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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164-06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滄桑

江南與元母遠去，而在戰場之中，無論是輪回道尊、重和道尊、羅睺魔祖，還是乾元、太一、伏咜，都在惡戰不休！

道君殿的強者不多，天君約有兩千人，道君六十二尊，加在一起也只不過兩千之數，而帝尊一脈的仙人卻是以億萬計。

但是這場惡戰卻不能以人數多寡來定勝負輸贏。

道君殿人數雖少，但天君中很大一批都是混沌天君，而道君道尊之中，許多存在都是道君殿中活過一個又一個時代的道尊，還有羅睺、鐘天、靈女這等混沌道尊，又有羅摩這等與乾坤老祖齊名的行兵佈陣的大宗師。

因此這一戰，帝尊一脈想要大獲全勝著實不易！

何況與大羅天一戰，帝尊一脈的道君元氣大傷，死傷了三四十尊道君道尊，而天君更是傷亡慘重，至於仙君、仙王、真仙更是傷亡無數。

饒是如此，帝尊一脈的道君道尊還是多達百尊，數量之上依舊占優，而且天君的數量也要超過道君殿。

更為關鍵的是，帝麟的三千大道賜下，化作先天靈寶，道君道尊人手一件，天君之中也有兩千多人手中有先天靈寶，這一戰依舊是帝尊一脈的贏面更大。

倘若江南不收走元始大羅天，道君殿必然可以聯合大羅天的力量，將帝尊一脈殺得一乾二淨，然後便可以從容屠掉大羅天，而現在，道君殿也是大的極為吃力。

戰場之中，死亡時時刻刻都在發生。即便是強大無比的道君道尊。也難保有隕落之虞。就算有先天靈寶在手，但死到臨頭也是一場空！

這場惡戰死傷的仙人數不勝數，天君、道君、道尊也是屢屢隕落，浩劫在即，沒有人會留手，只為自己爭一線生機。

江南和元母遠遠看去，元母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憐憫，歎道：“這些存在。若是放在史前任何一個時代只怕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而現在卻只能在殺劫中掙扎求生……”

江南將元始大羅寶劍抽出，輕輕一抖，只見大羅寶劍急劇膨脹，化作巍巍元始大羅天，聞言搖頭道：“元母，現在不爭，到了最終寂滅劫降臨之時那就統統沒有活路。別人死，總好過自己死，若是因為本事不濟而隕落。也怪不得旁人。”

大羅天一脈的所有強者和三界生靈紛紛湧現，一個個東張西望。都有一種劫後餘生之感。

若非江南收走大羅天，將他們也收入劍中，現在能夠存活下來的，又有幾人？

大羅天中一片沉默，安靜的有些可怕。

有將士在擦拭法寶上的血跡，有的在河邊清洗身上的鮮血，有人在打掃地上的屍體，還有人走來走去，帶著希望去尋找自己熟悉的面孔，關懷關愛的人。

一些仙人忙忙碌碌，為傷者療傷，而各路大軍的一位位統帥則在清點人數，大家都忙碌起來。

過了片刻，聲音漸漸多了，有傷者的痛嘶聲，有人重傷不起倒地而亡，還有人尋到了自己關愛的人，喜極而泣的聲音，還有人找到的只是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有人跪坐，木然，有人大哭，心碎。

一路路大軍統帥統計完畢，紛紛上報給天君，而各路天君又上報給道君，最終，乾坤老祖上前，躬身道：“天尊，道君道尊有十七尊傷亡，天君戰死一千五百尊，仙君戰死四萬兩千尊，仙王……”

江南默默聽著，突然江雪晴走上前來，低聲道：“剛才圜太老人重傷不治，已經去了，我將他的神魂送入了無人禁區。父神，我天門只剩下七人了……”、

圜太老人作為大羅天南關的統帥，是被活活累死的。

圍攻南關的道君道尊知道他是鎮守南關的陣法中樞，因此對他的攻擊也是最為猛烈，在那一戰中，南關被破的那一刻，先天龍蛟馬和孔聖飛熊等人前去抵擋殺入大羅天的敵人時，圜太老人便已經生機盡絕。

他主掌南關的陣法中樞，若非生機斷絕，也不會讓敵人沖入大羅天。

他之所以堅持到現在，是因為不知大羅天的安危，憑藉一股意志支撐，江南將大羅天再現出來，眾人平安，他的意志一松便身死道消。

幸運的是江雪晴在他身邊，將他崩碎的神魂留住，送入了無人禁區。

天門十六道尊，已經戰死十位，其中禁區中埋葬了八人，還有在神母一戰中，望帝已經先走了一步，沒能進入禁區，而累死在東關城頭的相康，也永遠的死了。

江南眼角一酸，起身打量大羅天的芸芸眾生，這次大戰，少了不少面孔，摩羅什戰死了，邵天涯戰死了，妙諦戰死了，冥土死了，景天死了，一直很開朗總是說你很有想法的通幽也戰死了……

