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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27-05
第二十一章 斬首(上)1/2(朱雀記)
  頭頂白雲像虛幻的光影一般,飛快地向後掠去,因為兩個人的速度太快,所以雲畔的時光似乎都被拉長了一樣,淡淡白霧被撕成了極細長的線條,映入二人的眼簾裏。

  風很強大,足夠刮的鋼鐵翻開,卻吹不動他們的身體。

  易天行的雙眼微微閉著,體會著這種極速所帶來的沖擊,神識一渡,對身邊的易朱說道:“知道頭上的雲層是什麼嗎?”

  小易朱回答道:“不知道,感覺好象很可怕。”

  “是空間的屏障。”易天行抬頭,高天狂風吹拂著他看似柔弱的眼睫毛,眼前一片流光,接近光速的飛行,讓所有的景象都有些變形。

  “嗯?”小易朱身後的翅膀扇動著,一雙小胳膊抱在胸前,表示不解。

  ……

  ……

  易天行笑了笑,沒有更詳細地解釋,在下層天界的時候,他被遠古的法寶追殺,慌不擇路,曾經鑽進過這些雲層,當時被裏面隱藏著的冰河罡風,刮的自己血肉模糊,險些送命,而如今他境界已成,神通加身,自然明白了,每層天界頭頂覆著的白雲,其實就是每個空間之間的分界線。

  在人界的空間裏,這種分界線是看不見的,而不知道為什麼,在天界,每個空間之間的界線,就是這種奇怪的雲層。

  易天行那次鑽進雲層,最後還有命活著出來。就等於說是憑借著自己的境界和強悍地肉身,強行在空間裏破開了一道裂縫,鑽進去了另一層的空間之中。

  那所謂的冰河、罡風,其實便是空間通道裏的裂縫和險惡環境。

  強行打開空間。不論是何等樣地神通,都是一件極險的事情,極容易被空間通道裏的湍流吞噬,也極有可能進入一個從未有智慧去過的幽閉空間——想到當時自己什麼都不明白,卻還敢往雲層裏鑽,險些送命,易天行不免有些後怕。

  他只是想了一想,易朱卻完全從他的神識裏明白了這些東西,不由皺起了可愛的眉頭,問道:“易天行。為什麼人間的道士就可以打開空間?”

  這說的是一九九四年的秋天,人間的道門。清靜天地長老,曾經萬裏神識打開一條通道,試圖拘去易天行的精神,而易朱也便是鑽進了那個黑幽地空間裏,一舉撲殺那個長老。也正是那次空間之行,讓易朱從那個憨稚肥拙的小紅鳥,變成了如今這個頑劣的少年。所以他記的特別清楚。

  “那是精神通道,所以只有你這種靈體可以通過。”易天行眯著眼,看著面前正以奇妙狀態漂浮著的空氣,甚至隱隱能夠感覺到自己父子身旁的時間,正以一種自己能夠掌握的狀態顯現了出來,緩慢凝滯了下來,不由感到一絲玄妙——接近光速地飛行,確實是一個很享受的過程。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父子倆此行是逃命,拒絕了觀音菩薩的保護。離開了普陀山,等於是主動放棄了彌勒佛的尊號。這便意味著他們將要面臨著西方淨土,甚至是整個佛宗加上淩宵寶殿的追殺。在這樣艱險的路途上,不急著沉默飛行,卻談論起修行與空間的構造起來,小易朱很清晰地感覺到父親心中的那絲想法。

  “如果……”易天行一面飛著,一面淡淡說著:“如果有什麼事情,我走不了,你就往那個雲層裏飛,自行破開空間,找到回人間的路,自己帶太師公回省城,把你師公救出來,你是靈體,破開空間地時候,可以不受傷害。”

  小易朱不會像某些女人一樣扮哀淒,知道老爸這種安排是很妥當的,冷冷說道:“問題是,如果破開空間走,我不知道這雲層上面的空間是什麼地方,萬一走錯路了怎麼辦?我不是你,我沒你運氣好,你破開空間,就將好有真武接著你。”

  “沒事兒,這個宇宙地空間是有限的,就算走錯了,你多破幾個空間,總能找到回去的路。”

  易天行微笑說著,這話未免顯得有些不負責任。

  他一掐午紋,使了個道訣,遮住了自己的神識,這道訣是他從秦梓兒手上學得的,易朱一直嫌太粗糙沒學,也虧得這般,才阻了他心頭最後的想法被鳥兒子感應到——易天行此時想的是:“就算你迷了路,也總比跟著你這不成材的爹,被阿彌陀佛關住的好。”

  易天行是這般想的,無論如何,總要保住自己兒子的自由。

  ……

  ……

  易朱肋下的雙翅依然不疾不緩地扇打著,一翅便是九萬裏,易天行腳下的筋鬥雲沒有教會他翻筋鬥,但速度也差不多,加上腳底的天火加速,二人越來越快,快要接近光速的上限,速度的提升也越來越艱難。

