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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4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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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十月其400：戰鬥開始了

這一天，天氣不大好。

因為有風，沒完沒了的風，從邊境那邊，自北向南地吹了過來，夾帶著一股血腥味兒。

一種只有士兵們才能聞到的血腥味兒。

此時的天音邊境上，已是大軍云集，主城龍沖關內集中了十萬兵馬，兩座輔城中，也各聚集了六萬多名戰士，加在一起，足有二十多萬人。

但同對方的六十萬大軍相比，卻是顯得寒酸了好多。

「要來了。」丘炎站在維居關的城頭，眺望北方，緩緩說出這三個字。

「這是一個好機會。」成明星點了點頭，「風成了他們的幫兇。」

「很不妙啊。」穆蘭在他的旁邊輕聲說，「風雖然不大，但裡面的灰沙太多，迎著風戰鬥，很難睜大眼。生死相搏時睜不開眼的話，很危險的。」

「和送死差不多了。」申怡在一邊補充。

「會打來嗎？會打來嗎？」城守大人在遠處的另一個城垛邊上，一邊向北方望著，一邊哆嗦著。

「氣息對了。」丘炎笑了，看了看成明星。「我們先沉默吧。」

「沉默，隨你。」成明星笑了笑，「因為派我來的那個人，故意賣關子，就是不告訴我他的計劃。你應該知道全部，讓我好好看看，某人會如何轟然倒下吧。」

大約半個小時後，蹄聲如雷般響起。黑壓壓的大軍，自北方的平原上直衝了過來，在離龍沖關三十里的地方紮下了營盤。然後，一隊大約有五萬人左右的兵馬，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龍沖關十里外。

雖然從這裡看過去，人連個小黑點都算不上，不過如此龐大的隊伍，行動起來，雖然離得遠也一樣可以看清。

「對方這是在挑釁。」丘炎低聲說。「守龍沖關的，是兵部部長，守百香關的，是兵部副部長。總之，都是霍仲揚的人。」

成明星沒再說什麼。看吧，現在是看的時候。

「你認為，對方這是在幹什麼？」丘炎問他。

「挑釁唄。」穆蘭在旁邊插嘴。「他們是明知咱們的實力不如他們，所以故意派出人來挑釁，他們是知道，正常的守將不會列陣出來與他們衝殺的，這樣做，可以增強自己軍隊的氣勢，而打擊對方的氣勢。」

「換了你是守將，你會怎麼做？」丘炎讚許地衝穆蘭點了點頭後，問成明星。

「轟他娘的。」成明星隨口說。

「什麼？」丘炎一怔，「轟……轟？」

「啊。」成明星笑了，「對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實力如何。恕我也賣個關子，等到了打架的時候再讓你看吧。不過，如果不論我的實力，我只是一個守將的話……」他想了想後，說：「我會派出一幫人，在城上唱戲。」

「唱戲？」丘炎怔了，「你是說唱戲？」

「對！」成明星一拍掌，「就唱有一群大傻逼，跑到我家來挑釁，想進城來進不了，於是就在城下放臭屁。屁太臭了頂風都臭二里地，二里地外下麻子，澆他們一臉大麻子……那個啥，有種過來試試俺家的院牆有多結實，不服就撞你們個腦袋開花屁股洩氣！」

「什麼和什麼啊，真粗俗！」穆蘭一邊笑一邊捶了他一拳。

申怡紅著臉，這又是屁啊，又是傻那個啥的，她個小女孩家真不好意思對這通話發表什麼看法。

「好！」丘炎卻鄭重地點了點頭，「誰說你不是將才？就這一計，我都沒有想出來！妙啊，這才叫不費一兵一卒，就滅了對方的威風，長了自己的志氣。粗俗是粗俗了點兒，但士兵們本就沒什麼學問，就是這樣的話，他們才聽得懂。你空口對他們說的：咱們不能犯傻，得依靠堅城抗敵，他們根本聽不進心裡去，就只有這樣張嘴罵對方，他們才會明白，什麼是傻，什麼是聰明。」

「你可真會分析，把我們成明星分析得跟神仙似的。」穆蘭忍不住哈哈大笑。

「懂什麼呀你。」成明星白了她一眼，心想：哥這出計，可是從司馬老先生氣孔明兄那出裡學來的。話說三國演義裡，孔明兄為激司馬老頭出城戰，給老頭送去一套女子服裝，結果呢？人家老頭穿上服裝，站在城頭上唱女人戲，倒把孔明兄氣得直急歪……

