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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撲朔迷離


  夏想的一席話又勾起了胡增周的回憶。想起當年那個提壺在他的書法之前出神的年輕人,不由他不感慨萬千,時光如箭,轉眼間,當年的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現在已經是主持全面工作的區委書記了,真是世事變化,讓人應接不暇。

  宣傳部長回永義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也笑呵呵地夏想握了握手,沒有多說什麼,只說了一句:「後生可畏,後生可畏。」顯然,他也聽了出來剛才夏想一露面就和蘇功臣討價還價,就和孫愛勇交手兩招的明槍暗箭,夏想都是從容應對,既沒有怯場,又一箭雙鵰,在成功地反擊了孫愛勇的同時,又和胡增周的關係拉近了一步。

  真是一個八面玲瓏的年輕人,回永義和夏想既然沒有過節,對夏想又沒有什麼成見。他才不會去做無意義的惹事生非。

  夏想隨後又和幾名認識的人依次握手,打過招呼之後,才在胡增周的安排之下,坐了下來。宴會分兩桌,市委領導一桌,各區縣黨政幹部一桌,夏想當然不算市委領導,卻被胡增周刻意安排在了市委領導的一桌就坐。

  陪同夏想一起就坐並且同樣不是市委領導的,唯有莊青雲一人而已。夏想對胡增周如此安排,心中就有了計較,看到坐在區縣一桌的慕允山和滕非,他就清楚胡增周心中誰遠誰近。

  整個宴會的氣氛輕鬆而隨和,因為有家宴的性質,而且在座又是胡增周認可的人,再有胡增周接任書記幾乎已成定局,眾人都以被胡市長邀請參加宴會為榮,就都不吝讚頌之詞,紛紛舉杯向胡增周祝賀。

  胡增周也是心情大好,笑容滿面地幾乎來者不拒,一一碰杯。

  碰杯是碰杯,但有的只是沾沾嘴唇,有的卻是只飲半杯,多少全看對方在胡增周心目中的份量。

  孫愛勇敬酒,胡增週一飲而盡,他就有點沾沾自喜,覺得胡市長很給面子,然後就看了夏想一眼。心想看夏想敬酒,又能如何。

  夏想卻沒有敬酒,而是伸手去勸胡增周:「領導,養生之道,不宜暴飲暴食,尤其是大喜之下,更不適合多喝,您少喝點,身體要緊。」

  胡增周其實酒量不小,章程市比較寒冷,當地人愛酒,他在章程市擔任了多年的市長和書記,也練出了酒量。但夏想的話透露出關懷,就讓他心中一暖,又想起了當年在章程市時和夏想的交往,就一把抓住夏想的手:「小夏,今天聽你的,不喝了,但大家盛情難卻,又不得不喝,你就替我喝了。怎麼樣?」

  夏想對胡增周的感情也很複雜,說他一點也不記恨胡增周當時的轉身離去,那是騙人。但站在胡增周的立場上,其實他也有無奈的客觀原則。夏想不能說完全原諒胡增周什麼,他也清楚,如果換了是他,未必會做得比胡增周更好。在重大選擇面前,所有人都會優先考慮自己的利益。

  此一時彼一時,人不能活在過去,活在記恨之中,不但於事無補,反而固步自封。何況現在的胡增周也確實真情流露,夏想就伸手接過胡增周的酒杯:「我就替領導擋下所有的酒,不過萬一我喝醉了,下午沒法到區委上班,領導可得幫我請假。」

  胡增周哈哈一笑:「請假是小事,你喝醉了,就睡在我的書房好了。」

  孫愛勇看到夏想和胡增周之間越走越近,剛才胡市長和他碰杯一飲而盡的帶來的滿足感消失殆盡,心中鬱積難安,只是暗中瞪了夏想一眼,大口地喝起了悶酒。

  蘇功臣將孫愛勇的表現盡收眼底,呵呵一笑,和孫愛勇碰杯喝酒,又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孫愛勇才又笑了起來。

  蘇功臣和孫愛勇之間的互動卻沒有瞞過莊青雲,他暗暗一笑,心想蘇功臣真是一個妙人,左右逢源。誰都想拉攏一把。

  中午時間不夠長,意思到了,大家就陸續散去了,夏想留在了最後,等差不多人都走*的時候,只有莊青雲在場,慕允山和滕非出去送人之時,夏想才拿出了鎮尺,送給了胡增周。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請胡市長笑納。」