  隨著速度的突破極限,頭頂的雲層漸漸淡了起來,天界的空間發生了一種很奇妙的變化,雲層消失在了空氣之中,空間的構造開始變圓,本是青面的空間,仿佛被一個天地幽手捏合了起來,從頭至尾,組成了一個圈。

  蓬的一聲響,二人的身後一陣白煙一現即隱,十分美麗。

  易家父子眼前的景象完全變了模樣,只見雲層消失後,露出寂靜的天空,身下的大地也割裂成無數的大圓,每一方圓地漸漸合攏,成為一個圓球。

  無數的圓球就這般無由形成,帶著上面或青黃的岩色,或深綠的林色,或幽藍的水色,變成了無數個星球。

  空間變成了一個宇宙,原本散發的毫光也漸漸凝成些光點——發著熾白或是紅熱地光。原來是一顆顆的恒星。

  天界,終於在易天行的面前,露出了他真正的面目。

  這,就是一個宇宙。

  他們在寂清地太空裏飛行著。但很奇妙的是,太空裏並不是空無一物,雖然沒有空氣,卻有著充斥著的一些能量波動和氣息,如果不是易天行已經到了大菩薩的境界,甚至根本不能捕捉到這些物質的存在。

  “暗物質嗎?”易天行微笑著,看著身外數百萬公裏外掠過的一顆慧星。

  小易朱微微偏頭,看著極遠處的一團星雲,忽然說道:“那雲層沒有了。”

  易天行微笑說道:“用你自己的眼去看,這空間之間的分界。無處不在。”

  兩團天火同時在他們的眼睛裏飛了出來,頓時將這空間裏隱藏著地結構看的清清楚楚。清晰看到通往下界地道路,直直伸向遠處那團星雲中,星雲耀著妖異的藍光,就像是一個遠古的魔妖,張著他並不可愛的嘴。

  ……

  ……

  時光一閃即過,遠處那團星雲馬上來到了他們的面前,妖藍的星辰之色仿佛彌漫在這處宇宙空間的每個角落裏。連易天行與易朱地身上都塗抹上了一層藍色。

  感受到那處傳來的神息波蕩,易天行歎了口氣,不知怎的,看著身旁的幽光就想起鄱陽湖口處的天光來,那時他迎著長江濁水逆流而上,追著陳叔平——所有的事情就是這樣,你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承擔選擇的後果。

  這也許就叫做勇氣,也許是一種愚蠢。但不論是哪一種,只要是你自己選擇的就好。

  擁有選擇的權利,這是很珍貴地一種幸福。叫做自由。

  嗤嗤嗤嗤!

  無數道尖利的聲音響起,像是晴雯在撕扇子,像是高陽縣城那個爛了的黑板刷發出地噪音。

  兩道金色的流光並未減速,直接沖進了那片妖藍之光中,無數的星辰就此隕落,被金光斬落,挾著嗤嗤的破裂之聲。

  每一個藍光的後面,隱著一尊菩薩或是羅漢。

  好一處大陣,想來西方淨土所有的強者,都雲集到了此處。

  兩道金光在藍光裏沖撞了一陣,終於被這股頂天壓地的氣勢將速度延緩了下來。

  ……

  ……

  易天行手握金棍,面無表情地飄浮在靜寂的宇宙空間之中,看著四面八方,不知幾千幾萬尊羅漢菩薩,此處空間極大,而這些羅漢菩薩們的數目實在太多,竟然讓廣闊的空間都顯得有些擠了。

  每尊羅漢菩薩身後,都耀著淡淡的佛息,佛息本來應是金色,但在易天行與易朱身後的天火映耀之下,卻反而顯成了幽藍之色。

  天空中,可以看見有幾十位羅漢正捂著胸口,手指間止不住有鮮血滲出,而更近些的地方,已經空了出來,一些無頭的羅漢軀幹正在宇宙裏飄浮著。

  沒有頭的羅漢軀幹,像是木頭一樣緩緩飄浮,血花從軀幹的空腔處湧了出來,像是沾著紅色染料的畫筆,在這純淨的宇宙畫布上描著修羅畫面。

  金棍的前端微微扁了下去,化作刀形,刃面之上,鮮血沒有滴下,腥紅腥紅的看著十分恐怖,正是這柄恐怖的金刀,在照面的瞬息間,斬落了數十位羅漢,三尊小菩薩,刀氣之末,還傷了數百位羅漢的胸腹。

  “嘩,嘩。”

  宇宙裏安靜沉默著,兩邊對峙著,只有易朱身後的紅翅緩緩扇動的聲音。

  小易朱俊美的童顏上,閃著一股妖異的紅光,他空著的雙手放在胸前,五指朝天,若焚香之柱,十道天火苗熊熊燃燒著。

  他指上的天火焰中,數十個羅漢、小菩薩的法身頭顱正被煉化,數十個頭顱嗤的一聲消失不見,淡淡煙塵起。金塵點點灑向幽冥之路。

  ……

  ……

  此處是歸人間必經之路,西方淨土地力量便守在此處,他們一定要將易天行拿下。

  川出只是一個照面,易家父子倚仗著恐怖的速度。秒殺數十大神通。 

  父斬頭,子焚之。

  這是豬悟能教給易天行的法子,只有這樣,才能真正消滅佛土萬千羅漢菩薩的神通。

  而西方淨土在付出這樣血腥地代價後,也終於將他們的速度降了下來。

  只要易家父子的速度降了下來,那他們可怕的殺傷力也就少了一大半。

  

