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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46-04
其十一月其453：所謂化妖術

「就知道你不會信。」宮春秋嘆了口氣，「我不喜歡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我只喜歡修煉武功。正因如此，當年我才會成為門內第一高手。然後……娘的，你知道，我們這裡是個武術門派，能當上門主的，歷來只有武功最好的人，於是……其實我並不想當個這什麼狗屁的門主。」

「你的腿是怎麼搞的？」成明星問。

「轉移話題？」宮春秋轉頭看著他。「小夥子，我知道你不會相信……」

「相信不相信不重要。」成明星說，「只要你們真的不再與西土大陸勾結。」

「小子，雖然我不是有野心的梟雄，但至少是有自尊的。」宮春秋的語氣轉冷了。「我是個武呆子，但卻並不迂腐軟弱。我只是不愛多管事而已。」

「我道歉。」成明星說。「好吧，我就相信，一切都是吳山青搞出來的事。」

「知道事情的經過後，我把山青這小子趕了出去。」宮春秋說。「罰他給遲烏國皇室出力，看守陵墓。」

「這件事我倒知道。」成明星一笑，「我還以為他是為了神皇墓去的。」

「那是什麼？」宮春秋再次回頭。

「沒什麼，現在只是一個大地洞而已。」成明星隨口一答。

「說吧，你來這裡，為了什麼？興師問罪？」宮春秋表情嚴肅地問。

「不，是討論一個問題。」成明星說。「為什麼亞安國的鎮都將軍君神宇，會對你們斗君門心生惡意？」

「君神宇？鎮都將軍？那小子不是叫君珂嗎？」宮春秋疑惑地問。

「那麼他這名字就是新近改的。」成明星說。

「看來是有什麼野心啊。」宮春秋喃喃地說，「宇內稱神？」

「有人也這麼說過。」成明星想起了單樹聲的話。

「瘋了。」宮春秋給出了準確的定義。

「現在的問題是，他用某種手段，逼我來對付斗君門。」成明星緩緩說道。「本來我是打算直接動手的，因為當時我以為，你們斗君門就是云蘇的叛徒，而且一直想要殺我，剷除你們，似乎也並不會給我帶來什麼負罪感。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哈！」宮春秋仰天一笑，「小夥子，好大的口氣。憑你一個人，剷除斗君門？我聽他們說過你與山青的一戰，似乎你還不是他的對手。我告訴你，他在九位聖武師中，不過排行第五。」

「斗君門果然實力不凡。」成明星忍不住感慨。「但問題是，我擁有的力量，根本用不著直接與你們對抗。」

「是嗎？」宮春秋冷冷地說。

「關於這個，可以稍後再聊。」成明星說，「我突然想到的問題是──君神宇掌握了一種叫『化妖術』的法術……」

「化妖術？」宮春秋忍不住驚呼一聲，打斷了成明星的話。他激動地轉頭看著成明星：「你說他掌握了化妖術？」

「是的。」成明星一點頭。「他的部下，有十八位高手，稱為『十八王將』，全是他利用化妖術，與龍王相融形成的高手。吳山青就死在其中一個叫鄭鳳蓉的傢伙手中。」

「難怪……」宮春秋憤怒地握緊了拳頭。「難怪山青會死得那麼慘……」

「看來老爺子很清楚這種邪術？」成明星問。

「說來不知你信不信，老朽已經一百二十六歲了。」宮春秋突然答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但成明星還是被這話嚇了一跳：「什、什麼？」

「不信是吧？」宮春秋笑了，「一個活了一百多歲的人，對於很多事都看得開了，所以你的無禮也好，山青的死也好，一些別人看來事關重大的榮辱也好，在我眼裡，都不算什麼。所以你的事也好，山青的死也好，我都沒讓他們太過追查，甚至有就此算了的打算。許多事的處理上，我都是如此。他們雖然不服我，但卻不得不服我的武功──要知道，一個練了一百二十年武功的傢伙，就算是個瘋子，別人也會對他表示出極大的敬畏。」

「我的天。」成明星著實是吃了一驚。

「因為活得久，所以我有幸知道一些已經失傳了的秘密。」宮春秋緩緩說道。「化妖術，在近代被人稱為邪術，但其實卻是遠古時候，云蘇大陸上最正統的一種力量。據說，那時佔據著這塊土地的是各種異獸，而人類則只像蟲子一樣，在異獸的地盤上掙扎求存。後來不知是誰研究出了這種將異獸融入身體，以得到異獸力量的法術，反正茹毛飲血的人類是靠著這種力量，戰勝了佔據整個大陸的異獸，最終成為這塊大陸的真正主人。而後來，因為異獸數量大減，才使這種法術漸漸失傳，而因為將神術的興起，使得化妖術被排擠，最後成為了左道旁門，最後完全失傳。」

