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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31-04
其八月其303：跟你說個辦法

「你……你怎麼會說那種奇怪的話？」徐斯媛見屠火乙走遠，這才低聲問成明星。

「我也不大清楚。」成明星一邊應付著她，一邊思考著蒼曲的話。蒼曲淡淡地笑著：「總之，對方對你有所保留，而你卻這麼誠實，這會讓你處於不利的境地。」

「做都做了，無所謂了。」成明星在心裡哼哼著，「這就是我的行事風格！」

「奇怪的風格。」蒼曲微笑，「正是因為你的這種風格，我才無法完全認同你。」

「隨便你。」成明星在心裡想著，嘴上對徐斯媛說：「我一開始還以為那個屠火乙……就是剛才那傢伙，我還以為他會說地……云蘇話呢。」

「你的意思是，你在對他講云蘇話？」徐斯媛問。

「是啊。」成明星一聳肩，「一開始我是這樣以為的，直到你表示聽不懂我們的對話，我才發現，我對他說話時，恐怕話就變成了赤地話，而對你說話時，又變回了云蘇話。我也在奇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會不會……」

他猶豫了片刻，伸手從懷裡掏出那把紅色的時空之鑰來。

「會不會是它的緣故？」

他想了想，將鑰匙交到了徐斯媛手裡：「拿著它，一會兒等屠火乙回來，看看你能不能聽懂他說什麼。」

徐斯媛點了點頭。

大約二十多分鐘之後，屠火乙從石林外走了進來。他的手裡提著一個袋子，看起來裡面裝了不少東西的樣子。走近後，成明星聞到袋子裡傳來一陣香味，在此刻的他聞來，真是人間至美的味道。

屠火乙把袋子遞給成明星，說了句什麼，成明星瞪著大眼聽著，半點也沒聽懂，轉頭看了看徐斯媛，徐斯媛也搖了搖頭。成明星這下納悶了：難道不是鑰匙的原因？可鑰匙一離我手，怎麼我就聽不懂屠火乙的話了？

徐斯媛也不是笨蛋，急忙向前湊了湊，假裝看袋子裡的東西，偷偷把鑰匙塞到了成明星手裡。

「這是什麼啊？」成明星把鑰匙握緊，隨口問了一句。

「我不是說了，這是我們這裡的特產嗎？」屠火乙有些疑惑地說。

成明星發現自己又聽懂赤地話了。他現在明白，這完全是鑰匙的作用，但奇怪的是鑰匙的能力只作用於他一人身上，徐斯媛用的話──不成。

「剛才光顧著聞香味了，你說的什麼我一概沒注意。」成明星反應倒是快。他低頭看著袋裡的東西，那是一個個山楂大小的暗紅色果實，不斷地散發出一種香甜的氣味。

「這叫石中果。」屠火乙又耐心地解釋了一遍，「是特殊的石中生出的食物。因為這裡到處都有岩漿河，石裡都非常熱，所以它們都是熟的。」

「都是熟的？」成明星皺眉看著他。

都是熟的，那麼這種植物怎麼延續後代？

「沒錯。」屠火乙似乎看出了成明星的疑慮，笑了笑後，把手伸進袋子裡，翻了一會兒後，取出兩顆堅硬的赤紅色圓球，放到了成明星手裡。

成明星用力捏了一下，發現這圓球堅逾鋼鐵，極是堅硬。

「這就是石中果的種子。」屠火乙說，「石中果成熟前，一直被包在這裡，完全成熟後，就會爆裂，當大部分種子一起爆裂時，石頭就會碎裂，然後，那些沒成熟的種子，就會停止生長，或是在爆裂中滾遠，或是被鬼獸帶遠，再遇到適合的岩石後，會慢慢地鑽進石中，演化成『種球』，這種種球裡全是這樣的種子，當種子長大後會擠破種殼，再繼續成長為果實。它就是這樣一代代地繁衍下來的。」

「原來是這樣，好奇妙。」成明星忍不住驚嘆，向徐斯媛隨便介紹了幾句後，徐斯媛嚥著口水打斷了他：「如果能吃就吃吧，講這些有什麼用？」

說著，伸手從袋子裡搶出一把果子來，就要往嘴裡送。

「先剝了殼。」屠火乙急忙拿出一個石中果，三兩下將暗紅外的外皮剝開，露出了裡面淡黃色的果肉。

徐斯媛依法剝開了一個，放在嘴裡大嚼起來，成明星也不客氣，弄了一個吃。

這東西又香又甜，吃起來和栗子差不多，但比栗子的口感更好。兩個人你爭我搶地吃了半天，把半袋子的石中果都消滅了。

屠火乙也吃了一些，但他明顯不像兩人這麼餓。用過飯後，屠火乙把水壺遞給兩人，成明星接過後發現，水壺又是滿的了。

「找水，是我們這些本地人的強項。」屠火乙笑著說。

「吃飽喝足，咱們該出發了。」成明星嘆了口氣，因為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聽取蒼曲部分的忠告，所謂聽人勸吃飽飯，那些不愛聽別人意見一意孤行的，基本都是古代的昏君，而他們的結局也往往都是痛哭流涕，對著鐵窗或是屠刀只有甩大鼻涕後悔的份。

