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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焚城 第十二章 請約伯休息1/4(朱雀記)
回到西安,又是萬迎接的大儀式。易天行就奇了怪,為什麼這趟佛指舍利出巡,舉的萬字旗,迎的萬人眾,都得和萬字搭上界,似乎非此不足以烘托莊重熱鬧的氣氛。

  坐車去了法門寺,淚眼婆娑地看著葉相僧的中指被鄭而重之的關進地宮,易天行掬了幾滴淚,便和莫殺拖著葉相回了省城。

  下午時刻,車至省城北站。book.waptx.com

  離開不過一個月,省城自然沒有什麼大變化,七眼橋還是只有七個眼,府北河還是那麼小家子氣地流淌著。

  墨水湖畔小書店卻關了老久,葉相僧打開書店的木門,轟的一下,便有一大群青春可愛、萌氣逼人的小女生們湧了進來,把易天行嚇了一跳,心想這些小女生難道天天就在巷角守株待僧?

  葉相手上有傷,易天行自然不會這時候開店營業,知道那俊俏和尚會當壞人,於是他黑著臉,凶神惡煞地把那些小姑娘們請了出去。

  小易朱這時候應該還在省城附小上學,蕾蕾也應該在省大受他騷擾,易天行暫不去接他們,在小書店裏洗了個澡後,便和葉相僧相攜去了歸元寺。

  ……

  ……

  “梅嶺有古怪啊。”

  易天行一屁股坐在斌苦和尚的禪房裏,情真意切說著:“前幾次你讓我上梅嶺,都因為旁的原因沒去成。如今想起來。當時要是上去了,這日子只怕也就到頭了。”他看著斌苦微微皺著地銀眉,搖頭道:“若不是你是葉相的師傅,我真該懷疑你是不是在設計害我。”

  斌苦早接著他們打回來的電話。對梅嶺的事兒有所了解,也不接易天行地話,反是慈眉善目看著葉相僧,輕聲道:“你的手是怎麼回事兒?”天下書庫

  制造假冒偽劣佛指舍利的事情,他們兩個人沒敢和斌苦說,誰知道這個老和尚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萬一認為他們是在褻瀆佛祖,那怎麼辦?雖然斌苦應該打贏易天行,可易天行也沒那個臉和一老同志以命相搏。

  葉相僧愣了愣,到底是不大會撒謊的僧人。憋的滿臉通紅,半晌之後憋了一句話出來:“被門夾了。”

  “喔?”斌苦似乎真信了。但在易天行的感覺裏,這老和尚應該什麼都知道,只不過是懶得挑明而已。

  “梅嶺馬生大師乃是得道高僧,你說他與香港血族有關聯,這是從何說起?”斌苦和尚轉向易天行,一面問著,一面將易天行手裏拋著玩的念珠搶了回來。

  易天行癟癟嘴道:“只是猜想和感覺。這事兒又沒證據。”

  “南無我佛。”斌苦大師一合什,德高望重道:“護法身份尊貴,切不可隨意以言定人罪名。”

  “誰定了?誰定了?”易天行嚷嚷著:“思想是無罪嘀!”

  他轉過身子,屁股在蒲團上滑了個圈,嘀咕道:“自然會抓到罪證。”

  斌苦年紀大了,耳朵還挺好使,銀眉一聳道:“護法這話又錯了,即便梅嶺的馬生大師與香港血族有什麼聯系,被護法知道。這也談不上是罪證。”

  易天行睜大了眼睛道:“大師,您知道血族是幹嘛的嗎?” book.waptx.com

  斌苦大師愣了愣,說道:“好象是某種怕陽光地非人族群……不過在我佛眼中。眾生青等,慈航度萬品,是什麼樣的又有何幹?”

  易天行攤手道:“吸人血過日子,這種人也要渡化?”

  斌苦大師想了想,看了看窗外青天,皺眉道:“若馬生大師真是有心渡化那些戾惡吸血之徒,此乃一件大善之事。”合什頌佛不已。

  易天行沒好氣地搖搖頭,去了後圓,心想這個代溝確實大了點。

  ……

  ……

  在後圓裏,他和自己地老猴師傅只說了兩句話。

  “如果大勢至菩薩追我們進了歸元寺,師傅,你打不打得贏他?”