  此時已經不再需要言語,也不需要叫陣,大家都明白彼此要的是什麼,西方淨土是不可能放過易天行這個彌勒的,而易天行……似乎也沒有放過他們的可能。

  遠處一顆淡藍的星辰動了。劃破了幽靜的空間,往耀著天火之光的易家父子行來。雖然隔得還極遠,但能清晰感覺到,它運行地軌跡終究,是落在易天行那處。

  隨著這顆星辰一動,空間裏一陣脈動,似乎同一時間,四面八方的星辰微微一顫。擺脫了靜止地狀態,漸漸加速,沿著弧圓的曲線開始運動。

  星辰移動的速度其實異常迅速,但由於空間太大,距離太長,所以看上去,依然像是很緩慢地運行,就像是一個宏大的星系,忽然受到一股宇宙力量的吸引。開始繞著星核旋轉起來,略微顯得有些笨拙。

  但不過數息的時間,星系運轉的便很順暢了。一股強大地壓力向著星核壓去。

  易天行與易朱就站在易核的位置。

  這處的空間並不是空無一物,所以能夠很清晰地聽見星辰劃破空間所傳來的聲音,和那些細微的震動。

  每一顆星辰,便是一位神通。

  ……

  ……

  易天行低頭,閉眼,收棍於身後,似乎隱入沉思之中。

  身外,正有無數羅漢菩薩執著各式佛土寶器,挾著無上佛光,向他攻了過來。

  但他依然收棍於後,閉目沉思。

  呼的一聲巨響,一雙巨大的不可思議的雙翅忽然出現在幽靜微暗的空間裏,易朱扇動著雙翅,就像是一個血火之色地天使般,以極其快速的動作,繞著易天行飛了起來。

  隨著他的飛行,這雙翅膀越來越大,直似要蓋住了這一大片地幽藍。

  易朱飛到易天行的身後,似乎有些累,緩緩收攏雙翅,天火一般的雙翅就這樣由後至前,將父子二人包裹了起來,沒有露出一絲縫隙——熊熊燃燒著的雙翼十分明亮,連裏面的人形都看不清楚了。

  由諸天羅漢諸成的幽藍群星終於將壓力加大到了一種難以維系的程度,猛然向內裏壓去。

  但那裏有一團火,天火!

  藍色的星辰沖進了火裏,只聞得一陣燒灼的聲音響起,羅漢菩薩們的護體寶光根本經不得如此高溫的燒融,沖得前些的被馬上燒成了一道青煙,而沖在後面的,卻僥幸逃過一條性命,在寶光消融之前,抽身而回。

  就像是一團蛾子飛向火堆,卻猛地炸開。

  ……

  ……

  偏在這時,易天行睜眼了,易朱的雙翅也開了一道縫,父子二人的配合實在是天衣無縫。

  易天行一聲厲嘯,腦海中傳自那戰猴的棍法施展開來,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持棍橫打,棍頭點殺,化棍為刀,周遊如龍,破器殺人!

  本來此時在諸天羅漢的壓力下,他根本不可能有這般好的出手時機,但易朱的天火,卻為他營造了這樣一個時機,趁著諸天羅漢菩薩被易朱天火逼的有些惶亂退後之際,他陰毒出手,仗著老猴那霸道的棍法,和手中這根無堅不摧的棍子,將那些行的稍慢些的神通們一舉擊殺,每一棍刀擊出,便有一個頭顱被斬下。

  陰險的殺伐後,幽暗中,只是飄浮著十個頭顱,看上去十分恐怖。

  而易朱的雙翅也在此時化作了恐怖的萬千火手,於稍縱即逝之際,在空曠的空間裏抓住那些頭頂,須臾即化。

  沒有慘叫之聲,只有死亡,羅漢菩薩們慨然赴死,易朱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來一絲心神波動。

  ……

  ……

  易天行緩緩抬頭,眼簾微起,一雙幽幽雙眸在身周廣闊空間的數萬張羅漢面上掃過,在幽藍群星之後,他望著那個微微發光,並不起眼的瓶兒,知道那個人正在找機會出手,不由冷冷一笑,有些瞧不起這位只會讓自己人送命的宇間頭號殺手和尚。

  雖然兩次出手,大占便宜,但不過是殺了百來位,看這天上腳下如繁星般的羅漢,他不由微感惶然,這怎生殺得完?

