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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24-10
第六十六章 南無我佛1/2(朱雀記)
  樹下的旃檀功德佛散去手中泥土,呵呵笑著走上前來,問道:“童子可用過齋飯?”

  易天行遁入天界,殺生無數,與淨土那方大打出手,斬天將,炸菩薩,跋千山,涉萬水,便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師公大人。他萬萬料不到,如此辛苦才遇著師公,他老人家頭一句話,便是問自己可曾吃過飯沒。

  不知旃檀功德佛平談話語之中,有何深意,易天行不敢怠慢,誠懇應道:“與真武分別之後,數月不曾進得粒米滴水。”話甫出口,才想起在須彌山頂,倒是和二師叔打過一次牙祭,於是又趕緊道:“倒是二師叔為小侄做過一次齋飯。”

  這齋飯便是誑語了,明明吃的是油乎乎的山豬肉,何齋之有?

  “噢,原來如此。”旃檀功德佛歡喜贊歎道:“不知童子身上可還有齋飯?貧僧……這個貧僧……”

  雖然不是很明白這位貧僧師公想說什麼,但看著他老人家的表情,易天行一個激零,醒過神來,敢情這位佛爺在佛祖的空間裏呆了五百年,饞的慌了?

  ……

  ……

  從小書包裏取出在人間超市裏掃購的副食品,遞給了師公。易天行將一個錫箔紙包著的蛋塔托在手上,神念一動,蒸氣頓生,香噴噴的香氣頓時散發了出來。

  師公接過蛋塔,猶疑不定道:“怎麼有股子蛋味?”

  易天行睜圓了雙眼。嘿嘿幹笑道:“人類進步不少,素菜做的不錯。”沒辦法,這次天界遊,書包裏就沒准備齋菜。

  旃檀功德佛不疑有詐。但仍然還是念了幾句經,嘟嚕嘟嚕不知道念地是什麼,然後才緩緩將蛋塔送入唇裏,細嚼慢咽入腹。

  易天行討好地又遞了一根火腿腸過去,用手掌上的天火烤的香噴噴、油飛飛。

  旃檀功德佛微笑著擺擺手。

  易天行有些不自在,知該從何說起,半晌之後,才小意問道:“二師叔見我之後,便稱我童子,師公見我。又稱童子,莫非我這般好認?”

  旃檀功德佛笑道:“似你這般全身是火的人物。全天下也找出第二個來。”

  易天行聳聳肩,說道:“師公和二師叔又有一椿不一樣,至少不會見著我了,還要問我是誰。”

  旃檀功德佛看著他手指上地金戒指,呵呵笑道:“我那大徒兒,一生任性而行,若是他將這棍兒傳給你。你又如何能戴在手上?再說,若是你與他有何關聯,你又何必千辛萬苦來這幽閉的空間裏,尋找我這樣一個早被天界諸人忘記了的人物。”

  易天行笑了,趴在地下磕了個頭,這便是把關系搶先定了下來,然後說道:“既然師公什麼都清楚,那我們便走吧。”

  “走?去哪裏?”旃檀功德佛幽幽道:“這林子快要沒水了,剛好童子菩提心已成。倒行逆施,煩請在外面接些水來。”

  “哎。”易天行對於這個回答,倒並不怎麼吃驚。他本來就沒有想過,可以很輕易地把自囚的師公帶回人間。

  他不怕猴子師傅,但不知怎的,有點怕這位師公,說來也奇怪,他們這一門好象都是“隔代怕”——老猴有些怕佛祖,自己有些怕師公,易朱有些怕老猴——所以他老老實實地飛到結界外面,倒轉火輪金蓮,辛苦萬分地凝著“火星’大氣裏的極少水分,終於用那小書包接了許多,才折還樹林,往果樹根部倒去。

  旃檀功德佛止住了他的舉動,道:“這水裏有毒。”

  “噢,那怎麼做?”易天行愈發覺著自己越來越像個傻子。

  “這麼做。”旃檀功德佛從他手中接過小書包,然後往嘴裏倒去。

  ……

  ……

  倒了半天,一滴水也沒倒下來。

  旃檀功德佛愣在樹旁,把那個小書包拿在手裏,左看看,右看看,面上漸漸浮出一絲微笑,轉過頭來時,再看易天行的神情就完全不同了。

  “原來是你。”

  

  “緣來是我?”師公的柔柔神情,總容易讓易天行聯想起某人的言情小說,情自禁地打了個冷顫,知如何言語。

  旃檀功德佛請他將小書包打開,然後將那些摻著毒素地水全數喝了下去,緊接著,去果樹後面悉悉嗦嗦好一陣。

  易天行猜到他去做什麼,忍不住偷笑了起來,旋即想到一個問題,自己那小書包,居然連堂堂佛位的師公也打不開——這個問題讓他怔在了原地。

  旃檀功德佛從果樹後轉了出來,一面系著褲腰帶一面說道:“你那袋子,約莫只有你能開吧?”似乎知道易天行在想些什麼。

  易天行搖搖頭道:“傳我這編織袋地陳三星用得,我媳婦兒好象也能用。”

  旃檀功德佛異道:“這是如何說法?此袋便應只有你能開,那陳三星又是何人?你媳婦兒又是何人?”