  鎮尺用禮品紙精心包裹,但從外面形狀也可以看出是什麼東西,胡增周呵呵一笑,也沒避諱莊青雲在場,直接打開了包裝,一把通體潔白、質地優良的美玉就躍然眼前。

  胡增周不是識玉之人,但他為官多年,見多識廣,也收到過不少禮物,自然知道眼前美玉價值不菲,當然對他這個級別的幹部來說,價值倒在其次,主要是夏想的一片用心可嘉。美玉鎮尺。用來書寫書法,和龍飛鳳舞的得意之作相得益彰,有珠聯璧合之意。

  夏想……有心了,胡增周深深地看了夏想一眼,又想到夏想不管何時都對他是書法家的隱私守口如瓶,心中就更多了一絲感動,手握鎮尺,感慨萬千。

  「小夏,不枉你我相識一場,這鎮尺,好。太好了,我收下了,以後就會一直擺在書房之中,當作書房之寶,當作永久的紀念。」胡增周鄭重其事地將鎮尺放下,又特意和夏想再次握手,一臉凝重。

  夏想放心了,胡增周體會到了他的用心,他精心準備的禮物收到了預期的效果。從此,只要胡增週一進書房,一見到鎮尺就會想起他,就會想起他們之間的情誼和秘密,鎮尺,是紐帶,也是一面鏡子,可以照亮夏想在胡增周心目中的份量。

  夏想並沒有在胡增周的書房中小憩片刻,而是直接開車和莊青雲一起回到了區委。胡增周雖然是市長,但畢竟下午還要上班,事情也不宜鬧得人人皆知,還是低調處理為好,燕市,畢竟是省會城市,市委大院,離省委大院不過幾公里的路程。

  回到辦公室,夏想稍微有點酒意,打算眯一會兒,莊青雲卻又敲門進來,舊事重提:「夏書記,我剛從允山那裡要來了上一次副科級幹部的提拔名單和履歷,您過目一下。」

  夏想看了莊青雲一眼,心中疑惑,莊青雲對此事抓住不放,是何用意?難道僅僅是為了打壓慕允山一次,還是他也有人想要提拔,慕允山卻沒有給他面子?

  夏想接過材料,隨手翻了幾眼:「好,我先看看……還有事嗎?」

  莊青雲見夏想下了逐客令。也沒多說,點頭一笑:「沒有了,我就不打擾領導工作了。」

  莊青雲一走,夏想才用心看了看幾個副科級幹部的檔案,基本上有兩人是剛畢業兩年的大學生,直接就提了副科級,說快是快,說不快,也不算什麼,而且兩個大學生都是畢業於名牌大學,有一定的優勢。

  基本上以夏想現在的級別,真的懶得關注副科級幹部的提拔,除非有他的利益在內,一般情況下,就由組織部決定就可以了。但莊青雲再三提起此事,夏想也不得不琢磨一下其中的隱情,也要適當照顧一下莊青雲的情緒,畢竟慕允山也有小錯。

  「偉綱,電話通知慕部長,讓他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夏想想了一想,決定還是適當敲打一下慕允山為好,不管慕允山是出於什麼目的,必須要讓他清楚,在下馬區工作,態度必須端正,思路必須正確。

  很快,慕允山就來到了夏想的辦公室,態度還算不錯:「夏書記,您找我?」

  「允山,副科級幹部的提拔,確實是組織部權限之內的事情,但幹部提拔必須慎之又慎,以後我是不是過目並不重要,凡事都要和青雲同志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夏想直截了當地點了慕允山幾句,見他臉色變化不定,目光躲閃,知道說中了他的痛處,就又適當敲打了一下,「如果鬧得青雲同志大有意見的話,一點小事如果也上常委會討論,大家都不好看。」

  慕允山臉紅了,是羞辱和憤恨,他尷尬地說了一句:「是,我記下了,以後一定按照規矩辦事,不讓夏書記操心。」

  夏想點點頭,沒有說話,慕允山就識趣地退了出去。

  夏想相信他的話能讓慕允山清楚事情的嚴重後果,如果莊青雲再對慕允山的工作提出不滿意見,非要將副科級幹部的提拔也提交到常委會討論,等於是慕允山組織部長的權力就被完全剝奪了,慕允山就沒有了決定權,只有建議權,決定權被轉移到了常委會。

