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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5-02
第九集 終極強者 第三章 真實幻影


一道亮麗灼眼的白光閃過,在一片驚呼聲中,那片清澈見底的池塘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本池塘的所在,此刻只留下了一座水晶般晶瑩剔透的平台,平台正中央,刻著一個系密特從來未曾見到過的文字。

「這就是聖地真正的面目。」那位老看守緩緩說道。

「這、這不可能,我們撫摸過聖池裡面的沙礫,更飲用過聖水,這一切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旁邊的一個人驚惶失措地說道。

「是的,我相信很多人這樣做過,不過那只是幻影,真實的幻影。」老看守用一種淡然的語調說道。

只見他輕輕揮了揮手臂,一個金色的盤子立刻出現在他的面前,盤子懸空飄浮著,裡面盛滿了清水。

「把手伸進去體驗一下,我可以保證,你們會擁有濕漉漉的感覺,同樣也會碰到堅硬的盆地。」老看守說著將手從盆子的底部插了進去,只見他的手掌穿透了金色的盆子,從水裡伸了出來。

「這會令你們能夠更加容易地體驗,什麼是真實的幻影。」老看守嘴角抽了抽說道。

第一個將手伸進水盆之中的,是系密特。

他輕輕拍打著水面,看著水花飛濺而起,溢出的水珠滴落到地面。

那沾在手掌之上的水,令他有一種濕漉漉的感覺。

沿著那光盤平整的盆底滑去,系密特最終摸到了老看守那穿透出來的手掌。

令他感到驚詫的是,老看守的手掌居然是乾燥的,就彷彿此刻他們倆正熱情地握著手一般。

「是對水的控制,對水的絕對控制。」系密特驚詫地說道。

「一點都沒錯,所謂的真實的幻影,確實是對於水的絕對控制。就像你曾經體驗過的冰封一樣,難道你以為那堅硬無比的冰晶,是虛幻不存在的東西?

「它存在,因為那原本就是由召喚而來的水所構成,而眼前的這個幻影,同樣也是這個道理。

「簡單的控制,能夠創造出堅硬無比的冰晶,而絕對的控制,甚至能夠複製整個世界。

「擁有著強悍力量,同時又是最為偉大的幻術大師,正因為如此,在真神莫拉的諸多隨從之中,水靈將被尊稱為第一。

「同樣也是因為能夠將本質隱藏在如同真實一般的幻影之中,所以這座聖地才是七聖地之中,唯一一個為人所知的聖地。

「因為真正的聖地,隱藏在一片幻象之中。」那位老看守微笑著說道。

被牽引著走到那座平台的正中央,沒有任何徵兆,四周的一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怎麼一回事?」系密特驚詫地問道。

「我們現在在另外一個地方,一個連我都不知道的所在,我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和你同樣驚詫。」那位老看守回答道。

「這是另外一個空間?剛才那個魔法就是傳送?」系密特繼續追問道。

「我相信兩者都不是,破開另外一個空間,並非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而傳送魔法也不是這個樣子。

「更何況,無論是操縱空間還是傳送魔法,都不是水靈將的能力。

「事實上我更加願意相信,這裡仍舊是島上的某一個地方,只不過此刻我們看不到外面的景象,而外面的人也同樣看不到我們。

「預言之中,行走在黑暗之中,能夠像變色龍一般變幻身形和顏色的你,不會猜不到真實幻影真正的價值所在吧。」老看守用帶著一絲揶揄口吻的語氣說道。

「隱形?」系密特靈機一動。

「是的,就是隱形。我可以預先告訴你,如果你能夠成功通過考驗,你將擁有完美無缺的隱形能力。」老看守說道。

「完美的隱形?難道你還有什麼考驗等待著我?」系密特問道。

「不,我的考驗只有一個,你已經完成,不過從我這裡獲得的隱形,還不能夠稱得上是完美。

「你將會在接下來的旅途之中,找到完美隱形的另外一部分。」老看守緩緩說道。

「我是否還能夠學習冰封?在我看來,那是非常有用的能力。」系密特追問道。

「完全可以。」老看守點了點頭。

「這需要多少時間?」

系密特連忙問道,因為他非常清楚,掌握一種魔法是何等艱難,除非像波索魯大魔法師那樣,能夠為他專門製作一套容易運用的魔法物品。

「用不著擔心,如果只是想要獲得這兩種能力的話,只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便足夠,不過你是否打算令你的身體獲得一些改善?

「在我看來,你就彷彿是一盆大雜燴,擁有著許多非常有用的力量,但是所有這一切都顯得割裂,互相毫無聯繫。

「你的身體非常強大,不過同樣也非常容易受傷,你的體內有兩顆屬性完全不同的核晶,其中的一顆只能夠起到有限的作用。

「你顯然在什麼地方受到過強大能量的傷害,不過這種傷害最終反而被你所吸收,成為了你身上那密佈全身的力量來源。

「再加上你在無意之間構建了內能量支系,但是因為那散佈全身的力量來源的原因,你的內能量支系亂作一團,猶如一團雜亂無章的亂麻。

「咒巫王所發明的咒法,就是一種改變身體構造的方法,而七個聖地之中,在這方面最卓有成效的,就只有這裡和土靈聖地。

「這裡和土靈聖地各有所長,不過土靈聖地的守護者,所擁有創造和改變核晶的能力,在這方面我無能為力。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重新塑造身體和能力,雖然未必會令你擁有更大的力量,不過卻對於你將來獲得新的能力會大有好處。

「不過施展這種術法,對於你來說,可能會感到有些痛苦,事實上咒法本身,就是依靠刺青和改變經脈的辦法,令自己的身體成為能夠直接感應力量的神器。

「不需要念頌咒語,不需要冥想,迅速無比的施展力量,所有這一切是用巨大的痛苦所換取。

「力量越強大的咒法師,身上的刺青也越多越複雜。」

說到這裡,那位老看守輕輕脫卸下自己的上衣,只見他雙手高舉過頭頂,隨著肌肉的漸漸隆起,原本黝黑的皮膚上面漸漸顯露出淡藍色的花紋。

令系密特感到越來越驚詫的是,隨著這些刺青花紋變得清晰起來,那位老看守的身上,幾乎看不到一片稍微大一些的空白皮膚,在系密特的感覺之中,淡藍的部分甚至要比原本的顏色還要多上一些,如果不是因為那淡藍的顏色,和魔族的靛藍有著很大的不同,他恐怕早就嚇得遠遠逃開。

「身為聖地守護者的我,或許有些極端,普通的咒法師,絕對不會有如此眾多的咒法在身上。

「不過也並非沒有比我更加厲害的人物,沙漠之魂的長老院裡面,有好幾位身具七聖力量的咒法師,他們身上的刺青一層疊著一層,這是咒巫王傳承下來的秘訣,就連身為聖地守護者的我都無從知曉。」那位老看守說道。

「這些刺青全都能夠任意隱現?」系密特連忙問道,如果答案是否定的話,他在考慮是否要斷然拒絕。

擁有新的力量無疑是一種誘惑,但是如果這種力量必須以從此難以見人作為代價,系密特仍舊寧願選擇放棄。

「是的,一般來說,即便施展咒法的時候,也只是相關的那部分咒紋顯露出來,就拿冰封來說,顯露出來的咒紋在腦後、胸前、雙臂和手掌外側。」老看守說道。

系密特赤裸裸地懸空躺著,飄浮在半空之中。

只有一塊毛巾輕輕地搭在他的腰際,將那要害部位遮蓋起來。

那個老看守此刻正捏著刺青用的鋼針,在系密特的肩膀之上輕輕點擊著,在他的另外一隻手上,拿著一張雪白的紗布,時而輕輕擦去那滲透出來的血水。

所有這一切,毛巾、紗布還有鋼針,全都是幻化出來的幻影,不過卻又是那樣真實,至少系密特確信自己此刻正在被一根鋼針不停地紮著。

「我幫你保留中脈,不過那散佈於全身的生成和匯聚力量的浮點,就幫你歸攏到頂、眉心、太陽、喉間、乳中、橫膈中、臍以及下陰等這幾個地方,這樣既容易控制又容易循環。

「雖然暫時生成力量的速度會比以往慢上許多,不過等到中脈拓寬,並且形成天地輪循環之後,你的力量自然而然永遠消耗不盡,到了那個時候,也就用不著散佈全身那麼多浮點。

「為了接下來的七個考驗,還有你通過考驗之後獲得的力量,我再幫你重新分配一下原力點。

「原力點的多少和位置,關係到身體復甦的速度。你顯然很容易受傷,而且接下來的考驗恐怕會遇到一些困難,七聖守護者並非個個像我這樣好說話,特別是火和暗這兩關,就不容易過去。

「你的身體結構極為奇特,肌肉的彈性和皮膚的張力超越平常,我就給你再加一層『滑移軟鎧』,這可是好東西,雖然對於利刃切割沒有多少保護作用,不過對於重擊和衝撞,則擁有絕佳的防護能力。

「骨髓和骨骼也幫你活化一下,你到了老土那裡,再讓他幫你加固一下,這會對你很有好處。

「按照你的要求,冰封的咒法先給你紋上,然後就是『真實幻象』,得給另外兩個傢伙留下空位置。

「按照預示上看來,隱形和那個防護罩將是你最常用的兩種力量,我就幫你直接建立兩道脈絡通往天地輪。」

一邊喋喋不休地念叨著,那位老看守一邊做著自己的工作。

在這四壁空無的所在,系密特飽受著折磨,此時此刻他一心想著盡快結束這場磨難。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當系密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然回到了原來的那間小屋裡面。

「茲嘎」一聲,小屋的門被拉了開來,那個老看守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跟隨著那位主持,和曾經對自己進行過考驗的修行者,不過此刻他們個個顯得無比恭順,顯然老看守的真實身份令他們頗受打擊。

「我知道你醒了,情況怎麼樣?我順便幫你將傷勢也一起治好了,你應該感謝我。」老看守看上去仍舊是那樣喋喋不休。

「我睡了幾天?」系密特問道。

一甦醒,他便感覺到身體和以往有著極大的不同。

不知道為什麼,系密特有一種渾身浸泡在水裡的感覺。

除此之外,無論是聚集魔力還是進行血脈循環,都比以往快了好多倍。

更不可思議的是,系密特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頭頂之上,又多了一道獨立的循環,而在他的雙腳腳掌心,同樣存在著兩個模樣相同、但是方向相反的循環。

「你的身體,我幫你改造好了,看在你即將把我們帶到外面的世界去,我多送給你了一個用來防身的力量。

「『滑移軟鎧』是僅次於『虛無甲冑』最強而有力的身鎧,隨著你力量的增強,你會發現我送給你的這件禮物非常有用,有了它,你就等於多了一條小命。

「至於運用這些禮物的方法,就得由你自己去尋找,只有當你找尋到基礎的用法之後,我才會傳授你進一步的技巧。」

告別了那個喋喋不休的老頭,告別了那座沙漠之中充滿了生機的城市,系密特開始了下一個聖地的旅程。

不過在臨走之前,他並沒有忘記,用測定方位的那個裝置,將這座城市的位置記錄下來。

此時系密特正沿著河流,前往下游的另外兩座城市,他並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能夠得到那兩個城市的坐標,以便驗算出剩下的那六個聖地。

從那個喋喋不休的老看守的警告之中,系密特大致確定了他的行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行程有些浪費時間,因為他在地圖上依次畫出的連線,並非是最短的線段。

按照那位水靈將的守護者的警告,系密特至少知道,七聖守護者的力量雖然沒有什麼強弱的區分,但是脾氣卻有著極大的差別。

那位水靈將守護者雖然喜歡喋喋不休、嘮叨個不停,不過脾氣卻無疑是七個人之中最好的一個,系密特無比慶幸自己選擇得正確。

而接下來的選擇,最合適的原本應該是土靈聖地,這不僅僅是因為土靈將的守護者,雖然固執卻同樣也是一副好脾氣,更重要的原因是系密特希望,能夠將那兩塊聖堂武士核晶融合成為一個整體。

那位喋喋不休的老者曾經告訴過自己,只有徹底的融合,才能夠令自己身上能武士的力量,百分之百地釋放出來。

但是因為一個原因,系密特不得不將這個美好的打算往後拖延。

因為按照那位老看守所說的話,土靈聖地是七聖地之中排名第二位的隱秘所在,即便擁有坐標,想要找到那裡也不容易。

按照自己的驗算能力,驗算出來的坐標方位,十有八九會令自己徒勞無功,正因為如此,想要找到土靈聖地,至少得等到從彩虹綠洲回來之後。

而彩虹綠洲幾乎是所有聖地之中,離開這裡最為遙遠的所在,系密特對於將時間浪費在來回趕路之上,有些發怵。

因此,他選擇了一個相對折中的行程。

七聖地之中,最迷離而不容易找到的,便是暗靈聖地虛無境,再加上那位好心的老看守警告過,暗靈將守護者是出了名的反覆無常,因此毫無疑問的被放在了最後的位置。

其次難找的土靈聖地,至少得等到光靈聖地彩虹綠洲之行結束以後。

剩下的就只有火靈聖地火焰海、風靈聖地風之峽谷和誕生之城。

那位好心的老者曾經警告過,火靈守護者是個可怕的人物,這樣的人物自然越晚見到越好,雖然火焰海距離這裡最近,不過系密特仍舊決定繞道而行。

前往誕生之城,再去風之峽谷,那裡離開彩虹綠洲看上去就靠近了許多。

打定主意的系密特,開始尋找起那些聖地周圍較為醒目的目標來。

一路奔波再加上稍微走了一些冤枉路,系密特感到有些疲憊不堪,不過讓他感到高興的是,無論是誕生之城還是風之峽谷,都沒有像一開始那樣困難。

在誕生之城所遇到的唯一麻煩,便是按照地圖換算出來的方位,有著極大的偏差,誕生之城真正的位置和算出來的坐標,竟然相差近兩百公里遠。

就是這兩百公里的距離,令他花費了四天時間加以尋找,值得慶幸的是,誕生之城畢竟是一座城市,而且是沙漠之中數一數二的大城市,甚至比水靈聖地的那座城市還大好幾倍。

正因為這個原因,僅僅用了四天時間,他便找到了目標。

系密特慶幸,自己幸好沒有將土靈聖地當作是首先考慮的目標。

聽那位喋喋不休的老看守說,土靈聖地是一座被風沙一夜之間埋葬在底下的城市,地面之上只有一個入口,而且這個入口還十有八九被沙丘所淹沒,如果不能夠準確地計算位置的話,花費一生的時間都別想找到那裡。

