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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26-05
其六月其254：驚豔一戰

「驚豔的一戰？」成明星坐在軍帳裡，看著戰場之鏡發呆。

雖然蒼曲只是輕聲自語，但通過戰場之鏡傳到成明星這邊，就跟拿著手機輕聲說話一樣，一字一句都會清楚地傳過來。

一揮手，破木頭門打開，青空白雲之門打開，雕花木門打開，碧玉門打開，龍老、荊煙、征征、暮云，四位一起走了出來。

「哥哥抱抱！」征征一邊歡叫一邊飛奔過來，一下撲進成明星的懷裡，然後委屈地說：「哥哥好久模有和征征玩了，哥哥壞麼！」

成明星尷尬地好一陣咧嘴。

「你小子還知道看看我啊。」龍老臉色很是不好看，成明星急忙點頭哈腰：「龍老，您看，最近一段時間不是太忙，就是老在力量受限的地方，你說靠征征的本事，玩內心交流吧，又老像一個人自己胡思亂想，跟精神病似的……」

暮云幾次想開口，但看看一臉嚴肅兼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的荊煙，終是沒敢。他畢竟只是個龍老手下的千人，在斷空將軍面前，可不敢亂說話。

龍老是誰啊，那不但是成明星第一個重造出來的兵卒，也是秦征的第一個兵卒，是按他記憶中的爺爺造出來的，和秦征的關係、在兵卒中的地位，那都是沒得說，別看級別低，但就算是秦征虎符中最高的那位來了，也得微笑著先沖人家點頭。

他可不成了，在荊煙面前跟一個普通小兵沒啥區別。借他個膽子，也不敢在沒得到允許的情況下放肆。

看他憋著不敢說話，成明星可樂了：該，當初連我也不看在眼裡，現在怎麼樣？傻了吧？治你的人出來了吧？

「不錯啊，小子。」龍老湊過來跟著一起看戰場之鏡，「這回你風頭可要出大發了。」

「我記得您之前說過這位乾坤將軍，但沒提太多。」成明星嘿嘿笑著，「龍老，趕快給介紹一下吧？」

「乾坤將軍蒼曲，秦征麾下第一智囊，也是殺傷力最強的第一猛將。」沒等龍老開口，荊煙已經說了起來。「秦征統一云蘇，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有了他，而不是那位總領全軍的將神。他不用任何兵器，喜歡使用腿法擊敵，但真正稱得上絕技的腿法卻只有一招，是大面積殺傷型。其餘，就是兵法了。他的絕技全是大面積殺傷型，適合軍團作戰。」

「大殺器？」成明星的眼睛直了。不要太厲害好不好？全是大面積殺傷型？鬧了半天我再造出一個重炮軍團出來？我再造了一導彈發射器出來？

這個喜啊，這個樂啊，這個吹啊這個打……成明星真恨不能面前有倆喇叭再來套架子鼓，讓他好好痛快痛快。雖然他即不會吹也不會打。

見成明星這邊只派出一員將領出戰，觀眾也好，記錄官也好，對手也好，都很是有些驚訝。這種情況在當初成明星參加艾曲府選拔賽時，也出現過，當時所有人都認為這傢伙不是託大就是有病，但最後連成明星手捂虎符的動作都被人們競相模仿。

「瞧不起我是吧？」對手恨恨地咬著牙，「還是想嚇唬我？小子，我或許會怕蘇云笛，但我他娘的會怕你個故弄玄虛的傢伙？」

場上的氣氛變得緊張了起來，這種緊張的氛圍是因成明星那位不知名的對手，不斷調動隊伍佈置成戰鬥陣型所引起的。所有觀眾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這一邊，觀賞著大型團體操一般的變隊表演，覺得算是挺好看。

與這邊的忙亂相比，蒼曲的緩步向前，更顯得大氣穩重，許多女觀眾──不，是全部女觀眾，都已經為他的這份沉穩而叫起好來。成明星覺得這時蒼曲要是很人道地轉過頭，衝著看台上的女性們明媚地笑一笑，抬出去的就得比傑克遜當年開演唱會時興奮到暈倒的女觀眾多。

遺憾的是蒼曲並不在意這種浮云之事，人家意志堅定地向前走著，彷彿天地之大，上面加下面中間就夾了他老兄一個人一樣。

成明星覺得有點震撼。他發現當自己透過戰場之鏡看蒼曲時，竟然也忍不住被他的氣勢壓住，那是一種真正經歷過數萬人血濺當場，數十萬人命在廝殺中煙消云散的大將才有的氣勢與氣質，最優秀的演員也絕模仿不來。

站在他對面的敵人會是什麼感覺，可想而知。剎那間成明星突然開始同情自己的對手。

雙方的距離在拉近，在觀眾眼裡看來，彷彿一位要檢閱三軍的國王正從容向前，而要接受他檢閱的三軍這時正因為國王的即將到來而慌成一團，不知怎麼排兵佈陣才好了。

高下立判，並不以孰眾孰寡為勝負依據。

成明星的對手臉有些紅了。對方只是一人，緩緩而來，從容不迫，自己這邊卻亂成一團，好似搬家的螞蟻。他自己也明白自己是在氣勢上輸了一籌，但沒關係，輸了一籌總比輸了一場強。

