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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推薦
第四部 傾城 第十六章 順流逆流
(更新時間:2006-12-11 17:48:00 本章字數:6971)


  從高空急速下墜,渾身籠在天火苗裏的易天行面無表情地盯著地面。
  大地越來越近了,漸漸,夜空中的冬日枯樹現出了清晰的身影,先前大戰留下的龜裂水泥地面也成了肉眼可以看得清楚的醜陋線條。

  夜風像刀子一樣刮著他的臉。

  他胳膊肘裏扼緊的陳叔平連遭三次重擊後,便一直頹然被他抓著往地面轟去,一直沒有動靜,卻終於在頭顱快要觸到地面前,醒了過來。

  陳叔平眨眨自己熒熒綠夾著腥腥紅的眼睛,眼神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嘴唇微微翕動著,似乎在念著某種咒語。他全身都被易天行身上噴發的天火包裹著,毛發漸焦,眼睫毛已被灼光,看著就是個光禿禿的可憐人兒。但不知為何,天火在他身上的燃燒顯得很緩慢,他暫時還沒有變成紅燒香肉的危險。

  聲音雖輕,卻清清楚楚傳進了易天行的耳裏。

  易天行下意識地緊了緊自己的胳膊,挾著的陳叔平的喉嚨又發出一陣骨肉扭曲的可怖聲音。

  大地驟然放大,成為一大片黑色的無情的冰冷的水泥塊,向他們二人沖來。

  ……

  ……

  地上殘存的六處人員都有著常人所不具備的強悍神經和組織紀律,在易天行偷襲陳叔平得手,於夜空之上大放天火之時,便有條不紊地開始做著地面的撤離工作。

  眾人裏平日早已練熟了相應程序,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全身無一完好處的秦童兒便被人從大坑底部搶了上來,奄奄一息的躺在擔架上,接受著木門子弟的培元救養。

  滅跡隊也開始准備,還活著的突擊隊員也占好了方位。

  所有人都像機器一樣完美地開展著手上的工作,但實際上,全副心神都放在天上。

  那顆如同流星一般燦爛的火人。

  七月流火,此時卻是寒冬。

  流星入地。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響起,易天行挾著陳叔平橫生生地沖向了大坑底部堅硬的岩石。

  大坑外沿的所有人都被這一震震的生生從地面上跳了起來,修為稍淺一些的人都被震的耳角流血,受傷不淺。

  咯喇聲音連續響起,九江四中操場邊上的筒子樓在大戰之後再也經不起這般的巨震,緩緩地傾倒向地面,灰塵滿天,頓時化為殘壁。

  六處突擊隊員們的修為最為強大,勉強穩住心神,拿著手中的武器沖到了大坑旁邊,焦急地往坑下望去。

  坑裏沒有人,只有一個約人半大小的小黑洞。

  黑洞極深,不知道通向哪裏。

  躺在擔架上的秦童兒用極微弱的聲音發布著命令:“地下水道。”

  眾人疑惑看著他。

  隨著他的這聲話,操場外面約百米處傳來一聲巨響,那處的地面也被這一聲響震的微微隆起,比旁邊的地面都顯得高了些,就像是一個饅頭一樣。

  不知道地下正發生著怎樣激烈地搏鬥,竟將地面也拱起來了。

  接著,不斷地有鐵做的地下道的蓋子被強大的氣息噴向了空中,噗噗聲裏,從操場往西面去的地下道的鐵蓋子全部被震的高高飛起,變作夜空裏漫天飛舞的黑色圓片。

  鐵蓋子落在地面,砸起無數泥土,鐺鐺作響。

  可以從地下水道的鐵蓋飛起的路線,清楚地看出,易天行和陳叔平兩個人正沿著九江市的下水道一面激烈戰鬥著,一面往江邊方向遁去。

  “蓬!”

