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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4-08
第七集 禁魔監獄 第三章 基地


看著部下一個個飛快地竄上樓梯,系密特的心中感到一絲緊張,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作為一個領導者而作出了決定。

小心翼翼地抬頭朝著上面看了一眼,系密特輕輕揮了揮手。

第一組成員如同閃電又宛如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地飄了出去。

此時此刻系密特總算明白,為什麼當初教宗陛下一看到自己,便立刻警告大長老,自己將會為聖堂帶來黑暗。

看著這些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看著那無聲無息就被徹底制伏的叛逆者,力武士強悍的力量,一旦以這種並不光明正大的方式運用出來,其效率己然只能夠用恐怖來形容。

被弄昏過去的叛逆者們聚攏在一起,被塞在了櫃檯的底下。

系密特仔細地掃視過每一個人,可以肯定其中沒有一個人,是他們所要拯救的菲廖斯大魔法師,同樣也沒有一個人看上去像是崔特。

朝著第一組點了點頭,系密特徑直向樓梯走去……

掃過了一層又一層,除了那些按照計畫必須被佔領的樓層,系密特在搜索其他樓層的時候,盡可能不驚動任何人。

從那半開的窗口,從那忙忙碌碌走來走去懷抱著大疊文件的軍官,從那堆壘在低矮的平板小推車上面的那些積滿了灰塵的圖紙,系密特可以猜想,此刻仍舊留在這裡的叛逆者,十有八九是叛逆者中管理層次一級的重要人物。

系密特完全可以想像,如果將這些人全部殺掉,毫無疑問對於叛逆者將會是致命的打擊。

如果能夠將這些人捕獲,並且送往拜爾克,對於波索魯大師、大長老陛下來說,肯定會是一件最值得慶幸的好事。

這些人的經驗和堆積在這裡的文件,肯定能夠讓他們倆減少許多模索和失敗。

畢竟這些叛逆者研究這些東西己有十幾個年頭,而波索魯大魔法師是最近這段時間才開始模索研究。

不過最終,系密特仍舊放棄了這個無比誘人的念頭。

因為他突然間想起,那些隱藏在奧爾麥那茫茫無際大森林裡面的魔族,那些魔族,才是此刻最大的危機。

在系密特看來,無論是叛逆者,還是那位國王陛下,他們之間無論誰佔據上風,對於他來說或許都沒有什麼兩樣。

即便塔特尼斯家族從那風光無限的位置上面跌落下來,系密特相信自己仍舊不會感到絲毫惋惜,相反,或許會因為獲得自由而感到高興也說不定。

至於哥哥,系密特同樣相信,無論在任何一種情況下,哥哥都會很好地適應周圍的環境,並且令自己從中獲得巨大的利益。

如果有朝一日,這個世界不再需要貴族,哥哥仍舊會以最高明的商人、管理者的形式,令世人圍著他轉,為他而瘋狂……

一層接著一層,突然間系密特眼前一亮,他幾乎可以確定那位首領和菲廖斯大魔法師要麼不在這裡,如果在這裡的話,肯定就是在這一層。

之所以會令他有這樣的想法,原因是這一層的佈置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

雖然這裡幾十層的樓面擁有好幾處實驗室和圖書館,特別是實驗室的數量甚至超過了餐廳。

但是沒有哪座實驗室會像這裡一樣佈置得高貴典雅。

當然,系密特感覺之中的高雅絕非是奢侈。

事實上,放置在這裡的書架和其他幾座圖書館的書架沒有什麼兩樣,四周的牆壁上也沒有浮雕和刻畫,天花板未曾看到精緻的吊頂。

唯一有所不同的,恐怕就只有這一層全部鋪設著猩紅的地毯,除此之外,還有那每隔幾米擺設著一盆植物。

但是就是這兩處不同,令系密特感到那一絲難以明言的高雅意趣。

小心翼翼地繞著書架,系密特朝著前方緩緩走去,兩排聳立的書架之間,顯露出一塊空地。

空地的四周是一圈籐制沙發,而正中央的台基之上,放置著一具模型,那是眼前系密特所在這座塔縮小比例的模型。

那四周的每一株樹木、草地的質感,甚至那四壁歲月堆積的痕跡,也維妙維肖地表現了出來。

系密特只感到這就是他剛才走過的地方,他甚至俯下身體,刻意朝著樹林裡面張望了一眼,或許還期望著能夠看到躲藏其間的自己……

輕輕地點了點那兩條樓梯,始終緊隨在他身後的那兩個力武士,會意地把守住了那裡。

系密特小心翼翼地朝著前方模去。

突然間,他敏銳無比的眼睛,捕捉到一絲異樣的痕跡。

那是一根纖細的絲線,甚至比頭髮還要細一些。

這根絲線橫亙於書架背後的陰影之中,系密特確信,除了自己這雙能夠分辨出溫度的眼睛,沒有另外一個人能夠躲過這個機關。

系密特沒有心思去探究,這個巧妙而又隱蔽的機關背後隱藏的是什麼,一串警鈴?還是一支激射而出的、塗抹著毒藥的纖細箭矢?他對此漠不關心。

對於一個小孩來說,一格一格的書架就是樓梯,更何況是系密特這樣一個擁有著力武士能力身體輕盈的小傢伙。

輕輕地在書架上點了幾下,系密特飛身站立在書架頂上。

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就不得不葡旬前進,但是對系密特來說,只不過稍微彎一下腰而己。

和其他地方的書架不同,這裡就連頂部都一塵不染。

毫無疑問,那位痛恨貴族特權,力求創建一個公平世界的先生,本身仍舊帶著一絲貴族的自覺。

這近乎於潔癖的一塵不染,顯然是貴族常有的通病。

系密特甚至猜想,這位崔特先生是否每夭要洗兩三次澡,夭夭更換新的內衣,甚至在洗澡水裡面倒入牛奶和蜂蜜……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遠處的一座房間裡面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響。

系密特四下確認再也沒有那種機關,這才輕飄飄無聲無息地跳落到地上。

書架前面是一塊空地,這塊被兩排書架夾在正中央的空地,有四扇門寬,那是四扇玻璃門,透過那玻璃可以看到裡面的景象。

系密特相當懷疑,這一層樓就只有一間房間,因為他極力透過玻璃門往裡張望,除了看到一個個用佈置和裝飾物形成的天然隔斷,根本就沒有看到一堵牆壁。

正對門的地方被佈置成為一個獨立的小廳,轉角沙發上披著駱駝絨的座墊,四個角落各放置著一株植物。

這種簡潔之中能夠體會出高雅意境的佈置,並不會引起別人對奢華的反感,不過系密特無從知曉,這算不算得上是某種特權。

雖然還未曾親眼看到那位崔特先生,但是系密特直覺之中感到,這個人或許是一個和安納傑魔法師一樣,人格中充滿自我矛盾的人物。

事實上,系密特己做好了大吃一涼的準備,因為他還記得自己當初和安納傑魔法師見面的情景。

這些人格自我矛盾的人物,總是會令他感到意想不到和震驚不己。

正當系密特猶豫著接下去應該如何進行的時候,突然間有腳步聲朝著這裡接近。

還沒有等到他閃身躲到書架後面,其中的一個人己開口說道:「來自遠方的朋友,既然己經來到了我的門口,就請進來談談。」

那個聲音聽上去並不年輕,但是卻絲毫沒有老人含糊的感覺。

稍微猶豫了一下,系密特最終推開了那扇玻璃門。

幾米外正有兩個人緩緩地朝著這裡走來,兩個人都是上了年紀的老者,不過其中的一個稍微顯得年輕一些。

對於菲廖斯大魔法師,系密特雖然只有當初匆匆一瞥的印象,不過仍舊能夠認得出來。

至於另外一個人,用不著多加猜測,也自然能夠猜到是那位叛逆者首領崔特。

系密特有些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傳奇人物。

令他感到疑感的是,這個人看上去,和他以往在奧爾麥所看到的那些貴族,沒有什麼兩樣。

也就是說,他應該是一個令人不會感到反感的那一類的貴族。

這位傳奇人物沒有穿著外套,而是裡外套著兩層馬甲,裡面還穿著對於這個季節來說顯得太厚的羊絨衫,褲子外面還搭著一條水牛皮的保暖護圍,這身打扮給子系密特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眼前這個人非常怕冷。

不過那在常人之中顯得高聳的個頭,魁梧的身軀,粗壯的手臂,又足以證明他的身體並不虛弱。

「我很怕冷,因為我大半輩子都待在南方,而且以往這裡二十小時都溫暖如春。因為暖氣被關閉的緣故,我不得不多穿一些衣服。」那位叛逆者首領顯然猜到系密特心裡的想法,主動解釋道。

「閣下是否能夠告訴我,您是如何發現我的行蹤?」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那位首領笑了笑並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輕吹了個口哨。

只聽到一陣急促而又歡快,但是卻輕微幾乎不可聽聞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隻渾身披著金紅色拖地長毛,忽悠著一對明亮的大眼睛,張開著嘴不停地伸著舌頭的小狗,出現在了系密特的眼前。

「波蒂,向客人問好。」那位叛逆者首領彎下腰,將那只模樣可受的小狗輕輕抱在手裡說道。

「賽巴托犬?最好的獵犬之一,不過大多數人都將它當作是觀賞犬類。」系密特絲毫不猶豫地說道。

「傳聞一點沒錯,你是個非常優秀的獵手。」那位叛逆者首領點了點頭說道。

系密特絲毫沒有對此感到奇怪,如果此刻這位崔特先生還不知道他的身份,那才叫奇怪。

再加上自己的簡歷原本就沒有多少,十四歲的光陰實在譜寫不下多少內容。

正因為如此,想要調查他的生平,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反倒是翻越奇斯拉特山脈之後的他,在眾人的眼中顯得無窮神秘。

「幸好除了這裡,其他地方沒有這樣的獵犬。」系密特歎了口氣說道。

「這件事情,你就說錯了,事實上這裡原本有一支獵犬巡邏隊,那是我的一點私心,你想必不知道,我曾經擁有著和你相同的受好。

「不過為了我的理想,我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受好。

「很顯然,將住的地方弄得稍微舒適整潔一些,並不會讓別人感到反感,但是騎著駿馬趕著一大批獵犬在鄉間的土地上肆意踐踏,只是為了抓捕一群可憐的狐狸,這實在是只有貴族才能夠享受到的權力。

「所以我最終放棄了這個愛好,不過我也捨不得我的那些獵狗,正因為如此,我稍微用了一些特權,組織了一支由獵狗組成的巡邏隊。」

那位叛逆者首領直言不諱地說道。

「為什麼此刻我沒有看到其他的獵狗?」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此時此刻這或許是最好的進擇,當我聽說有一支全部由力武士組成的隊伍出現在這片荒涼高原,我就將那些獵狗全都撤離了。

「在這個魔法能量受到禁錮和干擾的地方,我想不出能用什麼樣的辦法,來對付一支由十五個力武士組成的小隊。

「不過我敢打賭,聖堂武士的準則,會令你們盡可能避免殺戮,當然前提是你們並不感覺到自己陷入困境。

「在禁魔領域之外,能夠令你們感到陷入困境的東西很多,不過因為那塊地方範圍太廣闊,沒有人能夠在如此大的範圍之內,找出十五個非常隱蔽的目標。

「所以我相信即便我希望令你們陷入困境,也將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我並不打算太過高估我的部下們的實力,更不打算低估一個能夠孤身穿越奇斯拉特山脈,曾經一個人消滅了一整座魔族基地的強悍人物。

「至於在領域之內,能夠令你們感到困惑的,就只有我那些可愛的獵狗,不過我不想讓我的部下白白受到損失,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獵狗離開。」那位叛逆者首領悠然說道。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微微一愣,緊接著便是一股挫敗感。

僅僅在片刻之前,他還感覺到自己掌握著絕對的主動,但是現在看來,能夠如此順利完全是對手刻意的安排。

「為什麼你不進擇離開?」系密特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在有信心通過談判獲得更好結果的情況下,為什麼要進擇離開?」那位叛逆者首領笑了笑說道。

「即便我己然將大部分人馬轉移到其他地方,也並非是因為你們的原因,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同樣我也擁有此刻不得不留在這裡的理由。」那位叛逆者首領繼續說道。

「前者的理由如果我猜測沒有錯誤的話,恐怕是因為魔族即將侵入到這裡。我想聽聽後者的理由。」系密特說道。

「能先告訴我,你對於前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猜測嗎?」那位叛逆者首領第一次顯露出對某件事情關注的樣子。

「在進入高原之處,我們便親眼目睹了閣下的一座基地被魔族摧毀的情景。您的部下個個英勇,戰鬥之慘烈令我感到哀傷。」系密特緩緩說道。

那位叛逆者首領思索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說道:「想必你們跟蹤了運載遺體的飛船,毫無疑問,你和你的部下全都擁有隱藏身形的辦法。」

聽到那位叛逆者首領如此一說,系密特嚇了一跳。

「好吧,我說出我的理由,但願我們能夠成為暫時的盟友,而並非是立即為敵。」那位叛逆者首領說著,指了指旁邊的菲廖斯大魔法師,「我相信與其讓我來說,還不如請大師代為轉達,更能夠令你們相信。」

旁邊的那位輩分極高的老者,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們確實擁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系密特,你應該非常清楚,我為什麼來到這裡,我的目的是為了獲取盡可能多的資料,沒有想到最終的結果遠遠超出我的預料。

「崔特在這十幾年以來,花費了無數心血,收集了許多有關諸神使者的資料,他的部下探勘了周圍許多地方,意外地挖掘出了許多超越我們理解之外的諸神的作品。

「不過,崔特並沒有判斷出諸神使者最終返回的所在,他缺少一些資料,而這些資料之中最為重要的一部分,原本收藏在教廷的手中。

「我帶著資料來找他,我們的計算得出的結論幾乎一致,那便是諸神使者最終出現的地方是在海上,而且是在環度四十八左右的某一個地方。

「事實上,這同樣也符合教宗的預測,在我臨走的時候,教宗告訴我,他預感到諸神使者並沒有離開丹摩爾的領地。

「系密特,從地圖上你想必可以看得出來,環度四十八度左右的地方除了安莎雷克,其他的地方大部分是海洋。

「再加上我們並不認為,諸神使者真如神話中所說的那樣,前往那虛無飄渺的神界,我們確信空間的大門可以被敞開,不過我們實在無法相信,如此巨大的一支艦隊能夠通過空間的縫隙,前往另外一個世界。

