看貴店倒還清閑,真的不接這筆買賣麼?”

  那位公子說著,從袖中摸出一張紙來,輕輕向前一推。

  張俊拾起來一看,登時臉上變色,那張皺巴巴的紙,正是莫愁詩會當晚散發的揭貼。對面,那位公子已經不笑了,薄唇一抿,眼中透出凌厲的殺氣。

  張俊大喝一聲,抬腳一踹,一張書台都被他踢得飛了出去,那書生早已有備,側身一避,一張書台嘩啦一下撞在對面牆上散了架兒,與此同時,幾個錦衣衛的大漢已經撲進門來,張俊退了一步,一貓腰,便從擱放叉房四寶的架子下面抽出一柄狹鋒單刀。

  那英俊書生輕輕退了兩步,背負雙手,淡淡地道:“要活的!”

  “聽說,松竹梅,出事了!”

  “怎麼著,張老板是燕王的人?”

  “朝廷叛逆?沒看出來呀,挺和善的一個人,不是說,燕王麾下的兵,都是塞外的野蠻人,個個凶神惡煞嗎?”

  最先傳出消息的,是巷弄裡經過的兩個做小生意的,然後巷子外便跑進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很快,他們就看到身上帶血、五花大綁的張俊被人押出了“松竹梅”父房四寶店,隱隱的可以看見店裡面還有幾個人正像拆房子似的搜檢著。

  張俊被生擒了,他垂頭喪氣地被人押著,一步步走出巷子,路邊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誰也沒有注意到,人群中一個賣“狀元糕”的小販,正把他挎著的籃子悄悄對准了張俊,籃子上有一個小孔,但是誰會注意到他呢?


第十卷 逍遙游 第368章 解腕

  核桃補腦、紅豆補血,狀元糕就是以核桃和紅豆為主料,再加上其它一些提神醒腦的食物做成的。考生入考場時,經常就帶些這易於食用又提神醒腦的東西,因為要防止夾帶,這糕點入考場時都要切成一寸見方的小塊,時間久了,平時在街上賣糕點的,也都切成這麼大小的一丁。

  在貢院附近賣“狀元糕”的小販很多,人群中有這麼一個看熱鬧的,誰也不會注意。

  “卟!”

  張俊腿上微微一麻,正精神恍惚、滿腹懊惱的他沒有注意,又往前走了幾步,這才眼前一黑,腿下一軟,一下子跌跪在地。一個錦衣校尉粗魯地一揪他的衣領,喝道:“裝甚麼死,起來!”他一揪衣領,張俊的脖子便軟綿綿地一仰,那錦衣校尉定睛只見張俊眼神渙散,口鼻中都溢出血漬,不禁驚叫道:“總旗大人,劉總旗,這人服毒自盡了!”

  走在後面的劉玉玨一個箭步竄到面前張俊模樣,俏臉頓時變得鐵青。

  張俊還沒死,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已經離死不遠了。

  彌留之際的張俊,腦海中依稀幻現出夏潯那冷肅的面孔:“不要以為,你們所做的,就是吃吃喝喝、聽聽消息,你們比在殿下身邊衝鋒陷陣時將更加危險,在戰場上,一旦失敗,你們未必就死,但是在敵人的心腹之地,一旦失敗,就只有死路一條。

  我相信你們每一個都是忠於殿下的,都是不怕死的,但是這世上,有許多事比死更加可怕,錦衣衛的十八般刑法,絕對可以讓一個根本不怕死的人,為了求死而供出一切。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一個咱們的人,有機會落入錦衣衛手中,包括我自己。不願意去的,現在退後一步!沒有人退後?那麼,你們記著,從今天起,你們的命,就交給我了!”

  “原來,頭兒在這裡還安排了別人!”

  張俊想笑,但是肌肉已經僵硬,留在他臉上的,就只剩下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看著非常詭異。

  劉玉玨直起腰,冷冷地掃向人群,人頭攢動,許多人踮著腳兒往這裡看,後邊還不斷地有人擠向前來,哪裡還找得到那動手的人。

  錦衣衛的大牢裡,血鏽斑斑的大鐵床上,躺著張俊赤條條的屍體。

  這張大鐵床,一般是用來“刷洗”罪犯用的,一邊提著大銅壺,把沸水淋在犯人身上,一邊用鐵刷子向下刷洗,於是血塊和著腐肉,就會一片片地掉下來。有時候,還可以在床下架上炭火,像烤炙肉似的,把人光溜溜地綁在上面,直到飄出撲鼻的肉香。用刑的大爺們如果想找點樂子,還可以把人綁好了,然後抽腸,用鉤子從**裡把人腸子抽出來,拖得老長老長,那時人還沒有斷氣……

  眼下,張俊已經是一具死屍,不需要用刑了,這張一床多用的鐵床,現在唯一的用處就是擱放屍體。

  羅克敵在死屍大腿上烏青的一處點了點,說道:“在這裡,是見血封喉的毒針!”

