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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20-07
第二部　尋聖之路　第一百一十章　順利

　　清晨陽光正好。

　　雷諾起來洗漱過後，有僕人走過來，恭恭敬敬對著雷諾鞠了一躬：「先生，雷金斯老爺請您共進早餐。」

　　「替我謝謝雷金斯先生，我這就去。」

　　整理了一下衣裝，雷諾出門，正看到瑪莎也出來。

　　她的臉色不太好。

　　「嘿，我親愛的妹妹，你看起來昨晚沒睡好。」雷諾走過去，挽住瑪莎的手笑道，同時低聲說：「別這個樣子，你看起來就像剛被人強暴過一樣。」

　　瑪莎狠狠瞪了他一眼，以抗議這個糟糕的比喻，這才回答：「我只是一想到自己要和一個劊子手一起共進早餐，就感覺了沒胃口。他是個劊子手、殺人犯！雷諾，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雷諾拍拍她的後背，提醒她要保持心平氣和。

　　他們穿過長廊，來到餐廳。

　　麥哈比．雷金斯已經在餐廳等他們了。

　　他手拿刀叉，面帶微笑。

　　「歡迎兩位尊貴的客人，請坐吧。」

　　他揮揮手，有侍者為兄妹二人拉開椅子。

　　雷諾坐下，笑道：「感謝您的慷慨與款待。」

　　還是瑪莎比較直接，雖然她剛才還口口聲聲沒有食欲，但在看到桌上那豐富的菜肴後，立刻就有了胃口。她抓起叉子就向一塊黑椒小牛排叉去。

　　「請等一下。」麥哈比突然說。

　　瑪莎的手滯在空中，她驚奇的看麥哈比。

　　「你們在吃之前不先禱告的嗎？」麥哈比說。

　　他合上雙手，對天低聲道：「感謝偉大而慷慨的聖父，賜予我們食物……」

　　他低聲頌念著，語態虔誠。

　　雷諾若有所思道：「我不知道您還是個虔誠的信徒。」

　　人類在進入星際大航海時代後，信仰的力量再度受到沖擊，信徒的數量開始減少。或者說是信徒世俗化的程度大幅度增加，導致信徒與非信徒的差別也漸漸縮小，當然，某些極端狂熱的教派例外，他們因其特有的固執而湮滅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所以現在一個真正合格的信徒已經很少見到。

　　人們有太多的東西可以追求。

　　「我當然是。」麥哈比念完悼詞，收回雙手，表示可以開吃了。

　　他將一塊鱈魚送入口中，美美地嚼了幾下，這才說：「你們有信仰嗎？」

　　雷諾與瑪莎互相看看。

　　然後雷諾搖頭：「抱歉我不是。」

　　「這真是太遺憾了。」麥哈比揮動著刀叉說：「信仰給予我們光明，信仰賜予我們力量，信仰指引我們方向。聖地亞哥家族之所以能有今天，就是因為我們毫無保留的信仰上帝。」

　　「您是說聖地亞哥家族擁有的一切都是上帝賜予的？可如果這樣，天下還有那麼多信徒，為什麼上帝不給予其他人？」雷諾問。

　　「一個很常見的問題，非信徒的質問。」麥哈比說：「這並不奇怪，這類事我見多了。你們不信任上帝的存在，總是質疑他的決定。可是你們憑什麼去質疑呢？上帝行事自有其用意，或許是考驗，或許是懲罰，或許是其他什麼，作為凡人，你我只需承受即可。想想神族吧，你們知道神族嗎？他們是我們接觸過的最虔誠的生物。他們的信仰純粹、乾淨、毫無雜質。正因為這樣的特點，他們才能夠駕馭聖物，獲得力量……哦，你們不知道什麼是聖物。那是一種神靈賜給我們的力量之源，但是只有信仰虔誠者方可繼承。」