  真是:斬不盡的羅漢頭,焚不完的菩薩首 第二十二章 斬首(中)1/2(朱雀記)
  “扯呼。”候補佛易天行如是說。

  “扯蛋。”正牌佛鳥易朱如是應。

  ……

  ……

  小家夥看了看四面八方的羅漢菩薩,道:“到處都是禿驢,往哪兒扯去?”

  戰鬥已經打響了些時候,只是兩爺子身上天火厲害,那些淨土強者根本無法近身。

  不過西方淨土的羅漢菩薩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身上的湛湛寶光,正好是天界氣息中最適合抵擋高溫的的一種,雖然在易朱的火翅下看似一觸即化,但那清湛之光實在境界頗高,易朱天火疾出,在瞬息間將體外天火溫度提升至可怕的境地,竟顯得有些難以為繼,似乎體內的火元暫時空了。

  淡淡血紅的火苗在易朱肋下的雙翅上燃燒著,火光有些幽暗。

  易天行提醒自己的兒子:“省點兒力氣燒,看你身上火苗子越來越少了,萬一燒光了怎麼辦?”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有你這麼一根大柴火,怕什麼。”易朱抿抿殷紅的朱唇,嘻嘻笑道:“接下來怎麼辦?”

  接下來怎麼辦?

  易天行自己也不知道,前方的道路被全部堵死了,雖然自己爺倆的天火乃是無上之利器,但是佛子身上寶光總會耗去他們太多的火元,這幾萬個光頭杵在那處,要全部燒幹。自己豈不是要燒得火盡人枯?這速度降下來後,如果再要加到神佛無阻的地步,確實有些難度。

  尤其是幽藍星辰地最後方,那個看似不起眼的小瓶子正發著幽幽的光芒。似乎就像一頭潛伏在黑暗中的猛獸,隨時准備發出最恐怖地一擊。

  雖然如今的易天行連逢奇遇,有無數的老師朋友助他修行,但雪原紮什倫布寺中普賢大菩薩的慘象,梅嶺至省城的大逃殺,諸多記憶,都讓他清楚地明白,以他如今的修行境界,正面對上那位恐怖的大勢至菩薩,決然無法討到太多好處。

  更何況那人還在藍色星火闌珊處。遠遠綴著,不知何時發動。如何發動。

  ……

  ……

  易天行幽幽的目光穿透無數羅漢菩薩組成的星辰之幕,望向那個瓶子,忽然間眉頭微微顫動了一下,望了正在身旁以火鳳之勢遊走的易朱一眼。

  父子二人眼光一觸,便明白對方所思所想所籌所謀。

  正准備動手,易天行微微顫抖地眉卻帶著一絲愕然和憤怒聳拉了下來,顯得有些惱怒和強烈的不安。

  空間之中。一道若有若無地氣息傳了過來,迅疾彌散開去。

  這道氣息無比純正,夾雜五色之味,令諸天有若見菩薩寶像於前。

  滿天緩緩流淌的星辰停了下來,露出那些密密麻麻的羅漢菩薩面目。

  羅漢菩薩們紛紛合什,對著那道氣息探了過去。

  ……

  ……

  一個瓶子破開空間的距離,從羅漢陣刻意讓開的通道處飄了過來,離易家父子約有數萬公裏遠處,停處了身形。

  易天行也不看他。反而是微側著頭,與那個瓶子微傾的方向一致,投向宇宙間的某處。

  他與對方同時感應到了這股純正地佛宗氣息。所以不免有些奇怪,是誰會在這個時候,刻意將自己的氣息神識散播到這個地方來——而且很明顯的,這股氣息雖然不是十分強大,卻是十分純正,在這宇宙空間的上萬名羅漢小菩薩包圍中,竟是清清楚楚地護著自己的層次,頓時突顯。

  甚至比那個瓶兒處的氣息還要純正一些。

  如此純正的佛宗氣息,自然是位大人物。

  這是彌勒與西方淨土之間的戰爭,日光菩薩已經代表東方淨土表示了中立,易天行實在想不出來,還有哪方的神通精深大菩薩會摻雜到這個事情當中,他不免有些好奇,有些疑慮,不知道來者是友是敵,更隱隱有些不安,怕是自己猜想地那位。

  很明顯,那個幽幽發光的瓶兒也不知道,隱隱可以看見瓶口向著下方微傾,似乎在傾聽那個氣息。

  ……

  ……

  “護著我。”易天行淡淡交待一句,便盤膝坐在幽深的宇宙空間裏,結了一個散蓮花座,以自己最精深地蓮花童子座印開始體悟這道氣息的來曆。

  淡淡佛息從他的身上冒了出來,與遠方幾萬公裏外的那個瓶子一樣,往著中間幽深無底的空間裏探去。

  滿天的羅漢菩薩也在此時停止了攻擊,易朱舞翅而回,冷然悍然守在易天行的身後。

  易天行聳拉著的眉毛,忽然如劍一般豎了起來,看似欲擇人而噬般憤怒。

  遠處那個幽暗發光的瓶兒也忽然直了起來,似乎同一時間發現了某件很嚴重的事情。

  “咋了?”