隨手一拍,烈日曝曬的沙漠之中突然間出現了一片池塘,池塘邊還生長著一圈青草,兩、三棵沙棕聳立在池塘的一角。

對於自己創造出來的這片綠洲,系密特感到相當滿意,不過魔法的消耗也確實有些吃不消。

「真實幻影」是一種非常耗費魔力的魔法,特別是在沙漠中央,施展需要召喚大量水元素的幻象的時候,那需要耗費的魔力更是難以想像。

這樣規模的池塘,就是系密特此刻能力的極限,不過無論是再往北還是往南一些,他就能夠召喚出更多的水元素,變換出更大一片水塘。

感覺到體內的魔力即將枯竭,系密特連忙將「滑移之鎧」停止了下來。

「滑移之鎧」在這個極度缺乏水的沙漠之中運用,同樣也會不停地消耗他的魔力,如果是在以往,消耗的魔力和源源不斷補充回來的魔力正好抵銷,但是此刻魔力幾近於枯竭,也使得天地輪脈吸收和聚攏魔力的速度,變得緩慢了許多。

隨手一招,一團清澈透明的水飄浮在空中,朝著這裡緩緩飛來。

居然能夠在誕生之城,找尋到渴望已久的精神力轉化為意念力的辦法,這倒是系密特原本未曾想到過的。

不過也僅有這些,果然付出的越多,所得到的收穫也就越多,付出的越少,得到的也就越少。

僅僅只是回答了幾個問題,得到的也就只有這些。

躺在那幻化出來的草地上,躲在沙棕的樹蔭裡面,系密特思索著,或許那位水靈聖地的守護者,完全是看在自己渾身是血、肌肉全部輕度撕裂的慘狀上面,才如此爽快地給了自己那麼多的幫助。

或許接下去的幾場考驗裡面,自己應該裝作千辛萬苦才勉強通過的樣子,或許還可以用一些苦肉計,讓自己顯得淒慘一些,這樣一來就可以令最終的收穫變成更加豐厚些。

不過萬一再遇到像誕生之城的守護者那樣的人物,只需要回答一些問題,這個計策就沒有辦法成功。

難道還得讓自己表現出絞盡腦汁、嘔心瀝血才尋找到答案的樣子?這難度實在太高了一些。

想到誕生之城的守護者,系密特立刻又聯想到那位風靈聖地的守護者。

前者雖然僅僅只是給了自己精神力轉化為意念力的辦法,畢竟還是一件實實在在的回報;後者雖然告訴了自己許多東西,並且送給了自己兩個印記,不過卻始終沒有告訴自己,如何運用這兩個魔法印記。

雖然那位喋喋不休的老看守,同樣喜歡故弄玄虛,不肯將事情說得透徹,不過老看守至少還肯透露一些線索。

系密特翻轉了雙手,他呆呆地看著手背,手背之上緩緩地浮現出一對青色的印記,這兩個印記一左一右互相對稱,看上去就像是兩把鐮刀,又像是一對翅膀。

雖然不像在水靈聖地那樣渾身浴血甚至昏迷倒地,不過為了這兩個印記,系密特仍舊吃了不少苦頭,因此,他絕對不認為這兩個印記沒有什麼意義。

更何況,那位風靈聖地的守護者,還曾說過和老看守一模一樣的話,這兩個印記只不過是某種力量的一部分而已。

系密特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七場考驗的回報,彷彿是幾件早已經為他打造好了的武器。

至於「滑移之鎧」之類的東西,恐怕是那位老看守和自己投緣,因此附帶贈送的禮品。

正因為如此,這兩個完全看不懂的印記,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比「滑移之鎧」來得差勁。

想到這裡,系密特不禁回憶起當時,他進入風之峽谷後的情景。

系密特從來沒有見到過依著壁立的懸崖而建造的城市。

因此,一走進風之峽谷,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兩邊的懸崖峭壁上,各自開鑿了一條之字形的狹窄山道。

在山崖之上開鑿了許多窯洞,掛簾的門,織毯蓋上的窗。

和水靈聖地比起來,這裡別有一番味道。

如果說,水靈聖地是一座恬靜溫和的城市,那麼,這裡便是北方充滿肅殺之氣的兵營。

當系密特看第一眼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回到了丹摩爾,回到了聖堂。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兩邊山崖上,總是能夠看到腰際佩戴著彎刀、身穿著五顏六色的坎肩的沙漠子民。

從山谷的深處,還隱隱約約傳來陣陣吆喝聲,和刀劍相互擊打的聲音。

從窯洞裡面鑽出來越來越多的人,這些人站立在兩旁的懸崖之上,朝著這裡觀望著,系密特完全能夠猜到,這些人肯定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並且明白自己是為何而來。

一直往前走著,那幽深而又狹長的峽谷已經告訴他,他所要尋找的目標,肯定在峽谷最深的所在。

這倒是免去了他尋找的麻煩,不過經過那位老看守的事情之後,系密特也多長了一個心眼,誰知道那個所謂的聖地底下,是否還隱藏著另外一個真正的聖地。

正因為如此,他在誕生之城的時候,就將那裡的每一個人都用意識搜尋了一遍,直到確信那位守護者所擁有的力量,遠遠超越其他人的時候,他這才下定決心挑明來意。

和上一次一樣,一邊往前走,一邊將意識釋放了出去。

掃過懸崖兩邊,系密特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

令他感到有些驚訝的是,這裡居然連一個女人都沒有,而且大多數都是青年,只有十幾個年長一些的人物,他們在這裡顯然擁有著特殊的身份。

毫無疑問,這確實是一座兵營,一座用來訓練士兵的兵營。

順著那隱隱約約金屬擊打的聲音,系密特加快了腳步。

系密特想像不到的是,峽谷的盡頭竟然是一片石林,所有的聲音,全都來自於頭頂上方。

這些天生的石柱,每一根都有五、六人環抱粗細,高度更是不下二、三十米。

石柱和石柱之間的縫隙看上去頗為狹窄,不過實際上足以讓好幾個人並肩而行。

看了一眼高聳的石柱,系密特舒展了一下身體。

把身上的東西收拾妥當,重新緊了緊那破舊靴子上的皮帶,系密特縱身跳了起來。

當身體開始漸漸落下去的時候,系密特猛地朝著旁邊的石柱抓了過去。

此時此刻,他的手上戴著那特製加工過的手套。

鋒利的彎曲成鉤的鋼針,牢牢地卡在了岩石縫隙之中。

手腳並用,三兩下,系密特來到了石柱頂端。

這時候,他看到不遠處架設著兩道絞盤,絞盤底下掛著用來上下升降的吊索。

看著絞盤旁無所事事的人們,系密特只能夠在心底發出一絲苦笑。

從一根石柱跳到另外一根石柱,對於身為力武士的系密特來說,這座石林實在太過平坦了一些。

雖然比在馬路上行走要困難一些,不過在系密特看來,也困難不到哪裡去。

這片石林看上去大致有七、八公頃,正中央的地方集中著一群人。

這群人,已經注意到系密特的到來。

一陣布匹飄動抖震的聲音響起,十幾道輕盈如同樹葉、飄搖如同風一般的身影,從石林底下飛縱了上來。

系密特原本對於自己的身手頗有些自信,但是此刻看到這些輕盈飄逸的身影,他的心裡感到有些失落起來。

和這些人一比,自己的跳躍動作醜陋得就像是池塘裡面的青蛙。

不知道這算是武技還是咒法?系密特開始打起主意來。

和剛才一模一樣,這些飛縱上來的人,沒有任何一個開口說話,系密特總算明白那位喋喋不休的老看守說,風之峽谷的守衛者喜歡擺臭架子的意思。

毫無疑問,這些擁有著像風一般飄逸的身手的人們,同樣也擁有著風的孤傲。

雖然明知道自己的動作頗為難看,不過系密特仍舊縱跳著來到了正中央。

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正中央的地方懸空飄浮著一塊岩石,這塊岩石有十米見方,聖地的標記就在這塊懸浮的岩石上面。

一個身材瘦削、四肢看上去頗為細長的老者,正站立在岩石之上。

眼前這位老者和其他人一樣,穿著短小的青灰色坎肩,下身是肥大寬鬆的褲子,這條褲子令他那瘦削的身材,顯得更為古怪。

這位老者的頭上戴著一個巨大的頭巾,系密特不由自主地把眼前這個老頭,和沙漠之中最經常看到的沙棕,進行了一番比較,兩者之間居然能夠找到許多相似之處。

那個老頭的腳上穿著一雙藍色的尖頭鞋子,對於系密特來說,這倒是難得的發現。

一直以來,他就沒有看到過這些沙漠的子民有穿鞋子的習慣,無論是男女老幼,總是赤著一雙光腳。

事實上,許多丹摩爾人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認為這些沙漠子民是未曾開化的蠻族。

不過系密特很快便把注意力轉到了其他地方,因為他擔心盯著老頭的鞋子,會令老頭以為他刻意諷刺沙漠子民是不穿鞋子的野蠻民族。

他可不想引起這樣的誤會。

不過系密特同樣也不想再遇上第一次水靈聖地那樣的誤會,想到這裡,他立刻將意識釋放了出去,朝著那個老者一掃而過。

結果再一次令他感到驚詫莫名。

眼前這位老者,便是他此行要找的風靈聖地的守護者。

有了兩次經驗,系密特早已經知道,這些守護者全都擁有著與眾不同的特性。

那位老看守的特徵是讓人難以看透,他的身邊籠罩著一層特殊的屏障。

而誕生之城的苦行修者,整個身體就彷彿是由生命的能量所構成。

而眼前這個老者根本就無法探測,每當他將意識靠近這位老者,就立刻被猛力拽了過去,緊接著就透身而過從背後鑽了出來。

這種感覺,就彷彿是捲進了一股強大無比的龍捲風裡面,還沒有等到靠近,就被吸了進去,然後卷呀卷呀,最終被拋了出去。

「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你我都不希望拖延時間。如果你想得到你所要的東西,你必須作出努力,完成我給予你的考驗。」那位孤傲的老者酷酷地說道。

「水靈將的力量被稱作為『真原力』,除此之外還有一手絕技,那便是『真實幻影』,風靈將的力量同樣也有一種特徵,我給予你的考驗,便是將那個特徵尋找出來。

「當然單單思考是沒有辦法找到答案的,我會讓我的弟子們和你交手,讓你一邊交手,一邊思考問題的答案。」

說著,小老頭朝著四周招了招手。

系密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暗地裡面,第幾次咒罵那個可惡的老頭了。

此時此刻他連呼吸都感到異常困難,四周早已經被狂沙所覆蓋,更別說睜開眼睛。

雖然從魔族那裡繼承了敏銳的感覺,不過在此之前,他一直更依賴於視覺,失去了視覺的他,別說攻擊,就算是躲避攻擊都作不到。

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時刻不停地改變方位,在石林之中沒有規則地四處亂竄。

一邊逃跑,系密特一邊在腦子裡面回憶有關風系魔法的知識。

令他感到遺憾的是,他突然間感到,對於風的認識,丹摩爾的魔法師和這些沙漠之中的修行者,擁有截然不同的理解。

在丹摩爾魔法協會之中,風無疑是四種魔法體系之中,最有用也最經常用到的一種,魔法師們駕馭飛毯在空中飛翔,所依靠的就是風的力量。

除此之外,魔法師們拿個東西,或者開關門窗,總是使喚風的僕人代勞,這是沒有意念力的魔法師想要耍酷或者偷懶的唯一手段。

正因為如此,魔法師的實驗室十有八九,會事先布設召喚風僕的魔法陣。

但是在系密特記憶之中,風的魔法之中,擁有攻擊力的魔法好像並不是很多,而且這些魔法都是威力極大,非常難以控制和駕馭的高級魔法。

為系密特所知的,就只有「毀滅颶風」、「龍卷」、「狂龍亂舞」這三種魔法,系密特之所以知道這些,還是因為他旁聽波索魯大魔法師、教宗陛下和大長老商量過對付魔族的辦法。

按照波索魯大魔法師的說法,後兩種魔法,一般用來摧毀防禦工事,或者在攻城的時候打開一道缺口的時候,會被運用。

而前者,更多是用來出其不意地屠殺平民百姓,想要用來對付滿山遍野、生命力極為頑強的魔族,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

但是現在,系密特卻在這瀰漫的沙塵之中有些抓狂起來。

系密特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些沙漠之中的修行者,居然將風運用到這種方面,用沙塵暴來迷眼睛,實在是太過惡毒的損招。

而那輕靈無比的動作,顯然同樣也是對風的力量的運用。

擁有著同樣的靈活和迅速的系密特,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這些緊貼地面快速亂竄的對手,要遠比飛翔在空中的目標,難以對付許多。