  易天行恭敬應道:“陳三星乃是南海門下一農民修士,我媳婦兒卻是個凡人。”

  “南海門下?”旃檀功德佛先是一怔,旋即似乎明白了什麼,呵呵笑了起來,一拂身上黃色僧衣,雖然身上肮髒,但依然好不瀟灑,“只怕你那媳婦兒也不是什麼凡人。”

  易天行笑著說道:“以往還在意這些,現如今卻也想明白了。凡人不凡,只要她便是她就好。”他狀作無意問道:“師公,這袋兒又是什麼來曆?”

  “彌勒佛的後天袋兒啊。”旃檀功德佛滿是慈悲看著他,就像看著自己年幼地出侄。  易天行挑挑眉毛。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後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聽見這三個字,旃檀功德佛也不再多話。

  “走吧,師公。”這是易天行第二次做這個提議。

  “走?去哪裏?”這是旃檀功德佛第二次如此回答。

  “去人間,救師傅。”易天行回答的異常堅定。

  旃檀功德佛搖搖頭,歎息道:“救他出來,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易天行面色平靜:“他若出來,我殺死的人也不比他少。”

  “你威脅我?”旃檀功德佛看著自己的這位徒孫,微笑浮上唇角,忽然覺得這孩子很有意思。

  “是啊。”易天行笑地十分無賴。

  旃檀功德佛歎息道:“你不知道為何我自囚於此。若真能出去,我早出去了。”

  “為什麼?你說我怎麼知道?”易天行針鋒相對。將先前對於師公天生地一股子恐懼壓了下去。

  “便是說不得,所以出去。”旃檀功德佛笑道:“這是佛祖離開須彌山前開辟的最後一個空間,我想你能進來,一定是佛祖當年便料到你的到來,那你自然看見他留下的信息。估計你也能猜到,為什麼我不肯出去。”

  “猜不到。”

  “當年佛祖將他鎮壓在下界,我便脫了身上袈裟蓋著。為他遮風蔽雨,為他祛妖除邪,盼他能早日修得大道,成就真正佛位,不料五百年過去,我依然沒有感應到他有何進益。”旃檀功德佛戚容微作。

  “為師之人,卻讓徒兒囚於人間五百年,為的如何?一是怕佛祖離去之後,大徒在須彌山胡鬧。無人制他。二怕淨土阿彌陀佛立意稍殊,與須彌山爭執,雙方死傷太重。三怕此事愈鬧愈大,最終讓萬千佛子,知曉了佛祖的去向,動搖了整個佛門的根本。你說,肩上這多擔子,我怎麼能出去?”

  “知道佛祖去向的,究竟有幾個人?”易天行淡淡問道。

  “貧僧其一,阿彌陀佛其二,若……他這些年斂去當年的火辣性子,只怕也早應該猜到才是。”

  易天行無由冷笑,說道:“我就不明白,佛祖地去向,又怎麼可能動搖整個佛門的根本。”

  “所以,我不能說。”旃檀功德佛面色堅毅道。

  “你不說,我說。”易天行靜靜望著這個眼角忽然憔悴不堪,身體汙濁地師公,緩緩道:“佛祖死了。”

  果樹林裏很安靜,林梢結界外猩紅地大氣層裏狂風大作,一動一靜,相映生動。

  旃檀功德佛苦笑了起來:“童子又在頑笑,一入菩薩位便不死不滅,何況宇宙間最尊最貴最自在的佛祖,又如何談得上生死二字。”

  易天行挑挑眉頭,道:“我不知道佛祖是怎麼死,但我知道他死了。”

  旃檀功德佛面上露出一絲畏懼,盯著他的雙眼,低沉問道:“佛祖可能死,至不過歸於寂滅,涅盤再生。”

  易天行很堅定地搖搖頭:“師公您知道,我也知道,大家其實都知道:佛祖已經死了。”

  旃檀功德佛忽然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瞎說什麼,佛祖為什麼死?佛祖如何死?”

