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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41-10
第四百零九章當年舊事提

柳天靈老祖在修煉室當中再次沉默了半晌之后，這才道：“你這次離開寒冰島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陸平搖了搖頭，道：“弟子沒有明確的打算，只是想去游歷一番，看看這修煉界的廣闊！”

柳天靈老祖沉吟了片刻，道：“你可知道壽丹？”

陸平神色一怔，便聽老師接著說道：“當年老師曾經闖下大伙，玄靈派道勝老祖以下五位老祖來攻，本派六位老祖全力相護，雖然勉力打退了玄靈派的攻伐，本派也因此能與玄靈派分庭抗禮，但天康師叔在那一戰卻是受了極為嚴重的傷勢，他本是本派最有希望進階鍛丹中期的老祖，修為卻五十多年不得寸進，壽元大損，坐化在即，天爐師叔等人這些年雖然全力相救，也得了幾張三五年壽丹的丹方，卻是無濟于事，你是我門下唯一的煉丹大師，將來若是有能力了，這個人情定要替老師還上。”

陸平當年在東海，從那位孫仙子的手中用三千年的靈草換得過兩種壽丹的丹方，一種是五年，一種是十年，壽丹的煉制或許不是煉丹界最難，然而卻是最為珍貴，這天地間誰不想延年益壽？

每一種壽丹的煉制都不下于一次半步法相期丹藥，而像十年壽丹這般逆天的丹方，更是相當于煉制一次法相期的丹藥，那是只有煉丹宗師才能夠觸摸的領域。

老師從未如此鄭重的吩咐過陸平做一件事情，陸平自然也能夠從老師的言談當中聽得出事情的輕重緩急，于是道：“弟子記下了，日后自己能力到了，定然為天康師叔祖煉制壽丹。”

天靈山的洞府當中，玄術真人等人依舊在座。

聽得玄昌真人等人的話語，玄術真人自嘲的笑笑，道：“我這是什么遠見，我等總歸都是真靈派子弟，數百年以此為家，身邊的親人友人生老病死看得多了，心中能夠剩下的便只有門派傳承這根精神支柱。年輕的時候便看不慣天靈師姐的囂張霸道，天林師兄雖是個無為的，可內里的心計又能差了誰去？他只站在天靈師姐身后，在未進階法相期時，便是本派的法相老祖都不敢小瞧了他們夫妻二人，現在看來，這二人的確驚才絕艷，天林師兄也就罷了，便是天靈師姐都后來居上打敗了馮虛道，這夫妻二人明里不和，暗里卻是互為支撐，門下弟子根本就是一家人，現在便是老師也要多少看他二人的面子。”

一旁的玄青真人聞言臉色驚訝，道：“連天帆師伯都……，這怎么可能？”

玄術真人笑了笑，道：“我現在總算明白當年為何天象師伯那般看重這兩人，六十年前，因為玄琴師妹之事，天林師兄和天靈師姐夫妻二人反目，天靈師姐發瘋一般追殺天林師兄整整八年，從北海追殺到東海，再到南海，再重新回到北海，當時北海各派趁機謀算他們夫妻二人的人可少了？可每到一方落入算計之時，另一方便趕來相救，這二人聯手在北海連殺二十七位鍛丹修士，其中一多半都是鍛丹后期，天林師兄多少還有些留手，只要對方逃走，也不多做追趕，可在天靈師姐手下就沒有一個活口留下，當年殺得北海各派鍛丹修士可以說是膽戰心驚。”

玄鶴真人和玄青真人聽得玄術真人所說，雖然早已經目瞪口呆，可卻臉色潮紅，顯然也是為姜天林和柳天靈二人的殺伐手段刺激的心潮澎湃，玄昌真人臉色沉默，顯然對當年之事多少有些了解，不過目光當中也不時閃爍著驚訝之色，顯然也不知道玄術真人為何會了解的這般詳細。

“北海算計本派最深的便是玄靈派，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算計他們二人最多的修士也是玄靈派，被二人殺的最多最狠的還是玄靈派，這事最終是激得玄靈派的法相老祖不得不壞了北海的規矩，暗中出手干涉。”

玄青真人和玄鶴真人臉色都是一變，玄昌真人似乎聯想到了什么，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道：“難道是道空老祖？”

玄青真人和玄鶴真人同時呼道：“不可能，那玄靈派的道空老祖不是在五十年前，嗯，五十年前？……”