但是最令系密特感到頭痛的是,這些沙漠之中的修行者,找到了一種最為合適和有效的組合。

他們並未曾受到風沙的阻擋,總是能夠捕捉到目標,只有一種解釋,那便是他們可以從風聲中聽到需要的信息。

這些沙漠修行者掌握了在這種情況下,最合適的攻擊手段。

在無法看清和瞄準目標的情況下,最為有效的攻擊手段便是爆炸。

系密特身形急轉,隨著一陣輕細的爆音響過,四面八方再一次飛來無數尖銳的破空之聲。

此刻系密特無比後悔,根本不應該答應那個狡猾的老頭,如果此刻他根本不在乎,是否損傷這座石林打開防護罩的話,那些碎片根本就難以令他受到絲毫損傷。

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狼狽躲避,雖然這些碎片並不能夠給予他真正的傷害,不過系密特畢竟不想讓裸露的皮膚留下劃破的印痕,更不打算讓衣服變成碎片。

隱隱約約捕捉到幾道衣角掠空的震動聲,系密特連想都不想,雙手連揚,兩道冰封打了出去。

幾聲驚呼傳入他的耳朵裡面,不過此刻系密特自顧不暇。

隨手撐起了兩面盾牌,這個時候,「真實幻影」總算起到了作用。

不過系密特知道並不能夠仰仗「真實幻影」的保護,畢竟一片看上去威武無比、內在只是冰牆的盾牌防護能力極為有限。

值得慶幸的是,那些沙漠修行者的爆炸攻擊,威力同樣有限。

聽到一連串「叮叮噹噹」的細碎擊打聲,系密特稍稍鬆了一口氣。

突然間系密特想到一件事情,當初他在水靈聖地禁受考驗的時候,完全是依靠蠻力取得了勝利。

或許,蠻力同樣也能夠對眼前這場考驗有效。

一想到蠻力,系密特立刻在記憶之中努力搜索起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找到了答案。

不過有些尷尬的是,這個答案既不是來自聖堂武士的記憶,也不是來自學到的知識。

系密特隨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沙礫。

或許是因為這裡的沙礫,都是那些高聳的石柱風化剝落下來的碎片,因此沙礫非常粗糙,甚至可以說是一顆顆小石子。

系密特毫不猶豫地將一把石子撒了出去,石林之中立刻充滿了劈哩啪啦的聲響。

那些細碎的石子漫無目的地被拋灑了出去,十有八九撞在了石柱上面。

但是系密特的力量是如此前進,撞在石柱上面的碎石沙礫,立刻又被彈了開來。

隨著這劈啪聲響,立刻一片驚呼聲響起。

系密特聽到驚呼聲微微有些驚訝,他絕對沒有想到,那些不停攻擊他的沙漠修行者,距離他竟然如此接近。

既然事實證明有效,系密特自然不再客氣,他一手一把沙礫抓在手裡。

反正拋灑沙礫用不著在意目標,甚至連方向都用不著多加考慮。

系密特越扔越起勁,他甚至忘記了原本應該幹些什麼。

石林之中到處是劈哩啪啦的聲音,原本時不時還有兩聲輕微的爆炸,現在也已然消失不見。

不過風中的沙塵卻越揚越厲害,到了最後,變得如同黑夜即將來臨一般幽暗。

如此厲害的沙塵,系密特有些受不了了,他不得不走出石林。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幾乎所有人都站立在了石林外面。

系密特轉過頭來一看,背後的石林此刻彷彿充滿了凶厲的妖魔,漫天的煙塵將整座石林團團攏住,甚至還不停地翻滾著濃黑的雲霧。

「很高興你找到了正確的答案。」那個老頭仍舊保持著原來的樣子說道。

系密特雖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既然考官認為自己已經通過,他自然不會對此加以反駁。

「不過說實話,你的回答雖然正確,卻並不能夠令我感到滿意,所以我雖然把獎品給你,但是卻不打算告訴你那是什麼。

「等到你真正弄懂了這次考驗的答案,你自然會明白,我送給你的是什麼。」

回想著小老頭當時所說的那番話,系密特翻來覆去看著手背上的這兩個花紋。

直到現在,那場稀奇古怪的考驗,仍舊令他感到如墜五里雲霧之中。

風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自己的所作所為,又怎麼會被認為是正確答案?

事實上,系密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作對了什麼,唯一能夠猜測的是,那應該和自己拋灑沙礫石子有關。

扔砂子可以扔出一個正確答案,系密特怎麼也想像不到其中的原因。

最令系密特感到鬱悶的是,想著那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但是想著想著,他的腦子就轉到了幼時的那些遊戲上去。

在勃爾日城外的湖邊上放風箏,玩風車,那無憂無慮的日子彷彿就在眼前。

閒著沒事還會用紙片折疊一些小船,放進水裡看著它們遠去,更有趣的是在河灘邊撿起石子,將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小紙船一一擊沉。

幾乎是下意識的,系密特打了個響指,立刻原本平靜的水塘中央漂浮起一艘小船。

小船隨著系密特的想像而改變著形狀,最終變成了一艘海盜快船的模樣。

看著那漂浮在水面之上、栩栩如生的小海盜船,系密特露出了一絲苦笑,這是小時候的他絕對夢想不到的本領。

但是此刻他卻絲毫沒有辦法從中獲得樂趣,幼時的一切已然離開他如此遙遠。

輕輕地歎息了一聲,系密特隨手一招。一塊晶瑩剔透水晶般的石子,出現在了他的手指尖端。

只是輕輕地一彈,那顆石子就如同勁急的箭矢一般飛射了出去。

這同樣是幼時的他絕對無法做到的事情,但是此刻系密特同樣也沒有了當年的感覺。

身為力武士的他非常清楚,儘管剛才並沒有刻意瞄準,但是在如此的距離,僅僅憑藉著感覺,他也絕對不會失手。

水花四濺,石子和小船在輕輕的撞擊之下,最終恢復成為了原來的組成它們之前的狀態,成為了一片遠遠飛散開去的水花。

但是在水花飛濺的一剎那,系密特突然間明白了什麼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捕捉著那片刻間閃現而過的靈感。

「借物。」系密特猛然坐直了身體。

「原來是這樣。」想明白了一切,他高興地跳了起來。

剛才那片飛濺的水花,令他醒悟過來,想必在那些修行者看來,風本身並沒有什麼攻擊力,除非是強大到如同龍捲風一般的程度。

但是風已然借用其他物體來展現它的力量,可以將它的力量轉變成為強勁有力的攻擊。

飛砂走石能夠淹沒一切的沙塵暴,之所以令人感到恐懼,並非僅僅只是風的威力,而是風捲起沙石,令自己的殺傷力十倍百倍得以增強。

現在想來,那些爆炸也是同樣的道理。

那輕微的爆炸聲本身,就足以證明爆炸的威力並不是很強,但是那飛散開來的碎片,卻令人異常討厭。

自從在冰原遇到那三個魔族追擊,並且身受重傷之後,系密特對於爆炸攻擊始終感到莫名心驚。

再想到他曾經用過的炸雷,以及叛逆者那致命的、在轟鳴聲中將四周的一切都徹底抹殺的銀盤,系密特越發感到爆炸攻擊的可怕。

但是炸雷之所以能夠爆炸,是因為裝填在裡面的特殊藥劑,而銀盤的爆炸需要壓縮進大量的閃電能量。

強大而又可怕的威力,來自於龐大的能量,在系密特看來,這絕對不是個人能夠駕馭的力量。

以個人的力量能夠施展的,頂多是那些六翼魔族所發射的火彈。

那些火彈同樣也會爆炸,不過火彈真正的威力,仍舊來自它本身的高溫。

但是此刻,他看到了一種純粹的爆炸攻擊方式。

這種依靠爆炸之後飛散的碎片,來殺傷敵人的攻擊,無疑非常可怕。

將雙掌輕輕合攏,掌心之中不停地閃爍著冰封的白光,片刻間一顆白色如同雪球一般的東西,出現在系密特的手中。

將意識全部灌注於手背,那兩個青色的魔紋再一次浮現了出來。

系密特感到手裡的雪球內核之中傳來一陣劇烈的震顫,那是風的能量,來去不定的風被強行地封在了裡面,系密特清楚地感受到它的掙扎。

連續不斷地催動那兩個魔紋,越來越多的風被封在了裡面。

突然間,系密特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外一拋。

只聽到一聲沉悶的轟響,十幾米外憑空炸開了一片白霧。

緊接著一陣細碎而又密集的晶屑擊打了過來,系密特連忙用雙手擋住了面孔。

不過赤裸的雙手和沒有遮擋到的地方,仍舊感到了陣陣刮痛。
第九集 終極強者 第四章 彩虹綠洲

系密特終於看到了遠處無數沙丘之中,一座矮小而又破舊的城市。

當他看到這樣一座城市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他首先想到的一件事情便是,這一次他又找錯了地方。

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地方和聖地實在難以聯繫起來。

更何況,他要尋找的聖地被稱作為彩虹綠洲。

如此滄桑破敗的景象,實在和彩虹的稱謂相差太遠。

雖然有些半信半疑,不過系密特仍舊快步跑向城門,此時此刻他只想找一個旅店,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畢竟這裡實在是太過遙遠,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將最靠近南方的水靈聖地,當作是第一個目標,這一路之上所有奔波加起來,都沒有這一次長。

只要想到回去的時候,還有一番奔波,系密特便感到有些精疲力竭。

乾渴和飢餓催促著他,飛快地跑進那座破舊的城市。

和沙漠之中曾經看到過的其他城市一樣,這裡顯得非常寬敞,正中央的大道,可以讓四五輛馬車並行通過。

和其他的城市一樣的還有,那遍佈兩旁的狹小深巷。

系密特現在知道,這些沙漠子民遠遠不是他以往所聽說的野蠻落後的民族。

事實上在系密特看來,這些沙漠子民是天生的商人,他們的商業頭腦,已然到達了令人感到驚訝的程度。

這同樣也可以從他們的城市之中看出來。

在這些城市裡面,沿著街道的那些房屋肯定全都被打通成為店舖,而想要找尋旅店,只能夠到那些小巷深處。

之所以這樣,一方面是因為沿街的房屋變成店舖更加有利可圖,而深巷裡面的旅店,對於匆匆過客來說,更顯得清靜。

正因為如此,系密特鑽進了一條深巷裡面,他不信任那些圍攏在城門口帶路的同齡小孩。

這些小孩,顯然沒有意識到他是沙漠各部族的救世主,因此,在來的路上,他遭到過兩次搶劫和一次詐騙。

按照以往的經驗,系密特拐進了一個巷口站滿了腳夫和小廝的巷子。

這條小巷和其他的小巷顯然有著很大的不同,這裡並非是泥地土路,小道的正中央用青磚交錯鋪成菱花紋的樣子。

小巷的一旁有幾戶人家,其中的一戶破開圍牆,扯起了飯館的招牌,不過看了一眼那骯髒油膩的窗台,系密特一點胃口都沒有。

再往前走十幾步就是一道寬沿鋪門,那一塊塊門板居然製作得極為講究,鏤空雕花的木板上鑲嵌著銅條,這些銅條既是加固又是不錯的裝飾品。

此刻鋪門三分之一敞開著,門廊裡面是兩尺高的地台,身穿青色短襖、頭戴白色小帽的店主,正趴在一張矮桌前面打著瞌睡。

反倒是旁邊的小廝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到來。

和大多數沙漠上的人一樣,那個小廝知道他是丹摩爾人,立刻站起身來用丹摩爾話招呼道:「遠道而來的客人,您需要些什麼?我們這裡是城裡最好的旅店,除此之外,我們這裡還是遠近聞名的澡堂。」

聽到這樣一說,系密特突然間有了興趣。

擁有著「真實幻影」的他,倒是再也用不著為洗澡而犯愁。

不過他早就聽說過,這些沙漠子民因為難得洗澡,更因為水的缺乏,所以他們將洗澡看作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久而久之洗澡變成了一種文化,一種沙漠上獨有的文化。

在那個小廝的帶領之下,看了幾間房間,最終系密特挑了一間位於最高層、價格也是最貴的客房。

這是難得見到的三層樓房,頂樓兩間連在一起的房間,看上去不大,卻連帶著一片極為寬敞的陽台。

系密特的那間房間三面都帶有窗戶,揭開木板的窗門,透過紗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平心而論,這座城市實在沒有什麼景色可言,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一點綠色。

不過從這裡倒是可以看清旅店的全貌。

這座旅店看上去確實不小,後半條街幾乎都被它佔據。

每四幢房舍圍攏一塊狹小的天井,這樣的佈置倒是異常別緻有趣。

在這一圈圈的房舍靠近北側臨近街面的地方,有一間非常寬大,聳立著高高的煙囪,甚至還有一個大圓頂的建築物。

系密特猜想,那應該就是澡堂。

「有什麼吃的嗎?我餓壞了。」系密特問道。

「您想必是第一次住店,旅店並不供應食物,如果您感到餓了的話,巷子裡面就有一家飯館。

「要是您對此感到不滿意,您可以從後面穿過澡堂,到那邊街上去看看,那裡是城裡最熱鬧的所在,隨處可以找到飯館。」那個引路的小廝連忙回答道。

「只可惜我不想出去,你是否能夠幫我代勞?」說著系密特信手一彈,一枚金幣畫出一條優美的曲線,落到了那個小廝眼前。

那個小廝異常熟練地淩空抓住了那枚金幣,他的神情立刻變得恭順了許多。

「您想要些什麼?」小廝畢恭畢敬地問道。

「隨便,不過我有些餓壞了。」系密特說道。

「我會盡快滿足您的需要。」那個小廝說著,飛也似地往樓梯奔去。

聽著那急促的腳步聲,系密特感到非常滿意。

將身上骯髒透了的衣服扔在一旁,在房間裡面找了半天,竟然找不到一面鏡子,這令系密特感到非常遺憾。

解開皮甲,踢掉靴子,他飛身一縱,跳到了床上。

床板很硬,被褥卻異常滑軟,被子的內襯居然是用絲綢作的,這確實有些出乎預料之外。

躺在床上,背靠著枕頭,系密特思索著此行的目的。

地圖,就攤開在床沿邊上,中間夾著的紙條上面佈滿了計算符號。

這是經過反覆修正的計算公式,雖然仍舊不是非常精確,不過最近幾次驗算下來,誤差頂多就是五、六公里而已。

難道這座破城就是彩虹綠洲?