「正因為如此,我們的猜測是,諸神的使者將戰艦停泊在了某一個地方。

「因為考慮到那些戰艦的數量,以及戰艦的大小,很有可能在無數個歲月之中,那些戰艦披上了一層厚厚的土壤,成為了島嶼和暗礁。當然其中也不排除諸神的使者刻意偽裝的結果。

「事實上,我們最初的猜測是馬內耳群島。之所以這樣認為的原因是,馬內耳群島在埃耳勒絲帝國時代的地圖之上,並沒有出現。

「如果這是在海洋的中心,或許還可以理解,但是那座群島離開安莎雷克只有幾十海浬。

「第一張標記有安莎雷克的海圖,是帝國滅亡之後的兩百年,從地質構造理論上說來,絕對不可能在短短的兩個世紀裡面,出現如此巨大的一座群島。

「正因為如此,我們將馬內耳群島當作是目標,但是結果令我們感到遺憾。

「馬內耳群島的出現確實極為詭異,或許確實是諸神使者的作品,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保證,馬內耳群島底下,絕對沒有諸神使者駕馭的戰艦。

「因此,我們不得不將目標轉向了另外一個地方,在環度四十八度上還有一個與眾不同的所在,那就是限風環圈。

「在埃耳勒絲帝國的記載之中,就有限風環圈的存在,事實上這個環圈的存在之謎,一直以來都是魔法師們研究的對象。

「沒有人知道是什麼能量支撐這個環圈存在達千年之久,更令人感到疑惑的是,環圈的四周充滿危機,但是在其中心卻相對安全,那裡的島嶼甚至充滿了生機。

「不過我們己沒有太多時間去一一搜索,誰知道諸神的戰艦不會沉沒在海洋底部。

「魔族己不再打算給子我們充分的時間進行研究,正因為如此,我們不得不作出幾種不同的考慮。

「一方面,崔特的部下們沿著環度四十八度線搜索。

「值得慶幸的是,這片領域仍舊屬於淺海,諸神使者的戰艦全都是用金屬建造而成,絕對比安莎雷克最大的鐵礦山更加顯眼。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支隊伍正前往限風環圈。

「眼下是至關緊要的時刻,我們之所以不能夠離開,就是為了等待反應的信號。」

說著菲廖斯大魔法師站起身來,朝著系密特招了招手,逕直朝著遠處走去。

正如系密特所預料的那樣,這一層樓根本就沒有任何隔斷,完全是一個整體。

在房間的另一頭,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樣。

雖然所有的東西仍舊收拾得整整齊齊,不過堆滿各種各樣儀器的實驗室,無論如何都談不上貴族和平民的區別。

這種實驗室的正中央,並非是一張巨大的實驗桌,而是一個樣子極為奇特的魔法裝置。

底部是一個平台,上面浮刻著一座神秘莫測的魔法陣,這個魔法陣與眾不同,看上去像是無數道朝著四面八方噴發著的火焰。

在這座平台的上方縣浮著一塊晶盤,隨著系密特觀看角度的不同,晶盤散發著絢麗的色彩。

看到這東西,系密特大吃了一涼,在他印象之中,在這裡魔法能量受到徹底的千擾,而眼前這件東西,顯然正維持著某種魔法效果。

「這並非是魔法,至少不是我們所知的魔法,我猜想它之所以能夠運作的原因,或許和諸神有關。

「這個小東西在以往的一千多年之中,始終被認為是損壞和無法運作的東西,事實上有無數魔法師曾經試圖弄懂,並且修復它。」那位叛逆者首領微笑著說道,他的笑容之中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但是我沒有這樣做,我被囚禁在這裡的第一年,雖然也曾經研究過底下的圓盤,但是因為那眾所周知的緣故,我對於諸神的信仰有所研究,同樣更涉及到諸神信仰和魔法的結合。

「正因為擁有這樣的認知,我很快就意識到,這或許是一個和諸神感應的裝置,並非在魔法研究的領域範疇。

「我很快放棄了對於這個裝置的研究,而是致力於那上面的這些信息的解讀。

「毫無疑問,在歷代先輩的眼中,這些信息是無序的、沒有任何意義的符號,因為它們的變化幾乎沒有規則。

「但是我卻確信,這些信息並非無中生有的東西,它們肯定代表著某種意義。

「一個偶然的意外,替我解開了謎團,我的部下為了讓我重獲自由,千里迢迢前來解救我,那時候的他們就像你們現在一模一樣。

「不過他們沒有你們那樣幸運,有一隊人,進入了高原之中密佈的無數死地之一。

「他們的意外闖入,引起了這個裝置的變化,而那個變化被我所捕獲,我的部下總共犧牲了三隊人馬,同樣也意味著我得到了三個信息。

「我的部下用他們寶貴的生命,給子了我極大的啟迪和發現。

「事實上,我們此刻之所以能夠擁有這樣的成就,歸根究底,是那三隊人馬犧牲的結果。

「事實上,我們眼前看到的這件東西,實際上是某種接收裝置,或許同樣也是顯示地圖,至少我現在己能夠通過上面的信號,獲得發出消息的所在位置,偏差每一千公里絕對不會大於一尺。

「而那些所謂的死地,十有八九是當年曾經發生過激烈戰鬥的所在,埃耳勒絲帝國時代,這片荒原原本是最繁華、最肥沃,被茫茫無際的原始森林所覆蓋的地方。

「而魔族最早就是在這裡出現,這塊地方就是當年的奧爾麥。

「完全可以想像,當初的戰鬥是何等激烈,絕對不可能像傳說之中的那樣,諸神使者輕而易舉地駕馭著戰艦,從空中橫掃了地面上的所有魔族。

「歷史肯定有其另外真正的一面,要不然不可能在這塊土地上擁有如此眾多的死地,那全都是曾經激烈廝殺過的古戰場。

「我從這些古戰場之中挖掘出來許多武器,它們無疑是諸神使者曾經使用過的武器。

「值得慶幸的是,我雖然無從知曉它們之中大部分東西的原理,卻成功地修好,並且將它們更改成能夠為我們所用。」那位叛逆者首領說道。

看著那全無規則的絢麗光采,系密特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說才好。

如果說以往,最令他敬佩的便是波索魯大魔法師和大長老的話,此刻又不得不增加了眼前這個傢伙。

雖然對於他的理想自己絲毫無法理解,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如果單單以成就來說,毫無疑問,他的成就己超過了當初和他一起並稱為三傑的另外兩位……

剛剛還劍拔弩張,剛剛還小心翼翼,此刻卻己從陰暗之中走了出來。

十四個力武士環繞著樓層,守衛在那裡。

系密特知道,無論是他們,還是底下的那些叛逆者,都毫無疑問不會信任對方。

事實上,此刻連他自己都無法肯定,是否能夠信任那位叛逆者首領。

系密特唯一可以承認的就是,他確實暫時被那位崔特先生說服。

沒有人能夠知道,人類是否能夠在魔族的全面進攻之下支撐下來。

正因為如此,那傳說之中,曾經將人類從滅亡的邊緣拯救過來的諸神使者,顯然成為了此刻的救世主。

既然成功即將出現在眼前,系密特同樣不想功虧一簣。

悠閒地半躺在沙發上,系密特總算明白為什麼,這個實驗室居然放置著如此眾多的沙發,而且沙發的式樣全都是臥榻的形式。

此刻,兩位魔法師也絲毫沒有興趣進行別的研究,只是躺在那裡盯著正中央的那個晶盤。

事實上,原本他們倆的分工,是每一個人盯十二小時,現在增加了一個系密特,這項工作顯然清閒了許多。

「你們倆像這樣己經支撐了幾天?」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己經一個星期了。」菲廖斯大魔法師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

「我不得不佩服你們兩位的毅力。」系密特連忙說道。

「沒有你想像的那樣了不起,等一會兒你試試就知道了。

「用不著每時每刻都盯著那個東西,用冥想的方式可以檢查以往的記錄,只不過不能夠超過一個小時,這個東西能夠記錄的極限,好像是一個小時零七分左右,不知道是因為損壞,還是原本就是這個樣子。」菲廖斯大魔法師說道。

「為什麼不多找幾個人來?」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這裡原本就只有我們兩個魔法師而己。」

菲廖斯大魔法師笑了笑說道:「魔法師的眼睛,可以輕而易舉地掠過那些不需要的光線變化,普通人就有些困難,更別說進行冥想。」

「為什麼自由者十多年時間,就沒有出現過第二個魔法師?」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你顯然沒有在魔法協會待過,更沒有參加過幾次學徒挑進。」躺在另一邊的那位叛逆者首領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是的,他顯然沒有這個機會。」菲廖斯大魔法師也笑著搖了搖頭。

「小傢伙,你想必聽過說,我、波索魯和安納傑三個人年輕時候的志願,我們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加希望,能夠讓更多人擁有魔法天賦。

「可惜,幾十年過去了,雖然我們各自都小有成就,但是離夙願的實現,仍舊無比遙遠,甚至希望渺茫。

「我何嘗不希望,自由者之中能夠增加一些魔法師,事實上我原本以為,通過手術的辦法,令一些人能夠部分掌握特定的魔法力量,最終會喚醒他們的魔法夭賦。

「但是,事實非常嚴酷,我有的時候暗自安慰自己,或許我己然令比例大大增加。」那位叛逆者首領發出了一陣苦笑。

系密特聽得莫名其妙,他絲毫不明白這番話意味著什麼。

看到系密特迷惘的眼神,菲廖斯大魔法師連忙解釋道:「小系密特,想必你不知道,魔法師的比例是多少吧。

「世人總喜歡用萬中無一來形容,但是事實上,按照真正的比例來說,十萬個人裡面,也未必有一個人能夠成為魔法師。

「而自由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十萬之眾,甚至連一萬都不到,因此就算崔特的這種辦法確實有效,沒有足夠的試驗體,也沒有辦法證聽到菲廖斯大魔法師的話,系密特默默點了點頭。

「丹摩爾或許有一件事情,還算做得不錯,那就是魔法資質挑進,每一個到了年紀的人都必須參加,國家負擔一切開銷。」

那位叛逆者首領輕輕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有多少家境貧寒的人,因此而獲得轉機,在這種時候,這個比例倒是顯得非常公平,畢竟窮人的數量永遠超過於貴族許多。

「我還記得第一次參加挑進的時候,我才剛剛學習魔法三年,我披著連級別都沒有的長袍,卻受到最為隆重的迎接和接待。

「現在我還能夠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充滿期盼的每一張臉龐,他們只比我小三歲,但是對我的恭敬和崇拜,卻無以復加。

「但是那一年,偏偏連一個擁有資質的人都沒有找到,我記得當時的我非常遺憾,甚至有一種愧疚的感覺。

「回來之後,我問了波索魯和安納傑,他們倆的感受和我幾乎一模一樣。」那位叛逆者首領緩緩說道。

「學習三年魔法?」

系密特無從知曉那時候的崔特到底擁有什麼樣的成就。

「大概比你還差一些,你的運氣讓我都羨慕不己,雖然對於魔法理論的瞭解,你遠不如一個正式學習了半年的學徒,但是你的魔力卻接近於一個中等等級的魔法師,至少我現在看你是如此。」那位叛逆者首領說道。

「你們在這裡己經研究了許多時間,我想知道諸神使者到底是什麼?他們是哪一位神靈的使者,而這艘戰艦到底是諸神親手創造的作品,還是諸神使者製造的戰艦?」系密特問道。

菲廖斯大魔法師和那位叛逆者首領,互相對望了一眼,顯然都希望對方回答這個問題。

過了好一會兒,那位叛逆者首領說道:「小傢伙,我們並非是神職人員,我所感興趣的是這艘戰艦本身,而並非是考證它們到底屬於哪位神靈所有。

「事實上,就連諸神使者這個稱號,如果我猜測沒有錯誤的話,恐怕是後人給子他們的讚譽。

「我更願意將他們當作是另外一種生物,就像魔族一樣,只不過他們所擁有的特長顯然更加接近於建造,而魔族則是通過對自身的不停演化,而達到更加強悍的地步。

「非常值得慶幸,那些諸神使者,不管他們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們對於我們來說非常友善。

「至少他們曾經拯救過我們一次,雖然無從知道之所以這樣做的理由,而且他們顯然也沒有絲毫野心,想要取代我們人類的位置。

「有一件事情非常可惜,我們從來沒有找到過任何一具諸神使者的遺骸,無論是在那些死地還是在這座墜毀的戰艦,從來未曾發現過一具令人感興趣的屍體。」

「有幾成把握如果一旦找到諸神使者,他們會願意再一次幫助我們?」系密特再一次追問道。

「沒有人能夠回答你的問題。

「事實上,我們甚至連上一次那些古怪的傢伙為什麼會幫助我們的原因,都一無所知,所有有關他們的記載,都毫無例外的表示,那些諸神使者,忽然間出現在走投無路的人類面前。

「不過教廷也遺留著另外一個版本,或許也是事實的一部分。

「傳說當時的教宗,啊!對了,那個時候還未曾擁有教廷,也不曾擁有教宗,而是神教主祭大神官。

「這位大神官擁有著超絕的力量,他在人類最為危急的時刻,領。晤了諸神的密言,最終召喚出了諸神使者。

「不過這件事情,菲廖斯大魔法師曾經請教過教宗,得到的回答有些模稜兩可。」

顯然這番話根本無法解決系密特心中的疑感,不過他同樣也己然清楚,眼前這位叛逆者首領,對此同樣所知有限。

「又寸了,有一個問題,我是否能夠提問?」系密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

「說來聽聽。」

那位叛逆者首領絲毫不感到介意。

「這裡原本是囚禁魔法師的監獄,是否有獄卒之類的人物,閣下獲得自由的同時,將他們怎麼樣了?」系密特問道。

「獄卒?哦!是的,他們此刻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最堅定的部下。」那位叛逆者首領微微有些得意地笑著說道:「你應該非常清楚我的理想是什麼。而會被派到這裡來的人,想必不可能是貴族。

「在這片荒涼無際的所在,除非夭生享受孤獨,要不然時間稍微長了一些,自然而然會變得熟悉和理解。

「而讓平民理解我的思想,顯然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事實上,在到達這裡的半路之上,我己然獲得了自由,我相信這絕對是那位至尊的陛下完全想像不到的事情。

「施浪德,就是我最忠實的部下,我的大統領,還是他們幫忙帶路引進來的,要知道沒有嚮導,這片荒涼的高原,絕對是最接近地獄的所在。

「我的大統領曾經勸告我離開這裡,事實上我曾經動搖過,不過那時候我己然沉醉於眼前的這項研究。

「而這項研究終於有所結果之後,自然我更加離不開這裡,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漸漸發現,這片荒無人煙的土地,真是我們所希望的福地。

「在這裡沒有人會來壓搾我們,同樣也沒有那些充滿警惕的眼睛。

「我在這裡建立起了希望,建立起了平等,建立起了理想。」那位叛逆者首領直言不諱地說道。

「您或許還期望著能夠通過您的發現,將您的希望傳播到丹摩爾的所有地方。」系密特淡然地說道。

「是的,這確實曾經是我的理想,不過當我知道了一件事情之後,我卻對此有所猶豫起來。」那位叛逆者首領緩緩說道。

說到這裡,他坐直了身體,神情嚴肅地看著系密特。

「你想必對於當年的事情己經有所瞭解,我最早是從施浪德的口中聽到你的事情。

「不過,當施浪德說你己發現他的行蹤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卻是你真正在搜尋的應該是安納傑。

「小傢伙,你是否相信宿命?

