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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36-04
其九月其353：雙心

「我說你必須要救李玉立。」雙心平靜地說。

「你是在逗我玩還是在和我開玩笑？」成明星十分嚴肅地問。

「這不都一個意思嗎？」雙心奇怪地問。

「那就真是在拿我開心了？」成明星臉色陰沉。

「我大老遠跑來這裡找你，就為了拿你開心？」雙心搖了搖頭，「也許你會幹這種無聊事，但我不會。」

「李玉立幹我屁事呀！」成明星氣得差點兒沒吼出來，「她被人劫走，應該努力救人的是蘇云笛，可不是我！」

「蘇云笛是救不了她的。」雙心搖了搖頭，「放眼帝都，能救得了她的只有你。」

「這關我什麼事？」成明星看了看四周，拉著雙心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我承認你之前是幫了我，但這次的事我確實沒理由出手。」

「你聽我說。」雙心解釋著，「耐心點兒，聽我說：你知道關於李玉金的傳聞吧？我現在告訴你，那都是真的。你也知道了尋仙雪的過去吧？我現在告訴你，這兩個人之間，有點非常奇妙的關係。你要是不救李玉立，尋引軒的人就會用她來威脅李玉金，而李玉金如果就範，那麼尋仙雪就危險了。」

「他們之間還有什麼關係？」成明星懵了。

「有些事我真的不想和你說，但現在不說也不行了。」雙心看了看四周，伸手摟住成明星的胳膊，把他拽出了那個小巷，一路來到一家茶館前，進了茶館，在大堂角落選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此時茶館裡的人不少，各自聊各自的，雜七雜八的聲音四起，在自己座位上和同桌人說話，只要不是故意放大音量，鄰桌那邊的人耳力再好也聽不到一個字。

「到底什麼事？」成明星一邊打量四週一邊問。

「不用看，這裡安全得很。」雙心笑了笑，「你以後記著，凡是要談機密事，千萬別鑽進小黑屋裡，就在人多的地方談，人越多的地方越安全。」

「你心眼可真不少。」成明星低聲說，「廢話少說吧，直奔主題行不行？」

「你已經知道，尋仙雪本來是個學習鍛兵、鍛甲術的天才，但後來卻突然變成了平常人，對吧？」雙心問。

成明星點了點頭，雙心一笑：「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

成明星搖了搖頭：「你別在這裡玩說書先生那一套，我拜託你有話就直說成不成？非讓我問『這是為什麼呀？』『怎麼會這樣呀？』之類的話，你覺得有意思嗎？你要覺得有意思，我一會兒等你講到精彩處再鼓個掌喊個好什麼的你願意不？」

「她是天才。」雙心沒理成明星，但也沒再扯別的。「一個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所以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師父，也就是那一任天都宮的宮主，就把她定為了自己將來的傳人，天都宮的下一任宮主。」

這成明星可沒想到，他愣愣地看著雙心，再不插話了。

「但人力有時而窮。」雙心接著說，「即使是天才，想要達到超越古人，並令後人望塵莫及的高度，也要付出異常艱辛的努力。而偏偏，尋仙雪雖然在學習表現出了驚人的天才，對於力量的修煉，卻完全沒有興趣，也就是說，她是個不努力的聰明人，想指望她自己努力修煉火焰之力，形成能與自己智慧相匹配的力量，基本上不大可能。於是，她的師父就想出了一個辦法，利用一種遠古流傳下的邪門秘法，將她的力量從體內吸了出來，封印在了一件寶物上，這件寶物會如一位忠誠的鍛甲師一樣，不斷地煉化尋仙雪的力量，使它變得越來越強，有朝一日，這力量重回尋仙雪體內時，智慧與力量相結合，她就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鍛兵師和鍛甲師。」

「原來是這樣……」成明星暗自點頭。尋仙雪說她六歲時大病了一場，力量全部消失，原來就是因為這個。

「可事有湊巧。」雙心嘆了口氣，「也就在剛剛做完這事不久，她的師父就在一次修煉中出了差錯，死了。於是，除了尋引軒之外，就再也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了。」

「那你怎麼知道的？」成明星疑惑地看著雙心。「難不成你就是尋引軒？」

「我怎麼能是尋引軒呢？」雙心笑了，「我要是尋引軒，何必想辦法幫你？」

「那你怎麼能知道這事？」成明星接著問。

「說出來，你也不會信的。」雙心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慢慢地靠向椅背：「你知道我為什麼總是用袖子包住兩手嗎？」

「為什麼？」成明星一怔。他腦海中出現的問題是：他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你自己看吧，看了就知道了。」雙心看了看四周，把兩手移到了桌下，然後，拉開了袖子。