  遠處又有鐵蓋被激飛,從下水道中噴出一道極驚豔的赤朱火焰。

  下一刻火焰又從另一處噴發出來。

  如此連綿不絕,就像是煙火表演,隱藏著無數凶險的煙火表演。

  ———————————————————

  在易天行挾著陳叔平的腦袋沖向地面的最後那段時間裏,在陳叔平遠沒有他強橫的肉體快要和堅硬的地面作親密接觸的那?那間。

  陳叔平醒了過來,他念了一道咒語。

  然後易天行發現被自己死死抱住的他,有了一些很奇妙的變化。

  陳叔平的頭顱漸漸化作虛影,似乎在疾速地擺動,就像是狗兒出水後,要甩幹自己的皮毛一樣。

  但他的擺動卻是要比人間的狗兒的擺頭不知道要快多少千倍,根本已經看不清擺動的方向。

  易天行只感覺自己的胳膊處微微麻木,就像是被無數個啄木鳥不停啄著那般。

  如同金屬疲勞一般,縱使易天行神力驚人,但卻也仍然被這似乎同時間出現的千萬次微力震的胳膊微微一松。

  這一松之後,陳叔平頭下腳上倒沖著的身體,就像滑滑的豆腐一樣,從他的肘間微微向上溜了出來。

  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面,易天行有些失望地在心底歎了口氣,卻來不及作什麼了,只好將自己的雙手護住自己的面門。

  “為什麼在剛才的一瞬間之內,他要逃離自己的胳膊,自己只能用一次力,而陳叔平可以同時用許多次力。”當自己的雙手與堅硬而粗糙的水泥地面接觸時,易天行終於悟明白了這個道理,“這與秦童兒最終慘敗給陳叔平是一個道理:大家對於時間的感覺不一樣。”

  常人眼裏的一秒鐘,對於陳叔平而言,或許是一段漫長的時間。常人只夠眨眼的時間內,陳叔平或許就有足夠的餘暇思考,並且連番用力。

  在高空中的斷骨三連擊後,陳叔平被打的有些糊塗,才給了易天行控制局勢的機會。

  一旦他醒過神來,瞬息間便在這方面重新擁有了絕對的優勢。

  二人一前一後砸進了大坑中,那一片段的畫面一閃即過,世界上沒有人能發現其間的蹊蹺。

  在那彈指的一刻,陳叔平輕輕用手掌按在易天行的胸膛上,整個人也放松了全部肌肉,就像是一片樹葉似的溫溫柔柔貼在了易天行的身上。

  轟的一聲巨響。

  “操,拿老子當沙包!”

  易天行只來得及在心頭痛罵了一聲,整個人眼前便一黑,腦子如同被千萬噸級的香香大錘擊中,一陣極強的眩暈傳入大腦,倒在濕漉漉的地底下水道裏。

  不知過了多久,其實不過是數秒鐘的時間,他有些踉蹌地站起身來。地下水道沒有多高,他這一站,腦袋頓時將水道頂部的磚頭頂成了片片碎屑。

  易天行摸摸腦袋,搖了搖,金瞳裏火芒一閃,便發現了離自己約七八步遠的陳叔平,很不甘地發現那個仙人並沒有死,在心底呻吟道:“難道馬上要和仙人單挑?”

  “太可怕了。”先前落地前最後一?陳叔平的高速擺動,讓少年知道對方至少在對時間的掌控上比自己要高上幾個層級——滿心不甘和隱隱一絲恐懼,定住了他的身子,讓他動不得分毫。

  陳叔平正半躺在地上,不停地咳著血,他的左臂已經快要全斷了,咽喉處也露著慘慘的骨節,胸口處深深地陷了下去,看著無比淒慘。

  雖然他剛才在最後的生死關頭,避免了頭顱直接著地的厄運,還借著易天行這個高彈性金剛不壞沙包作了極其有效的緩沖,但這高空墮下的速度仍然震的他內腑開始滲血。

  陳叔平看著那個少年搖搖晃晃站起身來,不由呆了:“這小子至少承擔了百分之九十幾的沖力,居然這麼快就站了起來?他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