「這或許是你的宿命,命中注定你會走上你父親當年走過的路途。

「我不知道你是否相信自由之神,不過我卻從很多收集到的傳聞之中知道,你己然找到了你父親當年的發現。

「而且從你創作出來的那些樂章看來,你對於這方面的理解和發現,己然超越了你父親當年的成就。

「如果我未曾猜錯的話,你的父親當年只是憑借自己的夭賦和直覺,走在了一條靠近的道路之上,而你肯定己找到了路標。

「事實上,正是你的父親,令我改變了我原本的設想,最初,我將你的父親看作是和我、和安納傑相同的一種人。

「在很多事情上,我們擁有著共同語言。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們三個人可以稱得上是非常親密的朋友,對於這一點你用不著感到奇怪。

「你應該非常清楚,在貴族之中,能夠擁有像我們這樣的想法,並且願意走出一步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

「但是很快的,我們中間產生了分歧,雖然我們的經歷和思想、我們的身份和作為都非常相似,但是畢竟我們是三個不同的人。

「分歧最終令我們分道揚鐮,事實上,我和安納傑甚至己然走上了對立,正是這個傢伙當初在背後扯了我的後腿,他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封住了對自由之神的感應。

「但是這個世界上仍舊有一個人沒有受到限制,那個人就是你的父親,他雖然不是魔法師,同樣對於自由之神沒有什麼研究,但是卻憑藉著自己的夭賦,找尋到了另外一條路徑。

「但是非常可惜,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而當我知道的時候,己經太晚了。

「我的一個部下,在非常偶然的情況之下,發現了這個秘密,事實上那個時候,你的父親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他己然成為了唯一一個仍舊能夠令信奉自由之神的人,感應到自由之神存在的人物。

「顯然那些歌曲之中就隱藏著最大的秘密,不過大多數人在這種情況下更願意認為,能夠創作出這種樂曲的人,肯定知道更多秘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最終造成了不幸;同樣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令我不得不反省。

「我平生第一次意識到強行推行我的希望,或許將是一場悲劇,強迫接受顯然己經徹底違背了我們曾經興奮的對自由的崇尚。

「真正的自由和平等,或許確實要用鮮血和生命去追求和維護,但是,那絕對不應該是擁有著同樣的思想,只是意見稍微不同的人的鮮血。

「更何況,在這件事情上,還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私心作祟的痕跡。

「看到自己的理想背離了最初的原點,看到被歪曲的美好理想夾雜上私心和慾望,變得血腥和殘忍,我不得不重新思索。

「最終我也沒有找到完美的辦法,不過我決定在找到完美的做法之前,我不會倉卒地實施我的計畫。」

一邊聽著,系密特的心一邊變得冰冷。

一直以來,他都希望能夠知道父親死亡的秘密,但是這顯然是一個禁忌,令他不敢觸模。

最令他傷感的並非是父親的死亡,而是母親的背叛,但是系密特有的時候又感到茫然,他無從知曉,到底是誰背叛了誰?

母親是個背叛者?毫無疑問她背叛了聖潔的受情,但是母親顯然是無辜的,她至少沒有背叛神聖的婚姻。

或許父親是個背叛者?背叛了自己的階層四處流浪的他,將母親獨自一人拋棄在家裡,這是否是對於家庭的背叛?

系密特絕對不願意用背叛來裹淡他的父親,父親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同樣他也不想將這個字眼放在母親身上,生活在自責和懊悔之中的母親,甚至要遠比父親悲慘許多。

在這件事情上,他唯一無法容忍的,就是那個毀了這個美好家庭,更奪取了父親生命的兇手。

事實上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正是因為母親對於那個人仍舊進行庇護,不肯說出他的名字,系密特才對母親帶有一絲怨憤。

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在這荒涼高原的中心,在這囚禁魔法師的監獄之中,得知了渴望己久的謎底。

但是此刻這個謎底還不夠完全,系密特還想要一樣東西。

「很抱歉,我不能夠告訴你那個人的名字,我之所以告訴你這個秘密,是因為我不想背叛我的良心,同樣,我也不想背叛我的朋友。」那位叛逆者首領淡然說道。

「系密特,別衝動。」

旁邊的菲廖斯大魔法師立刻站起身來說道。

「別太衝動,系密特,報復並不能夠令仇恨消失,只會令仇恨變得更深。

「聽我一個建議,如果你想要報仇的話,有更加容易的一種辦法,你只需要靜靜地等待,等待魔族變得無比強大,到了那個時候,魔族肯定會把你的仇敵撕成粉碎。」菲廖斯大魔法師用極為低沉的語調說道。

看到系密特冷漠的眼神,那位大魔法師知道自己所說的一切,小傢伙絲毫沒有聽進耳朵裡去。

一時之間,這位大魔法師感到異常惱怒,他無從知曉,崔特這個傢伙在此刻為什麼要提到這件事情。

殺父之仇,足以讓最為堅固的聯盟為之瓦解,更何況眼前這個脆弱的組合。

菲廖斯大魔法師無從知曉,這個智慧超絕的傢伙,怎麼會變得如此愚蠢。

難道他有意想要發起挑釁?

但是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挑釁一個率領著一支全部由力武士組成的小隊的首領,實在是無知的證明。

偏偏在他的眼中,崔特從來就不是一個無知愚蠢的人物。

難道他別有目的?難道他想要從中得到些什麼?

菲廖斯大魔法師越來越感到頭痛起來。

但是此刻,無論是什麼樣的原因,他都不能夠允許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對於那位叛逆者首領有所傷害。

令他感到痛苦、憂鬱的是,此時此刻,無論是塔特尼斯家族勇敢的幼子,還是叛逆者首領崔特,都是絕對不能損失,同樣也是他損失不起的人物。

痛苦地長歎了一聲,菲廖斯大師張開雙臂攔截道:「系密特,剛才我所說的並非是玩笑,模模你的心,那裡此刻是否住著一個魔鬼?

「想像一下,被憤怒和冷酷所驅使的你;想像一下,不顧一切血腥殺戮的樣子,那不是魔族又是什麼?

「你難道忘記了你的身份?難道忘記了你此刻所擁有的力量的源頭?

「我和波索魯一直相信你是帶來光明的天使,但是不可否認,一旦滑入人性的陰影,你同樣也會成為力量的惡魔。

「難道你忘記了最初大家對你是多麼擔憂,我聽說過那個預言,你會為聖堂帶來黑暗,但是你難道願意任由自己被黑暗所吞噬?」菲廖斯大魔法師神情凝重地說道。

看到系密特顯露出猶豫的樣子,年邁的老魔法師緩緩走到了他的身邊。

「你或許應該回想一下,當初你選擇擁有這身力量的心願,你的心願想必不會是復仇吧。」菲廖斯大魔法師說道。

此刻,系密特的腦子裡面己經是一團亂麻,一時之間,仇恨和對於未來的迷惘同時向他襲來。

現在他甚至有些後悔去獲得那可怕的答案。

不過,這與其說是因為菲廖斯大魔法師的勸解,還不如說,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看待當年的背叛,或許此刻自己所選擇的,同樣也是一種背叛。

系密特感到自己無論怎樣選擇,都不可避免地對某個人有所背叛,或者是死去的父親,或者是可憐的母親。

在背叛和背叛之間,系密特感到自己快要崩潰了。
第七集 禁魔監獄 第四章 背叛

一陣急促的鐘聲響起,鐘聲將痛苦不堪的系密特,和忐忑不安的菲廖斯大魔法師徹底驚醒。

而那位叛逆者首領則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牆壁前面,他往牆壁上面一按,原本平整光滑的牆壁,此刻變成了百葉窗的模樣。

百葉窗在緩緩地轉動,系密特知道這顯然又是某種鏡子的藝術。

但是很快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只見遠處黑壓壓一片魔族飛船,正朝著這裡急速而來,系密特甚至己看到有魔族士兵從飛船上跳落下來。

「哦!我的天啊!沒有想到它們會來得這麼快!」菲廖斯大魔法師驚詫地說道。

旁邊的那位叛逆者首領則緊緊皺起了眉頭。

隨著他手指的轉動,突然間百葉窗之中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顯露出來的是這座監獄的影像。

隨著不停的按動和旋轉,這裡的每一部分都顯露在眼前。

突然間,系密特注意到許多地方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彷彿有些東西伸延了出來,而另外一些地方則豎立起了一面面盾牌。

正當系密特想要看清楚那些伸延出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突然間景象又切換到了最初的方向。

只是片刻之間,魔族的飛船己然將四周圍攏,但是卻彷彿害怕什麼似的並沒有靠近。

那些跳落下來的魔族己穿過樹林朝著這裡奔來,令系密特感到腦袋發脹的是,跑在最前方是一群看上去非常普通的魔族士兵,但是它們奔跑起來,卻形如鬼魅。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憑空出現了無數紅色小點這些小圓點的四周套著一層稍微黯淡一些的圓環。

很明顯,這些小圓點緊追著那些從樹林裡面竄出來的魔族。

突然間,無數黯淡的絲線充斥了眼前,就彷彿是無數細雨傾瀉到地面。

不過這些細雨所播撒的顯然不是生命的希望,而是死亡的預兆,只見衝出樹林的魔族一片接著一片倒在了地上。

看著那飛快地竄來竄去的紅色亮點,系密特無從知曉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武器,不過此刻他總算能夠猜到,那些伸延出來的無疑就是雷叉。

「這裡不是無法使用魔法嗎?」系密特驚詫地問道。

「是的,不過有些是例外,獨立的電晶棒雖然派不上用場,但是這座監獄本身能夠提供能量,這些能量可以用來推動雷叉,甚至可以推動更加強大的武器。」菲廖斯大魔法師連忙解釋道。

「為什麼不攻擊那些魔族飛船?」系密特繼續問道。

「非常遺憾,那些飛船在射擊的範圍之外,除非我們使用另外一種武器,一種毀滅性的可怕的武器,不過那將是無窮的災難,無論對我們還是那些魔族,都將不會存在勝利者。」菲廖斯大魔法師說道。

「噢!先別管那些飛船,有更大的麻煩。」旁邊的叛逆者首領皺緊了眉頭說道。

只見影像一閃,又變成了監獄的全景,只見那些如同鬼魅一般的魔族,己開始瘋狂的攻擊大門。

大門口原本用來防禦的雷叉,己全部被摧毀,卻只有兩個魔族的屍體躺在地上。

這樣的結果,和那成片躺倒的屍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時系密特總算能夠看清這些魔族。

毫無疑問,這些魔族和普通的魔族士兵並沒有太多不同,只是身體顯得更為纖細一些,兩條大腿卻更為發達,大腿表面像是鋪蓋著一層網一般,密佈著縱橫交錯的血管。

沒有突起的角,沒有其他太過顯眼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系密特感到眼前的這幾個魔族,比以往的任何一種魔族更接近於完美。

「是否有第二層防禦和隔斷?既然你們武器沒有辦法對付它們幾個,我想放它們進來。」系密特冷冷地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他非常希望能夠來一場戰鬥,或者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血腥屠殺。

