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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72-08
第四零零章　天庭往事

　　「御古龍仙帝陛下的左膀右臂，天街最傑出的丹器師星空智慧成九圭閣下？！」

　　小老頭點點頭：「不錯。」

　　「可是……」孫昂難以置信：「你不是已經在天庭破碎之中隕落了嗎？」

　　成九圭神情複雜無比：「的確是隕落了，現在的我是我，也不是我。」

　　他肩頭上的娜娜神情一陣哀傷，說道：「閣下現在和我一樣，只是器靈了。」

　　孫昂馬上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您是在隕落的同時，將自己轉化為器靈？」

　　成九圭點點頭：「僥倖。若是失敗，世上再無星空智慧。」

　　「可是這麼多年，您為什麼不回天街呢？」孫昂依禮拜見「祖師爺」之後，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成九圭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天庭破碎的秘密，和我不願意回天街的原因，你想先知道哪一個？」

　　孫昂毫不猶豫：「天庭破碎的秘密。」

　　「哈哈哈！」成九圭大笑一聲：「我猜也是。來吧，親歷者在此，而且肯定也是暗海七界最後一位親歷者了，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儘管問吧。」

　　他望向了星海：「時間不多了，你也很不錯，成長速度超出了老夫的預期，這些秘密應該讓你知道了。」

　　孫昂思忖一番，問道：「一劍擊破天庭的是御古龍仙帝本人嗎？」

　　「是！」成九圭非常肯定的回答。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孫昂還是一陣失望，最後一絲僥倖破滅。

　　「為什麼？」

　　成九圭想了一下，才回答了他這個問題：「當年在鎮魂山，御古龍仙帝將自己體內的一切負面情緒斬落為一枚仙帝心魔，這事情你知道吧。」

　　孫昂不動聲色：「知道，我們孫氏就在鎮魂山附近，這個傳說在當地廣為流傳。不過七界上到處都有這種類似的傳說。」

　　「傳說多為牽強附會，不過你們的那座鎮魂山和仙帝心魔的傳說卻是真實的。」成九圭道：「人族向來難以團結，從誕生人族的那一刻開始，我們的內部就充滿了各種自私、勾心鬥角、權力爭鬥。

　　陛下當年要一統人族，集中全部的力量擊敗魔族。可是對於諸多追隨他或者是願意追隨他的強者來說，兔死狗烹的悲劇是最大的擔憂。

　　而陛下斬落心魔之後，這種擔憂就不存在了，所有的追隨者才能共同一心，協助陛下擊敗魔族，而不用擔心一旦魔族覆滅，陛下接下來要對付的就是他們。」

　　孫昂點頭，這一點他剛才也想到了。只是，這和御古龍仙帝擊破自己親手演化的天庭有什麼關係？

　　他嘆息一聲：「斬去了己身一切負面惡念，最初看上去十分有利，御古龍仙帝陛下無論是在個人修行，還是為人處事，又或者大義決斷方面，都能夠表現得完美無缺。」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正面』變得越來越極端。等到衍生天庭的時候，已經初見端倪，他對於一切的錯誤，哪怕是最細微一個過失也變得不能忍受。一開始是不能忍受自己的，漸漸推移到所有人。」

　　孫昂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朝著這種意外的方向發展。

　　「等到了天庭破碎之前，陛下已經覺得世間充滿了罪惡，以他的角度來看，甚至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他沉思了很久，最後只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

　　孫昂忍不住顫慄起來，聲音也有些顫抖，不太確定道：「毀滅一切不完美，重頭再來？」

　　「是的。」成九圭閣下聲音無限沉重，雙眼之中流露出了濃郁化不開的痛苦，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讓他永生難忘的時代：「他一劍擊毀了自己親手演化的天庭，滅殺了跟隨自己數百年的戰友。

　　而後，他向星空發起了挑戰。

　　他的計劃是毀滅了星空神明之後，再深入下層空間，從九幽開始，地府、黃泉、冥獄……一個一個掃蕩過去，將一切打碎了重建，按照他心目中那個完美世界的樣子來重新構建。」

　　孫昂忍不住搖頭，這就是偏執，極端的偏執。

　　「在天庭破碎之前，我就感覺到了陛下的一些變化。除了我之外，另外還有三位君臨級的至聖強者，我們一起商議，找回陛下的心魔，讓他和心魔重新合一。

　　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所以我在天庭破碎之前的那一段時間，大部分時候是在鎮魂山附近，可是我一無所獲。等我趕回天庭，迎接我的就是那一劍。」

