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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3-10
第八章坐化

靈俊天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搞懵了，他也不太清楚醍醐灌頂大法意味著什麼，正準備上前，水遠和尚面色一整，大喝道：「你們誰都不准動！我這都是為了它好，也為了整個佛宗將來的希望，你們如果現在上前打斷，就壞了我的大事！！！」

這一下讓靈俊天有些遲疑，大師尊絕對是有自己的道理才會這樣做的，退一步來說他不可能害師弟，所以也就停了下來緊張的在一旁仔細的觀看。靈虛此時已經不能再擺字，全身劇烈顫動著，右眼的金光咋現，，顯得無比純淨。

水遠和尚見靈俊天會意的停了下來，也就緊緊的閉上了雙目，全力運行著醍醐灌頂大法，膝下冒出了一朵淡金色的蓮花將他托起，頭頂也顯露出一輪金環，臉色也變成了淡金色，宏大的佛氣遍佈了方圓百里，此刻他彷彿化身成了一尊金佛。

忽然，數道淡金色的奇形佛咒由水遠和尚體內盤旋而出，從中夾雜了陣陣的齊聲禪唱，就像眾佛頭齊聲在朗誦著佛經，天地萬物此時都似乎受到感召，周圍的植物瘋狂的生長，樹枝無風自動，發出「沙沙一」的摩擦聲，動物們都朝這邊聚集，無數的鳥類在頭頂盤旋，兔子、老虎、鹿、狼等等此時都忘記了食物鏈的規則，和諧的走到了一起，來到了水遠和尚周圍，就連昆蟲也聚了過來。

靈俊天看著這萬物和諧的景象，心裡升起一陣莫名的震撼，感觸頗多，果然是佛法無邊啊，修佛者心繫天地萬物，天地萬物冥冥之中自有感悟，到最後天地萬物必然會回贈於自身，有業因必有業果，也許這正是天道循環的必然，與修真者所追求的天人合一剛好吻合，只是方法不同而已，大道同歸，萬物朝一。

靈俊天和韓廣信都受到這宏大佛法的影響，盤膝坐了下來，細細的感悟著這人與自然的和諧景象，前者修為要高得多，所以受到的啟發也更大，後者雖然修為和悟性都低了一點，但是對以後的修行之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好處，特別是境界方面。

就在眾人都沉浸在這和諧音律的時候，一股與之不匹的聲音出現了，正是一直在旁邊觀看的靈鼕鼕，它開始發現佛氣的時候體內升起不舒服的感覺，原本想馬上離開，不過方圓百里都佈滿了佛氣，避之不急，別人都沉浸在佛法中體悟，它卻感到體內氣血混亂，特別是淡金色的佛光和禪唱讓它感到一陣刺心的疼痛，眼中冒出艷麗的光芒，在地上掙扎，爪子將地面都抓裂了。

靈俊天和韓廣信敏感的發現了靈鼕鼕的異常，前者一下子站了起來，關心的問道：「妹妹，你怎麼了？？」靈俊天剛剛靠近，一股艷麗色的瘴氣冒出，韓廣信警覺的大喊道：「艷麗瘴氣，原來當時救行雲他們的是師姑，師尊小心！」

靈俊天感到一股強橫的妖邪之氣向自己湧來，大吃一驚，還好現在已經是分神期的修為，手中靈訣一動，藍炎寒玉自動反應，身上立即被一股藍色的冰焰所包圍，將撲來的瘴氣凍結了一部分，擋在了體外。

靈俊天並沒有躲閃，他不大明白為什麼妹妹身上會散發這麼強橫的瘴氣，和修真者的氣勢完全不同，也和獸類的氣息不一樣，更和佛氣沾不上邊，這到底是什麼？靈俊天的閱歷不多，更沒有見過什麼妖魔鬼怪，所以根本不知道靈鼕鼕到底修煉了什麼，不過心裡卻暗暗自責，平時只顧到自己修煉，卻沒有關心過這個妹妹的修行，只知道它非常頑皮，現在變成這樣心裡非常慚愧。