  易天行把眼光投向四周素青的果樹林,歎了口氣道:“這些事情我怎麼知道,我只是知道,佛祖活厭了,所以死了,這是很簡單的問題。或許他是悟出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旃檀功德佛微笑著說:“生就度世宏願地佛祖忽然厭倦了這個世界?”

  易天行聳聳肩:“師公,你不要再裝了,你的演技比二師叔還差。”

  又是一陣沉默。

  “南無我佛。”旃檀功德佛合什於胸前,望著他靜靜說道:“你何時知道的?”

  易天行微微側著腦袋:“很多事情,多想想也就自然明白,果圓之辯,先前看見的東西。”他緩緩接道:“佛觀世間六塵變壞,唯以空寂修於滅盡,身心乃能度百千劫猶如彈指。”

  旃檀功德佛道:“此乃涅盤之義,與凡世所稱生死何幹?以空寂修於滅盡,總有重生之時。”

  易天行道:“既要空寂,何必重生?”

  “如不重生,何談度百千劫猶如彈指?”

  “劫後尤有劫,那何必度劫?”

  ……

  ……

  祖孫二人同時住嘴,相對合什一禮,贊道:“南無我佛。”

  然後旃檀功德佛微笑道:“佛祖乃大修行之師,他所悟,弟子能悟,是以佛祖去而弟子留。”

  易天行微笑問道:“師公一直自囚於此,便是要遮掩佛祖自殺的事實?”

  “自殺……?”旃檀功德佛微笑搖頭,“這詞為何聽著如此別扭?”

  “寂滅可重生。”易天行恭敬應道:“佛祖此生乃最後劫,他不願重生,便會重生,所以徒孫說他是自殺。”

  旃檀功德佛歎道:“或許須彌山脈下弟子,也只有你與你師傅可以輕描淡寫說這些事情。”

  易天行又合什道:“弟子對佛祖持敬畏心,只是佛祖所思所悟,與弟子如今層次太遠,所以不知是對是錯,所以可以輕描淡寫。”

  ……

  ……

  佛祖死了,死於自殺。

  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一個被佛界眾生最頂尖的兩尊佛刻意遮掩了五百年的真相,就這樣被易天行輕描淡寫地戳了出來。第六十七章 終極答案?1/2(朱雀記)
  紅火的星球上的生活一點都不紅火,外面的風聲被隔絕著,果樹輕輕搖晃著,旃檀功德佛歎了口氣,走到粗大的果樹之旁,低著頭小意培土。

  易天行跟在師公身後,輕聲道:“佛祖死便死了,這事兒也轉回來,師公不要傷心。”

  旃檀功德佛回過身來,臉上哪有淚痕,疑惑道:“佛祖悟得寂滅之道,此乃喜事,何必傷心?”又道:“童子莫不是無法理解世尊為何棄世而去?”臉上露出極想給人講解的意思。

  易天行很了解這些和尚,包括葉相在內,所有的和尚都有點兒好為人師的癖好,而一想著自己師公在這個幽靜的世界裏與不會說話的樹當了五百年鄰居,只怕這種欲望更加強烈,趕緊擺手道:“不用了,我很明白佛祖為什麼自己抹脖子。”

  “噢?”旃檀功德佛來了興趣,說道:“貧僧也是冥思苦想了一百多年,才想通此道,難道童子這便明白了?”

  易天行撓撓腦袋:“佛祖一定是個有大智慧的人,而且在滿天神佛之中,似乎只有他老人家才能穿越時間的長河,去到宇宙的最初,去到宇宙的最末,看看我們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模樣的。”

  “繼續。”旃檀功德佛興趣更濃。

  易天行一攤手道:“大智慧之人,又沒事兒做,只好天天苦想。”

  “想什麼?”

  “想我以前也曾經想過的一些問題。”易天行歎了口氣道:“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到哪裏去,俗還是不俗?這是一個問題。”

  “我便是我,我不是我。我從來處來,我往去處去。”旃檀功德佛合什應道。

  “拜托。”易天行微笑著:“師公不要拿這些騙錢和尚唬弄世人地答案來唬弄我,那些和尚答不上來,便瞎說一通,也只是個誘人不去想的意思。”

  旃檀功德佛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易天行忽然發現很喜歡在這個孤獨的星球上與師公說話,因為與師公說話不怎麼廢力,對方便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旃檀功德佛補充說明道:“佛祖不止可以淩越時間之上,也可以淩越空間之上。我們這個世界從誕生之初,便自然分化出許多空間。人間是其一,鬼界是其一。天界又是其一,大空間裏又有許多小地空間。身具大神通之人,可以強行破開這些空間的屏障。而佛祖更進一步,他可以破開整個世界的屏障,進入另外一個世界。”

  易天行皺起了眉頭:“師公如此說,我反而有些懷疑我最初的判斷,我們如何確認佛祖真的寂滅了?而是去了另外一個我們永遠無法企及的世界。而只是不再回來?”