系密特感到有些懷疑,不過他立刻又想起了當初在水靈聖地的經歷。

難道又得捉一番迷藏?

系密特感到頭痛起來。

此時此刻他越來越感到,這些沙漠子民太過喜歡繞彎子搞腦筋。

在水靈聖地是這樣,在風靈聖地同樣也是這樣。

彩虹綠洲顧名思義,肯定和光有關,再加上星盤就是這裡創造出來,可以想像,彩虹綠洲的修行者全都精於計算。

再加上和光有關的東西,很容易讓他聯想起幻術和隱形,系密特越發確定,尋找這個彩虹綠洲就是一個巨大的謎題。

想要解開謎題,首先便是要找到線索,系密特打定主意,等到休息夠了之後,就出發去收集線索。

那個勤快的小廝頭上頂著一個大籃子,跑了回來。

他像變魔術一般,從籃子裡面不停地取出東西。

「我原本打算買條羊腿,不過烤羊腿要半天時間,我擔心貴客你等不及,所以就拿了一條烤肋排。

「這些細碎羊肉又脆又香,是最上乘的美味,配上這罐子酸奶那更是沒有話說。

「扒羊肝是我們這裡最為有名的特色佳餚,我敢保證您嘗過一口之後,就再也不會忘懷。

「這兒還有一鍋羊肉抓飯,足夠讓您吃飽。

「新鮮水靈的馬奶子葡萄,味道比蜜糖還甜。」

看著很快便放滿一桌的食物,一時之間系密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並不是傻瓜,一眼就看出那個小廝耍了不少心眼。

羊肋排和羊腿的價錢的差別,系密特雖然並不清楚,不過肚子裡面也有一個數目。

在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沒有烤好的羊腿賣?

至於那些細碎的羊肉,系密特知道那些全都是下腳料。

雖然並不知道扒羊肝是否是這裡的特色名菜,不過系密特倒是非常清楚內臟一般來說的價格。

很顯然,剩下的錢全都落入了那個小廝的腰包。

不過此刻系密特倒是真的感到有些飢餓了。

等到小廝出去之後,他隨手一招,羊排和盛放的銅盤一起飛到了手裡。

品嚐著這些食物,平心而論,那個小廝的選擇確實精明。

羊排便宜,不過味道確實不錯,那些細碎的羊肉經過了特意的炒制,那個廚子往裡面加足了香料,確實稱得上是又香又脆。

至於那扒羊肝,味道特殊而又濃郁,肥而不膩,倒是從來未曾嘗過。

雖然都是一些次料,不過和他嘗過的駝掌羊筋之類的珍奇美味比起來,也沒有多少遜色。

打了兩個飽嗝,系密特將亂七八糟的鍋碗扔在了一邊,他朝著窗外打量了片刻。

遠處的太陽落到了一半的位置,此刻正是最為炎熱的時刻,按照以往的規律,這個時候總是行人最為稀少。

系密特往床上一躺,先睡上三、五個小時,等到夜幕降臨,等到外面變得涼爽下來之後,再出去轉一圈,或許會有所收穫。

想到這裡,系密特將腦袋往枕頭上一靠,立刻進入了甜美的酣睡。

不知道什麼時候,系密特自己醒來,透過紗窗,此刻月亮已然升到樹梢。

從床上爬起來,穿上鞋子,把房門鎖上,系密特朝著澡堂走去。

一走到樓下,就看到一群人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同樣的方向走去,一路之上,同行的人越來越多。

五個銅子一個人,看著前面的人個個拿著一把銅子,系密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錢袋。

掏出了一枚銀幣,系密特扔在了帳台上面。

「這裡有上等包間,您想不想試試?」那個掌櫃的顯然並沒有找錢的意思。

系密特看了一眼,那些正站立在門口擁擠在一起脫衣服的人們,他連忙點了點頭。

「那麼再加兩個銀幣。」掌櫃的微笑著說道。

包間的入口在最裡面,門口居然站立著兩個守衛。

馬賽克的地面,白漆的牆壁,所有這一切和外面看起來確實不一樣。

不過讓系密特奇怪的是,所謂的包間,竟然並非像他想像的那樣一人一個房間。

這是個直徑十幾米的圓形房間,馬賽克的地面正中央,是一個大理石的浴池。

四週一圈是鍍金的金屬靠椅,那些金屬絲條被任意彎曲編織成為優美的樣子。

這個寬敞而又巨大的房間裡面,蒸騰著白色的水霧,走進裡面,系密特立刻感到又濕又熱。

此刻在這個充滿了水霧的房間裡面,還有十幾個人在那裡。

這些人都赤條條的,或是躺在正中央浴池邊的大理石平台上面,或是悠然地躺在那些金屬躺椅之上。

身為貴族的系密特,對於當著別人的面赤身裸體感到有些羞怯,不過尷尬了好一會兒之後,他還是將衣服塞進了外面的箱子。

將箱子外面的鑰匙繫在手腕之上,系密特鑽進了那瀰漫的水霧之中,他飛快地跑到一張空著的椅子旁邊。

金屬躺椅濕漉漉的,還有一絲溫熱的感覺。

不一會兒,系密特就感到渾身濕透,那凝結在皮膚表面的水珠,不知道是霧氣沾在皮膚上留下的露珠,還是蒸出來的汗水。

信手扯過頭頂前方架子上的毛巾,在臉上抹了一把。

「要按摩和搓背嗎?各位老爺們?」

突然間一個身材高大、體態魁梧的大漢走了出來問道,他赤裸著上身,腰際圍著一條大毛巾。

系密特朝著旁邊看了一眼,只見躺在他隔壁的一個光頭胖子隨手揮了揮毛巾。

系密特照樣學樣,他原本就是來享受的。

享受著輕輕的拍打,系密特感到身體裡面淤積的勞累,正在被一點一點地擠壓出去。

「還要用點力嗎?」身後的那個大漢問道。

「可以。」系密特回答道。

「噢——你比我想像的要強壯許多。」

按摩師倒抽了一口冷氣,剛才的力道,足以讓一個和他一樣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呼叫著跳起來,但是眼前這個小孩居然一點都不在意。

那位按摩師早已經發現眼前這個小孩不是平常人,肌肉的彈性,筋腱的柔韌,所有這一切都是他從來未曾見過的。

「對了,你聽說過彩虹綠洲嗎?」系密特猛然間問道。

「這裡就是彩虹綠洲,沙漠之中智慧的源泉。」那位按摩師一邊拿出吃奶的力氣,一邊說道。

「我沒有看到綠洲,也未曾見到過彩虹啊。」系密特好奇地問道。

「傳聞這裡以前確實是一片綠洲,但是現在綠洲已經乾涸,幸好在很深的底下還有水源,所以我們還可以住在這裡。」那位大漢說道。

「消失?那麼彩虹綠洲的聖地是否同樣已經消失?聖地守護者又去了哪裡?」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聖地仍舊是聖地,只是我們這些人並不知道真正的聖地到底在哪裡,至於聖地的守護者,我相信也應該存在,不過就是難以找到。」大漢說道。

「這裡有神廟嗎?」系密特問道。

「有,怎麼可能沒有?

「神廟就在旁邊的市中心廣場上,進城之後正對著的那個就是,不過我想,那不會是彩虹綠洲,那座神廟建造不久,原本的神廟十幾年前就倒塌了。

「如果神廟是聖地的話,長老們不會允許聖地挪來挪去。」

聽到這樣一說,系密特又感到絕望了。

「不過,如果你願意花錢買消息的話,或許能夠打聽到有關彩虹綠洲的確切情報也說不定。」按摩師停下來說道。

「在這座城裡還有專門從事情報販賣的人?」系密特驚詫地問道。

「不能說專門從事情報販賣,就拿我這樣的人來說,經常伺候像你這樣的大老爺,承蒙老爺們看得起,有機會攀談上一兩句,所以會知道一些事情。」

那個按摩師笑著說道:「像我們這樣的人,也就那麼幾個,所以有時候,我們也順便幫客人去打聽些事情。」

聽到這樣一說,系密特感到稍微輕鬆了一些。

「這會需要多少代價?」系密特試探著問道。

「這個——價錢非常難說,一般都是賣家出價。」按摩師連忙回答道。

「至少給我一個範圍,如果按照你的標準,應該給個什麼價錢?」系密特問道。

「這件事情不好說,不過如果按照我的標準,這種傳奇軼聞不會有人漫天要價,事後又不用代為保密,頂多五百塔羅實。」按摩師稍微想了想說道。

聽到這裡系密特點了點頭,五百塔羅實並不是一個小數目,他的錢袋裡面根本就沒有攜帶那麼多錢。

不過,只要找到彩虹綠洲,他絕對有自信籌到這筆錢,救世主的名頭,無論如何不可能連五百塔羅實都不值。

那個按摩師叫來了一個夥計,對他耳語了片刻。

系密特悠然地躺在躺椅之上,他安心等待著別人來告訴他,彩虹綠洲的所在。

系密特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注意到人好像又多了不少。

到這裡來的,除了他一個之外,全都上了些年紀,從他們的身材和樣子看來,都是有些身家的人物。

這些人有的聚攏成一堆聊得起勁,有的和自己一樣瞇著眼睛打著瞌睡。

那個按摩師父正在替另外一位客人搓著背。

看到系密特醒來,那位按摩師父朝著這裡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

一刻鐘之後,按摩師父結束了手裡的工作,朝著這裡走了過來。

「消息有了,有人知道你感興趣的消息,而且那個人可以帶你去,不過那個人想要自己和你談價錢。」按摩師說道。

「能讓那個人來這裡嗎?」系密特問道。

「這個恐怕不太方便。」按摩師顯得有些尷尬說道。

「好吧,帶我去見他。」系密特繼續說道。

「這個恐怕同樣不太方便。」按摩師那尷尬的神情絲毫沒有改變。

「要不這樣辦,你先回去休息,我讓那個人到你的房間來找你。」按摩師說道。

「可以,我告訴你我住哪裡。」系密特立刻說道。

不過那個按摩師馬上打斷了話頭說道:「我已經知道你的住處,要不然還怎麼幹這一行。」

說著,那個按摩師拉著系密特從躺椅上起來,帶著他到正中央的那片浴池邊上。

浴池裡面是清澈的溫水,那個按摩師又施展了一番手段,幫系密特上上下下搓了個乾乾淨淨。

帶著一絲悠閒,帶著十二分的疏懶,系密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突然間他發現自己的床上坐著個人。

一個女人,一個相當漂亮而且帶著一絲野性的女人。

和沙漠之中的其他女人一樣,她的渾身上下被緊緊包裹著,只露出一雙迷人的眼睛。

但是偏偏那緊緊包裹住身體的,並非是厚厚的棉布,而是薄薄一層輕紗,這令她顯得更加迷離和充滿誘惑。

「你是誰?」系密特問道。

「蘇姍娜,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聽說你在尋找彩虹綠洲?」那個女人淡然地說道。

「你就是那個知道確切消息的人?」系密特驚叫了起來,此時此刻他總算明白,為什麼那個按摩師說,讓那個人去澡堂不太方便。

「你打算要什麼價錢?」系密特問道,看著那個女人的樣子,他已然能夠猜到對方的職業,正因為如此,他板起面孔準備討價還價。

「我所要的是我的自由。」那個女人立刻說道。

「自由?」系密特感到有些意外,這並非是他原本預料到的答案,不過系密特同樣也非常清楚,往往這種事情所需要的代價,遠遠超過五百塔羅實。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幹什麼的,沒有哪個女人天生願意幹這一行,幹這一行的女人全都沒有自由。」那個女人說道,她的眉眼之間充滿了憂愁和哀傷。

「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嗎?」系密特問道。

被這股哀傷憂愁所感染,系密特的語調變得輕柔了起來,不過他立刻醒悟到自己的失態。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那個女人說道,重新坐在了床沿之上,她的眼簾一垂,彷彿要哭泣起來。

「那麼你最好長話短說,長途跋涉之後,我最需要的是充足的休息。」系密特連忙裝出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說道。

此時此刻他並不打算在這種地方傾注太過情感:「如果不違反我所遵循的道義的話,我願意幫助你。」

「我的部族遭了天災,最後無法支撐下去,不得不被並入其他的部族,我和另外幾個貌美的姐妹被人陰謀算計,他們強迫我們嫁給了破落無賴漢,那些破落無賴馬上又將我們轉賣給了妓院。」

那個女人彷彿完全猜到了系密特的想法一般,收轉了那哀傷悲泣的神情,咬了咬牙,直截了當地說道。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稍微想了想說道:「你是否能夠將所有的人全都召集在一起,包括你那些同樣命運的姐妹、那些令你痛恨的人,還有那些無賴漢。」

他已經明白了那位蘇姍娜小姐到底想要些什麼,系密特相信以他身為救世主的威望,給予這個可憐人一點公正,並非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更何況,這還能夠替他省下一大筆錢。

身為財務大臣的弟弟,對於用正義的名義巧取豪奪早已經司空見慣,雖然以往他有些不齒於這樣的行徑,但是耳聞目睹的他在不知不覺之中,早已經是這方面的專家。

「可以,不過那幾個無賴漢有兩個已然死去。」那個女人回答道。

「死去的就不去管他,活著的將他們全部召集到一起。」系密特說道。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感謝你,或許我可以為你作些什麼。」那個女人微笑著湊了過來,她的眼眉之中充滿了嫵媚。