靈鼕鼕在佛氣禪音的影響下神智混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看到靈俊天緩緩的逼進，眼中露出艷麗的凶光，對著對方張牙舞爪的吼叫著。水遠和尚突然發出一陣空靈之聲：「妖也是佛，魔也是佛，心中一定，何為妖魔？」話音剛落，一圈佛咒將靈鼕鼕包裹起來，靈鼕鼕在佛咒中慢慢安靜下來，暴戾之氣盡散，匍匐在了地上。

水遠和尚原本的境界沒有這麼高，但是在這即將油盡燈枯之時，他的靈智清純到了極致，悟通了這無上佛理。這不但對於他的影響大，對靈虛的影響更大，使後者在今後的修佛歷程中境界遠遠超出了功力。

靈俊天見妹妹安靜下來，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也不敢輕舉妄動，在一旁靜靜守護著。韓廣信在一旁暗自佩服師算的修為，緩緩道：「師尊好厲害，剛才如果是我，肯定堅持不了多久，必定被瘴氣所侵。」

靈俊天苦笑了一下，答道：「不知道妹妹到底修煉了什麼，居然會變成這樣，我這個哥哥當得不稱職啊，而且我感覺它所散發的瘴氣和我們的真元力好像是死敵，兩者一接觸就會產生強烈的對抗感，我還感到真元力根本不是瘴氣的對手，如果不是藍炎寒玉輔助，我也沒有必然抵抗住的把握。」

韓廣信也不住的點頭，朗聲道：「我也感受到瘴氣的威脅，確實比真元力強多了，師姑一直跟我們一起修煉，怎麼會相差這麼大呢？而且本質根本不同。」靈俊天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還好有大師尊出手，看來只能等師弟的事情瞭解了再說。

靈虛此時沉浸在無邊的佛法之中，腦袋裡不斷在裝入新的東西，千奇百怪的印訣佛經，體內佛宗一脈的能量也在劇烈的膨脹，菩提心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似的，瘋狂的長大起來，水遠和尚利用醍醐灌頂大法將自己的記憶也全部傳了進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腦海裡突然傳來大師尊熟悉的聲音：「虛兒，醍醐灌頂大法即將結束，此法結束之際也是為師灰飛煙滅之時，你也不必過度悲傷，緣起緣滅，聚散分離是人間百態，雖然禪宗不像俱捨宗那樣視肉體不屑一顧，但是我們修佛之人應該早就能夠看透此點。」

水遠和尚的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有些喘息道：「萬般皆是緣，你我能夠相識是緣，能成師徒也是緣，為師走後你承擔起佛宗任務也是緣，這次為師親應佛劫就是要看看到底問題出在什麼地方，現在終於明白了，看來和當初料想得不錯，確實是上界出了問題。我剛才明明順利的渡過了佛劫，修佛者渡劫後會自動飛昇，但是剛才我渡過佛劫後被自然之力拉扯，而上界卻像設置了禁制一般，與自然之力相抗，我卻在兩股強大的能量中間掙扎，如果一直這樣絕對是形神俱滅的下場，所以為師當機立斷的使用醒酬灌頂大法，將畢生的修為傳授於你，這樣一來不但能夠提高你的修為，也為以後做好鋪墊。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一直以來為師有一種直覺，這個問題在你身上會得到解決，具體怎麼解決一時也說不上來，為了世上千千萬萬的佛宗弟子，虛兒，你一定要努力啊！以後出去遊歷時，到聚首星三論宗的駐地去一趟，找到昆尼子大師，他自然會知道怎麼做。」