  旃檀功德佛靜靜道:“如果佛祖不再回來,那和真的寂滅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錯,物理學上是有這麼一種說法。”

  易天行接著說:“好,我來嘗試著理清一下佛祖的想法。他在時間之上,他在空間之上,他不知其所以來,不知其所以往,永恒之生,曾發大願力普渡眾生為佛。為佛有何好處?脫輪回之苦,度萬千劫如?那。”

  他頓了頓,然後說出自己一直沒有對別人說過。一直悶在心裏的想法:“所以,佛祖參到最後,發現自己不知多少年來,做的事情都錯了。”

  “如何錯?”旃檀功德佛靜靜問道。

  “輪回是為苦,其生卻永恒不滅。成佛不為苦,佛亦是永恒滅。從本質上來說,這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為什麼沒有區別?輪回做豬做狗,何其痛苦?立成佛位,永恒不滅,豈不快樂?”

  易天行望著師公微微一笑,知道對方早就知道了答案,誠懇回答道:“如果一個有智慧地生命,真的永遠不會死亡,在時間長河裏,他能做些什麼呢?時間是無止盡地,知道了一切知道的,看到了一切看到的,體悟了一切體悟到的,他還能做什麼呢?”

  接著他說了一句很有名氣的話。

  “任何自知會永生的生命除了想要一個結束之外還會追求什麼呢?

  他的聲音愈來愈低:“生命地存在,或者本來就是一抹苦澀,有生皆苦,便是這個意思。如果要講因果,那麼生命的歸宿,便只能是虛無,佛祖,只是強行把這個過程縮短了而已。”

  ……

  ……

  旃檀功德佛哈哈笑了起來:“想到我要參百年的問題,童子輕輕松松便答了出來。”

  易天行正色答道:“師公將來去了人間,看看一個叫阿西莫夫的洋人寫的小說,一定會有所感觸。”

  旃檀功德佛自然是沒有讀過科幻小說的,只是贊歎道:“想到人間又出大智慧。”

  

  “普賢菩薩與文殊那小子曾經在三界裏遍尋佛祖蹤跡,既然他們一直沒找到,難道就不會察覺一絲佛祖真正寂滅的可能性?”

  “怕是心中但凡有此思慮,都會被這兩位大菩薩的無上神通壓成輕煙。”旃檀功德佛頓了頓又道:“何況……普賢菩薩只怕一直還認為佛祖是下世曆劫去了,還在等著他重生的一日。”

  解決了佛祖去向地問題,易天行歎了口氣,心裏生起一絲惘然若失的感覺。從文殊托夢,再到普賢菩薩灌頂,這兩位大菩薩都是把找到佛祖下落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如今找到答案了。對方能夠接受嗎?

  他用力地搖搖頭,咬著牙把心中那些令自己感覺虛渺地思想排出腦外。

  整件事情的謎底到如今,終於被揭開了一絲紗幕,雖然事情的核心已經被易天行知曉。但包裹在外面的許多事情,仍然讓他有些想明白,問道:“我 明中,為了遮掩佛祖自殺地消息,為了怕師傅重新殺上天界,所以師公自困於此。徒孫只是不明白,為何西方淨土宗要對須彌山人大加打壓?”

  這是一直纏繞在他心間的一個疑問,修成菩薩位的人,又怎能如大勢至那般陰鶩好殺?一顆禪心定,又如何還能停留在大菩薩的境界上?——除非大勢至菩薩一直認為。殺普賢、殺文殊、殺羅漢、誘梅嶺血佛化羅漢佛性……這一應惡事,都是善事。

  阿彌陀佛。何其詭異的邏輯。

  旃檀功德佛沒有直接回答他的疑問,在想了一會兒之後,靜靜問道:“童子,你以為佛祖意味著什麼?”

  易天行盤腿坐到了地上,以手支頜,很是苦惱,許久之後才應道:“應該是咱們這些人的老師吧。”

  “我們這些人?”