在那寬大的袍袖之下，並沒有人類的正常手臂，而是兩根仿若人骨形狀的精鋼棍，形成了手臂橈骨的模樣，有數根鋼絲附在其上，連接著前方一對鋼鐵手爪上。

「這……」成明星傻眼了。

「還有這裡。」雙方一邊笑著，一邊用那鋼爪輕輕地拉起了自己袍子的下襬，於是，兩條帶著輪子的精鋼細腿，就出現在成明星面前。

「我並不是人。」雙心笑著，輕輕地放下了下襬，收起了雙手。「而是一堆鋼鐵鑄就的骨架。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讓你看看我衣服裡面的全部……」

「不、不用了！」成明星有些驚魂未定的感覺，他靠在椅子上，一邊看著雙心一邊喘粗氣，好半天后才嘆了口氣：「如果不是連另一個高科技世界我都去過，如果不是連時空混亂我都見過，我真的不敢相信──不是不相信你，是不敢相信我自己。」

「你的話我不大懂，但無所謂。」雙心說，「你只要知道，我並沒有騙你就好了。關於那件事，我想說的是，其實我就是導致尋仙雪師父身亡的原因。」

「你？」

「沒錯。」雙心點了點頭，話題一變：「你覺得鍛兵或鍛甲術所能造出的最偉大的寶物應該是什麼？」

「你。」成明星指著他。「我不是開玩笑，是說真的。科技……反正不管是鍛兵、鍛甲術也好，還是別的什麼以創造性為主的技術也好，最高的成就，就是創造出生命，或者說智能。」

「智能？」雙心重複著這句話，緩緩點了點頭：「不錯，這個詞很不錯。」

「生命是這世上最偉大的被創造物，智慧則是偉大中的偉大。」成明星說，「智慧可以創造出更多的智慧，更多的被創造物，甚至是生命。我真想不到，鍛兵、鍛甲術竟然可以發達到這種地步，造出人工生命。」

「人工生命？」雙心又感嘆起來。「這個詞可真妙。不過老實說，我並不算是被造出來的生命，而是被轉移的生命。」

「轉移？」成明星疑惑了。

「不錯。」雙心點了點頭。「擁有強大力量的人，總是渴望不朽的。永生是他們追求的目標，只要有可能，這些人總會拚命地爭取。尋仙雪的師父也不例外，他一生鑽研古籍與前人心得，不斷總結歸納，再加入自己的理解，最終形成了一套創造不朽的方法，那，就是我。他打算創造出不朽的身體，然後將靈魂移進身體，合而為不死之體。」

「可他最後還是失敗了。」成明星說，「一定是在將自己的靈魂朝你身上轉移時出了錯，對不對？」

「你真厲害。」雙心看著成明星，一直眯著的眼睛終於睜開了，成明星發現，自己在他那如水晶般反射著陽光的眼中，讀不出任何東西。

「沒什麼厲害的。」成明星一聳肩，「只是在地……不是，是在我家鄉，這種科……不是，是幻想類的電……不是，是小說特別多，像這種情節，在這種小說裡都用濫了。」

「你的話很奇怪，但沒所謂。」雙心說，「我覺得你是個相當聰明的人，所以接下來的事，我想你也能猜出個大概吧？」

「那件封印著小雪力量的寶貝……」成明星問，「是不是到了李玉金的手裡？」

「沒錯。」雙心點了點頭，「尋引軒一開始並不知道那件寶貝，所以也就任尋仙雪離開，並悠遊於江湖。直到數年之後他成了天都宮的宮主，才突然發現云蘇大陸的市面上，出現了一些絕非天都宮所制的高檔將師用品，而經過調查，他發現那均出自李玉金的商號。在與李玉金接觸後，他更是驚訝地發現李玉金戴著一件不屬於他的首飾──項鏈。而那項鏈的主人，他是知道的，正是尋仙雪。於是他再次開始了調查，知道原來尋仙雪離家出走時，偷偷登上的那艘船，正是李玉金的船。想來，是李玉金發現了尋仙雪，而尋仙雪並不知道自己這項鏈的重要意義，於是就將它給了李玉金，充當封口費和船費。」

「李玉金畢竟是常年和天都宮打交道的人，想來也是一位鍛兵或鍛甲師嗎？」成明星問。

「是的。」雙心點頭。

「他得到了這項鏈後，可能意外地發現了項鏈的秘密，然後……」成明星嘆了口氣，「那股力量就被他所用，製造出了無數昂貴的將師用品。」

「是啊。不過那項鏈只有尋仙雪一人可以打開，李玉金也只不過是利用了它的力量而已。」雙心說，「尋引軒發現這秘密後，就開始研究他師父留下的筆記與古籍，最終知道了這個秘密。他知道了那項鏈打開之時，力量就會回到尋仙雪的身上，到時她只要重拾鍛兵、鍛甲術知識，就會變成一個遠遠超越尋引軒的厲害人物。尋引軒不能眼看著這種事發生，於是，他才開始找人刺殺自己的親妹妹。因為想要動李玉金，實在太難了。」

「而他一直沒能得手。」成明星說，「現在更是因為出了個我，使這事變得更加困難。於是，他又把目光移向了李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