「告訴我，向哪個方向走。」成明星看著屠火乙問。

「向西北方向。」屠火乙將剩下的小半袋食物在腰後掛好，把頭盔仔細載好，遮住了自己的臉，然後指向了一個方向。

「知道了。」成明星一點頭，一把將徐斯媛抱起來放在了左臂膀上坐好，然後單手一抓將屠火乙扔上了半空，再伸手接住將他的屁股放在自己右肩頭上，高呼一聲：「出發！」

剎那間，屠火乙就感覺耳邊生風。他還沒從被成明星拋起又接下的驚愕中醒過神來，新一輪的驚愕就又開始了。他發現自己好像是坐上了世上最快的馬，又或者是乘上了飛鳥，於是他忍不住在心裡驚叫：這成明星究竟是什麼人？他真的是人嗎？

徐斯媛嚇得摟住了成明星的胳膊，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掉下去。

幾乎是轉眼之間，成明星就出了石林，順著屠火乙指明的方向跑了下去。一路上見山登山，見河則一躍而過，惹得肩上兩人驚呼連連。

這樣奔跑了一天，走到晚上才停下來。將兩人放下時，成明星是沒什麼，但兩人卻都一下癱坐在地上，徐斯媛氣呼呼地看著成明星，臉色又有點發紅，嗔怪起來：「你……你明天不要這麼跑了！」

「我一直擔心會被風吹掉，又或者撞在高處的石頭上。」屠火乙一邊喘氣，一邊用手捂胸口。但他的眼睛裡卻充滿了敬佩的光，這正是成明星想要的。

「明天起……咱們還是用正常的速度來趕路吧……」屠火乙說。

「聽你的，我無所謂。」成明星微微一笑。然後趁兩個人不注意，使勁地揉著被屠火乙鎧甲壓疼了的地方。

第二天，徐斯媛從虎符裡弄出了三匹馬，三人分別騎了，一路在屠火乙的指引下向前而行。這樣大約走了一天半的時間，一座極為雄偉的石城，就出現在了三人面前。

「我們得偽裝一下。」屠火乙一邊說，一邊脫掉了鎧甲，從簡單的行李包中取出一件長袍穿上，再用一頂大帽子把自己的頭臉遮了起來。「這裡就是逆王自天的城了。我王就被他關押在城中。」

「這就算偽裝了？」成明星一咧嘴。

「逆王自天已經奪得了天下，再有五天，他就會舉行即位大典。現在的他，肯定會放鬆警惕。」屠火乙一邊說，一邊示意徐斯媛將襯裙下襬撕掉，當成頭巾把臉矇住。徐斯媛沒大搞明白，見他指著自己腿部比劃，臉有點發紅，眉毛也皺了起來。

「就是讓你把裙子撕掉一塊把臉包起來。」成明星嘿嘿笑著解釋，「你要是不干也成，在附近找個地方支起軍帳等我們。我一完事，就出來接你。」

「想得美，別想丟下我！」徐斯媛哼了一聲。

「知道你們王具體被關在哪裡嗎？」成明星問。

「不清楚。」屠火乙嘆了口氣，「應該是在城內的監獄裡，但……王的身份這麼特殊，逆王自天恐怕會玩些花樣。」

「如果一擊不中，對方就會生出警覺心，到時就不好辦了……」成明星一邊看著徐斯媛費力地撕襯裙，一邊用手托著下巴想問題。

「看什麼看？」徐斯媛被他看得臉色發紅，怒喝了一聲。

「別吵，想事呢。」成明星一揮手打斷了她。

「我有個辦法，你要不要聽？」蒼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笑意。成明星老覺得他的笑聲中有嘲諷的味道在，就好像是一個大作家在看小寫手的文章，然後說我來給你支支招怎麼樣？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他不耐煩地在心裡說。

「我是來幫你的，你態度至少要好一點吧？」蒼曲笑著說。

「那我還是你的寄身處呢，你至少要維護我的安全吧？」成明星哼哼著說，「事實是你根本不顧我的安危，而且總把我當傻瓜。那麼對不起了，我也不會對你有什麼尊重。」

「我這個辦法又簡單又複雜，只要你做好了，那麼可能在今天結束之前，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蒼曲笑著說。

他的話太有誘惑力了。成明星的內心激烈地鬥爭，不斷地動搖再動搖。

最後，他狠狠一咬著牙：「你說吧，我聽你的。」

「你是個適合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蒼曲仍在笑，「你不可能成為大英雄，不可能成為世界的主宰。你只是有時顯得很可愛。」

「我了個去的，說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