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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41-02
第二十七章青山閣訓話

「老爺？」夫人試探問了一聲，趙山若擺擺手，眼睛卻片刻也離不開那張獸皮。

趙永康得意洋洋。

夫人也忍不住湊過去看了一眼，這一看，她也是渾身一震。

過了足足一頓飯的時間，趙山若一聲長歎，老眼之中透著一絲明悟：「果然天道輪迴，皆有定數。淑雅這孩子前半生苦難坎坷，都著落在靈構師身上，後半生想必幸福快樂，也著落在靈構師身上。」

他拍著那張獸皮：「雖然只有三、級半的水準，但是設計精巧，大膽而心細，製作技巧更是出類拔萃。能看出來，只是受限於目前的境界，不能有進一步提升，不過未來的前景……」他斟酌一下，似乎在考慮用什麼詞比較合適，一旁的夫人插口道：「不可限量！」

趙山若似乎有點不願承認，畢竟岳父和女婿天生半個仇家，睃了老婆一眼，他也只能點點頭承認了：「不可限量！」

趙永康興奮地直搓手：「是吧？我也這麼認為的。這一個結構您肯定也看出來了，是專門為小妹設計的，比當年天域第一鬼才楚養望設計的還要高明不少！這樣的女婿，您要是不抓緊，別人家發現了，恐怕哭著喊著要把女兒嫁給他，你也知道，您那個女兒，除了能掙錢之外，實在沒什麼可以稱道的……」

夫人大怒：「有這麼說自己親妹妹的嗎？」

趙永康嘀咕：「我說的是事實啊……」

「行了。」趙山若一擺手，沉吟一番。探手一抓，從自己的儲物空間裡拿出來一份卷宗，上面標著孫立的名字。

展開來，裡面記錄著孫立從出生到金風細雨樓被滅之前所有的經歷，十分詳實。

他雖然不那麼情願把女兒給了孫立，但是一應調查工作早就做完了。

粗略看了一下，趙山若的臉色又是微微一變：「這小子從開始修煉到現在。只是區區四年時間，已經是賢人境第二重了！」

趙永康也明白父親的意思了：「也就是說，就算他從一開始修煉。就立志成為一名靈構師，也只是四年就達到了三重天靈構師的水準！」

這一點，遠比前一點驚人。

而且誰都知道孫立達到三重天靈構師的時間肯定比四年要短。不可能在剛開始修行的同時，也開始修煉靈構師的。

趙山若剛才還有些矜持，此時卻是再也顧不上別的了，老趙家世襲不靠譜，卻能夠屹立於天域之中，也是因為他們世襲了眼光毒辣，穩准狠！

趙山若一揮手：「馬上帶他來見我。」

趙永康答應一聲轉身就去出去。

……

趙永康回到了萬古洪荒廢墟道觀之中把孫立帶去了天域。

路上趙永康把一些事情告訴了孫立，不能說的自然一個字也不敢說，能說的全都說了。

天域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連趙永康也說不清楚。與此相關的問題，他就琢磨著全都推給自己老爹，讓孫立去問他。

沒想到孫立壓根不在乎這些，只是有些惴惴不安問道：「見了伯父，我應該怎麼說啊？」

趙永康心中一暖。這麼一個小細節，他就知道自己妹妹沒有找錯人。

「我爹吧……」趙永康心思轉動，迅速的浮現出十幾種應對自己老爹的辦法，最終全都被他否決了，他笑著看向孫立：「你就放心吧，我那老爹。極是在乎我妹子，不管你怎麼說、怎麼做，只要我妹妹喜歡，他老人家，翻不出什麼水花來。」

這話也是大逆不道，也就是老趙家人，理所當然的說出來了。

從萬古洪荒到天域的空間通道沒有特殊的玉令無法通行，趙永康身懷玉令，帶著孫立到了天域之後，又付了靈石，通過另外一座空間通道，直接回到了老趙家的竹海。

孫立看到了老趙家正門旁邊懸掛的那一道布簾，忍俊不禁的笑了。

趙淑雅出自這樣的家族，也難怪她是那樣率真到讓人捧腹的性格了。

……

老趙家正堂內，趙山若坐在太師椅上用手托著腮幫子顯得有些苦惱。

夫人緩步進來，眼睛裡蕩漾著一股笑意，剛才有些事情發生，讓她現在看著夫君越看越覺得有趣。

當年兩人年少相遇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樣子，真性情、假灑脫。本以為成了親、有了孩子、成了家主，他會變得穩重如同老樹，就失了當年的有趣，沒想到老了他還是這個樣子，自己算是幸運的吧？所愛的人從頭至尾都沒有變化，而不像有些女子，生活幾十年之後，猛然發現夫君已經不是當年自己傾心的那個人了。

