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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5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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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尊卑有別

百年上貢以前並不在瑤泉宴。

青山閣的成員原本將地點設在距離他們那座小山不遠的地方，一個叫做千秋谷的地方。那個時候瑤泉宴叫做千秋宴。

但是青山閣開會經常引發一連串的「地震」，幾乎是每年千秋宴的會址都要重修。

——青山閣的「光榮傳統」可不是從趙山若開始的。

後來大家索性把地點挪到了千里之外的瑤泉，變成了現在的瑤泉宴。

瑤泉宴對於各大世家來說，就是百年上貢前最後的補貨機會，不再這個時候把需要的貢品湊夠，那就真是大禍臨頭。

這就造成了瑤泉宴上各種珍寶價格虛高，而另一方面，如果賣家不在瑤泉宴上把寶物出手，過了瑤泉宴也就價格大跌。

所以這就是一場博弈，而整個天域又沒有蠢貨，最後總能達成一個讓雙方都能接受的價格。

百年上貢就像是天域的一道緊箍咒，乃是至高法則，在這道法則之下，瑤泉宴也漸漸運轉了數千年。

趙山若這一次帶來的人不多，除了他最新任的老三趙山傾之外，還有二子趙永智，以及八名真人境的妖奴。

孫立在這支隊伍之中，享有特殊的優待，一個人一輛車，外面跟著兩名真人境妖奴伺候，裡面……裡面的氛圍不是太好，妖妖六倒是漂亮，就是一張臉總是冷冰冰的。

孫立坐在馬車內，翹著二郎腿。一陣敲門聲傳來：「孫立。」是趙永智。

「二哥啊，進來吧。」

趙永智拉開車門進去，只見孫立翹起來的那隻腳上穿著一隻毛茸茸的黑色靴子，頓時奇怪：「咦，這麼熱的天你穿什麼毛靴子啊……」

小黑的腦袋抬起來，一吹銀色劉海。把一雙小眼睛從黑毛裡擠出來，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趙永智啞然失笑，那裡是什麼毛靴子，分明是小黑坐在孫立的腳背上，抱住了他的腳踝。小黑那一身黑毛，他要是不動彈，縮在那裡看上去真是一隻毛靴子！

孫立苦笑：「你吵著它睡覺了，我這是做苦力了。瞧。」

孫立二郎腿一起一落。就像搖籃一樣，小黑迷迷糊糊的抱著他的腳踝又睡了過去。

趙永智哭笑不得：「這小傢伙都被你寵壞了。」

孫立倒是不在乎，溺愛的揉揉小黑的腦袋，小黑似乎很享受，蹭了蹭身子，打起了呼嚕。

「瑤泉就要到了。你這一次有沒有什麼想要交換的東西，我讓人幫你留意著。」

除了貢品之外，瑤泉宴的交易會上還有各種活動。自由交易、以物易物、拍賣等等各種形式，修士們這麼多人湊在一起不容易，正是各取所需的時候。

孫立想了想。心中一動，道：「那你幫我留意一下，有沒有靈泉井出售。」

趙永智並不意外，若是一般的寶物也不用來瑤泉宴交易了。靈泉井能夠直接從異虛空抽取靈能，也有不少人用靈泉井作為大型陣法的功能裝置。所以孫立求購靈泉井並不會引人注意。

「行，我讓人留意著。」

兩人聊了一會兒，車隊便從雲層之上下來，進入了一座清秀的山谷。

山谷之中翠竹和松柏間雜而生，當中五色碎石之上，有一道清泉緩緩流過，泉水源頭之上，隱隱有熱氣冒出。

順著泉水逆流而上，繞過了一片低矮的山崖，後面是一連串的溫泉，汩汩的水聲伴隨著白濛濛的熱氣，有山花和綠葉在白霧之中隱隱約約，就好像仙境一樣。

矮崖後面的山坡平緩，從上到下鋪排下來大約九層梯田一樣的石屋，最上面一層的只有五處宅院，乃是青山閣五家的。

再往下，數量越來越多。

能夠住在最上面三層的，都是天域數得著的強悍世家。妖家就在第三層的末座。

孫立挑開車簾朝外面看了一眼，熱熱鬧鬧、熙熙攘攘，他微微一笑，放下車簾車子緩緩而行，接受著眾多修士羨慕和敬仰的目光，進入山谷駛向最高一層。

鄭家在第二層的中央位置。而趙山若聯絡的其他那些小的材料世家，一半在第三層，一半還在第四層。

世家的實力積累絕非一朝一夕之功，就算有趙家支持，他們也很難在短期內躋身天域一流世家。

而鄭家背後還有虎家，雙方的實力對比看上去，仍舊是鄭家和虎家更勝一籌。

……

車外傳來一陣喧鬧聲，緊接著整個車隊就緩緩地停了下來，那喧嘩聲漸漸變成了爭吵聲。

孫立再次挑開車簾，車隊正好到了上山坡的入口處，好巧不巧，兩支車隊都擠在了這個入口，而另外一個車隊浩浩蕩蕩，足有數十輛馬車，每一輛馬車上都插著一桿大旗，迎風招展把上面那個「鄭」字抖得宛如蛟龍。

