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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61-05
第六百零四章心路

杜千臉色陰晴不定，判斷得失，心中覺得左右為難。戰，敗的機率實在太高，逃，活下來的可能同樣微乎其微。別說他能不能帶領諸強者逃離這裡，找到新的世界，就算真的逃出此地，又能逃得多少？憑這些人，真的能夠將人類種族延續下去嗎？

媽蛋的，死就死吧，怎麼樣都要拼一下，邪神真的那麼了不起嗎？杜千心中發狠，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大人物，人若是離開群體，心中自然會產生巨大的恐懼，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此刻杜千就抱著這樣的心態。

想要活下去，眼前這一關就必須渡過。怒吼一聲：「出來，給老子出來。」

遠處代表規則的線條更加凌亂，女鬼毫無聲息，顯然她不想繼續和杜千扯皮，千萬年來，她早就定下目標，獨自逃生。能和杜千多說幾句，勸他逃命，已經是極限了，如今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如何肯放棄？

「不出來是吧，還記得雲霄男嗎？他的子孫還在，而且為數不少，你逃了，他們都得死。」杜千暫時還想不出強硬的手段對付女鬼，只能用語言刺激她。

果然，杜千一句話，遠處的規則線條更加凌亂了，天空中雷云翻滾，無數的雷蛇驚慌失措的在云層中鑽入竄出。原本平靜的海水，如海嘯般洶湧。

「你想看著他們死？」

又過了好半晌，女鬼說道：「死就死吧，作為人類，早晚會死掉，與其生活在這種並不完整的大陸，不如死了乾淨。」

見鬼，這東西看來是死了心要逃，連雲霄男的後代都不理會。這些年來，杜千已經將遠古戰爭時的歷史琢磨的差不多了。天云女的性格也瞭解了幾分，若是她還完整，應該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看雲霄閣中女鬼的態度就知道。千萬年過去，她依然一腔熱血，考慮的不僅僅是故人之後，而是整個世界。

心底升起一股股怒意，讓杜千無法自持，他心中明白，這股念頭，並非是自己的，而是來自於與他融合的聖殿意志。比起眼前的女鬼，聖殿意志是完整的，與聖堂域聯繫緊密，共榮共存，自然會因女鬼的態度而發怒。畢竟，它們當年一起攜手戰鬥，鎮壓了邪神，保住兩個世界殘存不滅。

向前邁步，眼前一花，就這麼莫名其妙的離開千幻島，同時心中瞭然，對四周的規則之力，有了更深的理解。

死氣沉沉的世界，混亂無比的規則線條，灰濛蒙的半死之地。抬眼望去，原本死灰的世界似乎空曠了起來，無數的隕石在眼前飛過，一道道肉眼無法看到的亂流盤旋交錯，每一次亂流對撞，都會產生出無數的爆裂，不管飛過的隕石有多大，在這種碰撞中都無法倖免，瞬間化為齏粉。

更遠的地方，一大片帶著綠意的迷霧，緩緩移動著，與眼前這片死地，保持相等的距離，看似很近，可杜千知道，它極為遙遠，以自己如今的能力，不說能否在這亂流時空之中飛行，就算能能夠自保，全力飛行，想要接近那裡，也需要很久很久。

至於到底是多久，這沒意義，在亂流時空之中，時間是不存在的。

別看那裡綠色的生命氣息很濃，杜千能感受到，生命之中，帶著強烈的異種規則，與自身的規則完全不同。距離太遠，時空亂流隔斷了他的感知，讓他無法知道那裡的規則屬性。

「這真是看運氣啊。」杜千輕嘆一聲，不說是否能活著飛到那裡，就算運氣好到平安到達，那綠色的迷霧，代表的是那一方世界的規則之力，可能讓自己輕易融入其中，也可能瞬間絞成肉泥。

規則是最無情的，也是最難以琢磨的。對人類而言，可能是無上珍品，換作另一世界的生物，就可能變成必死的劇毒。同樣的，杜千到了另一方世界，可能瞬間成神，也可能瞬間毀滅。