　　成九圭回憶到這裡，反而平靜下來，他一抬手，「聚寶盆」小店縮微顯形在他手中：「這麼多年了，我流落在暗海七界之上，甚至還曾經有數百年的時光潛藏在魔族內部，看了多少世事滄桑，有時候甚至會懷疑自己，我還活著幹什麼？」

　　「陛下已經瘋魔，結果連自己都毀滅了，我們也沒有了仇人。魔族雖然強大，可是人族也能對抗，只是不如以前那樣具有壓倒性的優勢罷了。而且就算是讓我出山，我也遠不如陛下，我只是一個丹器師而已。」

　　孫昂默默不語，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導他，將自身轉化為器靈之後，他幾乎擁有了無窮無盡的生命。在漫長的生命之中，恐怕思索最多的就是自己為什麼還活著吧？

　　成九圭看向星空，繼續說道：「陛下還是沒能邁過星空神明那一關。或許他再有三百年的時光，真正超越了絕界級，就有能力憑藉一己之力消滅那些始終覬覦暗海七界的星空神明，可惜啊，他的偏執來的太早了。」

　　孫昂道：「他在星空之中戰死，而後一股執念未消，殺入九幽將墜入九幽的天牢中的囚犯全部消滅了。」

　　成九圭哈哈大笑：「不錯，這就是他，哪怕是已經隕落，對付這些土雞瓦狗也不過一劍之功！」

　　孫昂暗暗嘆息：星空智慧閣下對於陛下還是充滿了感情，他沒有偏執瘋魔之前，一定是一位極具個人魅力的領袖。

　　他忽然想起來剛才的一個細節：「閣下，那些虛影都是你們當年的戰友？也就是後來的天庭仙官？」

　　「是的。你是想問，他們當中為什麼會有人，神體內藏有一絲星空神明的氣息吧？」

　　孫昂點頭。

　　「那是因為……」成九圭苦笑道：「星空神明在暗海七界上的流毒，遠遠超過了我們的想像！即便是我，如果不曾將自己轉化為器靈，體內也隱藏著祂們的氣息，只是來自不同的星空神明罷了。」

　　「你曾經接受過一位主神的傳承，應該知道在先天之靈的年代，那些星空神明就曾經試圖染指暗海七界。億萬年來，雖然因為法理約束的緣故，祂們不能直接本體降臨，可是祂們也通過不同的手段，不斷加深自己在暗海七界上的影響。

　　到了人魔大戰之前，幾乎暗海七界上所有的高等級功法，都來自於星空神明！祂們默默佈局，傳下利於修行的高等級功法，然後將原本誕生在七界上的高等級功法悄悄抹去。

　　於是修練到極高境界的那些強者，實際上身體內都有他們留下的一扇暗門。如果星空神明降臨，他們都會立刻變為這些神明最忠實的信徒，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不能興起。」

　　孫昂倍感吃驚：「以前真是小看了星空神明……」

　　他連續破壞了三位星空神明的「天降神石」，過程雖然充滿了艱險，第一次甚至冒著生命危險，但畢竟都成功了，漸漸對這些星空神明也就有些輕慢。

　　雖然知道祂們強大，但仍舊覺得在七界是自己的「主場」，祂們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成九圭感嘆一聲：「祂們每一位存在的歷史，都要比暗海七界更加悠久，如果真的是一群草包，早就被別的存在吞噬了。」

　　他看了孫昂一眼，意味深長道：「你早晚是要去面對祂們的，所以千萬不能輕敵大意。能夠多了解祂們一些最好，免得將來措手不及。」

　　孫昂猛地一激靈：「對了，這麼說起來我體內豈不是也有祂們留下的暗門？」

　　成九圭笑道：「奇妙之處就在於此，你繼承的這一門功法，從《龍元吐息》到《龍演萬界》，統稱為《元始天書》，很有可能乃是如今暗海七界上，唯一一門沒有被星空神明抹去的，能夠超脫絕界級的功法！」

　　孫昂意外：「唯一一部？」

　　「是的，根據我後來的研究發現，至少有三十位星空神明，曾經出手想要抹去這一門功法，或者是將其傳承斷絕。當時祂們都以為自己成功了，可是過上數百年，這部功法又會重現世間。」

　　孫昂眼睛一亮：「難道說是有某一位比星空神明更加強大的存在幕後操縱，才讓這部功法屢屢逃過劫難？」

　　「沒有。」然而成九圭否定了這個猜測：「星空神明和下層空間的那些古老存在，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了。