水遠和尚的語速越來越快，好像快喘不過氣來了，繼續道：「呼呼——也許為師是為師自私，為了佛宗的將來將你強行拉進了這條不歸路，希望你不要怪罪才好，佛宗的將來就交給你了……呼呼——為師還有一名弟子也是你的師兄，法號地絕，在外遊歷修行，如果今後有機會相見，可以讓他幫助你完成一些事情……呼呼——為師去後會有一枚指環留下，名叫大慧法環，那是佛宗有名的佛寶之一，也是身份的象徵，只有佛宗的大長老才擁有，無論走到任何佛宗的派別，亮出此環，佛宗弟子都會認可你。另外它還有加持佛氣的功能，將它放在體內，可以將自身佛法。修為提高數倍，你一定要妥善保管……」

靈虛這個時候很想說話，但是又說不出來，在一旁十分著急。水遠和尚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虛弱，最後艱難的說道：「那只白狐也就是你的妹妹……它所修行的是妖法……以後務必要將它引上正途，為師在最後一刻悟通了大法，世界萬物皆是一脈，何必有妖魔正邪之分，天道茫茫，有誰能分得出真正的正邪呢，但是其他人並不是這麼想的，以後你還要隨時保護它，直到它飛昇妖界……徒兒接受功力之後一定要精修十年才能出行遊歷，功力接受後如不融和對以後的修行會有極大的害處……徒兒遊歷的時候一定要去聚首星的禪宗和三……論……宗……一……趟……為師去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水遠和尚說完最後的一句話後，按在靈虛頭上的右手輕輕垂了下去，眼中神光一閃後，變得昏暗無比，腦袋一直仰望著天際不肯低頭。靈虛回過神來，出奇的大喊道：「師尊！！！師尊！！！你怎麼樣了！！！你不能就這麼走了啊－一」

靈虛的話音剛落，水遠和尚的身體隨風飄散，變成了空氣中的塵埃，當塵埃散盡的時候，一個金色的圓環飛入了它的體內。這一系列的景象將一旁的靈俊天和韓廣信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首先是水遠和尚灰飛煙滅，還來不及傷心，靈虛又喊出聲音來了，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難道師弟能說話了？

靈俊天慢慢的靠近悲痛中的師弟，遲疑道：「師弟……剛才是你在說話？？？你能說話了？？？」靈虛沉浸在悲痛之中，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說話了，從肚子裡發出聲音道：「師兄，師尊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靈俊天從師弟的表現就能看出水遠和尚還是沒能成功，心裡也一陣抽痛，雖然自己和大師尊的感情沒有師弟深厚，由於派別的關係很少交流過，但是畢竟師徒洲場，第一次經歷這種親人的逝去，一股莫名的沉痛從心底升起。

靈俊天在原地立了三天三夜，隨後朝著身邊的韓廣信打了一個眼色，靜靜的離開了。韓廣信焦急道：「師尊，師叔它……」靈俊天抬手示意道：「讓它自己靜靜，現在什麼都別問，你師叔和大師算感情深厚，讓它緩緩吧——」

靈虛一直在水遠和尚消失的地方守了十天十夜，動都沒有動過，往昔的點點滴滴在腦海裡反覆播放，熱淚不住的流淌，直到過度的悲傷讓體內原本還沒有融合的能量有些混亂的時候，它才清醒過來，收拾了一下情緒，坐在地上調息起來。

由於水遠和尚將畢生的修為都傳給了靈虛，此時它的體內產生了極度的不均衡，除了原本的兩股力量以外，又加入了這股新的能量。靈虛全力的鼓動著菩提心收取著這股新能量，菩提心就好像吃了催生素一樣，瘋狂的吸收著，樹狀慢慢的長大，如果說以前是小木的話，那現在就變成了參天古樹，枝葉茂密異常，還開出了朵朵鮮花。

靈虛體內修佛的境界也在不斷提升，一下子跨越了小乘期，從無念期上升到了圓覺期，似乎有突破到空寂期的狀態。但是新的問題出現了，現在體內的兩股力量實力相差比較大，平衡被打破，佛宗的能量有些想將修真排擠出去，使勁的向另一面施壓，不過還好有中間神奇的白線阻攔才沒有得逞。