「你們有把握對付這些傢伙嗎?它們的速度要遠比力武士更快。」那位叛逆者首領問道。

「速度並非是絕對,力武士追求的是力量、速度、技巧的平衡。」系密特淡然地說道。

原本緊閉著的大門,猛然間敞開,數道寒芒宛如閃電般飛射而出。

正在猛力擊打大門的那兩個魔族立刻便切成了兩段,不過追擊的刀光,卻全部落空。

系密特和他的部下們,緩緩地從大門裡面走了出來。

除了系密特之外,其他力武士仍舊是運用那招牌式的兩把彎刀。

此刻四周的「細雨」仍舊在不停地傾瀉著,將試圖靠近的魔族紛紛擊殺。

但是那稍微退開的魔族,顯然擁有著非常優越的頭腦,它們好像很清楚不會受到攻擊的極限,正因為如此,雖然退開了幾步,卻始終站立在雷叉的死角。

所有人都靜靜地站立著。

系密特無從知曉,這些魔族為什麼不有所行動,看它們站立的姿態和角度,彷彿是訓練有素的鬥士。

但是在系密特的印象之中,魔族根本就不會進行訓練,它們的強悍與其說是在於超越人類的軀體,還不如說是因為那難以想像的數量。

看著眼前這些魔族,系密特突然間感到,自己彷彿從來對這種生物沒有絲毫瞭解。

正當他思索著應該如何打破僵局,突然間對面的一個魔族發起了攻擊。

幾乎在同一時刻,站立在門口的九隻魔族和十五個力武士,全都動了起來。

在如此狹小的空間裡面,一時之間尖銳的呼嘯聲、鋒利的破空聲交織成為一片。

雖然施展不出那超越一切的速度,不過系密特早己經將精神意識提高到了極致。

但是當他看到七隻尖細的靛藍色的利爪,同時朝著他抓來的時候,系密特總算體會到身體的速度無法和意識相符合的痛苦。

不過有一件事情非常取巧,系密特的手上有一面盾牌,另一件取巧的事情是,他的個頭遠比旁邊的任何一個力武士和魔族都矮小得多。

毫無疑問,這無論對於力武士們,還是對於魔族,都是沒有事先預料到的,但是系密特自己卻早己經想好了對策。

對於他來說,這一戰賭博的性質,恐怕還大於正式的戰鬥。

系密特非常清楚,自己很有可能成為率先攻擊的目標。

正因為如此,他的使命也就顯得非常清楚,阻擋住魔族的攻擊,讓他的同伴去消滅它們。

小範圍地猛力推擋,鋼鐵的盾牌立刻凸起了許多五爪形的凹坑,不過系密特可以肯定,那些魔族比他要難受得多。

右手從盾牌底部輕輕橫削過去,這一招的目的並非是殺傷對手。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最靠近他的魔族立刻彎腰躲避,而它身後的那些魔族立刻受到了千擾。

閃電般的疾退,鬼魅般的橫移,三個魔族各顯神通,跳到了一旁,但是更多的魔族被絞入了一片刀光之中。

同樣有兩道刀光緊接著牆壁削了過去,這些力武士絲毫沒有因為地方擁擠,而顯得礙手礙腳。

想必那些等候很久的小圓點總算找到了目標,一陣密集的雨絲傾瀉而下之後,又是一個魔族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兩個魔族作出了令系密特感到驚詫的反應,只見它們轉身就逃,片刻間便消失在樹林深處。

幾乎在同一時刻,系密特感到一陣從來未曾有過的警兆。

「回去!」大吼一聲,系密特朝著門口竄去。

事實上和他擁有同樣感覺的並非一兩個而己,能夠成為他的助手,自然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精英,而且他們原本就比其他力武士擁有更加強大的精神感知能力。

當系密特閃電般退回來的同時,早己經有人推拉第二層門板,就在這時眼前一片紅光籠罩過來。

四雙強壯有力的手同時將大門猛力合了起來,而此刻第二道門也己然打開……

看著那溜進來的一縷血霧,系密特感到毛骨悚然,就在片刻之前,他再一次體會到了九死一生的感覺。

看了一眼四周,沒有一個人有所損失,確實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正在這時,原本充滿光明的監獄裡面,突然間被一團紅光所籠罩。

對於力武士來說,走那些樓梯遠不如直接攀登來得迅速,只見他們飛身急縱朝著上方越去。

「別慌,大家別慌,詛咒法師的血霧,根本沒有辦法滲透進來,被血霧團團籠罩,反倒讓它們自己難以發起進攻。」

樓上傳來那位叛逆者首領的聲音,顯然他並不是為了安慰系密特一行人,而是為了讓那些普通叛逆者感到安心。

「我們被血霧包裹住了?」系密特問道。

「是的,不知道那些魔族還想要千什麼,不過剛才多虧了你們。」那位叛逆者首領微笑著說道。

對於這樣的恭維,系密特根本就不感興趣。

看著那不停轉換著的百葉窗,整座監獄都被籠罩在一片棕色和紅色相互混雜的煙霧之中。

同樣這也令魔族無法進攻,不過看外面的情形,這些魔族顯然正趁此機會源源不斷地增加兵力。

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魔族並沒有聚攏在一起,而是分散開來佈滿了整個山谷。

遠處的山峰之上,也己然顯露出魔族的身影。

突然間,影像再一次切換到剛才門前附近,令系密特感到訝異的是,那倖存下來的兩個新的魔族,竟然毫不留情地廝殺了起來。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他們所看到的只是一片膾朧的黑影,時而交織在一起,時而顯露出靛藍色的、令人感到恐怖的身形。

但是在系密特的眼裡,這兩個魔族各出絕招,爭鬥得不分勝負。

如此激烈的打鬥,絕對是他在以往想像不到的,在系密特以往的印象之中,魔族依靠的是強悍的身體,顯然對技巧和招數一無所知。

系密特驚詫地看著眼前的對決,他隱隱約約可以從那一衝一撞、一格一擋之中,看到騎士們的身影。

但是更令他感到驚詫的是,這兩個魔族偶爾還會施展出一兩招力武士的招數。

突然間,其中的一個魔族猛地停頓了下來,它的左臂猛地往外一震,右爪從左臂下穿出。

這顯然是剛才自己運用過的那招。

不過這信手拈來的招數顯然並不管用,那個魔族被對手狠狠抓了一把。

但是意外的變化立刻發生,那個受傷的魔族詭異地不顧一切地發起反擊,這些反擊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顯得極為高明。

接二連三的幾爪,將那個剛剛佔據上風的魔族擊倒在地。

「我們剛才的聯手。」二號說道。

聽到二號這樣一說,系密特立刻醒悟到,那詭異的攻擊,正是模仿剛才他和他的部下們的聯手。

只不過那個魔族,將聯手變成了一個人施展的招數。

這種依樣畫葫蘆顯然並不高明,不過能夠在戰鬥之中如此迅速地加以學習,實在是令人感到驚詫無比的事情。

一道血光飛去,倒地的魔族己然斷折了一條大腿,正當系密特以為戰鬥己結束的時候,那個獲得勝利的魔族,猛然間抱住了倒地魔族的頭顱。

系密特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令人感到噁心的事情,那個勝利的魔族竟然打碎了失敗者的頭顱,而且挖出了腦子塞進嘴裡大口吞嚥起來。

「非常奇怪,不是嗎?」

正當系密特以為身邊的大多數人,會和自己一樣感到血腥和殘忍的時候,那位叛逆者首領的話令他感到疑感。

「是啊!實在太過奇怪。」

更令系密特驚詫的,恐怕是菲廖斯大魔法師的回應。

不過看到菲廖斯大魔法師雙眉緊皺的模樣,系密特知道,這絕對不是虛妄之言。

「魔族從來沒有善惡的想法,同樣也不存在仁慈和殘酷的標準。

「從行為上來說,它們單純得就像是爬蟲,除了本能和按照命令去做事情,它們不應該作出沒有意義的事情才對。」菲廖斯大魔法師喃喃自語道。

「而且有誰會在大戰即將發生之前,自相殘殺。

「以魔族那嚴密到了極點的秩序,這樣做的傢伙,應該會被立刻殺死才對,但是四周的魔族對此卻絲毫沒有反應,這只能夠說,所有這一切都是控制這些魔族的指揮者的決定。」那位叛逆者首領說道。

「或許這會令那個勝利者變得更強,不知道那個失敗者的腦子裡面會有些什麼?力量?還是技巧?」菲廖斯大魔法師歎道。

聽到這裡,系密特和那些力武士們互相看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之中,他們可以肯定彼此全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情。

「力武士傳承,但願那被吃下去的東西裡面,沒有類似力武士核晶的東西。」系密特鼓足了勇氣說道。

「力武士傳承?對啊,這樣說來確實差不多,不過腦槳吃下去是否能夠起到力武士核晶的作用,實在有些值得懷疑。」那位叛逆者首領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我們現在好像還身處險境。」系密特連忙打斷了這兩個傢伙的思緒。

他非常清楚,一旦一個真正的魔法師陷入了某個問題,往往就會忘記當前的情況。

而眼前這兩個老人正是魔法師中的魔法師,一旦他們沉迷進去,系密特實在難以想像會是怎樣一個情景。

「對,看樣子我們得設法撤退。」那位叛逆者首領皺緊了眉頭說道。

「難道最終不得不運用那種武器?」菲廖斯大魔法師重重地歎了口氣。

「是啊,不到萬不得己,我也不想傷害這裡的一草一木,畢竟我在這裡住了十幾年,多多少少對這個地方有些感情。」那位叛逆者首領點了點頭說道。

「硬衝出去是否可行?」菲廖斯大魔法師問道。

「成功的可能性恐怕只有三成,而且頂多第一、二批人能夠衝得出去,而後面的人肯定會被攔截下來,那些魔族從來不畏懼死亡。」那位叛逆者首領說道。

「這裡還有什麼武器未曾動用嗎?」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是的,這裡所擁有的最為強悍的武器,是一種能夠發射出超能量爆裂彈的裝置。

「一顆超能量爆裂彈,可以讓直徑四百米之內的所有物體全部抹殺。

「更厲害的是爆炸引起的氣浪,那股氣浪能夠令直徑五公里之內的所有直立物體全部坍塌,至於人和魔族更是不在話下,根本不可能承受住如此強烈的打擊。」菲廖斯大魔法師說道。

「這並非是最為恐怖的地方,這種超能量爆裂彈最可怕的地方是,爆炸之後會殘留下可怕的污染,會令方圓十幾公里之內的所有生命體漸漸消失,最終變成荒無人煙的土地。

「事實上這片荒涼的高原,正是因為當年的攻擊,以至於迄今為止都無法恢復元氣,事實上我甚至認為,這裡將再也不會存在生機。」那位叛逆者首領歎息道。

「那些所謂的死地,就是這樣造成的?」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大多數確實如此,不過也有一些是因為其他原因。」那位叛逆者首領回答道。

正當兩位老者猶豫不決的時候,那個勝利的魔族己然將失敗者的大腦啃噬千淨,只見滿目猙獰的它緩緩地站立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當系密特接觸到那冷酷的眼神時,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那股眼神底下,隱藏著某種令他不寒而慄的東西。

突然間,另外一個魔族緩緩地靠近了過來,對於那個魔族,系密特甚至說不出是否曾經見過。

那個魔族樣子看上去頗為纖細,沒有魔族戰士那樣魁梧的身軀,更不像那些發射晶刺的魔族那樣畸形,同樣也不像詛咒法師那樣骨瘦乾枯。

系密特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接近人類的魔族,那靛藍色魔族身上密佈的魔紋更是令他感到詭異,和其他魔族身上的魔紋完全不同,這個魔族的魔紋是完全不規則的,系密特無從知曉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在這個魔族的身體四周纏繞著無數纖細的觸鬚,對於擁有眾多觸鬚的那種魔族,系密特倒是絲毫不感到陌生,但是對於眼前這個傢伙,系密特有些猶豫不決,無法確認它是否是那些觸鬚魔族的同類。

「這看上去像是什麼?」那位叛逆者首領問道。

「好像是兩巨頭之間正在交談。」旁邊的菲廖斯大魔法師皺緊眉頭說道。

「我的感覺也是如此,不過剛才那個魔族顯然還未曾達到巨頭的程度,要不然不會一下子出動五個,它只是其中的一個。」那位叛逆者首領說道。

「進化?還是升級?這些魔族顯然能夠通過戰鬥提高能力,只是無從得知達到哪種程度能夠得到認可。」菲廖斯大魔法師點頭說道。

「以前的記載裡面是否擁有同樣的敘迷?」那位叛逆者首領問道。

「沒有,至少在我的記憶之中沒有這樣的描迷。」菲廖斯大魔法師搖頭說道。

「這就對了,一直以來我便在懷疑,魔族是一種能夠依靠不停的進化,增強整體力量的種族。

「只是上一次戰役的時候,人類的實力過於弱小,以至於魔族並沒有獲得完全的進化,而僅僅只擁有幾種種類。

「如果我記得沒有錯誤的話,最初出現的就只有普通的魔族士兵,等到諸神使者降臨人間,或者說等到人類之中出現了聖堂武士之後,相對應的,魔族之中才出現了詛咒法師和飛行惡鬼。

「但是現在,魔族增加的不僅僅只是魔族的種類,更令人擔憂的是它們顯然掌握了另外一種進化的方式。

「尋找適合的全新的種類,顯然沒有在原有種類之上進行提高來得容易,而且這種進化的可控制性更強。

「更令我擔憂的是,一旦這種進化得以定型,對於我們來說恐怕將是一場滅頂之災。」那位叛逆者首領緩緩說道。

「在我看來,勝利仍舊掌握在我們這一邊,閣下的那些『雷鳥』對於這些魔族來說,顯然仍舊是無法對敵的武器。」系密特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過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腦子裡面立刻跳出了一個疑問,既然是這樣,眼前這艘戰艦又是怎麼會墜毀地面的呢?