他咳嗽了兩聲，告訴自己要鎮定。嗯，是應該鎮定，他並不是一個毛頭將師，他是一個五百主，手下擁有七百多兵卒，還有樣得意的兵法，和一些別人不知的隱藏實力。他覺得只憑手裡的兵法，或是那隱藏的實力，就足以把眼前這個好整以暇的黑甲人化成輕煙一縷。

帥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嗎？嗯，這個好像真能，當是花痴大姑娘小媳婦們就養得起……那能當錢花嗎？嗯，也真能，理同前條……那能在關鍵時刻保住命嗎？不能！一幫老爺們兒見了這樣的不往死裡打才怪。

他樂了，但仔細一想，前兩條也不成立，因為黑甲人是個兵卒，不是人。

更樂了，一聲呼喝，領軍的將領立刻加快了速度，幾乎是片刻工夫，亂糟糟的隊伍就橫看豎看都是一字長蛇了。

隨著將領的一聲令下，七百多兵卒一起發出了吶喊，那喊聲震動天宇。一隊大雁剛好飛過，正一會兒變人字一會兒變一字，被這聲喊嚇得立刻變成了王麻子臉上的點，其中有兩隻歲數小的當場嚇得忘了怎麼飛，一下就自由落體了，多虧最後玩命地撲楞翅膀，又重回藍天，不然掉下來砸壞了小朋友就不好了。話說回來，就算砸不著小朋友，砸著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呀……

對方紛亂也好，齊整也罷，沉默也好，喧囂也罷，蒼曲臉上的表情始終是波瀾不驚，步子始終是不快不慢，彷彿海上一葉小舟，不管你大海是動盪還是安寧，它都是按它自己的意願，緩慢地飄蕩。

「就派一個來是吧？我讓你裝！」對方將師氣哼哼地嘟囔了一句後，放出了命令。

一百名弓箭手大步向前，來到隊伍最前方，行走間，隊形竟然完全沒有變一點形。他們穿過最前方的騎兵隊，在前方站定後，依舊是橫看豎看都是一字長蛇。

觀眾們忍不住叫起好來，成明星也忍不住點頭：嗯，這素質，趕上國慶大閱兵時候的儀仗隊了。

隨著弓箭手的將領一聲令下，所有弓箭手都從身後箭壺中抽出一隻利箭，輕輕地搭在弦上，準備拉開。

而就在這時，一直緩步向前的蒼曲，做了一個小動作──將自己的手隨便地抬了一抬。

「寒雨冰河。」

「什麼？」這次成明星沒聽清，急忙抬頭問龍老：「他說什麼？」

「自己看吧。」龍老樂了。

隨著蒼曲的抬手輕語，賽場中的天候突然大變，一道道寒霜突然平空出現，將三百米見方的空間從夏日一下變成了隆冬，大片大片的雪花一瞬間裡就將那一百名弓箭手組成的方隊，和其後的騎兵隊、斧兵隊、長槍兵隊一起裹在了寒冬裡，眨眼之間，每個兵卒身上都是厚厚一層的雪片。

「我的媽呀，這是什麼法術？」觀眾中立刻有人叫嚷起來。

「這、這、這……」成明星的對手也傻了。各種兵法他見過不少，但這種直接形成特殊天候的兵法，他雖然聽說過，但卻從沒見過。如今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他不由立刻被驚呆了，連要弓箭手放箭的命令也忘了下。

成明星也是像評書表演藝術家說的那樣：倒吸了一口冷氣，龍老則不無驕傲地說：「如何？厲害吧？我跟你說，厲害的在後頭呢！」

龍老的話音未落，一百道黑絲線，就自雪中的弓箭手背後交錯纏繞出現，它們在空中迅速地交織在一起，轉眼之間就化成了一個個全身披滿黑甲，連頭臉也半絲不露地遮擋起來，背生蝙蝠雙翼的「飛兵」。

影斥候。

影斥候的出現，並沒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因為那三百米見方空間中的大雪，阻擋了所有人的視線，只有透過戰場之鏡看到他們的將師，被嚇得驚叫出聲。

沒等他的叫聲停止，一百名影斥候已經從後面抓住了弓箭手們的脖子，振翅飛上了高空。

人們雖然看不清大雪內的景象，但一百道黑影衝天而起，還是看得很清楚的，見狀都急忙抬頭追隨著，等看到天空中那些化成了黑點，但隱約可辨出人形的影斥候後，第一時間的想法是：哪來的烏鴉？

然後，弓箭手們就紛紛被「烏鴉」從三百多米高的空中扔了下來，如同砲彈一樣砸在了成明星對手軍帳前，那未被大雪包圍的一百鉤鐮槍兵隊伍中。

煙氣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