她緩緩在趙山若身邊坐下來，給他倒上了茶：「剛才我聽說，有人要從府庫裡調集一百件一品法器，都是刀斧之類。」

趙山若有點心虛，不好意思的咳嗽兩聲。

夫人忍著笑：「難不成，你一個老泰山見女婿，還要刀斧手排成兩排，給人家一個下馬威？」

趙山若尷尬：「我只是那麼打算了一下，不是沒實施嗎。」

夫人抿嘴一笑，唇邊兩隻淺淺的梨花酒窩。

趙山若歎了口氣，憂心忡忡道：「他未來必定是要超越虎千秋成為天域第一靈構師的，他又算是救過淑雅的命，雖然咱們不能忘恩負義，可是他將來要是欺負女兒怎麼辦？咱們一開始就不能挺直了腰板，以後還怎麼給女兒撐腰？」

夫人不由得伸出玉指在他腦門上戳了一下：「你呀，當局者迷，關心則亂！」

趙山若苦笑：「我知道，淑雅這些年經營坊市，閱人無數，眼光斷斷是不會錯的。她看中的人，必定不是那種得志便猖狂的貨色，我那些想法，純粹是杞人憂天。可是我這當老子的，就是忍不住這麼想，怕女兒吃虧啊。」

夫人又是一笑：「老爺你不是女子，所以還是不明白女人的心思。淑雅既然願意，就算是被欺負了，她也是心甘情願的，不用什麼娘家人幫她撐腰之類的。」

趙山若愣了愣，一聲長歎不再多說什麼。

外面方同戰進來稟告：「老爺，孫立來了。」

「叫他進來吧。」

方同戰退出去，趙永康陪著孫立一起進來，趙山若淡淡看了他一眼，丟出來一句：「滾出去。」

趙永康捏著鼻子出去了。

趙山若盯著孫立一瞬不瞬，孫立頓時侷促起來。夫人在一邊有些嗔怪喚了一聲：「老爺。」

趙山若哼了一聲：「上一次，你跑什麼？」

孫立決定老老實實回答：「我也不知道。」

夫人差點笑出來，趙山若的火氣也小了一些，想了想：「你跟淑雅的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呢。」

孫立趕緊道：「我努力先畫一撇出來……」

趙山若擺手：「少跟我打馬虎眼，不過，今天叫你來不是說這個的。」

孫立就有些鬱悶：不說這個誰沒事願意到你這裡來啊？

「跟我去一個地方，太古魔墳和天魔令的事情，還是要說清楚的。」

……

孫立跟在他後面，趙山若龍行虎步，大袖飄飄，一步邁出已經是白雲悠悠，橫跨了數十座山峰。孫立詫異地發現，自己竟然也跟著越過了那樣遙遠的距離，而且他本人沒有一點奇異的感覺。

這般趕路，大約一個時辰，就來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下。

山頂上一座兩層小樓，四面各有一名老者灑掃。孫立看不出來他們究竟是什麼境界，但是在他們邊的感覺，和方同戰相似。

這四人，也是至人宗師！

孫立暗暗留心。那四老一起朝趙山若躬身行禮：「見過趙先生。」

趙山若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見二樓窗戶之中傳來一聲呵斥：「這便是那小子？」

一道巨大掌影凌空而下，就要將孫立擒拿。

趙山若一聲冷哼，背後一道如意光雲騰空而起，眼看著就要和那道掌影狠狠撞在一起，忽有一道柔和無比的力量從二層樓上飄散而出，就好像一團棉花一樣隔在了兩股力量當中。

那掌影、光雲，混不著力，兜了一圈只能各自收回去。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淡淡傳出來：「行了，上回你倆折騰一下，四僕可是花了很久才把這小山和小樓復原如初，體諒下人一下，別再折騰了。」

趙山若微微躬身：「是。」

之前那個呵斥聲也很給面子：「余老都發話了，虎勇自然遵命。」

「山若，帶那孩子上來吧。」

趙山若答應了一聲，領著孫立上樓。

二層樓上依舊是那麼樸素，但是這座青山閣的象徵意義，整個天域無人敢輕視。

依舊還是上回那五個人：中年壯漢虎勇，矮胖富翁雲鵬子，風韻婦人朱羽君，和那名禿頂老者余中則。

桌子旁邊只有五張椅子，這裡，沒有孫立的位置。

趙山若一屁股坐下去就去看自己的鞋底，虎勇頓時警惕，下意識的後撤一下。趙山若哈哈大笑：「放心，不是一看鞋底就要抽你。」

虎勇蹭一下紅了臉，一邊的余中則卻輕輕按住了他。

「山若，別胡鬧了。」

趙山若一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