　　這部《元始天書》能夠一直存在不曾斷絕，只有一個可能：它的存在等級比星空神明還高！」

　　「存在等級？」孫昂猜測道：「您是說在自然法理層面上的存在等級？」

　　「是這個意思，不過這樣的說法並不嚴謹，因為根據我的推測，《元始天書》的存在等級還要高於我們這個世界的自然法理。」

　　「這不可能！」孫昂脫口而出：「自然法理籠罩世界，世間的一切都是按照自然法理統御下的世界秩序運轉，這乃是最高層面的至理！怎麼還會出現比自然法理存在等級更高的物品？」

　　成九圭高深莫測的笑了：「你能時刻不忘這個最高至理我很欣慰，至少作為一位丹器師你是很合格的。

　　但是，等你站在了更高的層面上，你就會發現，以往被你認為是至理的東西，會隨著你的高度不同而改變。

　　有的會被提升，有的會被打破，只有極少數能夠保持。」

　　他頓了頓，看到孫昂似乎還有些費解，又說道：「或者簡單來說，我覺得這部《元始天書》並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而是來自於一個更加高等級的世界，或者是來自於我們這個世界形成之前的那個世界……」

　　孫昂恍然，這樣就能解釋通了。

　　成九圭站起身來：「好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如果沒有，咱們就可以回去了。你弄明白了仙帝陛下隕落和天庭破碎之謎，但是同樣你也要面對接下來星空神明真身降臨的危機！」

　　「祂們要真身降臨？」孫昂有些難以相信：「祂們不怕法理約束了嗎？」

　　「真的到了最後關頭，祂們一定會不惜代價真身降臨！」成九圭一擺手：「算了，索性和你說明白。練恆古探求的那個最高秘密，我也在尋找。我比練恆古可能只領先了一小步，但對於秘密的真相仍舊是一片迷茫。」

　　「這個秘密或許牽扯到上、中、下三層空間，整個大世界的毀滅，也可能是我自己臆測錯誤，但總之，這個秘密會讓祂們寧願扛著法理約束，也要真身降臨。

　　不過那是迫不得已的最後一招，祂們在手段盡出之前，必定不會走出那一步。而在那之前，星空神明還有眾多的手段你不曾領教呢。」

　　孫昂點了點頭，成九圭把手一揮，兩人已經來到了天庭廢墟外的星空之中：「回去之前，你不覺得遺忘了點什麼？」

　　「什麼？」孫昂茫然，看到星空智慧閣下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手指指向了天庭廢墟：「此乃……當年仙帝陛下武照的真實演化！」