  老猴氣宇軒昂道:“冬菜!”……他接著幹咳了兩聲,准備回憶當初自己在須彌山上的光輝戰跡以及橫行狂戾之行。

  易天行很幹脆地揮揮手道:“那就成,我去接媳婦兒了。”

  老猴被噎的不善。

  

  這是易天行第一次去省大附小接孩子。天下書庫

  雖然不識得路,但看著那麼多行色匆匆的家長們往一個小路裏趕,他也隨著人們去了。看著身邊那些三十好幾,滿臉沉重的中年人,再摸摸自己“青春年少”的臉,他不由苦著臉,心想自己這爸爸似乎當的也太早了些。

  學校不允許家長進去,大家只能在大鐵門外等著。

  一個中年男人,戴著眼鏡,夾著公文包,看來是在機關上班地人。他看了一眼在自己身邊打著呵欠的易天行,笑道:“你也是來接學生的?”

  易天行點點頭。

  “噢?”那個中年男人來了興趣,“是你弟弟吧?”

  易天行歎了口氣,沒有搭話,點頭示意一下,就擠到前面去了,感覺有些失敗。

  學青放學了,就像監獄一樣森嚴的鐵門終於被緩緩打開,一大群孩子們嗷嗷叫著沖了出來,害得外面的家長們玩了好一通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易天行捏著拳頭,滿臉緊張地盯著鐵門處,心想如果把孩子給接漏了,在蕾蕾那裏可交待不過去。 海 

  ……

  ……

  時光如水,生命如歌。啊,又過一個小時。book.waptx.com

  可是小易朱胖乎乎的身影還是沒有在校門外出現,已經等成老蔫黃瓜地易天行有氣無力地靠在鐵門外,孤單地等候著。身邊一個別的家長也沒有了。

  他忽然醒過神來,淡淡一道神識往學校裏遞了進去……神識如同微風,?那間鋪滿了學校裏地每一個角落。

  易天行忽然皺眉,發現自己竟然感應不到兒子的氣息!

  他腳尖一點,道訣輕捏,便准備遁入學校查個究竟。

  “您是易朱地家長?”

  一個年青地女老師很疑惑地看著他的面容。

  易天行愣愣地答道:“是啊。”

  女老師就是小易朱的班主任張小白,她嘻嘻笑著:“真想不到易朱的爸爸竟然……”

  易天行知道她的意思,是說自己長的太年青了,大像是能有一個七歲大孩子的爹,他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張小白穿著一身白色套裙,衣料上印著枝枝青柳。在下午的陽光下,青枝透白紗,再配上她地面容,顯得格外清柔美麗。

  易天行略一失神,趕緊問道:“請問您是?”天下書庫

  張小白伸手往身後一揪。

  “哎喲!”

  易朱一聲慘叫,捂著自己的耳朵被揪到了班主任老師地身前。

  張小白呵呵笑著說:“剛才易朱上課又睡覺,所以我留了堂。雖然這和現在學校的規定不大相符,但希望家長同志能夠理解。”

  易天行瞪了易朱一眼,趕緊涎著臉道:“理解理解,一定理解。”

  得罪誰都不怕,可不敢得罪自己兒子的老師。

  張小白拍拍易朱的腦袋,推到易天行的面前,忽然朗聲說道:“過幾天要家訪,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好安排一下。”

  易天行愣了。心想自己馬上就要去梅嶺參加那個貫什麼和尚的葬禮,想了想說道:“我馬上要出差,這孩子有個叔叔。從小就是他叔叔管著的。”他試探著問道:“他叔叔能成嗎?”

  張小白有些為難,說道:“那易朱地媽媽呢?” book.waptx.com

  易天行指尖輕輕掐著掌心,語氣十分溫柔道:“他媽媽最近比較忙。”他確實覺得蕾蕾將將二十歲,卻要承擔一個當媽的責任,實在是有些可憐。

  ……

  ……

  鄒蕾蕾自己不覺得可憐。

  她是個獨立自主的現代女性,就算如今成了黃花閨媽,但也堅持著過自己的生活,該讀書的時候讀書,該看球的時候看球,該回墨水湖帶孩子的時候帶孩子,將自己的生活安排的周密而活力十足,並不因為自己身邊發生地諸多神鬼莫測之事,而稍減自己享受人生之趣。

  但她對易天行有些怨言,因為一家三口剛剛看了場電影,易天行便說自己又要走了。

  “這次又去哪兒?”

  “梅嶺。”

  “去幹嘛?”

  “參加一個和尚的葬禮。”

  “去多久?”