閱人無數的她,自然極為清楚,眼前的小孩已然踏入了成年人的邊緣,而這個年紀又令他們對一些事情最感到好奇。

但是這一切,系密特全都當作沒有注意到,他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除此之外,現在他確實感到非常疲倦。

「如果你一定想要為我作些什麼的話,請幫我按摩一下腳底,我實在是趕了太多路程,你們這裡實在太過遙遠。」系密特嘟嘟囔囔著抱怨說道。

當清晨的陽光投射進房間,系密特終於睡醒了過來,他微微伸了個懶腰,立刻感到渾身上下精力充沛。

只是連番趕路,而且不但要駕馭防護罩,以最快的速度奔行,最炎熱的白天還要用魔法降溫,每一次魔力近乎於乾涸,才只能夠稍微休息一會兒。

這雙重的疲勞一時片刻還無法完全恢復。

力量和精力的恢復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魔力的總量卻比出發前要小了許多。

突然間系密特看到枕邊放著一張紙條,紙條之上用纖細的筆跡寫著。

「不知風情的小傢伙,你想要知道彩虹綠洲位於何處的話,可以到城西側的一座抄經館去看看。在這座物慾橫流的城市裡面,如果還有那麼一絲智慧的話,就只有在那裡可以找到。」

破舊的街道,破舊的房舍,城西這一片地方顯得格外破敗不堪。

在這片破敗的街道盡頭,系密特終於找到了紙條上所寫的抄經館。

令他難以置信的是,這座抄經館竟然早已經被分割成好幾塊,沿街的一面變成了店舖,後面原有兩排房舍,現在其中的一排變成了倉庫。

從正門竟然還進不了抄經館,系密特不得不從旁邊的小巷裡面擠進去。

不大的房間裡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經文。

房舍的正中央只有一塊磨得滑滑的青石板,一個身穿著打滿了補丁的灰色長袍的老者,正坐在青石板前面畫著些什麼。

在窗前光線較好的地方,還有幾個人聚攏在那裡抄寫著經卷,為首的兩個是中年人,在其中的一個中年人的身邊,還有一個小孩,其他的人大多二十三、四歲上下年紀。

和以往一樣,系密特將意識朝著那位老者掃了過去。

令系密特驚詫的是,眼前這位老者除了大腦,居然和平常人沒有什麼兩樣。

老者的大腦就彷彿是一盞明燈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系密特即便收回了意識,仍舊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光芒越來越刺眼明亮。

「你好,尊敬的貴客,我已經等你很久了。不過請恕我無禮,讓我完成手裡的工作。」那位老者說道。

堆在一起的書籍經卷被整整齊齊地放到一旁,房舍原本就顯得擁擠,現在好不容易讓眾人坐了下來。

此時系密特注意到,青石板下的地面正是那聖地的標記。

「閣下想必已然看到,我並沒有其他守護者那樣強悍的能力,在莫拉的諸多部下之中,光靈將參文,擔任的是策畫和謀略的工作。

「光靈將的力量便是『智慧之力』,不過這個『智慧之力』實在難以用來給你考驗,如果說出一個難題讓你解答,但是那也算不上真正的智慧,頂多是譁眾取寵的聰明而已。

「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同樣也等於給予你一個考驗,在此之前你已經到過好幾個聖地,並且成功地通過了守護者的考驗,從他們那裡,你得到了許多禮物。

「我現在給予你一個機會,能夠讓你選擇,令那些能力之中的一個得到完善和提高。」那位老者平靜地說道。

聽到這樣一說,系密特立刻變得頭痛起來。

他曾經到過的地方,最慷慨的無疑便是水靈聖地的那位老看守,不算身體方面的改造,那位老看守不但給了「真實幻影」和「冰封」,還好心好意附送了「滑移之鎧」。

平心而論,迄今為止獲得的禮物之中,就以「真實幻影」最為有用。

而且老看守也曾經說過,在接下來的旅途之中,「真實幻影」還有機會獲得進一步的完善,最終它應該成為完美的隱形。

難道老看守的提示,就應該在此刻得到印證?系密特對此心動不已。

除了老看守之外,就只有風靈聖地的那位老者賜予的那爆炸的符文,最為有用。

系密特隱隱約約感覺到那個符文其實並不完全,應該還有些什麼。

也許那個符文就是應該在這裡得到完善,系密特心裡想到。

所有的禮物之中最不起眼的,便是誕生之城的那個傢伙替自己開啟的意念能力。

正當系密特在爆炸符文和「真實幻影」之間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無意間想到這一次的考驗實在太過簡單,如此簡單的考驗,就只有那個誕生之城也是如此。

系密特感覺到,這兩者是何等相似,眼前這個不茍言笑的老者,無論是神情還是樣子,和誕生之城的那個光頭是如此相似。

更何況,這兩個人的力量也非常相近,所有的能力全都來自大腦,只不過一個還能夠用意志感應外部世界,而另外一個完全執著於意識的內部。

想到這裡,系密特更加猶豫起來。

兩個選擇充滿了誘惑,而第三個選擇或許更加接近於正確。

「我希望您能夠幫我完善意念的力量。」

系密特一咬牙,將寶押在了最充滿風險的選擇之上,因為他突然間意識到,前兩者無論他選擇了哪一個,將來都有可能會感到後悔。

而最後那個選擇,無論結果怎樣,他的心態都會稍微好一些,因為他已然做好了後悔的打算。

「非常高興聽到你的選擇,我無比確信這是莫拉的旨意。」眼前那位老者點了點頭說道。

「真神莫拉擁有七位靈將,但是世人卻只知道其中的六位,誕生之地的那個並非是靈將,而只是一個替補空缺的次一等靈僕。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七靈將之中的那個空缺者狂妄自大,背叛了同伴,同樣也背叛了真神莫拉。

「那個曾經的靈將所擁有的能力便是意念之力,意念之力原本無法和其他的能力相抗衡,因此那位靈將的等級在七靈將之中排名最低。

「但是那位靈將找到了終極的能力,這種能力甚至對真神莫拉都是一種威脅。

「這種能力被稱作為『力量反噬』,越是強大的靈將,這種能力對於他們的威脅就越大。

「除了『力量反噬』這個終極的意念之力外,這位居心叵測的靈將,還找到了另外一種邪惡的能力,那便是『控制』。

「只需要巧妙地運用『控制』和『力量反噬』,就連真神莫拉也會受到傷害,正因為如此,那個靈將變得野心勃勃。

「最終那個靈將被真神莫拉除掉,『控制』和『力量反噬』也被封印起來,力量受到了大大的壓制。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將『控制』和『力量反噬』的力量傳授給你,事實上『控制』原本就是由兩種能力組成,一個叫『定身』,另外一個叫『洗腦』。

「在誕生之城的修行者,幾乎全都能夠擁有『定身』的能力,但是『洗腦』因為太過邪惡和可怕,一直被封印在這裡。

「我們這些光靈將的守護者沒有什麼力量,因此最受到真神莫拉的信任,要知道我們即便擁有『洗腦』和『力量反噬』的秘密,也無法修煉。

「此刻,我將這三種力量全都交給你,但願你能夠很好的運用這三種能力。」

說到這裡,眼前那位老者從青石板底下抽出了一份卷軸,卷軸是用亞麻布製作而成,在系密特眼裡,這就和波索魯大魔法師給予他的那卷神奇的羊皮紙,沒有什麼兩樣。

「我是否能夠學習星盤的用法,這會令我的旅行方便許多。」系密特試探著問道。

「星盤的用法,並非是能力,而只是知識的學習,這並沒有什麼問題。」眼前的老者點了點頭說道。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感到喜出望外,他沒有想到,眼前這位老者,居然比水靈聖地的那位老看守更加慷慨。

「彩虹綠洲為什麼會變成眼前這種樣子?」完成了考驗,心情變得輕鬆許多的系密特忍不住問道。

「這是個充滿悲哀、令人感到無比遺憾的事情,曾幾何時,彩虹綠洲是如此美麗,但是某位守護者卻想到了一個令人困惑的問題。

「這無與倫比的美麗是否應該獨自享有,還是應該和其他人分享?

「大凡智者都會有一種悲天憫人的胸懷,越是智慧高超,就越是認為自己應該為別人作些什麼。

「從此彩虹綠洲就變得不大太平起來,最初搬來的都是一些真正需要拯救的人,他們漸漸生活了下來。

「彩虹綠洲變成了城鎮,並且越來越大,一開始一切都顯得不錯,但是人性邪惡一面,也不可避免地在此孳生。

「歷代智者都曾經盡心竭力開出過無數良方,想要改變這個所在,但是最終的結果,卻只是綠洲的消亡和罪惡的橫行。

「終於某位守護者放棄了對於改變的努力,選擇了與世無爭的生活。」那位老者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

「我原本打算拜託你們一件事情,現在看來,這件事情必須得由我親自來完成。」系密特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說道。

他開始為蘇姍娜的事情而感到犯愁,很顯然,這是一座為了利益連信仰的神靈都敢於欺騙的城市。

和包容並且曾經拯救過他們的彩虹綠洲的歷代智者比起來,自己這個救世主又擁有多少份量?

更令系密特感到頭痛的是,從哥哥財務大臣閣下那裡,系密特早已經非常瞭解,這種人可以在正義與法律、在公理和實際之中,翻找出多少條對他們絕對有利的理由。

伶牙俐齒和敏銳的頭腦,絕對是這種人的共同特徵,而擅長煽動周圍人的情緒,同樣也是他們最有效的手段。

系密特在內心之中想像著,如果他和他的哥哥站在審判庭的兩端,他到底有多少把握能夠獲得勝利。

毫無疑問,勝算近乎於渺茫。

市中心廣場旁邊是一片集市,不過集市正中央的一片空地,倒是有些與眾不同。

這片空地常常被用來競價拍賣,不過當有什麼事情需要裁決的時候,這片空地也會派上用場。

此時此刻空地上面就擠滿了人,從四周圍攏起來的人群的議論之中可以聽得出來,這些圍觀者正在為最終的裁決下著賭注。

系密特和那位渾身打滿補丁的智者,信步朝著那片空地走去。

還沒有到達那裡,就聽到人群之中傳來惡毒、令人不堪入耳的咒罵聲。

「你們幾個臭婊子,居然還敢生是非,老娘我從來也沒有虧待過你們,特別是你,蘇姍娜,你虧心不虧心?

「老娘我往日把你高高供起,甚至從來不逼你接你不願意接的客人,你的報酬我也從來沒有少給你半分,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最好的東西?

「這城裡恐怕就數你最富得流油,你還要拿腔作調,老實告訴你,從今往後你再也別想有好日子過,再想我像以往那樣寵著你,沒門。」

「……」

「就是,就是,這契約上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賣你們的是你們的丈夫,雖然嫁給這樣的丈夫冤枉了一些,不過這是你們的命不好。」

「……」

「我們不知道,你到底找到了什麼樣的靠山,不過在法規面前,任何靠山都不起作用。

「蘇姍娜,往日你怎麼看都是一個聰明人,為什麼這一次如此衝動?平心而論,我並不希望你挑起這場爭端,因為我雖然很想維護你,但是我首先得維護法規的公正。

「不過,如果你願意就此平息,我倒是願意從中調停,我們大家都將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當作是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

拚命擠到前方,這對於系密特本人來說,並沒什麼困難,他所需要顧慮的是身後那位智者。

當他倆好不容易撥開人群,系密特終於看清空地當中的情景。

空地當中擠滿了人,左邊的那群人大多充滿了迷惘和惶惑,只有蘇姍娜的神情之中滿是期盼和焦慮。

而另一邊的那群人個個氣勢洶洶,特別是站在正中央的一個濃妝艷抹的老婦人,兩手叉腰,臉孔緊緊地繃著。

在這兩群人的後面放置著一排長桌,長桌後面坐著五個老頭。

此刻,正中央的那個老者正極力進行著調解。

看到系密特從人群之中擠進來,原本充滿了焦慮的蘇姍娜,立刻笑容滿面地站了起來。

所有人因為她神情的變化,而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系密特的身上。

隨之而來的顯然是一陣無比的驚詫。

「這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雜種,就是你的靠山?蘇姍娜,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吃童子雞,吃懵了心眼?」那個老婦人立刻破口大罵起來。

罵完了蘇姍娜,她轉過頭來面對著系密特。

「小雜種」三個字剛剛吐出口,一道黯淡的青光在她面前一閃。

無論是那個老婦人還是周圍的其他人都微微一愣,但是緊接著,那個老婦人的脖頸顯露出一抹血痕。

暗紅色的鮮血迅速流淌了下來,那個老婦人身子一軟便倒了下來,那顆頭顱骨碌碌地滾到了一旁。

驚恐和駭異在人群之中傳來。

不知道誰首先發出了一聲尖叫聲,擁擠在一起的人群立刻變得混亂了起來。

混亂中,原本站立在長桌兩端的六個手持長槍的衛兵,朝著系密特圍攏過來。

但是等待著他們的,仍舊是一道道黯淡的青光。

六個衛兵立刻變成了九具屍體,多出來的三具,是剛才人群之中衝出來的三個人。

這些屍體,毫無例外被整整齊齊地割掉了腦袋,九個頭顱在地上跳躍著翻滾著。

一時之間尖叫聲混成了一片,原本擁擠圍攏著的人群,立刻朝著四面八方飛散了開去。

而站立在正中央的那兩群人同樣面如土色,甚至連蘇姍娜也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同樣的神情,也出現在那位智者的臉上。

事實上,那位老鴇的死,他多多少少還能夠理解。

這位智者猜想,老鴇的咒罵之中侮辱了系密特的母親,或許這便是取死之道。

但是對於之後的九具屍體,他就難以理解了。

這九個人都是普通人,而這位真神莫拉預言的救世主,毫無疑問擁有著超絕的實力。

這位智者毫不懷疑係密特擁有無數種辦法,能夠在瞬息之間,制服這九個妄圖對他不利的人?