「『雷鳥』並非向你想像之中那樣沒有天敵,魔族擁有著對付它們的致命武器。

「當年戰爭即將結束的時候,這些武器令諸神的使者措手不及,正因為如此,在其他地方沒有絲毫損傷,更沒有什麼慘烈的廝殺,但是在這裡,在這片高原之上,戰鬥的傷痕迄今為止仍舊難以平復。

「值得慶幸的是,那種武器絲毫無法移動,據記載,那種東西看上去就彷彿是一座小型的要塞,這種要塞能夠發射出致命的爆彈,不過真正令人感到恐怖的是,這些要塞發射爆彈的速度,幾乎能夠追得上雷叉。

「面對這些要塞,諸神的戰艦還好一些,它們那龐大的體積,令它們能夠承受住眾多打擊,但是對於單薄輕巧的『雷鳥』來說,一發爆彈足以將它徹底摧毀。」

聽到這樣一說,系密特倒抽了一口冷氣,此刻他才感覺到自己是多麼幸運,曾經在魔族的基地之中轉了一圈,但是真正厲害的武器並沒有碰上。

正說著,籠罩在監獄外的那層紅色的迷霧漸漸散去。

系密特隱隱約約聽到天井之中傳來一陣歡呼聲,緊接著那無數紅色小點再一次出現在百葉窗上。

又是一陣致命的細雨,這一次那些身上佈滿了紅色斑點的可惡魔族,成為了優先照顧的對象。

那位叛逆者首領手指飛快的按動著,他最關心的顯然便是大門。

門口的武器己然被毀,外側交織成的密網,將任何試圖闖到門前的魔族全部射殺,但是仍舊有漏網之魚。

值得慶幸的是,那個剛剛受到「提升」的特殊魔族,顯然沒有再一次參戰的意思,它和另外那個神秘的魔族,飛速退到了攻擊範圍之外。

此刻系密特總算確定,那個神秘的魔族肯定和那些潛伏者有關,這不僅僅是因為它撤退的方式和潛伏者一模一樣,全都是依靠細長的觸鬚,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險境,另一個原因是,那個神秘魔族在遭受攻擊的片刻之間,原本靛藍色的身體變成了和四周的草地一模一樣的綠色。

不過,這個可能是從「潛伏者」提升上來的神秘魔族,顯然要比普通潛伏者厲害許多。

那細長的觸鬚捲著兩個魔族,將它們當成是抵擋攻擊的盾牌,在系密特看來,這無疑非常冷酷,不過確實是聰明的做法。

事實上,系密特早就有過感覺,這些潛伏者好像要比普通的魔族聰明許多,此刻看來,這些傢伙絕對與眾不同。

突然又是一陣血霧阻擋住了視線,那位叛逆者首領雖然飛快地切換到另外一個角度。

不過這裡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再一次被血霧所包圍,只是時間問題,只要有一面被噴射到這令人討厭的霧團,那些詛咒法師就會從那個地方靠近過來,最終將整座監獄籠罩在血霧之中。

一陣漫無目的的密集射擊,顯然有過一次經歷,那些操縱武器的叛逆者們己然有了對策。

看著一個個對於魔族來說,頗為重要的詛咒法師倒在那致命的雨點之中,系密特不得不承認,連續不斷、沒有間隙的打擊,恐怕是最難以破解和抵擋的攻擊手段。

不過那密集的射擊,畢竟不可能遍佈眼前這樣廣闊的一塊地方,很快紅色的迷霧再一次漸漸地徹底籠罩。

「嗤嗤—」

雷叉發射的聲音,仍舊沒有間斷,看著那些倒在碧綠草地上的詛咒法師的屍體,系密特無從得知這樣毫無意義的進攻,魔族還會進行幾次。

同樣無從得知的是,魔族是否仍舊像以往那樣,把詛咒法師和飛行惡鬼看得那樣珍貴。

萬一詛咒法師變得像普通魔族士兵那樣輕賤,系密特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便感到不寒而慄。

「僵局,真是令人頭痛的僵局。」旁邊那位叛逆者首領喃喃自語著。

此刻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如果再這樣進攻下去,將是一場沒有任何結果的僵局。

等到血霧一旦消散,這裡的人便能夠依靠犀利的武器消滅大量魔族,但是只要漏掉一個詛咒法師,監獄立刻會被血霧所籠罩。

對於魔族來說,損失和犧牲的是大量的詛咒法師。

而對於裡面的人來說,沒有援兵和無法突圍,是最頭痛的事情。

正當所有人都皺緊眉頭思索著對策的時候,突然間四面八方圍攏過來十幾個詛咒法師。

又是一層血色迷霧籠罩在了監獄外面。

「這下麻煩了,魔族想要把我們困死在裡面。」叛逆者首領輕輕撓了撓頭說道。

「閣下不是擁有一種能夠爆炸的銀盤,為什麼不拿來用用?」系密特問道。

「除了由這裡的能量核心提供能量,任何獨立的魔法能量都無法運作。」菲廖斯大魔法師搖了搖頭說道。

旁邊的那位叛逆者首領重重地長歎了一聲,他滿懷•比郁地朝著另一端走去。

看到此情此景,菲廖斯大魔法師同樣重重地歎了口氣。

「準備突圍。」大魔法師用低沉略顯無力的語調說道。

「為什麼?」系密特問道。

「只有發動最後同時也是最強的武器,才能夠令我們逃脫困境。」菲廖斯大魔法師有氣無力地說道,他的語調之中帶著一絲哀傷。

「大師,可以幫我轉換到頂部嗎?我這裡無法看到。」遠遠傳來那個叛逆者首領的聲音。

菲廖斯大魔法師答應了一聲,他飛快地切換到了特定的景象。

「大家注意了,所有成員放下手裡的工作,緊急事務小組立刻進行突圍準備。」突然間,從天井中央傳來了那位叛逆者首領的命令。

系密特清清楚楚地聽到底下響起了一片無奈的歎息聲,顯然捨不得這片世外桃源的並非只有一兩個人而己。

無所事事的系密特,獨自一個人在那裡走來走去。

幾乎是無意識地,他朝著那個晶盤掃了那麼一下,突然一個從來不曾有過的亮點引起了他的注意。

按照菲廖斯大魔法師傳授的方法,系密特小心翼翼地搜尋著那個晶盤之中的記錄,在己然流逝了一半的記錄之中,他終於找到了他所需要的東西。

系密特偷偷地看了菲廖斯大魔法師一眼,此刻菲廖斯大魔法師顯然正全神貫注於頂部那樣貌奇特的裝置,至於那位叛逆者首領更是遠在房間的另一端。

將那一連串的數字牢牢地記在腦子裡面,系密特突然間感到,命運之神實在是太眷顧於他。

系密特甚至猶豫自己是否應該改變信仰,或許轉而信奉命運之神,以命運之神對於他的眷顧,他立刻能夠成為命運之神的高級祭司。

菲廖斯大魔法師和那位叛逆者首領等候了這麼長時間,甚至令自己身處險境,為的不就是這串數字?

但是偏偏在不得不撤離之前,在被瘋狂的魔族所包圍之後,這串數字才姍姍來遲。

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那突如其來的進攻,令所有人都忽略了原本應該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自己無意間的行徑,或許這個有可能改變人類命運的秘密,將從此徹底隱沒。

只要一想到這些,系密特禁不住一陣長歎。

離開這個秘密徹底消失還有半個小時,系密特己然在腦子裡面醞釀著,應該如何令這個秘密,成為僅僅掌握在自己手裡的秘密。

雖然暫時結成了同盟,雖然那位叛逆者首領口口聲聲說等到一切結束之後,會讓菲廖斯大魔法師和自己一行離去,但是系密特仍舊對於他們沒有絲毫的信任。

更何況,當他知道陰謀暗害自己的父親、設計拆散父母感情的那個卑鄙該死的傢伙,就在叛逆者中間,系密特更加不願意讓他們得知這個消息。

系密特甚至懷疑,這些叛逆者想要找尋諸神使者的目的。

或許這些叛逆者根本就沒有想要拯救人類,讓魔族和丹摩爾的子民兩敗俱傷,讓丹摩爾的土地躺滿兩族的屍體,讓丹摩爾的王權徹底消失。

甚至這些叛逆者還但願魔法協會、教廷和聖堂這些有實力阻止他們的組織,全部被魔族所毀滅。

既然命運之神將有關諸神使者的秘密單獨告訴了他一個人,系密特絕對認為,這同樣也意味著,這個秘密原本就不應該為這些叛逆者所知。

稍微思索了片刻,系密特己然想好了主意,他要設法拖延時間,至少讓那位叛逆者首領在房間的盡頭再逗留半個小時。

想到這裡,系密特朝著對面走去……

看著那位叛逆者首領滿臉猶豫地坐在一張搖椅之上,在他的眼前同樣開著另外一扇「百葉窗」。

不過這上面投射出來的並非是外面的景象,而是一具看上去非常奇怪的武器。

最醒目的是正中央一個巨大的刻度盤,顯然是用來調整那具武器轉動的角度。

看著那如同張開的鱷魚的前吻一般的古怪武器,看著底下不停跳動著的一串數字,再看著旁邊緩慢增長著的一道道小條,系密特雖然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不過卻清清楚楚感覺到一絲壓力。

「為什麼不再等待一會兒,或許魔族同樣也會看出繼續下去將是一場僵局。」系密特問道。

「你認為魔族會因此而撤退?」

那位叛逆者首領怎麼會聽不出話語之中的含意。

裝作思索了片刻,系密特實質上只是在拖延時間。

他想了想說道:「或許我對於魔族的歷史,遠沒有你和菲廖斯大魔法師來得瞭解,不過我對於它們的認知,肯定在你們之上。

「據我所知,魔族之中擁有一個創造者,它是所有魔族的統帥和核心,而這個創造者絕對擁有著超絕的智慧,如果那個創造者意識到,再繼續圍攻下去只會是一場僵局的話,我相信它肯定會撤退。

「魔族並非不累不死的怪物,它們同樣需要睡眠和食物,除此之外,我還知道一件事情,太過長久的離開基地,魔族最終會失去控制。

「正因為如此,對於久攻不下的地方,魔族會進擇撤退,而並非是繼續毫無意義的拉鋸戰。」系密特半真半假地說道。

這番話顯然令那位叛逆者首領內心更加的動搖。

「你的意思是等待?」叛逆者首領問道。

「這件事情必須由你來決定。」系密特立刻回答道,因為他非常清楚,如果由自己做出勸告,或許會得到相反的答案,而讓一個猶豫不決的人自己進擇,或許會令他更加猶豫不決。

正如系密特猜想的那樣,那位叛逆者首領越發難以作出決定。

看著那奇怪的武器,再看一眼那冥思苦想、猶豫不決的叛逆者首領,系密特突然間轉移了話題。

「這些全都意味著什麼?」系密特指著從中心散發出來的一條條虛線問道。

「這是射擊的方向,虛線最外圈的小點下面的那兩個數字,一個表示角度,另外一個表示距離。」

心裡如果很煩,肯定不會多說話,但是當一個人對某件事情猶豫不決的時候,反而願意用說話來轉移思考的方向。

「要發射這麼多次?」系密特異常驚詫地說道。

「為了遍及每一個方位,至少要向八個方向發射超能量爆裂彈,只有這樣才能夠令我們徹底安全。

「發射一發這裡的一切都將毀滅,發射八發也不過如此,反正只要動用了這件武器,最終的結果便是毀滅。」那位叛逆者首領滿懷無奈地說道。

「為什麼沒有威力中等的武器?那些魔族飛船看上去並不遠。就算是沒有辦法攻擊它們,如果有一件武器攻擊的距離是詛咒法師的一倍以上,同樣可以令這裡得到充分的保護。」系密特說道,這一半是胡扯,不過另一半確實是真話。

事實上,無論是巨弩還是投擲炸雷的投石機,無不因為射程的原因令它們的作用受到限制。

系密特早就夢想著找到一種能夠射擊得足夠遠的武器,能夠讓他自由自在地攻擊別人,而沒有人能夠攻擊到他自己。

只見那位叛逆者首領不以為然地連連搖著頭。

「你的夢想曾經也是其他魔法師的夢想,不過現在任何一個系統學習過魔法的學徒都可以告訴你,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有一個規律制約著魔法的遠近,按照一個公式,你可以計算出幾個閥值,這幾個值是己然發現的每一種能量等級能夠達到的最遠距離。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第一個值是七厘米,第二個值是三米左右,第三個值是三百六十二米,第四個值是二千四百米。

「只需要能夠冥想,能夠聚集魔法能量,就可以達到第一個值,但是想要突破,卻是一個學徒在擁有見習資格之前必須努力做到的事情。

「而想要突破第二個值,需要超過四百戈爾的能量,有不少攻擊魔法屬於這個範圍,下一個等級需要的能量至少是一萬戈爾,能夠達到這種程度的只有那些威力強大的魔法。

「突破第四個值,需要三百萬戈爾左右的能量,親愛的小傢伙,能夠達到這個程度,幾乎全都是毀天滅地的恐怖東西,那也絕對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能夠施展。

「當然我所說的是發射類攻擊魔法;監視魔法,通信魔法,傳送魔法,許多魔法都並不受到這種規律的限制,如果你有辦法用那些魔法殺死敵人,或許可以創造出另外一番夭地。」那位叛逆者首領淡然地笑了笑說道。

「波索魯大魔法師用飛禽作為武器,取得了不小的勝利。」系密特連忙說道。

「是的,這一點沒錯,所以我剛才對你說,在別的方面打些主意,只可惜一直以來,無論是我還是波索魯,都從來未曾好好考慮過這個問題。」那位叛逆者首領苦笑著說道。

正當系密特腦子裡面,拚命想著再找些什麼話題的時候,突然間夭井裡面傳來了一陣驚叫聲。

緊接著有人高喊起來:「撤退了,魔族撤退了。」

還沒有等到系密特清醒過來,他己然被那位叛逆者首領粗魯地推在了一邊,只見那個傢伙急匆匆地往回跑去。

遠處,在武器難以射擊到的地方,那些魔族的飛船一個挨著一個飄落下來。

等到它們再一次起飛的時候,這些魔族飛船之上全都掛載了許多魔族。

一支看上去像是搜索隊的魔族隊伍,將受傷倒在地上,但是顯然還未曾死亡的魔族全部殺死,系密特無從知曉它們為什麼這樣做,顯然這是以往從來未曾看到過的事情。

成群結隊的魔族朝著遠處退卻,它們之中的一些等候著飛船將它們接走,而另外一些進入了那無比荒涼的群山之中。

「是否現在突圍?」菲廖斯大魔法師問道。

「等一等再說,等到看不到魔族蹤影,我可不希望,好不容易等到魔族撤退,卻因為我們的過早行動,而令自己被魔族包圍。」那位叛逆者首領立刻說道。

「不過做好撤離的準備總不會有錯。」叛逆者首領說道。

「你是否打算將外面的那些雷叉全部取下來?」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這是最後一批離開的人員的工作。」令系密特驚詫的是,他得到的回答居然完全正確。

