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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16-06
其四月其155：牛肉舖裡的鬥爭

按林江先的說法，要做好菜，好的原料是第一位的，所以這個牛肉乾中第一重要的，自然就是牛肉了，那必須是上好的牛隻的後腿精肉才行。

按他的標準，偌大一個艾曲府菜市場從街頭到街尾，眼看著就沒一家好肉舖了，把穆蘭急了個不行，正在鬧心的時候，林江先卻在街角一家不算太大的肉舖中眼睛一亮。

什麼彈性、什麼顏色、什麼紋理粗細，別人是聽不懂這些奧妙的，但大家知道，一直嘟囔個不停的林江先，確實是打到了好牛肉。

「小哥是外地人吧？好眼力。」肉舖掌櫃呵呵笑著，「你找遍整個艾曲府，也絕再找不出這樣的好牛肉來。你別看我們家店子不大，可卻是百年老店，這裡只是一處分鋪──城裡各大集市上，都有我們的分鋪。」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外地人？」穆蘭好奇地問。

「本地人誰不知道最好的牛肉只在我們『申虎牛肉舖』裡？」掌櫃笑著說。「申虎就是我們東家的老祖宗，他老人家研究出了獨門肉牛養殖法，建了這家肉舖，一百年了，一直是艾曲府最好的一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也沒見您這兒的生意怎麼好啊。」成明星打量著十分冷清的鋪子，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一分錢一分貨，我這裡的牛肉，價錢貴了些，所以一般人吃不起。」掌櫃不無自豪地說。

「好厲害。」林江先感嘆一聲，「我要牛後腿，上好的牛後腿精肉。」

「小哥，我得先說一聲，我們這裡最好的牛肉是兩金文一斤，次一等的是一金文二十銀文，再次的是一金文，再……」

「多、多、多、多少？」成明星完全被嚇傻了，「你再說一遍？」

掌櫃眼中立刻露出得意的神色：「一分錢一分貨，我們這裡的牛肉貴有貴的道理。現在我們鋪子裡，不零賣，只供應給熟客，我看你們幾個是外地人，又沒吃過好牛肉，這才願意賣給你們，不然的話，就算再多錢，我還不賣呢。」

「好傢伙，這是吃肉還是吃金子啊？」舒小雅也一吐舌頭。

「申虎牛肉確實很有名，在帝都，即使是達官貴人們的餐桌上，它也算是高檔的美食之一。」蘇婉兒淡淡說道，「剛才進來時，沒注意看招牌，現在才知道原來這竟是艾曲府的特產。」

「這位小姐見識廣啊！」掌櫃一怔之後，立刻豎起了大拇指，「我家的牛肉，除了供應本地貴人食用外，就全部進貢到帝都了。」

「我去，還是貢品啊？」成明星好一陣發呆。

「不過說句大不敬的話吧，咱們皇帝吃到的申虎牛肉，也不見得有這裡的好呢。」掌櫃笑著說，「牛經過長途運輸，奔波勞碌，肉質會發生很大變化，遠不如本地現殺的肉質好。」

「什麼也不說了，買！」林江先也不和穆蘭商量就拍了板，瞪大眼睛在肉案上尋找起來。

穆蘭也不怕花血本，當時就把錢袋拿了出來，抓出一把金文來。掌櫃倒沒怎麼意外，因為這幾人穿著本來不差，他只以為是外地來的公子哥，倒也料到了這幫人不差錢。

沒多久，林江先就挑好了一塊大約有三斤重的牛肉，穆蘭一咬牙排出六枚金文給了掌櫃，掌櫃正要伸手接的時候，門外突然闖進了一群人。

這群人中，除了帶頭的人外，都穿著統一的服裝，雖然樣式統一且簡單，但材料卻都是高檔料子，看起來應該是某個大富之家的家丁。

帶頭那人大約三十多歲，留著兩鬍子，眼神冰冷地掃了幾位年輕人一眼後，嘿嘿笑著盯住了掌櫃：「喲，生意不錯啊？你們東家不是說你們申虎牛肉舖，只做老客戶的批量預定生意，並不做零散生意嗎？」

掌櫃的臉色一變，身子咆哮了一下。

成明星預感到，或許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發生。

「這個……王大哥，這幾位是我們東家的遠房親戚，是來要拿些肉回去，捎給自家人吃的。」掌櫃十分沒有底氣地低聲說。

「你拿我當三歲小孩兒耍著玩是不是？」姓王的眼睛一瞪，威風勁兒挺足。

「不是，真的是東家的親戚……」掌櫃急得直擺手。

「你們東家是不是覺得你們這牛肉是進貢到帝都的，你就了不起了？」姓王的冷冷說道，「我告訴你，別說你一家小小的肉舖子，就算是艾曲府的掌府，或是穆州的執州，在我們家老爺面前都得老老實實地低頭問安！」