  “快則一周,慢則一月。” book.waptx.com

  “葬禮拖到一個月,大和尚漸腐的金身,會痛恨你地。”蕾蕾輕而易舉地戳破某人的謊言。

  易天行手掌放在易朱的胖腦袋上,享受著兒子頭發的絲質感覺,嘿嘿一笑沒有回答。

  小易朱厭惡地扭扭腦袋,對蕾蕾說道:“媽,易天行肯定又是要去打架,他又帶我。”

  易天行火斥道:“一個月不見,現在居然敢喊老子的名字了!”

  鄒蕾蕾火喝道:“吼什麼吼,名字不過就是個代號,是我讓他喊你名字的。”

  易天行心頭一陣酸楚:“得,如今你們是共同陣線的,我是孤家寡人。”反唇相譏道:“估計某人是這個念頭,只是怕天天被人喊媽,把自己喊老了,所以先從我的稱呼下手。”

  蕾蕾生氣了,拉著易朱就走。

  易天行看著她母子二人漸行漸遠,歎了口氣。追了上去。

  氣氛不是很好,因為大家都很厭惡被一些不相幹的事情造成別離。

  易朱搖搖腦袋,心想自己爹媽都不是凡人,怎麼盡玩這些凡人夫妻地小吵小鬧?恁沒水准。

  十月初秋。天高氣爽,葉綠尚存,清風已至,秋意漸彌,離人不惆悵。

  省城一處僻靜處,數人正在告別。

  “保重。”葉相僧合什低首道:“若事情難了,我便來。”天下書庫

  易天行靜靜道:“一切都在掌控中,最關鍵的問題就是,你千萬別來,你要是來了。這事情只怕會更複雜。”

  易朱有些累,蕾蕾把他抱入懷中。看著易天行,輕輕說道:“打不贏了就逃回來。”

  易天行笑了,從她肩上取下易朱的書包,說道:“嗯,知道了,就像珍妮對阿某說的那樣。”

  鄒蕾蕾輕輕拍拍易朱地背,笑道:“Run,Forest,Run”,……

  ……

  她她接著抱怨道:“易朱還是這麼沉,吃的多啊,怎麼就是減不下來體重。”,當 

  易天行也是很惱火,卻沒什麼辦法。

  “對了,五號的時候,他們的班主任老師要去墨水湖家訪,是晚上,你記住了。”易天行想到這件事情叮囑道。

  鄒蕾蕾點了點頭。

  “ !,我去參加葬禮去了,諸位拜拜。”

  易天行一揮手。身邊卻沒有轟鳴欲行的火車,也是飛機場。book.waptx.com

  他腳尖輕輕在地上一點,整個便化作一道淡如清煙的身影。?那間消失在省城中。

  鄒蕾蕾看著他的身影,忽然說了一句話:“以前很討厭自己是平常人,現在卻很厭煩自己太過平常。”

  葉相僧微笑不語,知道這妮子想的什麼事情。

  蕾蕾歎道:“如果我也會打架,估計他會輕松許多吧?”

  葉相僧一合什道:“無礙,您懷裏這位很會打架。,

  鄒蕾蕾懷裏那個睡意十足的小家夥似乎聽見這句話了,下意識地扭著腦袋,臉上透著十分驕傲的可愛神情。

  

  中國地貌多樣,名山大川數之不盡,任一省份也有幾座拿得出手,能夠印在旅遊手冊上地山頭。江西的名山自然是廬山,而隔著浩浩蕩蕩鄱陽湖,與之對望地梅嶺,名氣上卻是差了許多。

  而梅嶺亦是處佳景,此間山勢峻奇,林木茂盛,間有溪流蜿蜒於其間,山穀幽靜處其中,上有突兀之岩,下有地生之雲。一處嶺有上百座山峰,各具秀貌,古樹翠竹點綴著四時的景色,無論何時來此,都能飽嘗一眼美景,絕不致空手而歸。

  與中國別的名山大川相似,梅嶺也是佛道共尊之所,佛寺道廟各處皆是,道書有雲十二洞天,只是如今卻及不上武當等地的香火盛景,但佛寺的來頭也不小,唐時名僧貫體曾居雲堂寺,還有翟岩寺,都是名?。天下書庫

  易天行的做事方法有可取之處,當他拾石階而上梅嶺某峰之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本五塊錢買來的旅遊手冊,那株千年銀杏樹地所在很輕易地便找到了。