道王上前，渾身是傷，低聲道：“天尊，玄黃老祖也走了。還有昊少君，沒能找到他的屍體……”

江南沉默。

眾人看到他的鬢角漸漸有花白的頭髮滋生，仿佛聽到一位位故人的離去，讓他老了。

別說歲月時光，就算是帝和尊，無極和道空這等敵人，就算是無比可怕的最終寂滅劫，也無法讓這尊天尊變得蒼老。

自始自終，這尊天尊都有一顆神的心，神的鬥志，無邊的力量，無邊的智慧，但是一位位故人的死訊，還是讓他似乎永遠不可能出現破綻的永恆不滅的道心，變得蒼老滄桑了。

江南沉默，繼續沉默，他邁步走在大羅天中。

他走過之處，一尊尊仙人默默起身，注視，還有一個個傷殘的戰士也掙扎起身，漸漸的站起來的人越來越多，河邊，樹下，關卡前，村落裡，三界的一座座諸天，一個個人影站起身，默默的看著他的身影。

大羅天之主，承載著這些目光，仿佛承載著難以想像的重擔和重負，一步比一步沉重。

他不能錯，不能敗，不能死。

他若是錯了，若是敗了，若是死了，這大羅天中所有的生靈都會化作飛灰應劫而去。

“接下的戰鬥中，還會有人死。”

江南聲音沙啞，傳遍大羅天：“但我還需要你們繼續戰鬥，不為別的，為這座三界三十三天中的眾生，繼續戰鬥！”

“為已經戰死的人，繼續戰鬥！”

“為自己已經出生尚未出生的子子孫孫，繼續戰鬥！”

“為自己和族人的未來，繼續戰鬥！”

……

時光流逝，如今的仙道時代崩潰瓦解的趨勢更加明顯，虛空中一道道靚麗的劫光威能越來越強，越來越大，仙道時代的大陸已經徹底瓦解，星空中無數星系早已化作混沌。

時空在不斷崩塌，仙道時代的寂滅劫隱隱出現摧枯拉朽的破滅趨勢，時光流逝的速度更加驚人，彈指間千年流過，呼吸間萬年逝去。

仙界與魔界兩大宇宙的壁壘消失，魔界的寂滅劫又一次前所未有的壯大，開始侵入到仙界。

其聲威之浩大，令人不寒而慄。

時空大破滅的景象越來越恐怖，越來越可怕，這是末日的前兆。

甚至，大羅天原址上的帝尊一脈與道君殿一脈的決戰還未結束，便已經過去了數億年。

隨著時光流逝的加快，所有人都可以感覺到無邊的壓抑，這時，倖存者能夠在仙道宇宙的任何一個地方看到過去的時空，看到三道巨浪，可怕的寂滅劫化作的巨浪，在從過去湧向現在！

時空大破滅讓過去和現在的界限，變得越來越模糊。

“道君殿碎了。”元母黯然道。

道君殿碎掉了，這座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法寶，集合一個個時代的智慧所鍛造的寶物，還是沒有擋得住元道、元起和元天三大時代的寂滅劫，被徹底化去。

道君殿，徹底成為了破滅中的歷史。

而那三道巨浪，正是湧向現在的三大寂滅劫！

最高的浪頭陰影遮住整個仙道時代，正是元道時代的寂滅劫！

這一刻，所有人都感覺到，他們距離時間和空間的終點越來越近，那個無比絕望無比恐怖的最終寂滅劫，也是越來越近！

“大羅天眾生，備戰。”

大羅天上，江南長長吸了口氣，看向戰場，只見那裡的戰鬥已經停止，交戰雙方各自奔向自家聖地，尋找庇護。

三大巨浪將至，以摧枯拉朽之勢壓向現在，在這三股大浪的撲擊之下，仙道時代一拍即碎，除了天尊，只怕無人能夠存活。

這種恐怖的景象，讓道尊也不得不先行尋到安全之地尋求庇護，無心再戰下去。

他們兩家傷亡慘重，實力都折損大半，道君殿的天君已經盡數死絕，只剩下十多尊道尊道君，而帝尊一脈的道君道尊也只剩下三十餘人。

“滅他們兩家滿門！”

江南面無表情，抬手指向兩大聖地，道：“為自己，為眾生，求得一線生機！”

在他身後，大羅天僅存的二十九尊道君屹立，身後則是一尊尊沉默的天君，更加沉默的仙君、仙王和真仙。

“殺……”有人低聲道。

“殺！”有人應聲道。

萬千聲音彙聚成一股洪流，在大羅天中震盪不絕的洪流。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