  仙人下凡,自然會挑選非常優秀的肉體,而且在日後的覺醒修煉過程中仍然會不斷強化這肉體的強度,所謂煉器,這樣才能容納仙人強大的修為而不外泄,而不自暴。

  但陳叔平怎樣也不明白,這個人間的少年,這個自己注定要追殺的目標,怎麼會擁有如此可怕的肉體強度,這個認知讓他也呆了,就這樣愣愣地坐在地上。

  ……

  ……

  摸著腦袋的易天行和癱坐在地上的陳叔平就這樣傻傻對望著。

  地下水道極深極暗極濕,空氣中散發著那種粘粘答答的臭氣。

  而這兩個生死相搏,注定不死不休的命中冤家就這樣傻傻對望著,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該做什麼。

  最先醒過神來的,還是陳叔平。

  他的額角青筋畢露,眼中血絲虯然,顯然正在忍受著毒氣的後遺煎熬。

  青筋再跳,陳叔平動了,手掌在地上輕輕一拍,臉頰上淡淡黑茸再生,整個人化為一道虛影……往下水道黑黝黝的深處疾遁!

  陳叔平一動,易天行也動了。

  貪生怕死的易天行下意識地往後撤了一步,第一個念頭便是轉身,然後狂奔著逃走。

  不料……陳叔平先逃了。

  兩強相遇勇者勝,而在陳叔平和易天行的第一次戰鬥中,沒有這個成語的生存空間,這兩位似乎是在比誰的膽子更小一些。

  力量越強大的存在,越謹慎,因為他們輸不起,一旦輸了,便很難再翻身,弱者或許會甘於當別人腳底的渣一世,但強者不會做這種賭搏,除非他們覺得有賭的必要。

  陳叔平與易天行在這一瞬間,都沒有賭博的勇氣。

  只是陳叔平年紀大些,臉皮厚些,所以下決心快些,逃的快些。

  於是也准備拔腿逃跑的易天行很淒涼地被迫成為了勇士。

  他愣了愣,然後狂叫一聲,腳底踩著天火,作為一道火光,跟著化作虛影遁往下水道深處的陳叔平處沖了過去!

  ——————————————————

  九江的地下水道系統遭受了建國以來最嚴重的一次破壞。不知道有多少鐵蓋子在下水道裏兩大強者的爭鬥激得消失不見,不時的磚屑倒塌,堵在下水道中。

  陳叔平已經半伏著身子,整個人變作一道黑影,悄無聲息跳躍著往下水道的深處逃去,姿式非常協調,就像是一個獸類一般。地面上還有許多修行人在布防,所以他不敢貿然出去,畢竟他此時受傷不淺,只希望身後那個追著自己的少年能夠知難而退。