「好吧,讓我們計畫一下行程,毫無疑問,首先我們得通過索道到達外圈,不過在那裡看起來也不保險,我將轉乘一艘小型飛船前往馬內耳。

「雖然己經證實,那裡並非是我所想要尋找的地方,不過那裡對我和我的部下們頗為合適。

「馬內耳旁邊有安莎雷克,那是個以礦石豐富聞名的國度。而且那裡的氣候對於我來說正好合適,雖然在北方住了這麼多年,我仍舊渴望南方的溫暖。

「我不想引起恐慌,這只會給我自己惹來麻煩,我將會盡可能貼著邊境前進,不過我會朝佛恩繞一下,那裡有魔法協會,菲廖斯大師,你可以通過那裡傳送回拜爾克。

「至於其他人,我只能夠說抱歉,不過對於各位來說,這點路程應該根本就算不得什麼。」那位叛逆者首領說道。

「通過索道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夠到達外圍?」系密特問道。

「噢……索道有些慢。」那位叛逆者首領有些為難地說道:「為了安全不可能太快,恐怕得花費三四夭時間在這段並不漫長的道路之上。」

「我有些擔憂,如果那些魔族並不打算全部撤退,而是留下一兩隻眼睛在夭空之中監視我們的行蹤,那怎麼辦?」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聽到這句話,那位叛逆者首領微微點了點頭,他又在牆上按了兩下,百葉窗上顯示出整座山谷的俯視圖。

影像變得幽暗下來,不過卻浮起了一些橘紅色的細微小點許多小點朝著一側游移。

「那些是魔族?難道它們打算從地面走回去嗎?」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不過他的話立刻便有了答案,只見影像漸漸移動,突然間一塊拇指大的橘紅色斑點顯露在他的眼前。

「一個基地。」菲廖斯大魔法師和叛逆者首領,幾乎同時叫了起來。

「這東西恐怕是在我們戰鬥的時候建造起來的,這樣快的速度,只可能是用活的魔族加速建造的結果,真是一種令人討厭的生物。該死的建造和繁殖速度。」那位叛逆者首領咒罵道。

「不過距離卻正好,盡可能在它的邊緣來上一發,至少用不著擔心會波及這裡。」旁邊的菲廖斯大魔法師說道。

「看樣子只能夠這樣千了。」那位叛逆者首領點了點頭說道。

「就是那種威力無窮的武器?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能夠留下來,在最後一批離開。」系密特連忙說道。

他表現得彷彿充滿了好奇,不過他腦子裡面真正的意圖,是不希望和那位叛逆者首領一起走。

這個請求,令菲廖斯大魔法師和那位叛逆者首領面面相覷,不過他們顯然沒有多加懷疑,畢竟對這樣一個年紀的小孩來說,愛看熱鬧和濃重的好奇心,原本就是常有的特徵。

「或許我無法同意你的請求,最後留下的這批人,將和我們走一條截然相反的道路。

「事實上,當我們離開之後,通往南方的索道,將在我們通過的同時被收回,這完全是因為安全的緣故,畢竟沒有人希望魔族沿著索道,找到我們乘坐的纜車。

「另外一條索道是通往北方冰寒之地,在那裡有一個營地儲備,有能夠讓一個小隊渡過漫長冬夭的物資。

「不過即便是這樣,最後一批離開的成員也非常清楚,前途對於他們來說並不光明。」那位叛逆者首領說道。

「用不著索道,我相信自己翻越群山的速度,無論是從北方冰寒之地繞過去還是追趕上你們,對於我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系密特不以為然地說道。

「從北方冰寒之地繞過?」菲廖斯大魔法師驚詫地問道。

「一般來說不大可能。我在拜爾克還有使命必須完成,前往北方只是說說罷了。」系密特故作輕鬆地說道,不過他的內心之中早己經確定要踏上前往北方的路程。

對於叛逆者他絲毫不放心,更何況此時此刻,他的手裡還掌握著一個更加重要的秘密。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使系密特更加願意前往北方。

如果最終難以找到諸神使者,或許就只剩下直接攻擊奧爾麥森林裡面的魔族最初的基地這一條道路。

事實上,看到這片荒涼高原淒慘的景象,即便擁有諸神使者的幫助,系密特同樣希望能夠依靠直接殺死那個魔族創造者來獲取勝利。

畢竟美麗的奧爾麥那悠閒又有趣的生活,給他留下了無數美好的記憶。

他絕對不希望,記憶之中的天堂,成為荒涼沒有生機的地獄。

這種心情,就和那位叛逆者首領遲遲不願意作出決定,用那致命武器殺死周圍的魔族一樣。

對於熟悉而又美好的東西,任何人都希望它能夠永恆地存在下去……

夜幕漸漸降落下來,按照系密特的提議,那位叛逆者首領神通廣大地弄來了許多冰塊,那狹長的纜車全部被冰水所澆透,剩下的冰塊堆在了纜車頂部。

系密特用他獨特的眼睛掃過所有的纜車,雖然仍舊不是非常滿意,還能夠看到一絲朦朧的陰影,不過系密特猜想,那些魔族的飛船想要在如此遠的距離看到這些纜車,恐怕也不容易。

大門緩緩地開動起來,系密特看著窗外那黑漆漆一片。

輕輕招手將二號叫到一邊,系密特緊貼著他的耳朵,將那牢記在腦子裡面的那串數字念了出來。

「等到和他們分手之後,你再將這串數字告訴菲廖斯大魔法師,讓他推演出諸神使者所在的位置。」系密特最終關照道。

說完這些,系密特徑直朝著樓上走去。

他不準備為任何人送行,因為真正應該被送行的是他自己。

回到那熟悉的樓層,他剛才躺過的沙發上,此刻正坐著一個人。

看到那個叛逆者隊員假惺惺地起來讓座,系密特搖了搖頭。

這原本就在他預料之中,正如他不信任那些叛逆者一樣,叛逆者也顯然不信任他。

這些聚攏在這裡的人,顯然在監視他。

那位崔特先生無疑是在擔心,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面,或許他的遠征隊正好有所發現。

但是他偏偏想不到,那意外的發現己然被他漏過。

正因為這個原因,系密特反倒打算避嫌,他朝著房間的另一頭走去。

透過眼角的餘光,系密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幾個叛逆者軍官正在做些什麼,顯然那位崔特先生隱瞞了他某種聯絡的方法。
第七集 禁魔監獄 第五章 逃亡

那沖夭而起的紫色火焰彷彿仍舊近在眼前。

系密特極力地搖著頭,讓自己不要再一直想著剛才的景象。

那毫無意識的手指,己不知道第幾次模在那撥動的旋鈕之上。

只要這樣一按,頃刻間,這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山谷,將立刻化為和剛才一樣的人間地獄。

透過那扇百葉窗,可以看到遠處的熊熊火焰仍舊在繼續燃燒著,只不過此刻的火焰並非剛才那詭異的深紫色,而是普通的亮紅。

那僥倖存活下來的魔族,和以往一樣,朝著這裡,朝著它們最後的目標湧來,但是系密特絲毫沒有動彈的念頭。

他的心裡始終猶豫不決,猶豫著是否應該毀掉這個地方。

雖然早己經從菲廖斯大魔法師的嘴裡,聽過這件武器的威力,但是一連串數字,怎麼也無法和親眼目睹相比。

如果留著這個禍害,或許有朝一日在那深紫色的火焰之中垂死掙扎的,就會是拜爾克和勃爾日。

「我們是否立刻撤離?那些剩餘的魔族己然開始進攻這裡。」留守的那些叛逆者之中的一個,打斷了系密特的思緒。

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叛逆者,系密特突然間想起,那無比恐怖的武器並不僅僅只有一件,至少還有兩件武器,正安裝在更為靈活而成力無窮的戰艦之上。

那兩艘戰艦沒有能力消滅魔族,但是卻能夠輕而易舉地令丹摩爾王朝徹底毀滅。

只要一想到這些,這座世外桃源是否要毀滅就變得沒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裡,系密特將手抽了回來,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為了避免嫌疑,他甚至沒有到那一邊和那些負責監視他的人物會合,而是徑直朝著下方走去。

二十幾個人己然等候在樓下,敞開的間門外面是黑漆漆空蕩蕩的一片,在微弱燈光的照耀之下,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外面飄浮著的霧氣。

五個像是技師的叛逆者,正忙碌著將兩輛纜車掛載到手臂粗細的鋼索之上。

這種纜車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諸子,正中央是一根細長的把手,兩邊是兩排座位。

「但願能夠防住詛咒法師的血霧。」系密特輕輕地念叨著。

「這可以放心,只要關閉通氣孔,詛咒法師的血霧絕對無法穿透進來。」旁邊的一個叛逆者信誓旦旦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夭井之中的最後一線光明也徹底暗了下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四周除了那些魔族擊打著那堅固外壁之外,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突然間,一陣淒厲而又惆悵的歎息聲響起,這令人悲哀的氣氛顯然非常容易傳染,更多的歎息聲隨之而起,系密特甚至隱隱約約聽到鳴咽和低聲哭泣的聲音。

一道微亮的光明從前面傳來,不知道是誰點亮了油燈。

彷彿是一個信號,那些叛逆者們垂頭喪氣卻有條不紊地登上了纜車。

另一輛纜車上的油燈也點亮了起來。

系密特自然坐在後面那輛纜車的最後一排,他並不打算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別人。

雖然菲廖斯大魔法師對這些叛逆者表示信任,但是他卻作不到……

隨著一陣「咯咯」聲響,緊接著是一串金屬摩擦發出的尖銳刺耳的聲音。

纜車輕輕地滑了出去,不過那緩慢無比的速度令系密特異常擔心。

「關閉通氣孔,關上燈。」系密特命令道,他無從得知那些叛逆者是否會聽從自己的命令。

「通氣孔早己經關閉了。」最前面的一個叛逆者回答道,不過他還是聽從命令的將油燈的火光熄滅。

立刻四週一片漆黑,只剩下前方那一點膾朧的光明。

突然間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響起,雖然這些聲音顯得頗為稀疏,不過仍舊令黑暗之中的每一個人感到毛骨慷然。

這在系密特預料之中,但是對於叛逆者們來說,這突如其來的攻擊,顯然令前面那部纜車上的人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們終於也醒悟過來。

那唯一的一點光明也熄滅了,耳邊只有那陣陣金屬擊打聲……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當系密特注意到四周己然沒有什麼動靜,只有纜車行駛發出的聲音的時候,夭際己然引來了一道黯淡的白光。

此刻他才感覺到纜車裡面有些憋氣。

「醒醒,大家全都醒醒,把通氣孔打開。」系密特立刻命令道。

有人被他的命令所驚醒,但是大多數人仍舊昏昏欲睡。

那些驚醒的人之中,立刻有人走到前面,彎下腰按照系密特命令將通氣孔打開。

隨著一陣清新的空氣湧進裡面,無論是甦醒的還是那些昏昏欲睡的人們,全都重重吸了口氣。

系密特同樣從來沒有感到過,呼吸居然是如此令人愉快的一件事情。

不過當他的大腦因為充滿了清新活力而變得敏銳起來之後,他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雖然對於叛逆者,他並不信任,不過此刻既然同舟共濟,至少應該互相協助。

這輛纜車上因為自己及時清醒過來,所以才避免了窒息而死的危險,但是前面那輛纜車上,可沒有像自己這樣的力武士。

想到這裡,他立刻走到纜車前面,唯一的門,在最前方右側的那個位置旁邊。

當門被打開的一剎那,一股強勁的風猛然間灌了進來。

聽著外面呼呼的風聲,感受著纜車在風中的搖擺,纜車上的每一個人都變得臉色發白……

系密特輕輕一躍,身體如同游魚一般順著風滑了過去,當決要接近前面那輛纜車的時候,他的手腕一翻,三根手指緊緊的抓住纜車底下一塊突起的角鐵。

所有這一切對於一個力武士來說,或許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那些普通人來說,卻看得驚心動魄。

事實上,用三根手指抓住角鐵,是系密特精心算好的結果,但是他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驚呼聲。

讓身體隨著風輕輕擺動起來,然後一個鯉魚大翻身,雙腳在那塊角鐵上輕輕一踩,整個人騰空而上,穩穩地站在纜車頂上。

所有這一切都顯得千淨俐落,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沒有那麼好辦,那封閉的纜車,根本就沒有從外部打開的可能。

雖然打碎玻璃,或者在金屬外殼上切開一個縫隙,對於系密特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只要一想到魔族可能再一次出現在眼前,只要一想到那無孔不入的詛咒法師的血霧,系密特就不敢輕舉妄動。

此刻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力地猛敲纜車的金屬外殼。

那震耳欲聾的聲音確實起到了作用,但是看到那一張張顯然因為缺少空氣而顯得呆滯的神情,系密特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夠理解自己的意思。