為什麼選擇殺戮?

智者的心頭開始跳動不已,難道真神莫拉預言的救世主,原本就是一個嗜殺成性的魔鬼?

「從遠方,走過沙漠,行走在黑暗之中的勇士,他是你們等待已久的未來,他將為你們的厄運畫上一個終結,他將帶著你們走出沙漠,回到那肥沃而又富饒的土地。

「記住不要弄錯,不要在那個勇士來到你們面前的時候,茫然不識。

「他沒有魁梧的身材,甚至很矮,沒有任何令人信服的外表,甚至跟隨他會令人感到可笑,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歲月的印痕,甚至連鬍鬚都沒有。

「但是不要蔑視他的力量,他是黑暗之子,同樣也是光明的寵兒,他如同變色龍擅長變換和躲藏,他擁有著強大無比的力量。」

在眾多驚惶失措的尖叫聲中,傳來了一個人喃喃自語一般的吟誦聲。

這些沙漠的子民對於這段吟誦,實在是再明白不過。

幾乎在一瞬之間,每一個人都已然明白了系密特的身份。

「尊敬的莫拉的使者,請暫時平息閣下的憤怒,沒有人能夠想到您會降臨此地,更想像不到您便是蘇姍娜的保護者。

「不過真神莫拉賜予您力量,並非讓您任意施展權威,我們所遵循的神聖法規是真神莫拉的意志,您不應該妄用暴力來對抗。」長桌後面坐在正中央為首的那個老者說道。

但是誰都未曾料到,振振有辭的他得到的回答,是暴閃的青色光芒。

又是一顆頭顱飛起落下,這一次再也沒有人發出驚呼。

此時此刻,每一個人都終於想起預言之中的那句話,「他是黑暗之子」。

「夠了,你不應該濫用你的力量。」原本並不打算有所作為的那位智者,此刻忍不住說道。

他從右手食指摘下一枚戒指,往地上一扔。

只見一片灼眼的金光閃過,空地上突然間出現了一個身披金甲、手持金戟的武士。

「喜歡運用大腦的我們,確實沒有什麼力量,不過我們卻能夠製造出擁有強大戰鬥力的武器。」那位智者冷冷地說道。

系密特看了一眼那個威風凜凜的大傢伙問道:「你對於這東西的實力很有自信?」

「金甲戰將能夠對抗任何一位守護者而不落下風。」那位智者淡然說道。

「只可惜,在我看來,它擁有著致命的破綻。」系密特不以為然地回答道,說完這句話,他身形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沒有等到那位智者反應過來,一把利劍頂在了他的喉嚨之上。

「正如你剛才所說的那樣,喜歡運用大腦的你們,沒有什麼力量,現在把這個傢伙好好地收回去吧,我不想令你受到傷害。」系密特說道。

「我實在感到懷疑,真神莫拉為什麼選擇了你作為救世主,在我看來,你的內心充滿了邪惡和暴力。」那位智者憤怒地說道。

「不,我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我既不邪惡也不善良,把那個東西收回去,我再向你作出解釋。」系密特淡然地說道。

隨著金光一閃,那個巨大的金甲戰將又變回到了戒指的模樣。

系密特看了一眼四周瑟瑟發抖的人們,以及臉上充滿了迷惑和彷徨的蘇姍娜,他聳了聳肩膀。

「我必須要承認一件事情,在我來到這裡之前,事實上,在您的那間窄小的房舍裡面,聽您訴說完有關彩虹綠洲的歷史之後,我便打定主意這樣做。

「在我原來的計劃裡面,這些人就已經死了,任何敢於站出來對抗我的人,也是死路一條,控制和管理這裡的人,如果不肯與我合作,也得死,對我即將作出的決定提出疑意,同樣得死。

「在我們的世界之中,有一種動亂叫做革命,在我的記憶之中,歷史上記載的任何一次革命都充滿了血腥。

「革命之所以發起的原因,一般來說,都是因為原來的社會運行發生了問題,有一群人看到了這個問題,並且想要解決它。

「解決的辦法,就是顛覆原來的社會,至少是部分顛覆,這就需要原來社會的上層管理者全部退位。

「當我聽您說起有關彩虹綠洲的歷史的時候,我便找到了你的歷代前任的錯誤。

「其實想要改變一切非常簡單,你們感到原來的東西是錯誤的,那麼就來一場革命,將原來的一切徹底推翻,重新塑造一個新的,如果仍舊是錯誤的,就再一次推翻,再一次塑造。

「經過反覆的改變,總能夠找到一個合適。」系密特緩緩地說道。

「你難道認為你的革命就完全是正義的?難道你的所作所為就沒有差錯?

「在我看來,你任意殺戮,殘忍嗜血本身就是邪惡和非正義,我很難想像在邪惡和非正義的土壤之上,能夠結出正義的果實。」那位智者冷冷地駁斥道。

「我從來未曾聲稱我自己就是正義的一方,平心而論,我已經很久想不起正義的存在了。

「我並不打算將自己看作是高高在上、公正無私的神明,我甚至以為真正的純粹的正義,是根本不存在的。

「在我看來,革命的雙方並不存在正義與否,有的只是不同的陣營。

「非常遺憾,在這裡我站在顛覆者的陣營。」

說完這一切,系密特左手輕輕一灑,隨著一陣低沉的爆響,剛才還氣勢洶洶此刻變得瑟瑟發抖的那群人,立刻化作了一片飛散的血花。

「我所憑借的是強大的力量,和堅定的意志。

「因為我非常清楚,這個地方發生了差錯,而且錯得非常嚴重,我相信你也非常清楚這件事情。

「原本我可以置身事外,這裡的一切並不關我的事情,但是很可惜,我意外地被捲了進來。

「我必須還一份人情,我並不喜歡欠債。」

說完這一切,系密特朝著四周喝問道:「現在還有什麼人打算對此表示置疑?」

看著那充滿惶惑的人們,系密特朝著那位智者攤了攤手。

「現在你可以摘下你的戒指,讓它變成金甲戰將,然後告訴這些人,你所設想的完美城市是什麼樣的。

「我相信,他們會聽從你的命令,將這裡建造成為一座美麗的城市,至少比現在這副模樣要美麗得多。」系密特淡然地說道。

他轉過頭來對蘇姍娜笑了笑:「我相信此刻你的麻煩已然徹底解決,你已經自由了,不過我希望你能夠幫助這個腦子動得太多了的傢伙,在我的家鄉有一句俗話,『白癡和智者往往只有一線之差』。

「昨天晚上你的所作所為,你未曾見到過便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你能夠得知破落不堪而已然沒有人知曉的彩虹綠洲的秘密,所有這一切都足以證明,你擁有著非凡的智慧。

「我相信,你們兩個人聯手,能夠將這座城市變得非常美麗,至少能夠恢復它往日的生機。」
第九集 終極強者 第五章 終極強者

「這裡應該被稱作為黑水河,為什麼卻叫火焰海?」系密特暗自嘀咕著。

一邊嘟囔著,系密特一邊看著腳下這條充滿了黑色污水的溪流。

這樣的溪流在不遠處還有一條,在這片五、六公頃的盆地之中,這樣的小溪遍佈得到處都是。

不過真正令系密特感到討厭的,是那臭氣熏天的味道。

他已經將這片盆地仔仔細細地搜索了一遍,但是根本就沒有看到聖地的標記,更沒有看到所謂的修行者。

難道火靈聖地和剛剛經過的土靈聖地一樣,建造在地下?甚至連門口也深深埋在沙丘底下十幾米的深處?

系密特感到有些犯愁起來。

讓他挖沙子倒並不是什麼難題,有那塊水晶方印,系密特有足夠的自信,甚至可以在一天裡面建造一座堅不可摧的城堡。

但是,這裡的臭味令他感到難以忍受。

而且他確信,越往下挖,肯定會挖掘出更臭的東西。

雖然沒有什麼潔癖,不過遠離骯髒和腐臭原本就是人之常情。

迅速地逃離這片令人厭惡的土地,系密特甚至不願意站立在盆地四周的山頭。

在山腳下找了一個背陽的地方,系密特又施展出拿手好戲。

不過這一次他只是變出了一片極小的池塘,池塘邊上是一頂小帳篷。

鑽進帳篷裡面,系密特再一次驗算起方位來,但是令他感到頭痛的是,無論是用星盤還是用他帶來的儀器,得出的結論全都一模一樣,那片腐臭污水滿地橫流的谷地,便是火靈聖地。

系密特咒罵著那該死的考驗,看樣子這一次又得玩捉迷藏的遊戲。

但是這一次偏偏什麼線索都沒有,最近的城市也在兩百公里以外的地方,想到這裡,系密特更加感到束手無策。

太陽漸漸升到了頭頂,沙漠上的溫度變得越來越高。

突然間「轟」的一聲巨響,這樣巨大的響聲系密特從來沒有遇到過,那遠比九天的驚雷或者爆裂開來的炸雷,要響得多。

系密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大地在劇烈的抖動著,這種劇烈的抖動,只有當初在那座雪峰之上,冰雪崩塌的時候,才感受到過。

一陣狂風捲起,系密特立刻散去帳篷。

只見遠處那盆地此刻正翻騰著滾滾濃煙,煙雲幾乎一眼望不到盡頭。

那席捲的狂風正從四面八方朝著山谷湧去,那滾滾的濃煙在這股狂風的吹拂之下,緩緩地朝上升起。

看著眼前的景象,系密特甚至有種錯覺,以為通往地獄的大門正在緩緩打開,地獄之中的億萬魔鬼,正從那巨大的門洞之中蜂擁而出。

滾滾濃煙越升越高,並且漸漸地蔓延開來。

此時此刻,頭頂上就彷彿壓著一塊巨大的烏雲,原本應該是正午,但是此刻看上去卻彷彿是深夜。

四周變得越來越黑,只有幾公里之外的地方,還能夠看到一絲亮光。

突然間,原本被黑暗所籠罩的盆地,升騰起萬丈火光。

熊熊的烈焰舔噬著那低壓的雲層。

系密特並非沒有看到過大火,但是卻從來沒有見識過如此驚人的火勢。

在此之前,系密特一直以為,被焚雲所籠罩的戰艦,所點燃的烈火,已然達到了極致。

但是此刻,面對著那綿延數公里看不到盡頭、火舌舔噬雲層底部的大火海,系密特才知道,焚雲根本就只是小意思。

他確信自己絕對沒有找錯地方,那個到處是黑色的污水、臭氣熏天的地方,正是火焰海。

地方毫無疑問已然找到,但是系密特開始為是否再一次進入,而感到猶豫起來。

平心而論,他絕對沒有絲毫的意思想要闖入這片熊熊燃燒的火海。

在系密特看來,進去就只有一種結果,那便是變成一堆灰燼。

在如此強烈的火勢之下,什麼東西都不可能留下,堅硬的金屬會被燒熔成為液體,岩石會被燒灼成為散碎渣滓。

面對著大火,系密特眉頭緊鎖,現在他終於感受到這場考驗的艱難。

看著熊熊烈火絲毫沒有停息下來的意思,系密特試探著往盆地靠近。

他將防護罩打開到極限,灼亮的光球幾乎將他的身形徹底湮沒。

朝著前方的地面打出了一連串的冰封,傾斜的山坡立刻覆蓋著一層冰晶,但是轉眼間冰晶便溶化消失。

看到此情此景,系密特感到喉嚨有些發澀。

但是他仍舊不得不硬著頭皮向上攀登。

光球終於停在了山谷的頂端,腳下是熊熊的烈火,厚厚的火牆阻擋住了一切他的視線。

系密特感到自己彷彿被掛在火爐子上面灼烤一般,空氣燙得要命,甚至連呼吸都異常困難。

勇氣幾乎在瞬息之間徹底崩潰,系密特用從來未曾有過的速度逃了回來。

散去防護罩,他站立在沙漠之中大口喘著粗氣。

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海,系密特承認自己被恐懼徹底擊敗,他垂頭喪氣地坐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火勢漸漸變得小了一些,但是系密特已經失去了再一次進入火海的勇氣。

火勢越來越小,又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之後,終於熄滅。

試探著往盆地走去,山坡仍舊能夠感覺到滾燙灼熱。

系密特放了一連串的冰封,他那雙能夠看見溫度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到蒸騰起的水霧,帶走了大量的熱量,那被冰封過的山坡,比其他地方的溫度低了很多。

飛快地奔上山脊,那滾燙的熱浪,令系密特不得不再一次打開防護罩。

有防護罩的阻擋,終於好受許多。

盆地之中正蒸騰著陣陣白煙,這些白煙有著刺鼻的味道,即便隔著防護罩,系密特也能夠隱隱約約地聞到。

系密特小心翼翼地滑下山谷。

剛才到處流淌著的黑色污水,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白煙從地面的縫隙之中冒出來。

棕紅色的地面到處冒著氣泡,系密特注意到他駕馭著防護罩滾過的地方,全都留下了一道微微的印痕。

地面居然像是一塊軟糖,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到液體一般的東西,往中間聚攏流淌。