  他沉吟道:“這個人,孤身一人經營父房四寶店,連伙計都沒有一個……,唔,店裡可搜出了什麼?”

  一旁的劉玉玨答道:“沒有,連那塊雕版都已被他毀去,不過,相同的紙張、煙墨,卻已找到了。除此之外,沒有搜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曾經那個受了委曲就想哭鼻子的父弱書生,也許已經見慣了生死,面對著鐵床上的屍體,劉玉玨已面不改色。

  羅克敵冷冷一笑,說道:“孤身一人,身在金陵……,一個人,是很難忍受孤獨的,對,松竹梅,附近居住的百姓、經常游弋於此的商販逐一盤查,問一問這個張俊平時都去哪兒吃飯,還去哪些地方,查!只要再找到一點線索,我就可以向皇上請求,由我錦衣衛接手此案!”

  “是!”

  ※※※※※※※※※※※※※※※※※※※※※※※※※※※※※※※※

  “張俊被發現了,不過…他還沒有機會供出來什麼!”

  夫子廟潑皮大哥蔣夢熊的密室內,夏潯沉著臉,緩緩踱著步子。

  “張俊平素和你們之間可有來往?”

  蔣夢熊搖了搖頭:“除了上次蒙大人召見,我們平素並不來往。”

  他想了想,又猶豫道:“不過…”

  “嗯?”

  夏潯目光一厲,如箭一般盯向他,蔣夢熊瑟縮了一下,吃吃答道:“張俊……,經常……經常去徐石陵的花船……”

  “怡紅舫?”

  夏潯眯起了眼睛:“你們也經常去麼?”

  蔣夢熊臉色有些發紅,可是在夏潯的逼視下,卻不敢隱瞞:“是?,我……我和張俊,的確經常……,不過…不過,我們平時去的時候,只是扮作普通客人,並不與徐石陵接觸…”

  夏潯森然道:“你要找女人,非得去怡紅舫麼?還有那個張俊,他一個經營父房四寶的,小本經營,比得上你這潑皮大哥財大氣粗?居然也上怡紅舫!”

  蔣夢熊臉紅脖子粗地道:“我們不是核計……肥水不流外人田麼……”,夏潯氣極,厲喝道:“混帳之極!”

  蔣夢熊還是頭一回見他如此暴怒,不禁嚇了一跳。

  夏潯卻顧不得再向他發火了,匆匆說道:“你的身份,出入怡紅舫也罷了,張俊的身伽…,恐怕徐石陵也不安全了,得馬上通知他轉移。王冠宇……沒有去過吧?”

  蔣夢熊道:“是,冠宇這人,不大喜歡女色的,除了上次大人召見,從不曾往怡紅舫去。”

  到這裡,他又有些不服氣地道:“大人,朝廷未必就能查到張俊去過怡紅舫吧?他的筆墨店打了烊之後,哪兒不可去,誰會注意…六夏潯怒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一次,他們不就憑著一張紙,找到了張俊?”

  蔣夢熊狠狠地道:“大人,要不要動用人手,干掉他們一些人,免得他們肆無忌憚。”

  夏潯冷冷地道:“你給我本份著些,咱們的目的,不是刺殺幾個不痛不癢的人物,我有大事要做,不要亂了陣腳。”

  “是!”

  蔣夢熊答應一聲,見夏潯走向門口,忙跟上來道:“大人要走了?如果有急事,卑職往何處去見大人。

  夏潯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有事,我會找你。”

  蔣夢熊心中一凜,連忙點頭,他根本不知道夏潯在金陵城的真正身份。這些天,夏潯神出鬼沒,每次都是主動找到他們,每一次喬扮的身份、穿著的衣服都不同。

  這一次,夏潯扮的是個賭徒,到了這地下賭坊後,他還在外邊很認真地賭了幾注,輸光了。袋裡的幾十父錢之後,才找機會與他聯系的。對夏潯的小心謹慎,蔣夢熊一直有些不以為然,但是現在,他終於意識到小心無大錯、一錯誤終身了。※※※※※※※※※※※※※※※※※※※※※※※※※※※※※※※※※

  “張俊暴露,你亦危險,速離!”