  任誰也不願意當一個被架空的組織部長,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他的威望就會降到最低,基本上在組織部裡面,就沒有了說一不二的權威。

  夏想的提議堅決有力,直接就讓慕允山沒有了後路,慕允山才知道和白戰墨相比,夏想的政治手腕和智慧,確實更高一籌。

  走出夏想的辦公室,慕允山恨恨地想了一想,還是覺得心裡鬱積難安,就徑直朝莊青雲的辦公室而去。

  莊青雲正在打電話,見慕允山敲門進來,心中一驚,隨即想到肯定是夏想敲打他了,又鎮靜下來,示意慕允山坐下,又繼續打他的電話。

  一連打了有幾分鐘電話,莊青雲才掛斷,一臉平靜地問:「允山找我有事?」

  「莊書記,你現在官威很重,是不是自認為和夏書記關係好了,就可以不用當我一回事兒了?」慕允山也沒怎麼客氣,直接就來了一句。

  莊青雲見慕允山是興師問罪來了,呵呵一笑,身子向後一靠,擺出一個十分舒適的姿勢,笑道:「慕部長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好像最先不把別人當一回事兒的,是你慕大部長才對。我的意見你可以當成耳旁風,看在胡市長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和你計較。但不要忘了,下馬區誰才是主持全面工作的一把手!」

  慕允山臉紅脖子粗地喊了一聲:「在我權限之內的事情,我有權決定,是你橫插一手,非要搬弄是非。」他氣得在地上轉了幾轉,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我明白了,肯定是我提拔的人之中,沒有你的關係,你才看不過眼,才故意找茬,對不對?莊青雲,咱們去找胡市長說理去,我就不信胡市長會允許我們窩裡鬥,你還有沒有一點政治覺悟?為了一己之私,你不和我還有滕部長團結一致也就算了,還故意讓夏書記敲打我,莊青雲,你到底是何居心?」

  莊青雲也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慕允山,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告訴你,如果你一切按照規矩來,一是一二是二,我絕對不會和你有任何計較。你先不把我副書記的權威放在眼裡,反過來還指責我,天下的道理都讓你一個人佔盡了,沒有這樣的好事!不要抬出胡市長來壓我,胡市長也不會支持你。」

  慕允山一下愣住了,在他眼中,莊青雲向來是笑面虎的模樣,要麼一臉沉思,要麼一臉微笑,從來沒有見他有過發火的時候。今天算是見識到了莊青雲的怒氣,也是雙目圓睜,怒不可遏,他就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張了張口,話卻卡在了嗓子裡說不出來。

  莊青雲不甘示弱,緊盯著慕允山的眼睛不放,他心裡清楚,他和慕允山的第一次正面交鋒,只能勝不能敗。勝,則奠定以後他在慕允山和滕非面前的主動權,敗,則意味著此次借力打力完全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錯過了一次絕好的機會。

  兩人對視了足足有一分鐘之久,慕允山終於敗退了,他先收回了目光,一言不發轉身走了。儘管慕允山沒有說出任何示弱的話,但莊青雲清楚,實際上慕允山和他的第一次交手,以失敗而告終。

  莊青雲的辦公室離夏想的辦公室很遠,裡面的吵鬧完全傳不到夏想耳中,但卻離傅曉斌的辦公室很近,傅曉斌卻是隱隱聽到了什麼。

  傅曉斌一向是有事情有動靜都會及時向領導匯報,他就在第一時間打通了夏想的電話。

  聽完傅曉斌的報告,夏想會心地笑了。不管莊青雲是借力打力也好,是想借他之手樹立副書記的威望也好,或是另有所圖,都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在於,夏想相信他和胡增周的走近,預示著他將會在下馬區掌握更多的主動權,作為胡增周最信賴的嫡系,莊青雲會時刻清醒地認識到,他在下馬區應該保持什麼樣的立場才最符合他的利益。