　　孫昂猛地反應，哈哈大笑道：「多謝前輩提點！」

　　他猛地膨脹了身軀，已經高達五萬丈。而後身後天庭武照轟然而出，橫壓星海，氣勢磅礡。

　　他手指一彈，那一枚殘破的天庭符詔飛入自己的武照當中，有了這一枚天庭符詔的牽引，整片天庭廢墟轟然而動，脫離了原本運行的軌道，朝著孫昂的武照逐漸靠近。

　　其周圍破碎的那些隕星，屬於天庭的部分紛紛回歸，降落在原本的位置上，不屬於天庭的部分被一股力量排斥出去。

　　在星空之中，往往看著並不遙遠的距離，實際上相隔億萬里。孫昂雖然就在天庭廢墟旁邊，但也用了一頓飯的時間，才將天庭廢墟全部納入自己的武照當中。

　　而後，他福至心靈的在虛空之中盤膝而坐，運轉《龍演萬界心法》。

　　天庭廢墟在他的心法催動之下，逆轉了當年實體演化的過程，由實反虛化作了一股龐大而精純的元能，全部融入了孫昂的天庭武照當中。

　　御古龍仙帝的武照也是天庭，所以後來才能夠演化天庭。而這一片廢墟逆轉而成的龐大元能，孫昂只需要過濾一遍，將仙帝陛下最後殘留的氣息抹去，就能夠收為己用。

　　陛下當年演化天庭的時候，已經是絕界級，儘管只是天庭的一部分廢墟，其中蘊含的力量也十分驚人。

　　孫昂感覺自己龐大的身軀轟然一震，在一股力量的催發下，不停的拔升起來，很快就超過了十萬丈的關卡，一口氣突破到了十五萬丈！

　　體內原本的一條條氣龍在各個經脈之間遊走，忽的達到了某一個極限，爆發開來，每一條氣龍都驟然縮小，宛如一條蚯蚓，數量卻隨之暴增到了三百條。

　　這三百條「幼小」的氣龍，在他的經脈之中遊走的時候，間或猛然消失，穿行到了另外一處層疊的虛空。

　　再次回歸的時候，身上已經具有了某些空間法理的特徵！雖然還不很多，但是隱隱能夠看出來，它們身體之上，已經肩負著一個小世界的某些特徵。

　　龍演萬界，這才正式開始！

　　孫昂猛地睜開眼來，朝天一口吞納，星海之中，無窮的星空元能被他納入體內收歸己用，導致附近的幾顆星辰都因為元能被抽走而暗淡了不少。

　　孫昂重新閉上雙眼，繼續運轉功法，三百條界龍，每一條身上都背負著或多或少的空間法理，孫昂此時只需神念一動，就能夠將這些法理的本質和各種變化了然於心。

　　這些法理幫助他，將境界平靜的推升上去，一路邁入了君臨級初期！

　　轟、轟、轟……

　　星海之中引發了各種異相反應，仿佛有星河逆轉，在孫昂龐大的身軀背後，凝聚成了一條星光神龍的異象。這條神龍當中的每一顆星辰都能夠自成一界，具有著各種小世界的特徵，力量龐大，滴水藏海！

　　仿佛有空間錯列，無數原本應該重疊互不干擾的空間如同一扇扇大門一樣在他面前一字排開，每一扇大門打開，都能夠看到一個獨立的浩大空間，由這扇大門，可以看到那一個空間之中的一切秘密。

　　仿佛時光凝固！在這一刻，一切都是靜止的，整個星海，唯獨孫昂才是主角。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一切，便是光芒、便是念頭，也全都處在一種停滯的狀態。

　　這些龐大、強橫的異象，雖然僅僅維持了非常短的一瞬間，但已經足夠昭示出新晉君臨級至聖強者的強大和前途無量！

　　而後，萬物歸於正常，只是孫昂周身，有一道道九色異芒飛舞縱橫，四下橫掃，途經此地的一切天體，全都在光芒當中化為了齏粉，然後被返歸為最純粹的星空元能，被孫昂納入體內壯大自身。

　　良久良久，一切終於逐漸平靜下來，孫昂的身軀退回到了正常大小，他對於君臨級力量的掌控已經純熟。

　　他忽的睜開眼來，身邊已經是一片空空蕩蕩，天庭廢墟已經消失，周圍的一切飄浮星體也都不見了。

　　星空智慧成九圭閣下也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在他腳下，是黑沉沉的暗海，暗海包裹之中，則是七界。

　　他的目光如同利刃，輕鬆穿過暗海，看清了七界之上的一蟲一蟻、一草一木。他微微一笑，心念轉動，君臨級的「萬里無距」發動，他已經回到了主大陸上。

　　……

　　暗海堡壘之中，帝君陛下將雙眼微微從書卷上抬起來，瞥了一下星空。他看的位置十分玄妙準確，正是星海當中天庭廢墟所在之處。

　　「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帝君心中輕輕一嘆。在第二位擁有天庭武照的人族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可能會有今天。

　　整個魔族，恐怕沒有人了解他內心的矛盾。

　　如果任由天庭武照成長下去，那麼必定會成為魔族大患！可是擁有天庭武照的人，才能夠對抗上層空間，指望九幽、黃泉之中那些老骨頭？別開玩笑了，他們如果能夠成功，早就殺上星空了，怎麼會一直被鎮壓在下層空間？

　　只能利用他們，卻不能作為依仗。

　　所以對於孫昂，是放任還是提前扼殺，他幾次猶豫，難以抉擇。

　　而後，他又重新開始閱讀，可是眼中已經沒有了書本和文字，心亂如麻，忽的冒出一個念頭來：難道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

　　星空之上，一位位星宿神明先後感知到天庭最後的殘餘不見了。有的憤怒，有的沉默，但全都加快了自己的計劃。

　　百萬年的時光對於星宿神明萊說十分短暫，前一個天庭武照之人給祂們留下的印象到現在還十分深刻。

　　御古龍仙帝雖然在祂們聯手之下隕落了，可是也對星宿神明造成了巨大的損傷，其中有三位甚至不得不陷入了沉睡，到現在也沒有甦醒。

　　奎宿神明的冷笑聲在核心神殿之中迴蕩，祂已經領先一步，就算是孫昂提升到了君臨級又能如何？境界還是低於延燒海。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6-3-7 18:38 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