  “果然是那個蠢貨禿驢。”

  易天行滿臉冷笑,唇角譏誚十足,眼眸裏卻不期然地閃過一絲怎也遮掩不住的深深擔憂,罵是罵了,卻是心疼的那種罵。

  引動得他與那瓶兒同時投以無上關注的氣息,漸漸在戰場之中凝結了起來,隨著湛湛青光閃起,構成了一道畫面:這畫面是人間的故事,似乎是誰正在那座青山裏開著法會,法力驚人,上動天聽,竟然將氣息生生傳到了天界。

  “為什麼人間的事情,竟然能傳到這天上?”易天行盯著那畫面中地五臺景山。演教寺裏眾僧,幽幽歎息著。

  那畫面裏的眾僧,易天行並不熟識,但他死死盯著坐著演教寺門檻上的那個清俊小和尚。咬牙切齒道:“他為什麼離開省城了!”

  易朱的目光在那道氣息上一掃一而過,撓頭道:“師傅地膽子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大?”

  易朱的師傅自然就是葉相。

  那個漂亮的葉相。

  那個該死的葉相。

  那個故意去五臺山開法會,一心想誘大勢至菩薩下凡,想為易家爺倆分點憂,所以找死的葉相。

  葉相的氣息經由文殊菩薩寶像的放大,由人間傳至了佛界。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圓…… 

  五臺山上,文殊師利般若經的頌經之聲,竟然直沖天穹,將這片幽暗中夾著血腥的空氣沖洗的幹幹淨淨。

  ……

  ……

  氣息消彌了開去。遙遠地人間五臺山上的法會頌佛聲再也聽不見了,但佛界正在追殺易天行地這些強者們都知道。文殊菩薩……終於醒了過來。

  那個瓶兒動了動,瓶身上的幽光微微流動著,就像一個美人的眼波在輕轉思考。

  滿天的羅漢菩薩也動了動。

  似乎是在權衡著應該如何取舍,被眾人圍著的,乃是今世的彌勒,西方淨土的心頭之患,阿彌陀佛最不願意看見他成長起來地人物。

  而在人間刻意露出氣息的。乃是佛祖座前大弟子,須彌山的頭號繼承人,西方淨土的五百年血仇所系。

  無論是哪一個人物,都是必須淨土方面集力而殺之的對象,而此時,卻偏偏一個在人間,一個在佛土,露出自己的氣息。

  淨土宗會選擇哪個來殺?

  對於那個瓶子來說,這是一個問題。

  對於那些滿天菩薩羅漢來說。這是瓶子該思考的問題。

  所以瓶子緩緩沉入了黑暗之中。

  ……

  ……

  “傻子葉相。”易天行雙目微閉,不知看著腳下哪方空間,幽幽道:“佛祖以身飼鷹。那是因為他反正死不了,他玩這出舍身救人,難道不知道大勢至殺死他會很輕松嗎?”

  “怎麼辦?”易朱捏著小拳頭,看著他。

  “涼拌。”易天行冷冷回答道,看著身前頭頂腳下的無數淨土羅漢菩薩,右手一領,金棍橫在胸前,右掌握住棍頭,緩緩從裏面拉出一把亮晃晃的劍來,那柄劍身上鑄有符紋,一股古意從劍身上透了出來,極寒極厲,似乎已經飲過無數神佛地鮮血。

  “誅仙劍。”易朱馬上認了出來。

  這是日光菩薩昨天在法會上送還回來的,易天行離開普陀的時候,自然不會將自己這把寶貝帶走。

  易朱聳聳肩,伸出兩根指頭從易天行地手中捏過劍柄,抽抽鼻子道:“不大喜歡用這個。”

  “光憑火燒怎麼能行?”易天行冷笑道,指著滿天的淨土羅漢說道:“這和燒雞是一個道理,這些羅漢菩薩們身上的寶光,就像是一層保護膜,就像厚厚的老雞皮,如果直接燒的話,很難燒透,如果你用劍把他們斬成一塊一塊兒的,再來燒,就容易燒粑了。”

  “廚藝也能用來殺和尚啊。”

  “萬事皆能入道嘛。”

  父子二人講著這些不鹹不淡的話,滿天的羅漢菩薩們的表情卻有些異樣起來,知道這二位一位乃是鬥戰勝佛的弟子,一位乃是當年最凶惡的大鵬,聽見對方講著燒雞斬肉的事情,不免下意識地擔心起自己的寶身來。

  “那葉相師傅怎麼辦?”

  “那瓶兒已經不見了。”易天行聳聳肩,“估計大柿子下凡殺他去了,我們趕緊殺光這些和尚,然後回家吧,只要把你師公救出來,這仇,總是可以報的。”

  “好。”易朱吐了口唾沫,一點火星離唇,照亮了身前的空間。

  ……

  ……

  之所以易天行會這般說,是因為他很擔心葉相,所以刻意作的凶惡些,扮出魔王模樣,想將大勢至留在此處——葉相是想救他,他想救葉相,這一切,便是為了那華麗嘀愛丫!