  略過莊青雲和慕允山之間的矛盾不想,夏想又專心於工作之中,不料還沒有靜下心來,電話又意外響了起來。

  是邱緒峰來電,夏想心中一緊,出了什麼事情?忙接了聽電話,裡面傳來邱緒峰微帶急切的聲音:「夏想,你知不知道付先鋒回京城了?」

  「聽說了,他應該是去運作燕市市長的位置去了,怎麼了?」邱緒峰一向遇事還算冷靜,他的急切,證明肯定出了不小的事情。

  「據可靠消息,吳家和付家正在京城接觸,達成了一致,吳家要幫付家拿下燕市市長的位置,而付家全力支持吳家拿下省委秘書長的寶座!」邱緒峰一口氣說完,竟然還有微微的氣喘,可見這個消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震驚。

  吳家真的又和付家聯手了?夏想初聽之下,也是當場震驚!

  當然,震驚的不是吳家和付家聯手的可能性,而是付家在吃過吳家一次虧之後,怎麼可能還會相信吳家?就算付家不得已而和吳家再次合作,難道說吳才洋真的到了需要借助付家力量的時候了?

  付家在四家之中,實力最弱,但最會投機取巧,因此近兩年來實力上升最快,隱隱已經有了超越邱家的趨勢,甚至夏想猜測付家有可能已經超過了邱家,只是為了避免樹大招風,隱藏了一些實力。

  上次吳家借助付家想要拿下市委組織部長的迫切心情,成功地擺了付家一道,而付家損失慘重,最後雙手空空,為吳家作了嫁衣裳。

  剛剛栽了一個跟頭,付家還不痛定思痛,還敢再與狼共舞?

  除非付家真是昏了頭,真是無路可走了,才肯死馬當活馬醫,非要再和吳家合作。和吳家聯手,其實和與虎謀皮無疑。

  但既然是邱緒峰透露的消息,肯定不會有假。就算有假,也是有人故意放出風聲,用來攪亂視線,故佈迷陣。

  夏想就問:「據你所知,秘書長和燕市市長的人選問題,現在卡在了哪裡?」

  「秘書長的人選,總理和總書記都沒有點頭,只說暫時放一放。燕市市長……不清楚具體卡在了哪裡,反正現在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准信,老爺子可能知道一點內幕,但不告訴我,怕我亂說影響不好,現在真是一團亂麻了。」邱緒峰很是無奈地說道,「還真是無利不起早,剛剛才有了一點大京城經濟圈的風聲,就爭成這個樣子,等大京城經濟圈真正上馬之後,再有了規模效益,再換屆的話,估計非得打起來不可。」

  國內政治不比某些偽民主的地區,卻在所謂的議院上演全武行,國內就算真打,也不會打在公眾的眼皮底下,實際上,表面上的打架丟的是人,看不到的打架丟的是命。

  不見陽光的較量,才是最驚心動魄的你死我活。

  邱緒峰的回答基本上符合夏想的猜測,現在人選問題的較量已經驚動了最高層,既然連最高層都表示了關注,以最高層的政治智慧,必定會壓下許多質疑的聲音,不解釋不回答,沉默就是最好的理由,反正任由你們去猜測,等所有人耐心耗盡的時候,才是做出最後決策的最佳時機。

  當然也要看最高層是否承受得住來自四家的巨大的壓力,現在一個省委秘書長和一個市長,兩個按說不應該由最高層放在心上的人選問題,已經成了一次政治事件的導火索,成了四大家族分成兩個陣營對抗的誘因,成了支持家族勢力和反對家族勢力的最高層之間的一次博弈。

  「現在著急也沒有用,只能耐心等待了。」夏想就勸慰邱緒峰說道,「省委秘書長的人選,吳家就算有付家的支持,也不會輕易得手,事情拖得越久,吳家的希望越小。」

  如果邱緒峰所說是真,吳家已經到了病急亂投醫的地步,又要和付家聯合的話,證明吳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阻力,吳才洋急了。

  吳才洋著急的並不僅僅是因為省委秘書長的寶座被別人得手,而是因為他也意識到這件事情已經上升到了另一個高度。他心裡清楚中央高層反對家族勢力的勢力也是十分強大,如果這一次能成功阻擊吳家的拿下省委秘書長的企圖,就預示著中央高層之中反對家族勢力的數人已經聯起手來,對家族勢力的壯大開始著手圍堵。