  “須彌山眾啊。”

  “那藥師佛呢?”旃檀功德佛微笑道:“其實。你說的很對,佛祖便是我們的老師,這位師長一直領著許多人在往修行的前路在走,而這些人並不僅僅是你我這些人而已。”

  易天行想到藥師佛當年在電光如來地法行中修煉,點了點頭。

  “所以佛祖所悟,便是要經我們這些弟子口舌,傳入人間萬間信徒心中。而阿彌陀佛之所以會命大勢至菩薩,跨越三界,追殺須彌山眾人五百年。便是為了阻止佛祖明悟到的東西,傳入人間。”

  “為什麼?”易天行睜大了雙眼,說道:“我明白。佛祖自殺地事實,會對人間信眾造成很大的影響,但這些畢竟是層而的東西。阿彌陀佛完全可以用更溫柔的方式進行控制,比如告訴天下信徒,佛祖涅盤去了,睡覺去了,到另一個宇宙裏打外星人去了……或者,幹脆就說佛祖閉關,就像現在天庭那邊的三清一樣,何必要下如此很手?”

  旃檀功德佛搖頭道:“瞞得過世人,難道能瞞得過普賢、文殊二位大菩薩?”

  “瞞不過便不瞞。普賢我見過,那家夥,嘖嘖……”易天行佩服地五體投體,“確實挺強的,硬生生在素藏高原紮什倫布寺裏熬了五百年,就為了等我,估計他知道佛祖自殺的消息,一定會虔誠無比地滿天下說去。……但文殊這小子天天和我在一起玩,他應該是這種狂熱之人。”

  旃檀功德佛微笑道:“普賢菩薩行門第一,自然堅忍精進。文殊菩薩智慧第一,應該能分清楚其中重要。但事涉佛祖遺 ,便極難預料了。”

  “即便說了又如何?”易天行撓撓腦袋,始終不明白,就算普賢菩薩與文殊菩薩找不到佛祖,卻找到了佛祖自殺的真相,又將這真相傳諸大眾,又會出什麼問題。

  他雖然掛著人間佛門護法的名頭,但從來就是一個十分虔誠的信徒。

  “我佛當年渡化世人時,教外別傳之義為何?”

  “輪回之苦。”

  “如何擺脫輪回之苦?”

  “行善……”易天行一怔,發現自己的佛法修的夠好,改正道:“只能下輩子投個好胎,要真正的擺脫輪回之苦,得修成阿羅漢果吧。”

  “修成阿羅漢果之後呢?”

  “成菩薩。”

  “菩薩之後呢?”

  “大菩薩。”

  “大菩薩之後呢?”

  “成佛咯。”易天行垂頭喪氣說著,這種無止境的推遞,到最後只能陷入死局。

  旃檀功德佛歎了口氣,道:“當年在果圓裏,佛祖與他講了這番話,我在旁聽著,便知道會有今天這種局面。”接著正色道:“世間信徒修行,向佛之心所以堅定,全因為知道這樣一步一步的結果。如果當所有人都知道,所謂修佛,修到最後,修成天上地下獨尊那一位,仍不過結寂滅地果子,這……這……”

  他語音微抖,有些說出來。

  易天行歎道:“只過就無人修佛,人心散了,又有甚大不了?”他說的輕松,但心裏明鏡似的,佛祖最後悟出地道理,完全顛覆了佛教的根本,

  旃檀功德佛抖著聲音道:“無人修佛,那佛土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若讓眾佛子知曉,佛祖修到最後,便是悟出了一個如何讓自己真正寂滅的法子,人人起而效仿,那須彌山,西天淨土,東方淨土,天之天,豈不是最終全都要變得死氣沉沉?”

  易天行心裏咯?一聲,想到自己甫入天界時,看到的那片清靜到令人直覺死寂土地,再聯想到三清號稱閉關,也一直沒有出現過——難道三清也學佛祖玩跳樓去了?

  但易天行思來想去,發現整個事情背後一定還隱藏著很多內容。師公雖然是當年的當事人之一,但畢竟自困五百年,對於這五百年來的變化不盡了然。

  先說旁的,單說二郎神的奇異叛變,真武大帝忽起反心,玉帝忽然和淨土攜手,這些都是說不清道不明之事。

  二郎神天生悍勇,倒可能是真叛,可問題是,他叛向了何方?

  真武大帝能夠執掌北極紫薇大殿,成為天界事實上的二號人物,雖然她在背後的幫助一定極大,但肯定也有玉帝的力量,為什麼他會叛變?他叛變的目的就真的只是如他說所,想把玉帝從淨土的幻想中震醒嗎?

  佛祖真能舍了這眾生,悄悄地走了,不帶走一絲雲彩?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那個她。

  那張經常在雲層裏俯瞰著易天行的慈悲臉,那個將易天行從天上扔到人間的她。

  她又在想什麼?又在做什麼?

[BOOK: 0025 / Chapter: 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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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Apr 26 07:12:24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