  若大勢至離開,就憑這些淨土的羅漢們,確實無法攔住他們父子倆個。

  不知道為什麼,易天行很確定,大勢至一定不會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此處,潛往人間。

  他一定會出手。

  但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手。

  幽暗的空間裏,似乎隱藏著無窮無盡的凶險,但這凶險卻不知道何時發生,這種等待,總是讓人有些渾不著力的無力感。

  ……

  ……

  兩聲厲喝從易天行與易朱的嘴裏同時爆了出來,一個粗獷有若雷聲,一個清亮有若鳳鳴。

  兩道火龍沖進了羅漢陣裏,只見星星火光燃起,金棍與誅仙劍大殺四方,紛紛揚揚,隨處有羅漢屍身墮下,飄浮在並無重力的空間裏。

  而這些羅漢,都沒有了頭顱,那些頭顱,都已經被火中的凶煞全數焚盡。

  殺戳再次開始。

  ……

  ……

  卻在瞬息之後,嘎然而止。

  一只腳,一只青凡無奇,穿著雙草鞋的腳,輕輕踩在了易天行的金棍之上。

  易天行手中的金棍乃是石猴所授,其勢如雷,其動如靈,便在瞬息間,便能揮出數千棍去,一片棍影,根本不是肉眼所能看清。

  但偏偏那只腳,卻輕描淡寫地踩在了棍子的最前端。

  轟的一聲巨響,與這樣溫柔的接觸相比,顯得十分的不協調。

  腳面與棍頭一觸,金棍頓時停止了揮舞之勢。

  而那只腳也咯嗒一聲,發出了一聲脆響,草鞋從最前端大拇指處的系帶處斷裂,然後沿著草鞋的構造向後侵伐,寸寸而斷。

  那雙赤足的指甲上染著瓔珞之色,十分美麗。

  而金棍巨大的威力被這只腳止住,力量傳了上去,竟生生將那腳指甲上的顏色都震碎了。

  緊接著,那只腳上的皮膚也碎了,露出如同蛛網般的血色來。

  腳踝那裏也傳來一聲撕裂之聲,應該是骨節斷裂的聲音。

  但金棍宏大的力量,終究也只能侵殺到腳踝處,再也不能向上一寸,一寸都不行。

  ……

  ……

  大勢至菩薩就這樣踩在金棍的頭上,身後是幽深的宇宙,身上廣袖輕拂,看著飄然清麗。

  他輕輕一指正點在易天行的眉心處。第二十三章 斬首(再中一下啦)1/2(朱雀記)
  菩薩打架,其實和潑婦吵架沒啥區別,就看誰的臉皮厚些,殺傷力強些,得力的幫手誰多些,帶的夜壺,誰裏面的黃白之物臭些,誰便能驕驕然得勝返家,便是如此……合什同念:南無彌勒佛。

  

  易天行一直等待著大勢至的到來。

  所以當自己的眉心著了那輕輕的一指後,他的內心深處一聲歎息,無比安樂。

  (終於將這大柿子留在這兒了,葉相,你快逃命可好?)

  但他依然算錯了一件事情,他似乎還是低估了大勢至的能量與境界,雖然隨時准備這位佛土的恐怖殺手菩薩隨時從空間裏閃出來,從背後狙殺自己,但依然沒有想到,大勢至菩薩竟然宛似與空間合成了一體,毫無任何征兆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先前滿天神佛在旁,氣息夾雜互擾,易天行就很擔心看不住那瓶兒菩薩的去向,所以一直死死盯著瓶子,不料大勢至潛入幽暗之中,再出來時,已到了自己的身前!

  ——不是身後。

  看來大菩薩境界,就算暗殺,也須當面來,化作明殺。

  即便是明殺,依然顯得那樣的無法阻擋。

  大勢至菩薩一腳踩在易天行的棍尖,用自己一只腳的代價,將那似乎可以橫掃宇內一切的金棍止住。

  然後毫無煙火氣地一指,就這樣穿過了由棍頭至易天行額頭間的數米距離。

  不知道菩薩是如何作到的,但他就是作到了。

  在金棍停止的那一?那,大勢至菩薩地指尖也停止在了他的眉心處。

  ……

  ……

  一股強悍的,無可抵禦的力量。從眉心處往易天行的體內灌注了進去!