不停地做著各種各樣的暗示,令系密特頭痛的是,打開通氣孔顯然不是一種很容易就能夠用手勢傳遞清楚的意思。

看著那一張張茫然的臉,系密特快要打算放棄了。

突然間一個神情呆滯的叛逆者,猛然間走到前面將車門打了開來。

那突然間灌進車裡的寒風,一下子令所有人都清醒了過來。

「打開通氣孔。」系密特有氣無力地叫道。

他的心裡有一絲挫敗感,他居然一心一意執著於通氣孔,卻根本沒有想到,要打開大門。

看到有人彎下要去打開通氣孔,系密特轉過身朝著自己的纜車走去。

這一次一切都容易許多,兩部纜車原本就靠得很近,系密特輕輕一跳,就跳到了自己纜車的頂上。

當他滑落進門的時候,他顯然感覺到了那些叛逆者的眼神之中,彷彿有些什麼東西。

那或許是傾慕,也有可能是感激,不過系密特此刻並不打算對此多加研究……

在半空中俯視底下,這片廣漠的高原顯得格外蒼涼,或許是越往北越顯得寒冷的緣故,遠處依稀可以看到一片白色。

到處是嶙峋的山峰,在無數山峰之間只有那一條孤零零的索道。

唯一可以稱得上顯眼的,就只有每隔幾公里聳立在山頂上的支撐塔。

這些鋼釘一般筆直朝著夭空的高塔,那精密細緻的設計在系密特看來也絕對不是人類自己的功勞……

高原的荒涼不僅僅容易讓人視覺疲勞,同樣對於心理來說也有著催眠的作用。

正因為如此,除了系密特一個人之外,纜車裡面的人們個個昏昏欲睡。

只是偶爾有一兩個人輕聲交談,他們交談的內容,也只不過是對於那座監獄的回憶。

「你們之中有誰到過北部冰原?」系密特提高了嗓門問道。

這多多少少令纜車裡面的人稍微振奮了一些,不過從他們的沉默之中,系密特己然感覺到有些不妙。

「難道,你們之中沒有一個人在那裡逗留過?」系密特再一次問道。

「據我所知,安羅隊長對於那裡非常熟悉,他在前面那輛纜車上面。」另外一排的一個人回答道。

「你們的首領什麼時候會來接你們?」系密特再一次問道。

「我們奉命在那裡停留一年,在北部冰原的基地裡面,有足夠讓我們生存幾年的物資。」另外一個人說道。

「北部冰原的那個基地,以往是用來做什麼的?」系密特試探著問道,他並不認為那些叛逆者會回答這個問題。

但是出乎他的預料之外,那些叛逆者們立刻回答道:「獵取海豹和北極熊啊,以前還曾經飼養過馴鹿,整片高原根本就沒有一點出產,北方冰原算得上是我們最大的財富來源。」

「馴鹿?」系密特問道:「飼養它們千什麼?」

「為了鹿肉啊,往南即便到塞美爾,也很難見到成片的牛羊,雖然南面的基地要多得多,但是想要採購到足夠的食物,路途實在太過遙遠,還遠不如前往北方冰原來得容易。」

「你剛才說到曾經,難道現在不飼養馴鹿了?」系密特繼續問道。

「太花費人力,而且總得有人在這裡看護,這對於被派到這項任務的人來說,實在太不公平。

「更何況,我們在北方冰原找到了更適合的食物來源!

「在海裡,在厚厚的冰層底下,有著體積巨大的鯨魚,還有數十米長的巨鰻,它們的味道雖然比不上鹿肉,不過用來填飽肚子絕對沒有問題,再加上用海豹皮和雪熊膽換來的食物,對於我們來說己然足夠。」那個叛逆者回答道。

「巨大的鯨魚也是用纜車運送?」系密特驚詫地問道。

「是啊,切割開來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另外一個叛逆者說道。

「那麼你們如何回去?」系密特問道:「你們的首領會派『自由號』前來嗎?」

那些叛逆者稍微思索了片刻,或許是因為系密特連「自由號」的存在都己然知曉,這令他們再也沒有多少戒心。

顯然在他們想來,「自由號」的存在,是首領故意告訴他,以便向他所代表的那群人示好。

「或許我們無法指望『自由號』的到來,既然魔族己然進攻到基地,往西的方向,恐怕己被它們所佔據,而繼續往東是嘎拉昆但高原,那裡平均海拔五千米以上,從上面飛躍將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而選擇繞道的話,『自由號』一次加滿燃料,也無法繞過嘎拉昆但高原,想要到達南方和首領會合,恐怕只有走海路往東穿過巴林達海峽走亞迪斯海,或者往西穿過馬格勒海峽走西海這兩條道路。

「不過這全都是充滿危機和艱辛的道路,還不如在北方冰原逗留一段時間。」

「為什麼你們沒有想過,往西繞過西北部的森林,經過沙漠前往安莎雷克?」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沙漠,那是莫拉的地盤,只有信奉他的土著,才能夠在那片沙漠之中生存,饒了我們吧,從那裡走遠比走海路更加危險。」其中的一位叛逆者笑著說道,他笑聲之中充滿了嘲諷的味道。

不過系密特卻非常清楚,這對於他來說,將是最合適的進擇。

事實上他甚至不打算直接回到拜爾克,順便探望一下北方領地的朋友,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打算……

正當系密特計畫著他的行程,突然間有一個人驚叫了起來。

「快,快看,有一艘魔族飛船在追趕我們。」

系密特連忙轉過身來,他這個位置看得最為清楚。

透過巨大的玻璃窗,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一艘魔族的飛船,正沿著索道而來。

系密特甚至用不著猜想,就可以肯定,在那艘魔族飛船的底下肯定吊掛著許多魔族士兵。

輕輕閉上眼睛冥想,沒有絲毫魔法感應的跡象,顯然此刻還沒有逃離領域的範圍。

此時此刻,系密特越發感到這緩慢無比的纜車令人厭惡。

「還有多少時間到達邊緣?」系密特問道。

不知道那些叛逆者如何知道答案,兩個叛逆者不約而同地說道:「十七個小時,還有十七個小時才能夠到達外圍,顯然我們來不及趕到那裡。

「十七個小時。」

系密特喃喃自語,接下來他只能進擇沉默。

此刻在他看來,別說十七個小時,即便十七分鐘也難以堅持下來。

「看樣子只有放手一搏了。」系密特歎了口氣說道。

「但願沒有地方讓那些魔族放下來。」一個湊到窗口的叛逆者,神情緊張地說道。

「前面的吊塔恐怕是容易受到襲擊的目標。」另外一個叛逆者驚叫道。

「那些吊塔建造的山峰全都太過狹小,而且那個魔族飛船不怕被吊塔的尖端戳破?」又有一個叛逆者說道。

正說著,那艘魔族飛船突然間降低了高度。

系密特下意識地將身體蜷縮了進去,他在嘴裡默默地吟誦著對於天空之神的祈禱。

雖然那祈禱聲傳到了那些叛逆者的耳朵裡面,令他們感到有些疑感不解,但是並沒有人因此而提出疑問。

將祈禱辭反覆吟誦了好幾遍,系密特的心情稍微變得輕鬆了一些,他猜想此刻,那魔族的創造者應該無法窺探他的精神意志。

從胸前的口袋裡面,小心翼翼地拿出幾根纖細的鋼針,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彎著腰,朝著門口走去。

隨時準備打開那緊閉的窗戶,系密特甚至己計算好如果魔族飛船從另一側擦身而過,他可以採取的對策。

但是正當他做好了所有的準備,那艘魔族飛船猛然間掉轉了方向。

飛船遠遠地偏離了索道,追趕到了纜車的前面。

看著那迅速遠去的飛船,系密特感到一陣心悸。

難道是因為剛才的想法,被那個魔族的創造者所窺探,難道此時此刻自己仍舊無法擺脫那個魔族創造者的手掌心?

系密特感到無比的茫然和困感。

突然間,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到心頭一動,雖然身體仍舊停留在車廂裡面,但是他的意識去彷彿飛也似地飄到了前方。

只見幾個魔族士兵高高的攀在吊塔之上,而兩個詛咒法師早己經在索道的後方製造了大團的血霧。

第一輛纜車到達了那裡,一個魔族士兵飛身朝著纜車撞去。

隨著玻璃四散飛濺,當纜車衝過紅雲的時候,致命的紅雲從破碎的窗口往裡噴湧而入。

系密特被那無比恐怖的一幕所驚醒,此刻他才注意到,什麼都沒有發生。

探出頭去,遠處吊塔的身影依稀可見,但是上面絲毫沒有魔族的蹤影。

那艘魔族飛船仍舊在不停地往前飛行,此刻己然將兩架纜車遠遠地甩到了後面。

難道剛才是因為恐懼而產生的幻影?系密特禁不住想著。

或許那就是對於未來的預知,系密特知道教宗陛下擁有著預知未來的能力,他對於未來的預知,曾經是系密特最恐懼的噩夢。

另一個擁有預知能力的,便是教導過他的安納傑魔法師。

他的預知雖然遠沒有教宗陛下那樣準確,卻同樣令人感到歎為觀止。

飛身跳上車頂,不過這一次系密特佩戴著所有的武裝。

他如同一隻飛鳥一般,在鋼索之上輕輕點了幾下,急速往前掠去。

系密特無從得知自己是否比那艘魔族飛船更加快疾,事實上當他跳上車頂的時候,己然失去了魔族的蹤跡。

不過對於何去何從,系密特非常清楚,反正只要看住每一道吊塔就可以了。

一邊發足狂奔,一邊掃視著遠處的每一座吊塔。

高聳的吊塔絕對是顯眼的目標,只不過極力遠眺,收入到眼底也就只有幾座吊塔而己。

突然間,遠處一座吊塔山腳下紅影一閃,系密特更加盡情的飛奔起來,此時此刻他得和那些魔族賽跑,用自己的速度和它們比試爬山的速度。

飛身朝著山峰跳去,還沒有等到他落地,系密特就感到一陣警兆。

身體順勢放下一翻,然後抓住巖壁往旁邊一滑,只見一團血霧當頭籠罩過來。

一陣慘叫聲響起,那些衝上山峰的不幸的魔族士兵,連掙扎都做不到,便己然倒在了地上。

看著一具從身邊滑落萬丈深淵的血紅色的屍體,系密特無比慶幸那並非是他自己。

不過剛才那無比驚險的一幕,更令他有所觸動。

毫無疑問,詛咒法師絕對是必須立刻解決的禍患。

身形輕盈如同一隻蜘蛛一般,在壁立的山崖之上迅速移動,系密特小心翼翼地試圖靠近那些詛咒法師。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巨大的身影朝著這裡飄了過來。

系密特幾乎沒有考慮,身體立刻平移,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了剛才所在的位置。

幾乎同時,兩團紅色血霧將那個地方團團籠罩了起來。

怒極的系密特信手掏出一把鋼針。

鋼針是如此密集,而那個魔族的眼睛又是如此接近,根本就沒有無法命中的道理。

一聲低沉的爆響,隨之而起的便是系密特那無比後悔的心情。

氣浪在瞬息之間將血霧炸散了開來,更令人感到恐懼的是,那密佈縫隙的山巖大塊大塊掉落下來。

此時此刻系密特只能夠亡命奔逃,值得慶幸的是,在逃跑方面,一個力武士擁有特殊的優勢。

看著那劇烈抖動著的吊塔,看著那如同狂風中顫慄的鋼索,系密特只能夠對那些仍舊在纜車上的叛逆者說一聲抱歉。

用力一推,避開一塊巨大的山巖,系密特跳到了另外一座山崖之上。

不過他絲毫不敢停留,用力一蹬朝著遠處縱去。

一陣劈哩啪啦的聲音響起,隨著幾聲沉悶的巨響,剛剛停留的那座山崖上,大片山巖也崩落下來。

系密特悶哼了一聲,他的背脊承受了一塊頗大的岩石猛力撞擊。

一股鹼味突然間湧上舌尖。

「噗」的一口,吐掉嘴裡的淤血,系密特拚命地往前奔去,此時此刻他在心底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著這塊剝奪了魔法力量的土地。

身後崩塌的聲音此起彼伏,那漸漸遠去的聲響,令系密特感到安心。

從高空俯衝下來,此刻他的速度幾乎達到了極致。

雖然仍舊遜色於那運用神奇魔法所獲得的閃電般的速度,不過此刻的輕盈,卻是運用魔法的時候所無法體會到的感覺。

此刻幾乎每一記蹬踏,都可以讓他的身體飛躍到十幾米遠的另外一座山峰的山腳。

系密特的腦子裡面甚至在想,或許以後需要趕路之前,應該在附近找一座最為高聳的山峰,從上面跳下去。

感受著風的狂放,感受著速度的刺激,系密特在這片荒原之中發瘋般的奔馳著。

他只是時而抬起頭來朝著夭空看上一眼,之所以這樣,只不過是為了不至於迷失方向。

站立在高高的山峰之上,看著遠處,夭際盡頭絲毫沒有那纜車的痕跡。

難道他最終仍舊沒有令那兩輛纜(16K小說網)車逃脫覆滅的命運?系密特禁不住想著,不過他的心中沒有一絲內疚,畢竟他從來未曾將那些叛逆者看作是真正的同伴。

看著天邊那漸漸西下的太陽,系密特己然打定主意,如果在太陽的餘暉消失在地平線下時,還未曾看到那兩輛纜車的蹤影,他就獨自一個人前往北方冰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天際盡頭那一抹淡紅也即將消失的時候,系密特終於看到遠處顯露出一個小點。

那正是他等候己久的纜車。

但是當系密特做好準備,就等著纜車來到眼前的時候,突然間他看到了一些東西。

一串黯淡的小點排成一直線,翱翔在夭空之中。

系密特確信如果是在白天,他或許會遺漏,幸好此刻黑漆漆的夜色,令這黯淡的小點顯得格外清晰。

如果僅僅只是一顆小點系密特或許還會放手一搏,但是這一連串至少七顆亮點,令他連一絲對抗的意思都沒有。

此時此刻他只能夠在內心之中勸告自己,那兩輛纜車肯定完蛋了。

與此同時,系密特還不忘記在心底對這個可惡的、排斥魔法的地方發出一聲詛咒。

輕輕默念起天空之神的祈禱文,系密特再一次飛身跳下山崖。

這己是今夭第二次跳落山崖的經歷。

撒開腿瘋狂地逃跑,系密特只能夠在心底祈禱那些魔族會將注意力放在那兩輛纜車上面,而並非是盯住自己。

不過他同樣也知道,這多多少少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

既然他注意到了那飛翔在天空之中的魔族飛船,那些魔族飛船就沒有可能不注意到他的存在。

如果這片荒原充滿了生意,如果這裡能夠多一些生物,或許那些魔族飛船會受到蒙騙,但是偏偏這裡,能夠找尋得到的生命跡象,實在稀少得近乎於沒有。

放棄了那條索道,系密特知道,此時仍舊沿著索道前進將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毫無疑問,那些魔族己然將索道當成是跟蹤的線索。