  徐石陵不知道是誰給他送的消息,但是上邊的密押清清楚楚地表明,這是來自夏老板的命令。

  按照夏潯事先規劃的部署,人員撤離和隱藏,在各個機構設置之初就已經安排好了。他可以從容撤離,如果錦衣衛真的找到這裡時,他早已鴻飛冥冥,不知去向。但是他沒有走,他沒有馬上走,因為他不舍得。

  他原本只是燕山護衛中的一名小校,為人機警干練,作戰敢打敢殺,可是一夜之間,他成了闊綽的大富豪,錦衣玉食、美女如雲,這樣的日子,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他從不覺得,在這裡開開花船,聽聽消息,會比戰場上的槍林箭雨還要危險,得到消息之後,他馬上開始動作了。

  他首先把一切能夠轉移的資產全都轉移了,這其中有夏潯撥付的經費,也有他經營花船之後自己攢下的私房,同時,他還要把微蓮安排好。

  微蓮是他接手這艘畫舫時一塊接收下來的姑娘,美麗、大方、溫柔,善解人意囗一個刀頭舔血,今日不知明日事的男人,忽然遇到了這樣一個可愛的女人,他如何能夠不愛呢?他愛上了這個女孩兒,不再要她做些賣笑生涯,雙宿雙棲,儼然夫妻,他已經決定娶她了。他要把微蓮姑娘安置妥當,才能放心離開。

  臨行之際,他把自己的身份向微蓮姑娘合盤托出,然後拿了些金銀細軟給她,陪她先去城中尋了一處房子租下,與她約定了相會的日期,這才依依不舍含淚吻別。他接到指令的時候剛過晌午,等他安排完這一切,急急返回畫舫時,已是華燈初上,星月滿天了。

  徐石陵帶齊了一切能夠帶走的財物,正打算按照事先部署好的撤離方案離開。可他剛剛背上兩個包袱,就有四個黑衣人登船了。弄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徐石陵放下了手中刀,松口氣道:“我已經接到大人的指令了,這正要走,怎麼又派你們來幫忙了?”

  他有些好奇,他以為夏潯在金陵只安排了他們幾個人,可是這四個人他從來都沒見過,而且看起來這些人都是直接受命於夏老大的人。他自己的身份就已經夠隱秘的了,看起來這些人的身份比他更隱秘,夏老大在金陵到底安排了幾撥人?

  四個黑衣人沉著臉,其中一人森然道:“你早該走了,可你還沒有走!”

  徐石陵辯解道:“這些財物,就這麼放棄了麼?時間還來得及,大人只是擔心錦衣衛會找上門嘛,哪有那麼快呃…”

  黑衣人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軍令如山,你有任何理由,都該馬上執行軍令!”

  徐石陵失笑道:“四位老弟,這兒並不是戰場……”

  “這就是戰場!這就是軍令!”

  徐石陵忍怒道:“好吧,我……會向大人請罪的,咱們趕快走吧。你們這麼大剌剌地登船,恐怕秘密是守不得了。”

  那黑衣人眼中露出嘲弄的笑意,冷冷地道:“財,你舍不得!女人,你舍不得!這世上,有這麼多你舍不得的東西,還有什麼秘密是你能夠保守的呢?”

  徐石陵變色道:“什麼意思?”

  黑衣人將手探進懷中,緩緩地道:“戰場上,違抗軍令者,是甚麼下場?”

  徐石陵猛地退了兩大步,直到後背貼到艙壁上才臉色蒼白地吼道:“你們想干什麼?我是殿下的親兵,為殿下出生入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你們不能動我!帶我去見大人,我向大人請罪,我向大人申辯,我……”

  “晚了!”

  為首的黑衣人冷冷地一揮手,掌中亮起一抹寒光。

  徐石陵沒有死不瞑目,因為官兵比他預料的來得還要快一些,以致於那四個黑衣人都來不及確定他的死亡,就匆匆跳水逃生了。徐石陵是北方人,他不會水,他也不知道神通廣大的夏大人,從哪兒找來一幫水性這麼好的人,他伏在船頭,看著他們躍入水中,就像一條條魚兒似的,攸忽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彌留之際,徐石陵看到許多雙官靴在他身邊走來走去,其中只有一雙是女人的腳。一雙很纖細的、很美麗的腳。他曾經無數次在燈下賞玩,又怎麼會不認得那是微蓮姑娘的腳。脫去鞋襪,你將看到骨肉均勻,指塗丹潛,晶瑩別透,如同玉筍的一雙美足,令人**。

  他還能聽到微蓮的聲音,那聲音依舊甜絲絲的,仿佛恩愛纏綿時在他耳邊春風一般溫柔的昵喃,只是她此刻說出來的卻是:“官爺,就是他,他就是燕逆的奸細!”

  “在戰場上,你們都是悍不畏死的英雄豪傑,在這裡,你們以為就只是笙歌曼舞麼?錯了!這裡,比戰場更殘酷!不能成器者,便做棄子!”

  這是徐石陵死後,潛伏在金陵的每一個飛龍秘諜都收到的夏潯的一句話。

  羅克敵躊躇滿志地進宮了。

  莫愁湖畔,他被擺了一道。

  今日,他又扳回一局。

  誰勝,誰敗?

  他相信,夏潯還會出手!

[BOOK: 0033 / Chapter: 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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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 Apr 25 09:27:56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