  力量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裏面夾雜著的氣息,大勢至菩薩一動,天地六動。六種震動不僅僅是物理上的變形,所謂動踴起震吼覺……聲光形相加,更有諸般可怖感覺。

  此時的易天行,便感覺到體內隨著那股力量洪流的侵襲,感覺到無比麻癢,以他如今地境界,本來早已擺脫這種外感之惑。無奈何大勢至菩薩境界太高,這六動之威又著實厲害。竟這般漫漫侵入了他的心神,令他無比難受。

  這只是一個開頭。

  緊接著是劇烈地疼痛,然後眼前出現了幻視,無數光線曲折,彈射,彎轉,化成無數天魔形狀。耳中也現出幻聽,如九天雷電般一道一道地劈著,聲若洪雷,震著他的識海。

  他的雙眼緊緊閉著,卻也止不住那些恐怖的畫面在眼前出現,心神激蕩,加上法威之下身體的劇烈抖動,看上去就像個重病的柔弱書生,在三九的寒冬裏。赤足踩雪,不停哀顫。

  雷聲不停,兩道鮮血。從易天行地耳中緩緩流了下來,與外界隱有暗物質的空間一接觸,嗤的一聲燃了起來。

  天火燃燒了起來,極熾的顏色和極高的溫度在他的面上蔓延,嗤的一聲,將易天行的眼簾處燒成了一片通紅,而那些光線大動所造成的天魔之像,也是一陣極淒厲地尖嘯,化作片片白色碎亮屑,消失在他的眼前。

  真是極險。

  易天行神通境界俱足,但在佛學上的修行造詣卻有先天地缺陷,一味佻脫的童子,今世對於修心法門修練的太少,所以雖然有老猴親傳的行者法門遮蔽五識,卻依然在大勢至菩薩的六動威能下險些被天魔之像亂了心神。

  幸虧雙耳被震出火血來,劫前精純之火,乃是一應心魔最懼之物。這才讓易天行的雙眼回複一片通紅,在不足千分之一秒的時間裏清醒。

  只需要千分之一秒。

  易天行悶哼一聲,體內菩提心青色純純,用行者法門護住自己心神,左手數指一彈,在自己身上加了幾個道訣,口中默念景霄大雷琅書!

  ……

  ……

  空間裏無由一陣風雷起!

  雖是平實道訣,卻是易天行施出,這等聲勢,只怕連初創此訣的仙人也難及其萬一。如兒臂般狙細的雷電,劃破了幽暗的空間,像無數道尖銳的利劍,猛地劈了下來!

  啪啪數聲巨響,易天行被雷電劈了個正著,強烈的高溫瞬息間蒸發掉他身上的衣裳,露出內裏蘊含著無窮力量的身軀來。只是新長出來的頭發被電力一擾,頓時直直沖了出去,看上去像極了一個被打的無比狼狽的塞亞人。

  ……

  ……

  正被三千三百三十三名本命羅漢用佛息構成的大陣困在正中的易朱,此時正好不耐煩地在進行燒雞的工作,忽然瞧見下方的異動,不由嘴巴大張,好生驚歎——父親大人用雷電劈人,居然劈到自己身上,這准頭著實有些差勁。

  

  易天行自然不會准頭差成這樣,他是刻意用雷電劈的自己——雖然景霄雷琅書乃是正宗道訣,但他畢竟不敢信任這種人間可以學到的東西,能夠傷害到一位恐怖的大菩薩。

  雷電劈下,一陣劇痛之後,終於將他從勢至菩薩的指尖威能之下,震出了些微距離,不足一寸之地。

  眉心與指尖一離,易天行頓時擺脫了那種恐怖可怕的六動感覺,身體軀幹中的麻癢痛怖驚諸般感覺一掃而空,他根本不及想,尖嘯一聲,體內火元極速逼出。沿著金棍向前遁去。

  隨著火元的傳遞,整根金棍頓時變得高溫無比,發出白色地夾著金色的光芒。

  這光芒極其刺眼,瞬息間將整片幽暗的空間。照的清清楚楚。就連遠處地那些行星都照耀的清清楚楚。金箍棒,便在今日,變成了宇宙間最亮的那根日光燈管——可惜不怎麼節能。

  ……

  ……

  火元被壓縮到了極處,終於在棍尖處爆炸開來,七道朱紅的火苗以棍尖為口,噴了出去,燎然如鳳,淒厲如爪,猛地向大勢至菩薩的寶像上抓去。 

  嗤的無數細微聲音同時響起,就像是有誰往火堆裏扔了無數把頭發。

  在天火之中。大勢至菩薩寶像清光未減,與高溫的火焰抵抗著。保護著自己的法身,而依然堅定地將那根手指伸了過來,這次的手指卻多了一根青蓮。

  那青蓮上蓓蕾未放,稚嫩青弱。

  但易天行卻嚇死了——大勢至菩薩這朵素蓮與旁的大菩薩青蓮都不一樣,別地大菩薩手中青蓮都是開放的,只有這位大菩薩手中青蓮已有千年未放——他實在是想不到,如今自己地境界已與對方相擬。這本命的天火,卻根本燒不透對方的寶像清光屏障。