“探索一處古修遺跡時重傷隕落，對嗎？”

玄青真人和玄鶴真人看著玄術真人嘲諷的目光木然的點了點頭，就聽見玄術真人幽幽的聲音傳來，道：“你們現在也應該想到了吧，道空老祖是死在了天靈師兄和天靈師姐的聯手之下。那道空老祖雖然是成就了六品金丹之后，使用秘術勉強成就了法相，在法相老祖當中是最弱的存在，可依然不是我等鍛丹后期修士所能夠力敵，可偏偏這夫妻二人聯手，一個鍛丹九層、一個鍛丹八層修為，便是將這道空老祖擊殺了，這是何等的實力？”

玄青和玄鶴兩位真人都是心神動搖，說不出話來，玄昌真人問道：“那此事最后又是如何了結？”

“一派老祖隕落，這是何等驚世駭俗的大事，玄靈派本有六位老祖，如今隕落了一位，道勝老祖親自出馬要殺人泄憤，不料卻是被天象師伯力排眾議，與老師、師娘三人率領天江、天爐、天康本派所有的六位老祖先行護住了重傷的他們二人，一副不惜為此兩派開戰的架勢。”

玄昌真人驚聲道：“五十年前，天靈山護派大陣全力啟用，最終卻是虛驚一場，原來是為此事？”

玄鶴真人和玄青真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顯然當時二人也經歷了此事。

玄術真人點頭，道：“哪里是虛驚一場？當時玄靈派是北海名符其實的第一大派，道勝老祖又是北海唯一的法相后期大修士，即使玄靈派少了一名老祖，也依然沒有將本派放在眼中，于是北海實力最強的兩大門派，十一位老祖在北海之上展開一場大戰。”

玄昌真人想了想，道：“當時本派便已經有了崛起之象，六位老祖雖然沒有道勝老祖那般法相后期的修為，但在數量上已經與玄靈派持平，道勝老祖此番出手，恐怕也是借道空老祖隕落之事，全力打壓本派。”

玄術真人點點頭，接著卻是容光煥發，道：“可惜他失算了，那一戰也是老師與師娘真正名揚北海的一戰，之前‘風雪二仙’雖然名氣頗大，但也只是因為老師與師娘法相中期的修為，但這一戰過后，老師與師娘通過本派代代秘傳的連擊之術，居然硬是擋住了道勝老祖這位法相后期的大修士，雖然盡處下風，但終究還是擋住了。也是那一戰之后，本派在北海才真正的開始被人與玄靈派相提并論，‘風雪二仙’才真正的名震北海。”

玄昌真人這時仿佛也已經將當年諸多事情重新梳理了清楚，問道：“那我老師可也是……”

玄術真人點點頭，嘆了一口氣，道：“老師與師娘雖然勉強擋住了道勝老祖，天象師伯與玄靈派的一位法相中期的老祖對戰自然也是占盡上風，天江與天爐兩位師叔也抵住了玄靈派的兩位法相初期修士，只有天康師叔修為已經達到了法相初期的巔峰，當時是本派第四高手，也是最有希望進階法相中期的修士，于是便由他來抵擋玄靈派的另外一位鍛丹中期老祖。可惜，天康師叔終究不是法相中期修士的對手，重傷之后更是不惜施展出秘術，消耗壽元迫退了玄靈派的法相中期高手，可他自己這六十年來修為再無寸進，雖然勉力支撐可也壽元無多，距離坐化也不遠了。”

玄昌真人沉默不語，玄術真人看了看他，繼續說道：“這也是師弟你怨恨他們二人的理由，當年因為此事，你我二人與天爐師叔門下弟子聯手暗中推波助瀾，將天靈師姐從相當于本派掌門的執事位置上推了下去，又支持謹慎謙和的郭玄山師兄，郭師兄雖然處事也是公平，在修煉界波瀾不驚之時，自然能夠使得本派平穩發展，可眼下修煉界大變在即，本派又是銳意進取之時，或許天靈師姐原本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玄昌真人苦澀的笑了笑，道：“當年之事，我等終究還是錯了？”

玄術真人有些落寂的說道：“不是錯了，是我等的格局太小，看得不夠長遠，這也是當年即便是對玄琴師妹鐘情最深的梁玄風師兄也不贊成我等這樣做的原因。”