「那是那是。」掌櫃汗如雨下，連著給成明星等人使眼色，舒小雅自然知道這是讓他們跟著說瞎話。

其實說幾句倒沒什麼，關鍵是眼前這幫人明顯是要揪住這事兒不放，大做點文章出來，所以說這些也沒意義。再說舒小雅也不是那種遇事忍氣吞聲的人，面對危險她向來不介意自己親自上。

「人家東西愛賣給誰就賣給誰，關你什麼事？你公商局的啊？」舒小雅眼睛一瞪，全然不理對方能不能聽懂什麼叫公商局。

姓王的瞪了她一眼，沒理他，只是對著掌櫃說：「老實告訴你吧，我家主人派出好幾撥人，盯你們這些分鋪有些日子了，今天終於被我拿到了現形。好啊，你們東家這是存心和我家主人過不去對吧？那時候我家主人和你們東家是怎麼說好的？如果你們對生客賣出一片肉，是哪家鋪子賣出的，我們就把哪家鋪子砸了！這可怪不得我們了！兄弟們，抄傢伙，把這鋪子給我砸了！」

一聲呼喝過後，他身後那十來個家丁，立刻跟著大叫一聲，從背後抽出了早準備好的半米長鐵棒，上前就準備動手。

「各位大爺，別！」掌櫃嚇得說話都帶出了哭腔。

「什麼情況這是？」成明星有點激動了，把胳膊一伸，攔在雙方中間：「我說你們到底是干什麼的？膽子也太大了吧？法制社會……啊，不是，光天化日，乾坤朗朗的，就敢動手砸商舖？」

「光天化日？」姓王的冷笑一聲，「你還知道有天在，不錯嘛。我告訴你們，識相的滾遠點，這裡沒你們的事，我們可是張伯來張老爺的人！」

「我管你張伯來張伯去的。」舒小雅冷笑著，「就算是掌府，也絕不能隨便砸別人的鋪子！」

「掌府？」姓王的笑了，「掌府算老幾！知道我們老爺的大舅是什麼人嗎？那可是當今副執宰張大人！」

「張習遠？」蘇婉兒微微皺了下眉頭。

「張大人的名諱也是你可以隨便叫的？」姓王的把眼一瞪，小蝶立刻急了：「吼什麼吼？再吼割了你的舌頭！張習遠就了不起啊，名字起來就是讓人叫的！」

「大膽！」姓王的大叫一聲，一指小蝶和蘇婉兒，沖左右吩咐：「先把這兩個大膽的蒙面女子給我按住，抽幾個耳光！看她們還敢對咱們張大人不敬！」

「抽耳光？」成明星剛要上前，小蝶已冷笑一聲，猛地欺入姓王的懷中，沒等他反應過來，已伸手左右開弓抽了這姓王的四個響亮的耳光，打得他暈頭晃腦，一個勁兒後退，要不是手下人扶住，肯定要摔在地上。

「今天姑奶奶就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麼叫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小蝶一邊厲喝著，一邊衝了過去，人如其名，飛舞起來果然如穿花蝴蝶一般，轉眼間，已在每個張府家丁臉上印了一個大紅的五指掌印。

「你他娘的……」姓王的紅了眼，顯然是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膽敢和他動手，刷地一下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衝著小蝶就刺了過去。

成明星目光一寒。

這群傢伙光天化日之下裝強耍橫也就算了，畢竟這申虎牛肉舖和這張家之間，有怎樣的過節，成明星並不瞭解。但這姓王的因為蘇婉兒叫了聲他家主的名字，就要動手打兩個年輕姑娘，而且這時惱羞成怒，竟然動刀要殺人，換誰誰也不會拿他們當塊好餅。

成明星受欺負還陪笑臉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云蘇大陸上戰鬥不斷的生活，雖然還沒把他改造成一個鐵血漢子，但也已經讓他有了些英雄氣概和鐵骨，這種時候，他可不會打算打個圓場，緩和矛盾什麼的，而是想也不想，要就動手干翻這姓王的了。

可沒等他動手，小蝶卻先動了起來，她明明是慢了一步出手，卻竟然先一步擊中了那姓王的，手法之快，令成明星忍不住暗自驚呼，穆蘭更是叫出了聲：「好手法！」

姓王的只覺眼角一花，手裡的匕首就不見了蹤影，再仔細一看，不正在小蝶手裡花蝴蝶一般地翻飛著？

那柄寒光閃閃的鋒利匕首，在小蝶手中，就像個閃電的精靈一般，上下翻飛旋轉，化成一道道光弧，彷彿是自己有了生命，正在歡唱高歌一樣。

小蝶單手把個匕首玩得花團錦簇，眼睛卻冷冷地看著姓王的，頗為不屑地說：「跟本姑娘玩匕首？小子，你還嫩得很啊。」說著，手指一彈，匕首化為一道旋轉的光圈飛上了半空，再疾落下來，小蝶看了不看，隨便伸手一接，匕首又化為閃光游龍，在她手指間飛舞起來。

除了蘇婉兒外，所有人都被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