　　「聖地亞哥家族那麼虔誠，一定有人繼承了那種力量？」雷諾扮無知地問。

　　「當然，有人成功，有人失敗。」麥哈比微笑著說。

　　想了想他又搖頭：「算了，跟你們說這些你們也不明白。你們只需要知道，信神，才會有好報，這就夠了。」

　　「多謝您的教誨，雷金斯先生。」雷諾低下頭去。

　　瑪莎還有些不情願，雷諾踩了她一腳，小姑娘齜牙咧嘴地低頭應命。

　　早餐結束了。

　　雷金斯沒有再陪他們，而是獨自離開。

　　雷諾與瑪莎閒著無事在雷金斯家的後花園散步。

　　一邊散步，瑪莎一邊抱怨：「知道嗎？我當時真想質問那個混蛋，難道屠殺礦工也是上帝的指示。」

　　「幸好你沒問。相信我，瑪莎，不要試圖和一個狂信徒去講什麼道理。他們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有自己的理論，無論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都不認為是過錯。他們可以一邊嫖著雛妓、玩著孌童一邊講博愛，一邊允許自己同時娶多個老婆，卻要求女人戴面紗守身如玉，一邊詛咒異教徒下火獄一邊宣稱自己是仁慈的……他們永遠說一套做一套，並且完美的將這種矛盾結合在自己身上，就像是水與火融合在一起，卻不會有任何問題。」

　　瑪莎聽得翻起白眼：「他們怎麼能這麼做？」

　　「他們一直在這麼做。」雷諾笑咪咪地回答。

　　「好吧好吧，問題是現在怎麼辦？他們要屠殺礦工，我們不能就這麼乾看著。」

　　「等。」雷諾回答：「不管怎樣，現在我們只能等。問題得一個一個解決，現在的首要問題是娜娃。有什麼事都等娜娃醒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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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點，娜娃醒了。

　　按照計劃，娜娃對來看望自己的麥哈比說自己是想為大哥的晉升找一份合適的禮物作為貢獻，因為想保密，所以沒有帶太多從員。

　　這是一個非常蹩腳的謊言。

　　但雷諾他們要的就是麥哈比的不相信。

　　年輕的少年，因為某個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偷偷潛出家族，卻因為歸心似箭而在歸途上出了車禍，為了避免父親發現而不得不扯謊。

　　因為對父親撒了謊，少年的表現極不正常，行為與往常大相徑庭，而這一切都是心虛的表現。

　　通過這種方法，雷諾他們完美的掩蓋了他們對雷金斯家的無知。

　　當然，只是暫時的。

　　麥哈比．雷金斯果然看出了兒子的「心虛」，撒謊也好，冒充也好，的確都是心虛，這使娜娃的表現是真實的。

　　看著兒子，麥哈比最終什麼都沒說，就此離去。

　　不過就在他回到自己的書房後，他還是叫來自己的管家，憤怒道：「這個白痴愚蠢到讓我震驚，他以為那劣質的謊言可以欺騙我嗎？他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想做什麼嗎？這個白痴竟然試圖與貝魯尼合作，來證明他的能力。他什麼都不明白，除了自以為是，什麼都沒有！」

　　「那您為什麼不阻止他，先生？」管家問。

　　「他需要教訓。」麥哈比回答：「而且我對他已經喪失信心了，幸運的是我有本傑明在。好了，別管這個沒用的傢伙，要你做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是的先生，事情都已經安排好。」

　　「那就行，別讓我失望。」麥哈比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明天的安德里亞空港，讓伊特也去。」

　　「讓他也去？」老管家吃驚問：「可是……」

　　「沒有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去安排吧。」麥哈比面無表情的說。

　　「是！」老管家應聲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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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時後，娜娃就得到了消息。

　　她被要求明天出席安德里亞空港的迎接會——迎接安東尼婭的歸來。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事情比我們想像得更加順利。」坐在床上，娜娃對來陪伴她的雷諾和瑪莎說。

　　以感謝救命恩人的名義，她順利把兩人叫到身邊，有瑪莎在，娜娃的應對立刻變得輕鬆許多。對於麥哈比要求自己也出席安東尼婭的迎接會一事，娜娃自然興奮無比，她可以名正言順的把雷諾和瑪莎也帶上。

　　「嘿，別太得意，要知道有時候物極必反，現在的順利沒準就意味著接下來的不順利。」瑪莎回答。

　　「別那麼烏鴉嘴。」娜娃回答。

　　「這不是烏鴉嘴。」瑪莎回答：「計劃就像是在海上航行的大船，意外則是風浪。你永遠不能指望行船的時候不出現任何風浪。」

　　「一艘好船必然是具備抵抗風浪能力的。」

　　「前提是這風浪不那麼大。」瑪莎悠然道，那刻她說話的神情絲毫不像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