“是啊！”玄昌真人回想著當年的情景，道：“天靈師姐追殺天林師兄八年，本派在北海幾乎成了各派的笑柄，她的門派執事之位按照常理確然不能再占著，可郭玄山、李玄陰、曲玄成、梁玄風等幾個本派說話最有分量的弟子卻不約而同的都反對將天靈師姐從門派執事位置上替換，原本門派對此事誰都不提，也就過去，可我等偏偏就是提出來了，郭玄山師兄當年也是極為無奈才接掌了門派執事之位。”

而此時的郭玄山真人卻是一臉的陰沉，正與真靈派幾位鍛丹期修士看著眼前海面上的一具尸體，正是玄穎真人，此時早已經隕落沒有了絲毫生機。

一位鍛丹期修士上前，道：“郭師兄，是妖族！”

郭玄山真人緊緊擰著眉頭，道：“當真是妖族，就沒有什么別的發現？這北海的內海雖然不敢說是固若金湯，但本派的內海也萬萬不可能有化形妖修潛入進來的道理，天靈師姐法相會之后，這北海當中布置了許多預警禁制，妖族哪里是說進來就進來的？”

如果陸平在此的話，就會認得這位向郭玄山真人匯報的真靈派修士正是陸平當年在七星洞天見過的，且對他頗為照顧的曹真人。

只見曹真人無奈的苦笑道：“不但是妖族，而且有三個之多，且三妖的修為并不高，似乎剛剛進階鍛丹期不久，對自身的真元掌控的還不夠充分，但攻勢卻凌厲，玄穎師侄跟隨玄晨師姐修習陣法多年，實力雖弱，可這防守也不應當太差，卻是輕易被這三妖打破防守而隕落。”

郭玄山真人臉沉似水，道：“可能判斷出是何種妖物所為？”

曹真人搖搖頭，道：“這個卻是不好說，似乎妖族蛇類一族當中嫌疑更大一些，不過也只是可能，況且蛇類在海外妖族當中分布最廣，種類也多，查起來卻是棘手。”

郭玄山真人狠聲道：“查！先查本派鍛丹期修士，再查在本派范圍內出沒的鍛丹期以上的修士，看誰的手中有鍛丹期的妖寵，特別是蛇一類的妖寵，鍛丹初期，尤其是剛剛進階鍛丹期的妖寵。敢在本派的勢力范圍內擊殺本派鍛丹期修士，五十年前到現在還沒有人敢如此大膽，他們似乎忘了本派是憑什么在這北海立足了。”

一股煞氣從郭玄山真人的身上爆發而出，旁邊便是常年在真靈派黑暗面游走的曹真人也是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目光當中閃現過一絲懼色。

這世間最怕的事情之一便是老實人發怒，那是一種不死不休的執拗！

曹真人突然想起本派一些高層修士的傳說，五十年前那件事，郭玄山真人也是從各派鍛丹期修士尸體上殺出來的威名！

陸平這寒冰島一去便是年余，從傳送陣剛剛下來，便看到正向著傳送陣匆匆而來的胡麗麗。

陸平一見胡麗麗雖然臉色極力保持平靜，可腳下慌亂的腳步卻似乎在躲避著什么事情，心中不由一沉。

這時胡麗麗抬頭正好看到陸平走下了傳送陣，神色間馬上就是一喜，可隨即便被憂郁之色替代。

看來是真出事了！

陸平走上前“呵呵”笑道：“不想你今日還記得是我返回的日子，時間掐得這么準？”

胡麗麗臉色一楞，可隨即便會意過來，不管出了什么事，現在匆匆離去，總要給人留下懷疑，自己本就是真靈派弟子，躲能躲到哪里去，難道還能叛門不成，若是心安理得的留在天靈山，反而不惹人注目。

胡麗麗當下勉強一笑，道：“先前指揮著紫晶蜂在這天靈山各家的靈草園里打秋風，卻是差一點忘了今日你要返回天靈山。”

二人說說笑笑，向著天靈山上陸平所在的洞府當中走去，卻沒有注意到在傳送陣前的天靈殿當中走出一個人，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可隨即又搖了搖頭，繼續躲在了天靈山的門后，而陸平先前在見得胡麗麗臉色有異之時，曾經用神念橫掃了傳送陣的四周，卻是并未發現近在咫尺的天靈山當中居然隱藏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