  野獸般的黑影在下水道中倏而消失,倏而出現,奇速無比。

  身後不遠處,易天行仗著自己超強的力量和對肌肉的控制能力,如同開山猛士般隨著他前進步伐粗魯破磚而追。

  神識虛虛然灑向前方,牢牢鎖住陳叔平的身形。

  ……

  ……

  陳叔平感到一道遒勁的力量從自己的側面襲了過來,悶哼一聲,右掌一擋,不由顫抖了幾下,手腕間也有些脫力的跡像。

  易天行破牆而出,一拳向陳叔平的額角砸去。

  陳叔平發現那噴火少年的力量實在是大的可怕。身形微顫,又消失在空中。

  易天行知道他不是真的消失,只是自己的眼力不足以抓住陳叔平運行的全部軌跡,所以映入眼中的只是一些片斷而已。

  他早已習慣了這種視覺異象,腳尖在磚牆上一點,一掌也橫橫向一片空無一物的空氣中砍去。

  掌緣挾著天火,呼呼作響。

  本來掌刀落處是虛無一物的空氣,但就在掌尖將將砍到的時候,陳叔平的身影從空氣裏顯了出來。

  於是這一刀落在了陳叔平的肩頭。

  陳叔平肩頭微顫,易天行只覺掌緣下有塊鋼板正以極高的頻率抖動著,一滑手,便劈了個空。

  陳叔平也不與他纏鬥,仍然是四肢著地,在低矮的下水道裏埋首狂奔,?那間又將易天行甩開數丈距離。

  易天行先前並不敢追,但見陳叔平拼命逃,無來由地生出些勇氣,再想到陳叔平逃跑後的後果,這外面的人類不知道要死多少,餘勇漸滿,蠻勁兒複生,所以一直追著。

  轉眼間,地下水道已經到了盡頭。

  盡處是一堵石壁,旁邊有些抽水之類的閥門和設備。

  “不要!”易天行在後面一面急追,一面試圖阻止陳叔平。他很惶急,因為知道那處有可能連著長江,如果將那處毀壞……

  江水入城,那又要死多少人?

  陳叔平的身影已經到了石壁處,速度卻沒有絲毫減緩,只見他在半空中回轉腦袋,看著心急的易天行微微一笑,接著嗚的一聲厲嘯,陣陣聲波向那石壁處傳去,石壁頓時片片碎裂。

  石壁一碎,無數黃渾的水從裏面湧了出來,其勢激不可擋。縱使是陳叔平也被這水頭打的一個趔趄,整個人僕倒在了水裏,轉眼間消失無蹤。

  這水不知道有多少萬噸,猛然間便灌滿了整個下水道,黃濁的水挾著聲勢驚人的浪頭向著後面追來的易天行撲去。

  易天行此時已經追出了真火,把牙一咬,整個人便沖進了水裏。

  浪花四濺,下水道裏傳出可怕的轟鳴聲。

  ————————————————

  木門負責治療的修士不停將淡淡綠光灑在秦童兒的身上,那些毀壞的關節和骨肉開始緩緩複原。秦童兒躺在一個擔架上,左手吊著一個血袋,臉色煞白,旁邊另有醫生不停往他的靜脈裏注射著不知名的藥物。

  如此霸道的治療肯定會留下許多後遺症,但他顧不得那麼多。

  西醫注射的藥物似乎開始作效,他的臉上顯出了不大正常的潮紅。

  看著眼前的那個大豁口,看著那處不停湧入的江水,秦童兒雙眼微閉,輕輕說道:“還好是冬天。”

  雖然今年很奇異地出現了冬汛,但冬天的江水水位畢竟不會太高,所以江水倒灌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危害。

  而六處追擊的人員全部被秦童兒冷冷召了回來。

  土門殘留的人手正在負責用修行力運沙捏土,看樣子過不了多久,這塊豁口就應該能被堵住。

  滿臉煞白的文務官這時候才找到他,半蹲在他的擔架邊上,小心翼翼,哭喪著臉問道:“處長,任務目標消失,要記嗎?”

  “記……咳咳!”秦童兒忽然咳了一口血,打濕了衣襟:“易天行正在負責追擊,結果未知。”

  “嗯,如果按照今夜的情況記錄……可能會有些麻煩。”文務官小聲提醒道:“處長,任務失敗,理事長和委會員那裏……馬上理事會就要進行財務審核了,再說……”他回過頭,看著某一個角落。

  角落裏有一個全身黑衣的女子臉色黯淡,低頭無語,身邊有兩個六處的憲兵一左一右,冷冰冰地看管著。

  秦童兒眼光掃了那個女子一眼,沉默了會兒又道:“按真實情況記。”

  接著發布命令:“滅跡隊開始作業,天馬上就要亮了,十五分鐘之內,消除所有痕跡,清衛組開始處理空氣質量,四中區域內設為禁區,通知本地六處人員與相關部門協商使用何種應對方案。”