他這邊在瞎回憶三國演義的時候，那邊龍沖關裡卻有了動靜，只見城門大開，大隊的兵馬衝殺了出來，在關前列陣，那軍隊黑壓壓的一大片，排了好久好久才成型。

「我說這不是腦殘是什麼呀！」成明星跳著腳地大叫著。

像是聽到了他的話一樣，龍沖關那邊的隊形還沒排完，大隊人馬突然又重新朝城裡湧了過去，因為退得太快，所以都擠在門口，一時間根本進不去。

這情況把所有人都搞懵了，穆蘭張大了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不光是他們，連敵人都懵了：天音人這是干啥？這是計謀吧？是什麼計策吧？一定得是計策，不然能是什麼？抽風？

因此，五萬大軍立在那兒，面對守軍的抽風行動，竟然毫無反應，沒揮刀舉槍地殺過來。

大軍在門前擠著，擠著，好半天也進不去。終於，遲烏國的士兵們醒悟過來了，他們在將領的指揮下，縱馬向著龍沖關衝了過去。

「這不就要失陷了嗎？」成明星急出了一頭汗。「守關的那傢伙是白痴啊？這不讓對方什麼也沒幹就白拿到手一座城？」

見到對方衝近，守城的士兵們慌了，立刻關上了城門，結果有三萬多軍隊沒能進城，全困在了城外面，眼看著有城進不得，後面敵人又沖殺過來，無奈之下，這支隊伍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跑。

既然進不了龍沖關，那麼幹脆就向著百香關去吧！

「我了個去的，這是誰在領隊？」成明星急了，「這不明擺著要讓龍沖關成一個沒用的礙眼物，把龍沖關給賣了嗎？」

「怎麼說？」申怡不大明白。

「敵人要不是傻子的話，就一定不會攻龍沖關，而會追著這幫傢伙，一路衝向百香關。」成明星皺眉說，「這樣，龍沖關內的守軍一定得出來截擊他們，而他們則可以利用這機會，回頭猛攻城門大開的龍沖關！而如果龍沖關的守軍不出來，他們就一路狂追，追到百香關。百香關外突然來了這麼多自己人，你說他們開不開城門放他們進來？如果開，敵軍就趁機攻打；如果不開，敵軍會在百香關和龍沖關之間駐紮下來，切斷兩關的聯繫！」

「這麼複雜？」申怡驚呼。

果然，敵軍毫不猶豫地追了過去，放棄了龍沖關，而直接向百香關那邊去了。不過他們一開始的速度並不很快，似乎在等什麼，而當他們已經過了龍沖關很遠，仍沒見龍沖關有開門出城截擊的意思，才突然加速。

「果然是這樣！」申怡驚科。

「這裡是個好地方。」丘炎笑著說，「因為靠近山區，城本身就是建在小山之上，所以視野相當開闊，咱們只要站在這最高的城樓之下，兩關的情況就可盡收眼底。我們隨時可以選最佳的時機動手。」

「最佳的時機動手？」成明星看著丘炎，他突然意識到，事情好像不是按他想像那樣發展的。

一場大敗，一場足以摧毀霍仲揚集團的大敗，一場必須完成的大敗……

動手！？如果丘炎動手，大敗還會有嗎？

五萬大軍，遠遠望去，就是一片霧而已，這片霧看上去飄得很慢，因為距離實在是太長了。但再長的距離，在馬蹄疾奔下，也會變得很短。許久之後，這片霧飄到了百香關與龍沖關中間的地帶。

就此停住。

「果然是要阻斷兩關之間的聯繫啊！」成明星皺眉。

這時，三萬逃兵已經到了百香關前，但百香關的門並沒有開，逃兵們就這麼聚集在關前，人潮不斷湧動。

而這時，龍沖關那邊好像也覺出了不妙，開始打開城門，派出大軍，向著百香關那邊衝了過去。

許久之後，三十里外的遲烏大軍開始動了，大約有十數萬人的軍隊，離開了本營，向著龍沖關進發。當龍沖關的軍隊衝到了那五萬遲烏軍附近時，那十數萬人已經快要到達龍沖關下了。

「守關的力量薄弱，正是攻擊的好時候。」成明星嘆了口氣，「對方的時機把握得可真好。」

龍沖關的大門緊閉，城牆上一片紛亂，但遠處的成明星並不能看到。他只是看到那孤單的關立在那裡，而它的面前，湧來了一片黑潮。

前景太不容樂觀了，成明星無論如何，也想不出蘇空城有什麼理由，能造得出那麼一場不傷一兵一卒的敗仗來。

這時，龍沖關派出的追兵，已經與三萬多遲烏戰士碰上了。在這開闊的平原上，雙方展開了一場血肉互搏，從維居關這邊望過去，只見兩片霧潮撞在了一起，慢慢地融成了一團。

死人了，肯定死人了。成明星的臉色蒼白。他想起蘇空城當時對他掃的誓。

如果這場敗仗中死了一兵一卒……

照約定，蘇空城是要放棄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