當然，前一種可能性相當小，沒有任何一個世界意志，會制定那種規則。後一種的可能性倒是非常大，防止外境生靈入侵，保自身無恙，這是所有世界意志的通性。

終於親眼看到時空亂流，以及另一個世界的存在，杜千對世界意志、規則的理解又深刻了幾分，同時也對戰勝邪神的信心，幾近絕望。

無論是自己融合的聖殿意志，還是一分為二的大陸意志，都遵循著同樣的規律，在這種情況下，居然能讓邪神入侵到這種程度，可見邪神的實力有多強大。

能夠與規則對抗的，唯有規則，任何所謂的能量體，在規則面前，都是笑話。若是自己能完全掌握聖堂域的規則，不需要作什麼，只要將聖堂域的重力增加十倍，絕大部分的生靈都會被壓死，若是達到百倍，百分之九十的強者難以生存，若是千倍萬倍，就連冥皇、凌丹這種等級的頂尖強者，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戰鬥！嘿嘿，聽起來似乎很熱血，規則層面的爭鬥，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難怪邪神可以無視人類和靈獸的種群。在規則面前，數量再多又有何用？

杜千的目光在時空亂流中掃來掃去，滿心好奇的看著世界之外的時空，特別是那一抹代表著生命的綠色迷霧，讓他心中癢的厲害，就像一位懵懂少年，看到蒙著面紗的少女，總想一把扯掉她的面紗，看一看她的真面目。

莫名其妙的，目光轉向黑暗之中，一道道碎石飛過，一片片隕石在規則碰撞中化為時空塵埃。黑色的時空亂流似乎可以吞噬一切，連杜千的目光都被吸走，讓他無看得更遠。

見鬼了，杜千一點都不想看這邊，黑漆漆的一片，偶爾飛過的碎石，這破玩藝有啥看頭，和那片綠色世界相比，完全沒有吸引力，可偏偏自己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住了一般，死死的盯在這片黑色的時空亂流。

目光一遍遍的掃過，杜千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麼，可他能感覺到，就是在尋找。媽蛋的，老子什麼都不想找，有這功夫，研究一下綠色世界，看看那裡的規則是不是能打破，或者讓自己融合進去，至少也要準備條退路。

杜千可以不當英雄，也可以狠下心來，無視人類滅絕，可遠在平川的姑姑表姐一家，不知身在何處的死黨雷鳴，有過救命之恩，讓杜千心中不時升起一絲小曖昧的姚靜，還有俏皮可人的凌綵衣。他有太多的不捨，很難說服自己放下一切，獨自逃生。

當然，他也可以試著帶這些人一起離去，杜千心知肚明，別說憑他自身的實力，就算加上已經融合，成為一體的聖殿意志，也未必能保證自己存活下去，更別提帶這麼多完全沒有實力的親友。

深吸一口氣，杜千輕聲呢喃道：「來吧，既然要拼，就拚個狠的。」

說完，眼中帶著幾分笑意，若是千幻島是自身規則混亂，他毫無辦法，可這一切都是女鬼有意為之，有聖殿意志在身，杜千多看幾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門道。

「想亂，想讓千幻島變成假死之地，沒那麼容易。」杜千冷笑一聲，心念所至，一條條規則之力開始歸位，原本半死不活的混亂線條象受驚的兔子一樣動了起來，速度奇快無比。

「嘿嘿，果然如此。」一試便知，真死和假死，表裡不一，看似死氣沉沉，其實充滿生機，這種假象，可以騙過頂尖強者，卻騙不了同樣擁有規則之力的杜千。

千幻女鬼是想拼出一條生路，自然不會真的讓千幻島破碎，成為時空亂流的一部分，她本就是與千幻島息息相關，千幻島破碎，她必然無法存活。只能先將千幻島規則之力隱藏起來，讓它看起來處於馬上崩潰的邊緣，以防止邪神率先攻擊這裡。

等她逃出此地，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並且能夠在那裡控制一片屬於自己的世界，才能真正放棄千幻島。千幻島就是她的身體，千幻女鬼則是千幻島的靈魂，二者缺一不可。

「這是病，看哥給你治治。」杜千一邊狂笑著，一邊梳理混亂的規則。他可以想像出來，此時的千幻島定然如同末日一般，聖殿意志梳理大陸意志，這是一種有意為之的意志碰撞，雖然受到杜千的控制，可對於千幻島本身，就如同一場災難。

當然，此時的聖堂域和大陸定然也不好過，可那兩處相對完整，杜千又有意避開，專注於『治理』千幻島，因此那兒受到的破壞最為厲害。

果然，杜千數次用規則之力梳理假死之地，千幻女鬼再也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不用等邪神出世，千幻島就先被杜千毀掉了。

「該死的小子，我好心讓你逃命，你卻要壞我計劃，這是何故？」千幻女鬼出現在杜千眼前，杜千很知趣的收手，他可不想與千幻女鬼交手。別看千幻女鬼只是大陸意志的一小部分，可同樣擁有規則之力，真的動起手來，不論輸贏，定然是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