  一口氣交待完這些,他便緊張地盯著江堤的堵決口工程。

  ……

  ……

  土門人員不負重望,終於成口堵住決口,江水不再灌入,而抽水機也開始作業。整個事端沒有對九江的市政設施造成根本的影響。

  重傷後的秦童兒心頭一松,整個人便倒在了擔架之上。

  昏倒前的最後一刻,他想著易天行那邊——

  天邊顯出一絲極微弱的淡光,緩緩顯出魚肚兒白來。

  六處的人員開始默默撤離,除了監控人員開始乘船沿江搜索之外,整個城區內除了偽裝成建築工人的滅跡隊,再也看不到什麼異常的人。

  汽車開始鳴叫,遠處的街上傳來環衛工人掃地的沙沙響聲,冬日枯樹開始張開光禿禿的樹椏,迎接清晨上學的孩子們,這城市開始從睡夢中醒來。

  除了極少數對夜間巨響憂疑不定的夜貓子,沒有人知道這個夜晚,在九江市曾經發生過什麼。沒有人知道,這個夜晚曾經死了很多人,曾經有一場史上首次仙人大戰。

  ——————————————————

  順流而下,黃水濁浪。

  易天行的金瞳在渾濁的江水裏閃著妖異的光芒,透過層層阻礙,牢牢地盯著前方一個小黑點。江水似乎對神識地傳播有極大的影響,所以用神識鎖形不大管用,反而不及他的眼神好使。

  冬日的江水冰涼,易天行卻根本感覺不到,他只是冷冷盯著,然後腳丫子像螺旋槳一樣快速拍打著江水,把自己的人快速地推向前去。

  他的肉體力量強大,所以腳尖地彈水動作漸漸化作影子,看不清,速度自然也是極快,就像箭魚一樣破開江水,成了一道泛著白氣泡的直線。

  而前方那個小黑點遊的居然一點不比他慢。

  陳叔平在水下的姿式很怪異,兩只手不停在前方以極小的動作劃弄著,下半身卻動得極少,只是間或用腳蹬一下。但縱是如此,他卻似乎能清晰感受到江水下方各處暗流,順應著江水複雜的小水流,他身形微微動著,順流而下,極大地提高了速度,竟讓易天行一時也追不上。

  泡在渾濁的江水中,陳叔平的那頭黑發像水草一樣跳躍著,他左肩的重傷不知如何沒有影響他的遊動,而他眼中的粗血絲漸漸淡了。

  看著陳叔平遊的越來越順暢。

  易天行的眼睛微微咪了起來,心中寒意漸起,難道這江水對陳叔平中的毒氣有解除作用?想到此節,他卻沒有半絲退縮,反而腳底天火一噴,燒的腳底處的江水一陣沸騰,加速向前遊去。

  少年郎就是這種怪異性情,欺軟怕硬,但有時候卻顯得有些孩子氣般執拗,先前在下水道裏還准備逃跑,此時看著對方傷勢在逐漸轉好,卻是毫無表情地沖了過去。

  與前方黑影的距離越來越近。

  陳叔平卻借著一道暗流,整個身形極怪異地一扭,便往右方遊去,速度十分驚人。

  難道准備上岸?

  易天行加速沖了過去,才發現右方是一處隱藏著的水道,而陳叔平就在那個水道裏拼命前遊。

  水道裏的水不停往長江處流去,水流湍急,所以沿這水道前進,是一件極辛苦的事情。

  逆流而上。

  水輕輕柔柔地打在少年的臉上,讓他在這一瞬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這世界,終究有些事情你不能逃避,在某些關口,總是需要你有些逆流而上的勇氣。

  ……

  ……

  天光漸漸從水面上滲了進來,耀得水底漸有光明,有殘留著的孤單水草在水中漂浮著。

  易天行追著遊進那片水域,發現這片水要比江水幹淨許多,透光度相當好,心頭一動,便知道——

  鄱陽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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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0015 / Chapter: 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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