  便是這一著算錯,大勢至菩薩的手指拈著那朵青蓮,又點在了他的眉心。

  好在易天行這次有了准備,早有行者法門加上一應亂七八糟的道訣、佛法、加在了自己的神識上,哇哇一聲亂叫,腳底雲絲狂動,天火疾噴,往後退去。

  倏忽間。退了一千公裏。

  而大勢至菩薩那根手指,那朵素蓮,也倏忽間。前進一千公裏。

  二人之間地姿式依然沒有變化。

  大勢至菩薩的青蓮點在他的眉頭。

  易天行繼續狂退,根本來不及轉身,眼睜睜地看著眉心間的素蓮離自己越來越近。

  一股強悍的威勢從青蓮枝頭傳到他的身上,由不得一陣狂抖,咯吱咯吱的聲音從他的身體上響了起來。強悍的金剛之軀也有些承受不住這種天地六動加諸地威能,身體的各個關節都在不停地扭曲著,折斷著,露出血痕來,破損,骨頭,鮮血努力地往他身體外面湧著。

  但畢竟是老猴之後,三界最結實,臉皮最厚之人,所以暫時沒有散體之虞。又多虧喝了觀音菩薩存了幾百年的所有甘露,所以易天行此時非人地複原能力全數展現了出來,不論何處傷口,只要血花一濺,迅疾複原,甚至比肉眼能看見的速度更加快捷,只留下道道灰色的痕跡。

  追擊與後退,轉眼前繼續了數萬公裏,而在這道亡命的軌跡上,留下易天行火血畫出一的道火線,看著十分猙獰。

  只是火線頂端,隨著大勢至菩薩的威能相加,易天行不停抖動著,像是在跳一種很惡心的舞蹈。

  ……

  ……

  遠處。

  不知為何,小易朱似乎並不擔心自己的父親,很隨手的一劍劈出,砍下一個羅漢的腦袋,然後雙翅一揮,將這頭顱燒成灰燼,嘟著嘴唇,似乎覺得這種工作很無趣。

  小家夥的神識盯著父親那邊,低聲咕噥道:“真是狼狽啊,大柿子用青蓮了,易天行你不要老盯著看,盯著眉心,很像鬥雞眼的。”

  看來這爺倆對於大勢至這樣恐怖的對手,早已有所安排,所以在這時,還能如此輕松。

  轟的一聲巨響,易天行倒退著,被大勢至菩薩手上的青蓮逼的疾速退後,橫亙數十萬公裏,終於遇到了阻礙,狠狠地紮了進去。

  這是一顆行星,上面盡是荒漠石礫。

  二人便是這樣狠狠地紮進了行星的星體之中,落地之處,是荒漠的正中央,恰好是一大片最為堅硬的花崗岩。

  輕松?易天行自己肯定不會這樣認為,背後一陣劇痛,緊接著眼前一片黑暗,知道自己已經被砸入了石頭裏面不知幾公裏深的地方。

  最可怕的是,大勢至菩薩不知是如何做到,竟然在這樣強烈的沖撞下,依然保持著手上的那枝青蓮柔弱而穩定地頂在他的眉心。

  得虧強烈撞擊之助,易天行眉心一痛,卻是一直僵著的雙手,被震的活絡了起來,他唇中吼出一聲暴喝,腦海裏無數棍影橫打而出——這些畫面全是當年在後圓裏,老猴灌入他腦中的戰鬥經驗。

  無需出手,只需動念。

  他腦中一動念,右手便自然而動,無風無勢地在空中畫了幾下。

  悄無聲息的畫了幾下。

  ……

  ……

  隔了約摸幾秒鐘的時間,棍影才顯現了出來,緊接著,棍風才響了起來。

  原來這一陣橫棍疾打,竟似比光影更快,更是遠遠地將聲音甩在了後面。

  無數道啪啪的聲音似乎同時響起。

  大勢至菩薩身上的寶光一陣黯淡,緊接著卻又是一陣明亮,如是者在極短的時間裏閃爍著,就像是隔著大氣層看見的明亮星星。

  便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易天行朝菩薩的寶像之上,生生砸下了一萬多棍!

  就算大勢至菩薩再厲害,但易天行也有信心將他砸暈,所以他斷定大勢至一定會暫避。

  但大勢至菩薩沒有躲避,居然靠著自己的寶像法身清光,生生捱了這一萬多棍!

  此時菩薩寶像的清光之上,顯現出無數道細微的裂痕,很明顯是易天行砸出來的,而清光之中,大勢至菩薩的面色無比煞白,幽藍的雙眸中隱隱可見血色,唇角滲出一道鮮血。

  大勢至受傷了。易天行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左掌一張,又是一團天火洶湧而出,極熾極烈地裹了上去,此時勢至菩薩護身清光已現萬條細細裂痕,斷然再無法輕松擋住天火的燒蝕。

  果不其然,清光之中的菩薩寶像驟然一亮,數十聲火灼之聲響起,勢至菩薩身上那件流彩溢光的佛衣頓時燃了起來,從袖口到領子,數十朵柔美的火苗開始蔓延。

  易天行眼中卻來不及現出喜色,黑黑的眼眸裏突現驚恐。

  只是那驚恐裏似乎還潛伏著一些別的情緒。

[BOOK: 0027 / Chapter: 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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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 Apr 18 08:28:15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