隨手往地上打了幾個冰封,令系密特意想不到的是,劇烈的溫差造成的結果是爆炸,爆炸的碎片飛濺得到處都是。

雖然隔著防護罩,系密特仍舊感到灼烤難忍,他連忙朝著盆地的正中央飛馳而去。

正如他猜測的那樣,在盆地的正中央,有一塊地方和四周有些不同。

毫無疑問這裡便是火靈聖地,但是卻偏偏空空如也。

不敢稍作停留,系密特連忙從這地獄般可怕的地方逃了出去。

躺在沙丘上,看著天空中漸漸散去的烏雲,烏雲散處,可以看到昏黃的天空,傍晚已然來臨。

遠處的山谷已經變得黯淡下來。

太陽漸漸西下,溫度也漸漸變得低了下來。

此刻是秋季,秋季沙漠白天如同火爐燒烤,但是晚上就彷彿是嚴冬。

和以往不同,系密特並沒有用「真實幻影」變出厚厚的毛毯。

他必須積攢起每一分魔力。

當月亮爬升到天頂的時候,系密特再一次到盆地裡面轉了一圈,盆地裡面有的地方已經開始流淌出那黑色污水。

系密特用食指指著地面,畫了個圈,細碎的石屑四處飛散,一塊整整齊齊的圓形岩石被切了下來。

右手輕抓,岩石片自己飛到了他的手中。

那片輕易被剝離下來的岩石,看上去像是瑪瑙,又像是玻璃,岩石片大約有指甲寬。

系密特繼續朝著正中央那塊聖地走去。

此時聖地早已經被瑪瑙玻璃質岩層所掩沒,根本就看不到絲毫痕跡。

看著那光禿禿的地面,系密特重重地歎了口氣,此時此刻他已然明白,只有在那熊熊烈火之中,這片聖地才能夠稱得上是火靈聖地。

遠遠地離開那片山谷,系密特找了個休息的地方。

養足精神,積聚魔力,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第二天的到來。

系密特已經打定主意,明天無論如何要闖入那片火焰之海。

不過他打算避其鋒芒,等到火勢稍微小一些的時候,再進入其中。

系密特盤起雙腿閉目開始冥想起來,此時多聚集一點魔力,明天的火海之行就多一分把握。

對於四周絲毫無所知覺,直到遠處傳來轟鳴巨響,系密特才從冥想之中醒來。

看了一眼遠處翻滾著的濃煙,系密特開始著手準備。

食指輕畫,系密特在眼前的沙丘之上,布設下了一座巨大的魔法陣。

掏出那塊水晶方印,系密特在腦子裡面,構建著他需要建造的東西的模樣。

隨手一揮,一道白光射在了那巨大的魔法陣中央,立刻一團黃色的光團漸漸聚攏成形。

一座巨大的沙橇漸漸顯露了出來,這座沙橇二十多米長、五六米寬,沙橇上面高高地堆疊著一塊塊的石板。

看一眼天空之中滾滾的烏雲,再看一眼那漸漸成形、但是此刻仍舊是一團黃色光團的沙橇,系密特再一次坐在地上冥想起來。

當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巨大的沙橇已然停泊在消失了一半的沙丘邊緣。

雙手環攏,冰封的白光在巨大的沙橇上接連閃現。

構成沙橇的青灰色岩石表面,漸漸覆蓋起白色的冰晶。

系密特一口氣將積攢起來的魔力用去了十之八九,這才稍稍停下手來,朝著遠處的火海看了一眼,系密特繼續盤腿冥想起來。

經過了那個老看守的改造,領悟了天地輪循環的系密特,魔力的恢復原本就比普通魔法師要迅速許多。

當系密特再一次從冥想之中甦醒,他已經對這一次的挑戰,擁有了信心。

火仍舊熊熊燃燒著,不過系密特知道,離開火勢的減弱已然不遠。

信手招出一團水,系密特將渾身上下徹底澆濕。

用那件奇特的鎧甲覆蓋全身,並且令它的溫度降到最低,到此為止,系密特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隨著一聲暴喝,他的身體突然間膨脹起來,鼓起的肌肉,令系密特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將腳猛地往沙地上一跺,系密特推動著那巨大的沙橇往大火海奔行。

任何一個看到這番景象的人,肯定會被此徹底震驚,只見那巨大的沙橇一路上破開擋路的沙丘,飛馳狂奔。

當沙橇和那環形的山脊相互碰撞,隨著這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巨大的沙橇傾斜著飛了起來。

系密特再一次發出一聲暴喝,他如同閃電般掠上山腰,雙腳牢牢踩住地面,雙掌對準飛起的沙橇底部猛力擊去。

巨大的沙橇終於掠過了山脊,朝著盆地滑去。

系密特絲毫不敢怠慢,他深吸了一口氣,猛然間打開了防護罩,灼眼的白光將他的身體徹底遮沒。

白色的光球化作一道灼眼的弧光,朝著火海一頭紮了進去。

一陣劇烈的爆炸響起。

正如系密特猜想的那樣,無數道重疊在一起的冰封,進入這熔爐一般的火海,必然會引起爆炸。

同樣他猜測得一點都沒錯的,便是平整如鏡的盆地,淌滿那熔化狀態的玻璃質流漿,肯定如同鏡子上塗抹著厚厚油脂一樣滑膩。

再加上沙橇那巨大的慣性,肯定一路前進無可阻擋。

又是一聲爆響,系密特的眼睛可以看到溫度的變化,在他眼中,前方的火海突然間一片黯淡。

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響成一片,沿著那變得黯淡的通道,系密特終於追趕上前方的沙橇。

沙橇的一邊已然炸飛,那堆疊在上面的石板全都傾灑了下來,這倒是系密特原本未曾想到的事情。

此刻接二連三爆裂開來的,正是那些厚重的石板,不過每一聲爆炸,都令那熊熊的火勢明顯減弱一分。

突然間系密特看到前方的火海之中,隱隱約約,彷彿有什麼東西。

正當他想好好看個究竟,那座巨大的沙橇在一聲轟響之中,炸裂開來。

爆散開的氣浪,非常明顯地將四周的火勢壓了下去。

「小傢伙實力不怎麼樣,倒是詭計多端。」

火海中,傳來一陣異常沙啞的聲音。

一個詭異的火焰般的人形,跳到了系密特的眼前。

那個人形根本就看不出男女老幼,不過有一件事情卻可以肯定,他的手裡拎著一柄長大的武器。

巨大的沙橇顯然就是被這件武器劈成了碎片,並且引起了劇烈的爆炸。

「火靈聖地的守護者?」系密特試探著問道。

「你想要通過考驗?」那個人形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我能夠進入到這裡,並且見到你,是否能夠算是通過了考驗?」系密特連忙問道。

「我和其他守護者不同,對於我來說,力量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就讓我們來一場對戰,想要得到我的承認,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我擊敗。」那個人形毫不猶豫地說道。

系密特還想討價還價,還沒有等到他開口,一股灼燙的熱浪已然撲面而來。

一邊回敬了一個冰封,系密特一邊向後滑去,自從在那個峽谷口經歷了那場九死一生的激戰之後,系密特已經找到了正確的戰鬥方法。

只有不停地運動,並且在運動中作出攻擊,才能夠令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滴溜溜圍著那個火焰人形轉了一圈,系密特發現了對手的優勢和缺點。

那柄不知道是巨劍還是長刀的武器,擁有著令系密特感到恐懼的威力,系密特絕對不會懷疑,那柄武器可以輕而易舉地穿透防護罩,並且將他劈成兩半。

不過和所有強力戰士一樣,眼前這個對手在速度和靈活性方面,擁有著不小的缺陷。

對於這樣的戰士,系密特一點都不感到陌生,因為當初剛剛成為聖堂武士的時候,他就是這種類型的戰士。

一直到擁有了那件能夠令自己的動作快如閃電的鎧甲,自己才徹底地從一個純粹追求力量的武士,轉變成追求速度和技巧的靈敏型武士。

正當系密特為戰術的正確而感到慶幸的時候,突然間,一連串的爆炸,將他的防護罩擊打得如同秋風中的殘葉。

如果在平常對於這樣的爆炸,他倒是並不在意,但是此時此刻,在這廣佈十數公頃的火海之中,一旦防護罩失去了作用,他就只剩下化為灰燼這唯一的一條道路。

想到這裡,系密特只能夠盡可能逃離對手攻擊的範圍。

值得慶幸的是,此刻火勢已然減弱了許多,沙橇通過的那條小道更是明顯不過。

冰封和四周這熔爐一般的高溫極為牴觸,因此根本就不會緩慢熔化,而是以爆炸的形式,將最大的威力在瞬息之間爆發出來。

儘管那些岩石堅硬而又緻密,但是激烈並且頻繁的爆炸,再加上瞬息之間冷熱的巨大差異,令它們紛紛化為碎屑,再被熊熊烈焰一番灼烤,碎屑之中的石英,首先熔化成流淌的液體。

這細細鋪散在地面上的沙礫,令火勢變得越來越小。

雖然時而隨著一個個漿泡的爆裂,飛竄起一股足以燒熔一切的烈焰,不過大部分地方火勢卻被明顯的壓服了下去。

對於系密特來說,火勢的減弱,讓他漸漸能夠看清對面的人影。

那是個渾身包裹在一件黑色的、古怪無比的緊身衣服裡面的人物,系密特絲毫看不到他的臉,這個人甚至連眼睛都被嚴嚴實實地遮蓋了起來。

令系密特感到困惑的是那件武器,那彷彿是一把以火焰組成的長劍,又像是劍身能夠發射出灼眼的白光。

那是一柄光芒四射的長劍,長度在五尺到七尺之間,事實上,系密特根本就無從確定那柄長劍的長度,因為那柄長劍的劍身顯然能夠任意伸縮。

能夠確定的只有寬度,令系密特又一次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柄長劍的寬度有一尺左右。

這實在是一柄突破常規的武器。

眼看著這場消耗戰即將結束,偏偏在這個時候,系密特感覺到自己的魔力已然不夠消耗,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得朝著邊緣飛馳去。

只要離開這片火海,就用不著一邊為了維持溫度而消耗魔力,一邊還要將防護罩支撐到最強的狀態。

讓系密特高興的是,那位火靈聖地的守護者竟然跟了過來。

這讓原本已經絕望的系密特看到了希望,他不敢跑得太快,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迅速地「滾」上山脊,那位守護者此刻已然趕到了山腳,遺憾的是,這裡顯然已經是守護者打算到達的極限。

「既然你想要見識一下我的真實實力,有沒有興趣,到外面來交手?」系密特引誘道。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那位守護者根本就無動於衷,甚至掉頭走了回去。

系密特原本還想堅持一會兒,但是魔力的枯竭讓他不得不放棄,他朝著山下滾去。

就在他剛剛到達半山腰的時候,突然間系密特感到了一絲警兆,他下意識地飛身躍起。

幾乎擦著防護罩的邊緣,一道亮麗的光影飛掠而過。

還沒有等到系密特反應過來,大片山崖朝著他滑落下來。

橫七豎八的幾道光影交錯掠過,原本整片滑落的山崖,被分割成為了十幾塊。

在那碎裂崩塌的巨大山巖的後面,顯露出那熟悉而又詭異的聲音。

那位令人感到恐怖的守護者,高高躍起,他手中高舉的那柄異樣的長劍,居然延伸出二十多米長。

此時此刻的系密特就像是高高拋起的皮球,四處無法著力,他只能夠朝著下方掉落下去。

那亮麗灼眼的巨劍猛然斬落下來,系密特最後看到的,便是一道刺眼的白光。

系密特像一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回憶著剛才那幾乎致命的一劍。

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他敗了,徹底敗了,敗得沒有任何話好說。

即便通過考驗的承認,也絲毫無法令他從那濃重的失敗感之中恢復過來。

「坐起來,很高興你陪我打鬥了一場。」火靈聖地的守護者說道。

拉掉了那用石棉製成的黑色面罩之後,這位守護者也仍舊顯得黑漆漆的,黑得發紫的臉龐,再配上極短的花白頭髮和鬍子,令他的尊容顯得猙獰可怕。

系密特無精打采地坐了起來。

「我得把通過考驗的獎勵給你,我是個喜歡率性的人,我能夠給予你的獎勵有兩樣東西。

「第一樣東西,就是你看到的,我所使用的武器,不過這並非真正的武器,而是一種能力,操縱並且實體化火的能力。

「對於火,我們這些修行者,和你們的魔法師有著截然不同的理解。

「從定義上就完全兩樣,你們稱作為火的玩意兒,在我們看來,應該被更加準確地稱作為『燃燒』,而我們所稱呼的火,在你們的定義之中,應該是溫度或者說『高溫』。

「我非常清楚,你們的魔法師同樣擁有許多操縱火的能力,不過想要操縱火必須使用媒介,也就是提供燃燒所需要的燃料。

「平心而論,你們的火魔法,威力很強而且範圍廣大,不過有兩個缺點,第一個缺點便是溫度並不高,第二便是離開媒介就幾乎沒有辦法施展火魔法。

「就像你所看到的,我的那柄巨劍,能夠輕而易舉切開岩石,你們的魔法師想必無法做到這一點。

「真正的高溫,並不是燃燒所能夠達到,數千塊鏡子將陽光聚集在一點的溫度,即便燃燒一噸煤也沒有辦法達到。

「我的長劍實際上是由無形的能量所組成,它無法用來格擋,卻能夠輕而易舉地切割開一切東西。

「第二樣獎賞,則是完善你已然擁有的能力,至於應該如何將它徹底完善,成為你最為有效的武器,我相信對此我就用不著多加插手。

「這一次你和我的對決,想必你也有所發現,在火海之中,你只能夠依靠冰封這種最不適合的手段,對我進行攻擊。

「你原本擁有的那些攻擊武器,卻絲毫不敢拿出來,因為你擔心,那些武器只會被火海的高溫熔化。」那位火靈聖地的守護者淡然地說道。

「我非常期待,能夠看到你迅速掌握這一切,這將會對你接下來的行程擁有著非常巨大的影響。

「我知道你將這裡和影老鬼的地盤作為最後的選擇,我們兩個都是實力派的人物,我們的考驗全都是真實的戰鬥。

「我非常渴望,能夠看到你將影老鬼打翻在地,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警告你,影老鬼可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角色。