此時此刻,系密特甚至有所懷疑,或許那位叛逆者首領當初設置兩條索道,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有一個誘餌,將危險的敵人引誘離開。

只要一想到這些,系密特就感到不寒而慄。

正當系密特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間他看到頭頂上出現了三個暗紅色的小點。

這令他感到一陣氣苦,居然為了他一個人分兵一半加以追趕,這實在太看得起他了。

眼看著那暗紅色的小點變得越來越大,系密特心中感到無奈。

這己是他依靠自己能夠達到最快的速度,但是那些魔族飛船,顯然要比他決上那麼幾分。

就在這個時候,「哩哩」跳下十幾個魔族,居然從如此高的地方,就讓士兵跳落下來,系密特不得不感到驚詫。

但是驚詫馬上變成了恐懼,因為他愕然看到,那些跳落下來的身影的背後,張開了一副副狹長得如同海鷗一般的翅膀。

「飛行惡鬼!」

幾乎在剎那間這個令人不寒而慄的名字,從系密特的腦子裡面跳了出來。

雖然同樣也在一瞬之間,這個念頭被他徹底否決,因為「飛行惡鬼」從來就沒有如此巨大的身體,不過系密特仍舊感到異常恐慌,畢竟這些能夠在天空中飛行的魔族,原本就是聖堂武士天生的剋星。

猛地往後灑出了一蓬鋼針,系密特連戰果都顧不得觀看,發瘋一般繞著山腳亡命奔逃。

突然間一陣慘叫從身後傳來,緊接著便是肉體和山壁碰撞的聲音。

系密特正在猜想那到底是他用鋼針射落的魔族掉落在地上,還是那些能夠飛翔的魔族撞上了山崖。

這個時候,一陣輕微的「嗤嗤」聲音響起,緊接著他的四周山壁上,爆開朵朵詭異而又黯淡的暗紅色炎團。

只有輕微的氣浪,夾雜著爆碎開來的石屑。

系密特突然間感到背後一股熱浪沖來,他連忙用左臂的盾牌格擋。

「砰」的一聲響,系密特感到手臂彷彿被重錘敲擊了一下似的。

看樣子威力並不怎麼樣,系密特稍稍有些放心。

但是還沒有等到他輕鬆下來,一陣熟悉的尖銳的叫聲,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那是「飛行惡鬼」的聲音,不折不扣的「飛行惡鬼」。

系密特連想都沒有想,一頭栽進了那最為幽暗、幾乎漆黑一片的山谷之中。

此刻夭色也徹底黯淡下來,幾乎在片刻之間,剛才還能夠依靠微弱光芒依稀看到一些東西,現在己然伸手不見五指。

一連串「砰砰」撞擊之聲從身後傳來,這些聲音令系密特頗感到心滿意足。

看來那些魔族仍舊不曾擁有能夠看透黑夜的眼睛。

看著頭頂上那虎視眺眺的三艘魔族飛船,系密特琢磨著是否爬到山頂上給它們兩下。

不過只要一想到,那些魔族飛船上面掛著不知道多少「飛行惡鬼」,系密特就感到事情難為。

更難為的便是無法逃脫。

他的速度比不上那些魔族飛船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這裡沒有一條河流,甚至連水塘都看不到一個。

那曾經令他成功翻越奇斯拉特山脈的絕招,在這座千旱卻廣漠的高原之上難以施展。

這正是最令他感到頭痛的事情。

系密特一個勁地低著頭狂奔。

微微感到有些氣喘吁吁,系密特把這歸咎於今夭太過勞累。

突然間他想到如果再這麼跑下去,到了白夭肯定精疲力竭。

更何況,即便有力氣逃跑,那些能夠在夭空中飛翔的魔族,仍舊是他最頭痛的敵人。

一想到這些,系密特朝著天空看了一眼。

看著那一動不動的三顆亮點,系密特心情煩悶地跳到山腰上,找了塊凸出的岩石坐了下來。

兩腳交錯盤在一起,系密特打算令身體盡快恢復到最佳狀態,他己準備好白夭和這些高高在上的魔族進行一場殊死搏殺。

反正沒有希望逃跑,就試試看是否能夠弄個魚死網破。

打定主意的系密特遷自修煉起來,但是立刻他便感覺不對。

自從進入禁魔領域之後,他根本就沒有感應到過魔法的能量,但是此刻的情形卻完全不同。

系密特感到,自己就彷彿浸泡在魔法能量的海洋裡面一樣。

不僅如此,這些濃密到了極點的魔法能量,還顯示出一種從來未曾見到過的狂暴和侵略性。

這些說不上哪種屬性的魔法能量,排斥著其他的魔法能量,對於那些排斥不了的就無情地加以吞噬。

系密特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他一時之間有些慌了手腳,但是他的身體己然按照以往的經驗,自然而然的運轉了起來。

吸附,流轉,儲存,所有的一切根本就用不著系密特的意識來維持。

那千渴了許久的身體,在不停地吸收著魔法能量,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除了吸收還有排斥和吞噬。

如果是在以往,按照強者吞併弱者的原則,那些原本儲存在系密特體內的弱勢能量,早己經被吞噬千淨。

但是系密特偏偏在禁魔領域裡面無所事事的時候,將這些能量全都壓縮到了極致。

這些壓縮到極點的能量,顯得堅固異常不可動搖,以至於那些往日強悍無比的異種能量,反倒落了下風。

越來越多的異種能量,擠進了系密特的身體,此時系密特只想著,如何將這一切停止下來。

可惜一切並不如他的所願,系密特彷彿感到身體正一寸一寸地腫脹起來,腦袋彷彿快要裂開了一般。

突然間,那些被吞噬,被擠壓著的能量質點,全部猛然間爆裂開來。

就在那一剎那,系密特感覺到四周那沸騰的喧鬧魔法能量,一下子朝著他湧來。

而那爆裂開來的無數質點,則如同無底深淵一般,將所有湧入他體內的能量盡數吸進去。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那瘋狂的能量的湧動才漸漸平息。

舉手抬腿,系密特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有所增強。

反倒是原本所擁有的那一點點魔力,此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就只有那能夠感受到的密佈全身的小點。

不過,系密特立刻想到,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必須完成,至於身體的變化,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尋找出答案。

看著夭空之中那三個暗紅色的小點系密特抽出了那支他和雷叉一起找到的武器。

那六把雷叉全都交給了那些部下,這支武器因為精巧輕便,因此令他鍾受,既然現在己經逃出了禁魔領域,手裡的這支武器就可以派上用處。

系密特抬起了手臂,瞄準了其中的一個亮點。

「嗤」的一聲輕響,隨著一道亮白細絲劃過夭際,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隨之而起。

又是一道光絲,另外一艘魔族飛船也在爆炸聲中毀滅。

但是剩下的那艘魔族飛船己然有所反應。

看著那飛遠的魔族飛船,系密特仍舊不肯死心,他飛快地跳上山頂,朝著遠處那變得越來越小的亮點扣動了扳機。

不過這一次顯然並沒有什麼用處。

正當系密特感到有些垂頭喪氣的時候,突然間頭頂上一陣撲扇翅膀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幾乎是下意識的,系密特往山崖下一跳,這幾乎己然成為了他的習慣,不過正是這個剛剛養成的習慣,救了他一命。

一陣密集的爆閃,將他剛才站立的山峰炸飛起無數石屑。

系密特無從知曉,這些長著翅膀的畜生,到底是那兩艘爆炸的魔族飛船的乘客,還是那艘逃跑的魔族飛船給自己留下的禮物。

值得慶幸的是,夜色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而奧爾麥森林之中狩獵的經歷,更讓他將此刻的戰鬥,看作是往日的狩獵遊戲。

事實上無論是蒼鷹還是鵝鵬,在系密特眼裡,都沒有這些長著翅膀的魔族來得更加有勁。

更令他感到興奮的是,此刻他的手裡正好擁有著性能最優良的弩弓。

這東西的射擊比輕弩更加準確和輕巧,但是無論是威力還是射程,都不是重弩可以比擬。

在系密特看來,這東西唯一的缺點就是射擊的速度比雷叉慢了一些。

不過只要想到雷叉那雨點般的射擊,系密特又覺得缺少了一分打獵的樂趣。

正當系密特感到自己又回到了在奧爾麥森林裡面那往日的歲月,突然間手掌心上傳來的一陣灼痛,令他猛然間撒手將那件武器扔了出去。

一聽到「砰」的一聲響,那件武器掉落到一半,便化作無數星光和火花炸裂開來。

這樣的情況系密特以往也經歷過,特別是那些重弩弩臂和弓弦有時會意外折斷,甚至還發生過傷人的情況。

系密特汕汕地跳到了山谷底下,那灼熱的溫度,令系密特想要收集所有零件變得輕而易舉。

炸裂開來的地方,是能量轉換系統。

系密特知道,這是自己沒有辦法修理的損壞,不過他並沒有把這件武器丟棄掉。

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樣,系密特將零零碎碎的零件,裝在了一個小口袋裡面。

只留下那僅剩下的那叉子一般的發射口,在手裡不停地把玩著。

看了一眼,在天空中飛來飛去、那些長著翅膀的魔族,它們的「指揮官」顯然將它們留在這裡,不管它們了。

看著這些將自己追逐了一整天的討厭傢伙,系密特將那節發射器,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瞄準其中一隻尖叫著的「飛行惡鬼」,系密特用嘴巴輕輕的發出了「嗤」的一聲。

突然間一道亮麗的光絲飛射到空中,那個「飛行惡鬼」發出一聲慘叫掉落了下來。

這下子把系密特嚇了一跳,他呆呆地看著手裡的這節發射器。

從理論上來說,只要有魔力確實可以啟動這件武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節發射器,和魔法師手裡的權杖,以及某些擁有特殊能力的戒指沒有什麼兩樣。

想到這裡,系密特自然不肯放過如此好的機會。

他伸展手指,朝著天空之中連點了幾下,嘴裡不停發出「嗤嗤」的聲響。

但是這一次,令他感到異常失望,根本就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難道還需要意念來控制?系密特不由自主地想。

他再一次伸直了手指,默想著一縷光絲激射而出。

突然間光絲直射天空,因為沒有瞄準,自然什麼東西都沒有得到。

不過能夠掌握其中的訣竅,系密特自然是歡喜萬分,他伸直了手指對準空中亂點了一氣。

橫七豎八的光絲縱橫交錯,將那些漫天飛舞的魔族驚得發出一連串尖叫。

玩了好一會兒之後,系密特定下心來對準空中連點了幾點。

隨著一道道激射而出的光絲,那些飛舞在空中的魔族,最終如同落葉一般,紛紛掉落下來。

心中吐了一口惡氣,系密特這才想到,此刻應該上路。

既然此刻己經到了外圈,系密特自然不想在山峰之間跳來跳去。

輕輕地吟誦起那冗長的咒語,讓一顆顆金屬珠子盤旋飛舞在半空之中,隨著一陣「劈哩啪啦」的響聲,無數電芒在系密特的四周飛竄起來。

這是當初他並未曾見到過的景象。

雖然偶爾也會散發出兩道電芒,但是如此粗大而又密集的電芒,卻是從所未見。

更令系密特嚇了一跳的是,四周被照耀得如同白天一般明亮。

以往那籠罩四周的白光,絕對達不到這樣的程度。

那籠罩住自己的白色光球,此刻就如同實質一般。

這一連串不可思議的情景,令他不得不思索,這一切是否來自於那充斥此地的怪異而又狂暴的能量。

突然間,系密特想起了些什麼。

那騰空而起的紫色火焰,而毀滅一切的淒慘景象,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

難道四周充滿的這些詭異的能量,就是幾十個世紀以前,那毀滅性的爆炸遺留下的殘骸?

難道這個自己意外闖入的所在,就是那傳聞之中致命的死地?

回想一下當初的感覺,系密特彷彿被閃電擊中了一般,猛然間醒悟過來。

或許正是因為他當初的遊戲,正是因為那些被壓縮到了極點的能量,才令他在這狂暴的能量之下倖存了下來。

要不然,體內的魔法能量被徹底吞噬排斥,身體的平衡被這種狂暴的能量所打破,確實只有死路一條。

感到一絲害怕,又感到一絲興奮。

一顆太陽般明亮灼眼的光斑,在群山之間,以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移動著。

那光斑飛駛而去的方向,正是那冰寒極北的冰原。

包圍在光繭中央的系密特,只感覺到兩邊的山崖不停地擦身而過,但是以往急速奔行的那種狂風壓迫的窒息感,此刻卻絲毫都沒有出現。

最初那驚險刺激的感覺己經蕩然無存,系密特己然發現,除非他有意要撞到山崖上面,要不然,總是有一股力量將他輕輕彈開。

系密特曾經聽波索魯大魔法師解釋過,令圓球滾動起來的原理,在光球的外圍還有另外一圈能量場,其用途就是為了令光球迅速地緊貼和地面滑動。

但是現在,那突如其來的強大魔力,令這圈能量場發生了質的變化,顯然此刻不僅僅能夠令光球飛馳,還可以擁有一定的抵擋力。

看著四周飛馳而過的山崖,看著自己如同皮球一般,輕鬆地穿行在山峰林立的這片高原,系密特終於真正放下心來。

突然間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雖然將那段神秘的數字告訴了二號,但是系密特仍舊有些不太放心,這種不放心是針對那些叛逆者。

想到這些,系密特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面取出了那卷羊皮紙。

和羊皮紙卷在一起的,還有一支方便筆。

系密特默默祈禱,但願筆裡面充滿了墨汁。

或許是祈禱起到了作用,羊皮紙上清清楚楚寫下他所要轉達的內容。

「諸神使者隱秘之所895723,菲廖斯大師知道換算的方式,不過可以肯定是在環度四十八度附近的某一個地方,風暴海灣的可能性非常大。」

將羊皮紙塞回自己的口袋,系密特此刻真正地鬆了一口氣。

[BOOK: 0004 / Chapter: 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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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Apr 20 16:21:29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