  吳才洋估計已經將省委秘書長的人選問題當成一次重大的政治鬥爭,當成了家族勢力和家族勢力的反對者之間的一次對峙。同時,他就任中宣部部長的時間不長,有可能也想借此機會,來確立在政治局中的權威。

  鬥爭已經上升到了最高層面,夏想也好,邱緒峰也好,就只能袖手旁觀了。邱緒峰是當局者迷,再加上心情迫切,難免會焦急不安。夏想其實沒有太多的利益糾纏在內,自然要比邱緒峰看待問題冷靜多了。

  「我再從側面瞭解一下情況,你也別急,有消息我再及時通知你。」夏想也清楚邱緒峰打來電話的本意,是想讓他旁敲側擊從吳家打探一些消息出來。

  邱緒峰知道也只能如此了:「你說,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

  關心則亂,邱緒峰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夏想無法回答的問題。

  夏想微微一想,從農曆上講,現在還未出正月,從公曆上看,還不到3月份,不過也快了,一般每年3月份都會有人事變動,到時就會塵埃落定。

  夏想也知道他的推測未必準確,不過還是說了出來,安慰了邱緒峰幾句,才掛斷了電話。

  想了一想,他剛要拿出電話打給吳才江——吳才江雖然遠在寧省,但他畢竟也是吳家人,肯定知道一些什麼內情——電話卻及時地響了,是梅昇平來電。

  先是邱緒峰,後是梅昇平,看來,確實是熱鬧了。

  「小夏,吳才洋下了不小的本錢,還想和老付家合作,你說他到底是個什麼打算,是不是有點玩得太大了?」梅昇平的聲音淡而無味,但依然還是典型的梅氏風格,透露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耍賴的味道。

  夏想呵呵一笑:「吳部長有什麼打算,我可是真不清楚,不過在我看來,不一定本錢大就一定成功。」

  「你又是什麼看法?」梅昇平「哦」了一聲,又漫不經心地問,「邱緒峰應該和你通過氣了,真正著急的是他們邱家,又不是我們梅家。不過說實話,真要讓吳家拿下了省委秘書長的位置,我心裡還真是不舒服。」

  「梅部長又有什麼打算?」

  「我在想,如果非要在吳家的省委秘書長和付家的燕市市長之間選擇一個的話,也是一個難題。仔細權衡一下,還是讓付家得手為好,付先鋒從副書記升到市長,不過前進了一小步,付家在燕市,力量還是有限。但如果讓吳家得手,又在省委多了一個秘書長,就麻煩大了,吳家在燕省,就成了大氣候了……」

  梅昇平的態度在夏想的意料之中,他其實心中也有了盤算,如果非要不得不兩選一的話,寧肯讓付先鋒得手,也確實比吳家再在燕省多一個重量級人物要好上許多。吳家如果真的拿下了省委秘書長的寶座,燕省的平衡將會被打破,有可能會出現不可預料的爭鬥。

  到時不管是梅家還是邱家,或是付家,見吳家在燕省一家獨大,都會再想方設法向燕省安插人手,以圖搶佔地盤,儘可能獲取利益。燕省因為幾家的爭鬥,將很難再保持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

  夏想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中央高層也不會願意看見,他們也會伸手阻止。但畢竟幾家勢力龐大,想要完全否決,也沒有那麼容易。

  「我也是同樣的看法。」夏想對梅昇平的提議表示贊成,「梅部長下一步打怎麼做?」

  「我想和邱緒峰當面談談……」梅昇平停頓了片刻,又笑了出聲,「還是由你來轉告邱緒峰,讓他到省委來找我。」

  梅昇平想和邱緒峰談談,顯然是讓邱家出面和付家接觸,提出某些交換條件,來打動付家,好讓付家放棄和吳家合作。付家所圖的不過是燕市市長一職,如果邱家和梅家都支持付家拿下燕市市長,來換取付家不支持吳家的立場,應該問題不大。

  一切不過是利益交換而已,付家對吳家心存戒心,再加上邱緒峰和付家的親家關係,相信在心理上付先鋒還是更願意相信邱緒峰多一些,而且從長遠來看,吳家拿到了省委秘書長的寶座,對付家也是大大的不利。

[BOOK: 0070 / Chapter: 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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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Apr 20 16:09:50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