「在未曾理解和熟悉你所獲得的所有力量之前,你最好不要急於趕著通過考驗。

「在今天這場對戰之中,你的設想和預先準備,令我讚賞,你的實力也算是不錯,如果不是最後打了你一個措手不及,想要將你置於死地恐怕未必可能。至少你的逃跑功夫無與倫比。

「不過,這場對戰同樣也顯露出你許多不足之處。

「從頭到底,你唯一能夠拿出來的攻擊手段,就只有水鬼傳授的冰封而已,在大火海裡面施展冰封根本就是白費力氣,這簡直是最吃力不討好的辦法。

「雖然不願意承認,不過七靈將的異能之中最具有威力的,並非是我的聚能刃,而是力量反噬。

「雖然在我們這些守護者的對戰之中,力量反噬受到了極大的約制,不過,如果你在剛才的對決之中,施展力量反噬的話,我將不得不把所有的能力約束在四成以下。

「因為力量超過四成的話,一旦被你的力量反噬擊中,即便有所約制,也多多少少會受到傷害。

「而力量反噬這種念能類的攻擊,又無影無形,想要防範和躲避,要遠比對付冰封困難許多。

「如果說,你不想使用力量反噬這樣危險的能力,或許還說得過去,但是在對決之中,你一次也沒有使用過定身,就不對了。

「你一直不停地使用冰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冰封和定身是差不了多少的東西,但是在火焰海裡面,施展冰封費力又不實用,而且我剛才也說過,念能類的攻擊無影無形,定身遠比冰封難以防範。

「七靈將的能力各有所長,如果你只注重於某一兩種能力,你將會發現,自己損失慘重。

「更何況,你將要面對影老鬼。

「七靈將之中,以水靈將為首,不過並不意味著水靈將的力量最強,最強的應該是創造了『力量反噬』的那個叛逆的靈將,但是最終真神莫拉命令影靈將,誅殺了那個叛逆的靈將。

「從這你應該可以想像,影靈將在七靈將之中的地位。」那位老者說道。

「如果你希望成功通過最後的考驗的話,你最好在這裡好好修煉一下,將所有已經掌握的能力,重新進行整理。

「而最好的修煉和整理能力的辦法,便是實戰,毫無疑問,我是最合適的交手的對象。」

那位火靈聖地的守護者一邊說著,一邊流露出充滿興奮和得意的微笑。

不知道為什麼,系密特看著那絲微笑,心中立刻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覺。

很顯然,他落到了一個狂熱渴望戰鬥的變態強者的手裡。

灰濛濛的天,灰濛濛的地,到處是令人看不見前方的風沙,到處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霧氣。

在系密特的估算之中,他已然進入這片暗影之地五十公里有餘,但是似乎還遠沒有到達中心。

令他感到煩惱的是,在這片灰暗的世界,白天有光卻看不到太陽在何處,晚上可想而知是見不到星星的。

看不到日月星辰,無論是星盤,還是他自己帶來的測量範圍的儀器,都絲毫起不了作用。

這無疑令系密特感到非常困惑。

不過更令他感到困惑的是,他即將面對的那最後的考驗。

雖然一直以來,他的心裡都有所準備,在找到水靈聖地的那位老看守的時候,他已然知道,火海和暗影這兩塊地方最難以闖過。

而暗影比起火海又更增添了幾分凶險。

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前行,系密特一邊將意識釋放出去。

用心靈的眼睛搜索這個世界,遠比用肉體的眼睛能夠看到更多東西。

這是那位「熱情洋溢」的老者給予他的諸多指點之一,當然為了得到這些指點,系密特沒有少吃苦頭。

平日隱藏的那些魔紋,此刻幾乎全部浮現在他的皮膚表面,這同樣也是那位「熱情洋溢」的老者操練下來的結果。

那如同地獄深淵一般的日子,系密特確信絕對不可能忘懷,即便他刻意想要那樣做,都難以做到。

不過平心而論,他不得不承認經過這番訓練,此刻的他,和當初剛剛踏入沙漠時候,簡直完全兩樣。

毫無疑問,在他所見到過的諸多強者之中,那位「熱情洋溢」的老者絕對算不上最強,不算那位隱居於死亡峽谷之中的孤獨的地獄守護者,即便聖堂大長老,恐怕也要比他強上那麼幾分。

但是系密特絕對相信,那位「熱情洋溢」的老者對於力量的理解,在其他所有人之上。

那位神秘莫測的地獄守護者,顯然已經超脫於人類的範疇,因此他的力量雖然最為強橫,但是真正能夠給予系密特的幫助,卻極為有限。

而大長老儘管是武技和精神力運用方面的專家,但是他畢竟不曾擁有那千變萬化的戰鬥方式。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像那位熱情洋溢的老者一樣,對系密特的戰鬥方式產生影響。

短短兩天過後,系密特突然間發現,以往的許多在他看來強悍無比的敵人,其實能夠輕而易舉地擊敗。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那位「熱情洋溢」的老者,對他最後一場考驗作出預測之後,系密特對於即將面臨的對手,更增添了一絲忌憚。

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突然系密特感覺到危險的存在。

他釋放出去的意識感覺到,前方的地面佈滿了縱橫交錯的裂縫,這些裂縫又寬又深,更糟糕的是沒有任何規則可言。

系密特的腦子裡面,立刻跳出了那位「熱情洋溢」的老者,對於最後一位考驗者的評價。

「影老鬼最擅長的便是布設陷阱,再加上暗中偷襲。」

一股勁急的風從右後側襲來。

系密特無從知曉,襲擊者是如何湊到如此接近的範圍,而不為他所察覺。

他幾乎是反射般,接連釋放出定身和冰封。

左側胸前一陣刺痛,令系密特感到莫名其妙,但是他清清楚楚地聽到,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你死了一次。」

用意念力往前一探,左側前方是一道裂縫,難道那位守護者剛才就躲藏在裂縫之中?

系密特立刻用「真實幻影」,將自己的身形隱藏了起來,與此同時,他無聲無息地往外側飛掠而去。

腳下傳來微微的震顫,系密特還沒有想到是怎麼回事情,一柄利刺已然穿地而出。

剛才受到襲擊之後,系密特已經將意識調整到超高速度的狀態,將魔力輸入迅疾鎧甲,閃電般往後挪移,右手召喚出無所不破的聚能刃。

光芒四射的刀刃無聲無息地穿透了大地,但是系密特卻感覺到背心一陣刺痛。

「這是第二次死亡。」

那蒼老的聲音出現在身後,立刻令系密特感到無比的挫敗,迅疾鎧甲加上超快意識,一直以來都無往而不利,可以說一旦運用到這個組合,他還未曾失敗過。

正因為如此,系密特還沒有等到那聲音說完,立刻反手一刀撩去。

系密特感到頭髮碰到了什麼,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向下一蹲,左手的聚能刃也刺了出去。

「反應很快。」

右側遠處傳來了讚許的聲音。

系密特無從知道,他的對手怎麼能夠如此迅速地移動位置。

當第五次死亡來臨的時候,系密特已經知道,對手是如何給予他傷害。

雖然不知道那個隱藏在陰暗之中的對手,到底如何快速卻毫無聲息地到處移動,不過有一件事情卻可以肯定,那便是大多數的「刺殺」,來自於某種奇特不為他所知的陷阱。

那個狡詐的隱藏在陰暗之中的敵人,總是用虛張聲勢的攻擊,令他作出反應,而反應的結果,便是落入真正的陷阱。

有兩次刺殺是自己湊上去遭受傷害,另外三次雖然是對手主動攻擊,不過擊刺的動作,絕對不會超過兩寸。

很小的幅度,緩慢的動作,卻足以令擁有著超快速度和反應的自己束手無策。

系密特此時此刻終於相信,那位「熱情洋溢」的老者所說的話,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有效的能力。

想到這裡,系密特打開了防護罩,他並不指望防護罩能夠令他的敵人無能為力,只不過光球籠罩的範圍之內,再想要布設什麼陷阱就沒有那麼容易。

不過打開防護罩同樣也有缺點,地面上那密佈的裂縫,對於此刻的他來說,確實是一個巨大的限制。

四周被防護罩映照得一片白亮,不過一米開來的東西,仍舊一點都看不清。

突然間,四週一片亮白之中閃過一個朦朧的黑影。

系密特絲毫沒有為之所動,已然上了五次當的他,至少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他所看到、聽到、感覺到的一切,都有可能只是誘餌。

將所有的感知盡可能地遍及身體周圍每一個角落。

那無數「刀刃」縮攏到五米之內的距離,就像是防護罩之外的另外一個防護罩一般,盤旋飛舞著。

不過這些有形的防禦,並不是系密特真正的殺招,他非常清楚,這些有形的防禦並非無法破解。

真正有所準備的一手,是隨時可以放出的定身。

無影無形的意念攻擊,原本就防不勝防,定身所消耗的魔力又格外少。

系密特早已經打定主意,一旦對手再一次發起進攻,他立刻對準來襲的方向,一串定身放過去。

又是人影一閃,系密特仍舊沒有動彈,不過那飛掠盤旋的刀刃,自然而然地畫過人影,正如系密特猜想的那樣,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個人影彷彿根本就是一個虛影。

但是就在一瞬之間,一根細長黑色的利刺,毫無徵兆地突破了防護罩,刺了進來。

背脊再一次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第六次死亡。」

幾乎和聲音同時發動的是,系密特釋放出去的定身。

突然間系密特感到自己擊中了什麼,但是當他將意識搜索過那裡的時候,卻偏偏什麼都沒有發現。

意念搜索失去了作用。

系密特隱隱約約有些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飛舞的刀刃,將那塊地方盤旋切割了一遍,但是什麼東西都沒有找到。

不過他絲毫沒有因此感到失望,事實上,一無所獲本身就已經證明了他的猜測。

飛舞的刀刃聚集在那個方向,絕對是從其他方向發起攻擊的最好時機,但是那狡詐而又機敏的敵人,卻偏偏放過了這個絕好的機會。

唯一的解釋便是,剛才的定身,確實擊中了目標。

「我明白了,你的武器和聚能刃非常相似,同樣也是以能量形式存在,只不過你的武器並沒有聚能刃的威力,所擁有的能力只是伸縮,用近乎於光的速度伸縮。

「除此之外,你還有一手隱形的能力,你的隱形無論是肉眼還是意識都難以探知。

「在這兩種能力以外,想必你還有一種無聲無息、迅速無比、不過得事先確定方向和位置的移動方法。

「這種移動的每一個落點,必須事先設置好,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即便被定身也根本不受影響。」

系密特突然高聲叫嚷起來。

四週一片沉默,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一道黑漆漆的人影,出現在了白光籠罩的迷霧之中。

「你雖然仍舊無法破解,不過已然看透了本質,剛才還差一點擊中我,就算你通過吧。」

在煙霧瀰漫、抬頭看不見陽光的暗影之地,正中央卻沒有一絲迷霧。

和火靈聖地的守護者正好相反,暗靈聖地的這位守護者卻面孔蒼白,他的身材只能夠以骨瘦如柴來形容。

「我相信你在黑鬼那裡學到了不少東西,他的那些東西很花俏,講求變化,而我則和他截然相反,你已然看到,我翻來覆去就只有那麼幾招。

「不過一旦我掌握了主動,一旦戰鬥在我所選擇的戰場上進行,我擁有著絕對的把握,能夠取得戰鬥的勝利。

「對於我來說,取得戰鬥的勝利,只不過是做一番計算而已。

「敵我的情況,能力特徵,精神意志的強弱,習慣和選擇的方式,當我知道了所有這一切,最終的結局就已經確定。

「在七靈將之中,暗靈將所扮演的正是殺手的角色。

「按照規定我應該給予你獎勵,我的獎勵非常簡單,就是我所擁有的技巧。

「我可以讓你自由挑選。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擁有三種技巧。

「其一是和聚能刃非常相似的武器,它最遠可以達到四十米,比聚能刃最長的長度多一倍。

「其二是隱藏身形的能力,我知道水鬼已然傳授了你一種隱形的辦法,那種辦法和我的能力相互融合,就是真正完美的隱形。

「最後一種能力便是瞬間移動,不過我的瞬間移動,和你們的魔法師所擅長的瞬間移動完全兩樣。

「我的瞬間移動,只能夠到達三公里以內的地方,不過卻用不著那布設在固定地點的魔法陣的幫助。

「我不像水鬼和黑鬼那樣慷慨,你只能夠選擇一個,而放棄另外兩樣。」那骷髏一般的暗靈聖地守護者,用異常冰冷的語氣說道。

聽到這番話,系密特也沒有興趣去討價還價。

平心而論,他對於這三種能力全都很有興趣。

暗靈聖地的守護者,不愧為諸守護者之中最強大的存在,他的能力確實令人垂涎欲滴。

特別是那瞬間移動的能力,系密特非常清楚這種能力意味著什麼,再快的速度也比不上瞬間移動,擁有這種能力就算想死都顯得很不容易。

雖然每一次瞬間移動的最大距離只有三公里,不過看「骷髏老頭」在對戰之中運用瞬間移動的方式看來,他可以輕而易舉地連續運用瞬間移動跑來跑去。

只要稍微想一想,一百多個瞬間移動就是千里之遙,那已經要比自己現在最快的速度迅速許多。

如此方便的能力,卻失之交臂,系密特確實感到有些心痛不已。

不過他最終仍舊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想要學習隱身的能力,完美的隱身才是我的選擇。」

「我能夠猜到你會這樣選擇,而這偏偏是我最不希望的選擇,因為我將不得不多給你一樣東西。」暗靈聖地的守護者不冷不熱地說道。

「你是指聚能刃?」系密特立刻反應過來,他已然隱隱約約看到,七個考驗最終為他打造的「武器」。

「是的,正是聚能刃,一個隱藏身形在暗中下手的人,應該用不顯眼的武器。聚能刃實在是太刺眼了。」那位骷髏般的老者緩緩說道。

[BOOK: 0005 / Chapter: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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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Apr 26 04:26:35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