「原來是這樣。」成明星一點頭，隨即又不解了，依單樹聲的說法，好像全天下都已經知道了君神宇擁有這種邪術，而且還知道了他應該是製造出了血龍神，怎麼這老人……難道真如他所說，他就是一個武痴，平時根本不問世事？

「這麼說來……」宮春秋沉吟片刻，「十年前那場由亞安掀起的四國大戰，就是為了製造血龍神了？這個君珂……不，君神宇，擁有野心不是一天兩天啦……血龍神，他真的成功造出了嗎？哼，哼哼哼。」

他一邊說一邊笑，搞得成明星一頭霧水，忍不住問：「您笑什麼？」

「笑他不自量。」老人說，「血龍神是用血肉堆出來的惡魔，擁有強大無比的力量，與可怕至極的邪氣，憑他一個小小的凡人，想融合血龍神？開玩笑，被血龍神融合還差不多！」

「有這種事？」成明星又吃了一驚，急忙問：「您的意思是他根本無法融合血龍神？那麼……他能不能控制血龍神？」

「控制？」宮春秋笑了，「別開玩笑了，一個靠殘殺同類，吸食活人血肉長大的惡魔，誰的精神力量會強過它？誰的力量能鎮住它？」

「這玩笑可開大了。」成明星搖了搖頭，「如此說來，他費力造這血龍神做什麼？」

「送死唄。」宮春秋笑著說，「除非他知道那個秘法，而且自己也已經變得完全沒了人性，否則的話，他融合血龍神，就是死路……」

說著說著，宮春秋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

「什麼秘法？」成明星迫不及待地追問。

「我問你，君神宇有沒有女兒？」宮春秋問。

「有。」成明星一點頭，「他就是用他的女兒要挾我，我才答應幫他來這對付你們。」

「你見過他了？」

「見過。」

「你覺得……他是個正常人，還是個瘋子？或者說，你覺得他能不能干出滅絕人性的事來？」宮春秋緊張地問。

「我說不清。」成明星搖了搖頭，「您為什麼這麼緊張？難道是那個秘法與這些事有關？」

「有關……」宮春秋閉上了眼。「我只是想不到，竟然有人……竟然有人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我明白了，我明白他為什麼要你來消滅斗君門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成明星焦急地問。

「小夥子，做個交易如何？」宮春秋看著成明星，緩緩問道。

「什麼交易？」成明星心裡沒來由地緊張起來。他隱約覺得，穆蘭有極大的危險。

「我告訴你關於血龍神的秘密，也可以幫你對付君神宇，而你，要保證從此與斗君門和平相處，再不提過去的恩怨。如果有一些與林少藝交好的人，找你的麻煩，你也儘量不殺他們，可以嗎？」宮春秋沉聲問道。

「我答應你。」成明星深吸了一口氣，「但如果他們傷害了我的門人或朋友，或是實力太強我不得不下殺手，就沒辦法了。」

「好。」宮春秋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其實，以化妖術融合血龍神，也並非不能辦到。據我所知，古人曾發明了一種融合至強獸神的法子，用來造出絕頂的強者，對付強大的異獸。這種方法太過邪惡，超出了人能接受的道德極限，在遠古之時，人類還不覺得如何，但當文明不斷發展，道德秩序漸漸建立起來後，就被天下人所深惡痛絕，這，也是化妖術最終由正統力量，演變成邪惡法術的主要原因。」

「那到底是什麼？」成明星焦急地追問。

「血脈。」宮春秋看著成明星，緩緩說道。「據傳，上古之時，有一種對付疫病的法子，那就是由巫醫吃下病死者的血肉，讓自己的身體得到那疫病的種子，然後再與那弱小的疫病種子抗衡，最終使自己不懼疫病，再把自己的血做成藥，給族人喝下，族人們便有了抵抗疫病的能力。那法子，就是古人從巫醫的治病之法中，琢磨出來的。」

成明星覺得全身發冷，他隱約地想到了什麼，但又不敢確定。是的，他不敢確定，因為那件可怕的事，將與穆蘭有關，他不敢朝那麼邪惡、那麼恐怖的地方想。

宮春秋抬頭，看著遠處一絲絲的鮮花，眉頭卻越皺越緊，最終長嘆一聲。

「那時，大地上有無數力量超越了普通強者異獸的獸神，有它們在，人類就永遠也別想成為大地的主人。而再強的獸神，在誕生之初，也是脆弱的，古人們想出的辦法，就是……」

他又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