孫立冷哼一聲，卻沒有下車。

「我們鄭家先到的，應該我們先進！」

「明明是我們先到的，你們派個人搶到入口就算你們先到的了？」

下人剛剛爭執一句，就聽見趙家車隊最前面的那輛馬車內，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尊卑有別，鄭家退下！」

鄭家人大怒：「好大的口氣，不知道你們趙家還能囂張幾時！」

一聲輕響，車門打開，趙山若氣度不凡走出車來，看似隨意的瞥了一眼鄭家車隊中的第三輛馬車。

車內鄭家家主鄭光啟眼睛一痛，淚水橫流！

「拿下！杖八十！」趙山若淡淡吩咐一句，身邊立刻有兩名真人老祖衝上去就要將那大放厥詞的鄭家下人捉住。

「誰敢！」那鄭家下人一聲怒喝，氣勢勃發，竟然是一名至人境第一重！

兩家爭道誰都看出來這裡面的矛盾並不簡單，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看到鄭家搶路的下人居然是一名至人境，頓時暗暗吃驚：鄭家好算計啊，這明白了要給趙家一個下馬威！

卻沒想到那名至人境第一重，氣勢勃發之後卻立刻成了泥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全身青筋暴起，兩隻眼睛瞪得好似銅鈴！硬生生被趙家兩名真人境妖奴給扭著胳膊拿下，而後按在地上噼裡啪啦的杖責起來！

趙山若自始至終，都是淡然而立，好像一切都和他沒關係。

「哼！」一聲冷哼從鄭家第三輛馬車之中傳來：「趙家主好大威風，打我的人是不是應該問問我？」

鄭光啟傲然而出，有了剛才的教訓，他身邊多了兩名至人境第六重巔峰的強者！

趙山若打斷他道：「趙山若一向霸道，不用你抹黑，虎勇已經領教過很多次了！」

鄭光啟一滯，趙山若又接著說道：「打狗看主人，也得看那主人份量夠不夠！你，不夠！」他對著鄭光啟輕輕一搖手指，鄭光啟勃然大怒，可是不等他發作，趙山若已經輕輕一拍手掌，六道赤色火焰從地面下噴薄而出，鄭光啟身邊兩名至人境第六重的護衛大吃一驚：「六業蓮火！快退！」

「轟！」

無窮無盡的火焰爆發出來，鄭家整個車隊陷入了一片火海！

偏偏那火海只燒鄭家的馬車，周圍的一草一木都沒有侵犯。

鄭光啟氣的嗷嗷大叫：「趙山若你……」

一道火焰巨掌凌空而起，狠狠地拍了下去。

兩名至人境第六重連同鄭光啟一起拚命抵抗，卻毫無懸念的被那一掌輕鬆自如的拍進了地面下，那一聲怒罵就像是被叫到了一半的雞仔，忽然被人一刀割喉，徹底被掐斷。

趙山若抖了抖衣衫，輕飄飄的回了馬車。

「尊卑有別，鄭家以下犯上，略施薄懲，再次再犯，決不輕饒！走。」

馬車繼續而行，不急不緩的穿過入口上了山坡。而鄭家的整個車隊都還在火海之中燃燒，周圍觀戰的人目瞪口呆，趙家也太霸道了吧？

孫立用力一拍巴掌：「哈哈哈，太霸氣了，這才是趙叔本色！」

車裡的趙永智苦笑不已，他對自己老子這種做派也實在不好說什麼了。

……

鄭家吃了大虧，當然不能就這麼忍下來，虎家也立刻出面去找余中則主持公道。

余中則、雲鵬子和朱仙子他們最近態度曖昧，但是這些老狐狸的眼光畢竟不是一般修士能比的。不管這一次孫立是贏是輸，他們的眼光頭能透過現在看到未來，毫無疑問未來是屬於孫立的。

余中則淡淡說了一句：「鄭家挑釁在先，趙山若就是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虎勇就蔫了，只好回去。

不過余中則對於孫立的「投資」也止於此了，之前的那一頓宴請，再加上這一次的偏幫——余中則實際上已經在孫立身上下了重注。

只不過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明顯的放棄虎千秋力挺孫立，那就不符合他老謀深算的處世哲學了。

……

虎勇回去之後，當著鄭光啟的面把余中則大罵一頓，然後有安慰了鄭光啟一番，最後才問到了關鍵：「鄭叔，那一場火，各種珍貴材料損失如何？」

鄭光啟轉動了一下手上的儲物戒指，搖頭道：「放心吧，真正珍貴的東西我都隨身帶著，那些馬車裡，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貨色，準備著給那些低等級修士們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