靈虛心想這樣也不是辦法，如果長期保持這個狀態的話，遲早是個巨大隱患，就像體內隨時都放著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那天會爆炸。於是它靈機一動，將佛宗的修為穩固在圓覺後期，再將剩餘的部分能量轉化為真元力。

真是無知著無懼，靈虛不知道它這樣干相當於是在玩火，只要真元力和定若力稍微一排斥，必然會產生大爆炸，到時候不形神據滅才怪。不過靈虛很細心，它將剩餘的能夏分為很多小塊，然後一小塊一小塊的融解，這樣就安全多了，再加上中間神奇的白線在幫助調和，才避免了也不知道調和了多久，終於完成了這項巨大的工程，現在體內基本上平衡了下來，菩提心一方達到了空寂初期，元嬰這面達到了分神中期的境界。靈虛暗自送了一口氣，緩緩的睜開眼睛，右眼裡閃耀出和祥的淡金色光芒。

靈虛睜開眼睛後，發現師兄正站在自己面前，旁邊還站了許多熟人，除了韓廣信和靈鼕鼕以外，還有李行雲、廣信五十騎、柳永泉等，就連舊周國的皇帝也來了，奇道：「額——你們……你們怎麼都來了？」

靈俊天看著師弟不知所措的樣子，哈哈大笑道：「師弟，你終於醒了，你可知道你這一坐，坐了多久？」靈虛茫然的看著四周，發現樹木都長高了不少，搖頭道：「坐了多久？」靈俊天用雙手交叉比劃了一下，答道：「十年！」

靈虛有些驚詫道：「十年！」它沒想到自己只是稍微融合了一下體內的能量，就已經過了十年。韓廣信在一旁也微笑道：「師叔這十年是舒服了，可苦了師尊他老人家，他看出您在調息，擔心有人打擾，可在這裡守護了十年！」

靈俊天微笑的看著師弟，淡淡道：「師弟這十年的收穫很大吧，我能看出你修真境界已經達到了分神中期，至於佛宗的就看不出來了，而且還能夠自由說話了，哈哈——」靈虛心裡升起濃濃的感激之情，用更確切的說是親情，因為它的心中靈俊天不但是大哥、是師兄、更是父親一樣，從小到現在無微不至，真不知道以後要怎麼報答才好。

靈虛眼裡含滿了淚光看著師兄，便咽道：「師兄！——」說完撲向了靈俊天的懷抱。靈俊天摟著這個和自己最親的人，心裡也感動莫名，安慰道：「這些是師兄應該做的，這麼激動幹嘛，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怎麼忽然會說話了？」

靈虛和師兄擁抱了良久才分開，緩緩道：「我也不太清楚，現在我。說話不是從喉嚨裡發聲的，是從肚子裡，可能是修煉菩提禪時間長了，開啟了更高的靈智，讓我能夠運用腹語這種特殊的形勢說話！」

靈俊天心裡也高興得不得了，大笑道：「哈哈——真是太好，以後師弟就不用在地上刨來刨去那麼麻煩了，呵呵，而且你的聲音和我還很像。」韓廣信在一旁體會著師尊和師叔這種另類的濃厚情義，感慨道：「師算和師叔從小在一起，聲音不像才不正常。」

眾人都上前賀喜，五雲山上頓時熱鬧非凡，靈虛從師兄哪兒瞭解到，原來從自己打坐幾年後，李行雲等人就處理完舊周國的事情，迫不及待的上五雲山修行來了，而且皇帝周子游通過這次的事情後也厭倦了宮廷你爭我奪的生活，將皇位傳給了周忌方，也跟著眾人上山修行，能不能成功都無所謂，他追求的是一份寧靜。

這裡面最讓靈虛吃驚的是柳永泉老爹，看起來臉色紅潤了不少，而且修為在短短十年時間達到了築基，歡喜道：「想不到柳老爹對修真也很有天賦，這麼快就達到了築基期，是越活越年輕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