  “太平觀?”年青人撓撓腦袋,心想這馬生和尚怎麼住在太平觀的旁邊?聽梅嶺下的尋遊們說過,千年銀杏早已封閉,為了保護,一直沒有開放參觀,易天行卻明白,這銀杏樹上住著一位法力驚天動地的大人物,自然不能拉出來給人參觀收鈔票。

  易天行此時去的是雲臺寺,與馬生和尚隱居的太平觀有很長一段距離,他雖然小心提防著,但沒有感覺到那位梅嶺老僧的氣息,於是心下稍安。

  此行雲臺寺,是為了參加一位僧人的葬禮。

  在省城裏這般說著,旁人或許還以為這是句狠話,是說他要來送梅嶺老僧馬生和尚往西天極樂,誰知他是真的來參加葬禮的。

  西歸的那位僧人,就是在香港“因公理職”地雲臺寺貫能大師。在佛指舍利失蹤之後,這位大師也被人發現圓寂於某處角落。

  旁邊不知他地死因,易天行卻從他遺容上的笑顏上確定,佛指舍利的被竊。絕對與他有關,只是不知道他是怎麼竊取,又是怎麼通過香港方面地人運了出去。

  秦梓兒眼下沒有在南方一線攔著了,佛指舍利應該已經運入了內地,只是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梅嶺。

  易天行此行來,便是等著那一刻。book.waptx.com

  在臺灣北邊海面之上,秦梓兒的話對他有所觸動,為安全計,佛指舍利,還是不要落入馬生和尚的手中為好。

  ……

  ……

  在雲臺寺外出示了第一次使用的木牌。僧人們確認了他佛宗護法的身份,趕緊恭敬將他迎了進去。

  寺院中。貫能大師圓寂追思法會正要召開。

  旁人都不知道這位仁心大德是如何在香港突然暴斃,只是進行追思之舉,開法會以送西天。忽然間,聽說易天行來了,雲臺寺的眾僧又是意外,又是感動。

  以易天行如今的身份,前來參加貫能的圓寂法會。確實是給足了面子,在眾僧心中想,貫能大師若有神思,定對易護法亦感佩然。

  法會的進行依足規矩,易天行低頭誠意在旁持禮。

  老少僧人們合念誦金剛薩心咒,經文反複誦讀,寺廟間無地不有佛語聲,聲聲潤和入天穹,令睹者心中莫名寧靜。

  易天行忽而抬頭。雙眼靜靜望向某處。

  一道強大無比的神識從遠處某株樹木裏渡了過來,純正柔和,乃正宗佛家氣息。偏偏這氣息裏卻夾著極微弱地古怪味道,讓易天行心頭一凜。天下書庫

  “你來了。”

  “我來了。”

  “來了必死君莫悔。”

  ……

  ……

  “你冒有種就生吸了我!”

  易天行神識微動,送了這句話出去,唇角綻出微笑,信心十足。

  

  約伯是親王,不是英國王室荷蘭王室裏那種混吃等死的親王。

  他是香港血族地頭領,吸血鬼在遠東一帶唯一據點的至高存在,是地地道道有家譜的,可以從第五代吸血鬼往下數出來的血族親王。

  雖然有家譜,但他向來是住在歐洲血族所以為的蠻荒之地,所以一向不大得歐洲方面的尊重,但他也並以為意,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家族有一個至高無上地存在在冥冥中保佑著自己。book.waptx.com

  上個月,香港的血族遭受到了一百五十年來最沉重的一次打擊,約伯手下最得力的老傑克和一些實力強悍的血族都死在了那間小酒吧裏,而一向為他辦事的智慧弗拉德也偷偷回了布拉格。

  這種背叛讓他異常憤怒,但他卻沒有時間來懲治叛徒,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雖然只是隱約明白,自己家族身後那位尊敬的存在,為什麼一定要那截起眼的指骨,但當他接到這個命令之後,仍然沒有一絲猶豫。

  只可恨那個叫易天行地中國人,一到香港便蠻不講理地摧毀了自己的手下,害得原先安排的計劃全部推翻。

  好在雲臺寺地貫能大師是自己人,當約伯親王在香港一處茶餐廳的後面接過對方鄭重遞過來的一個事物時,略有些詫異,接著便明白了,自己家族與東方的佛一向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貫能大師就死在他的眼前,自殺的,這一點讓約伯明白,自己手上拿的東西是何等的重要。

  他在隱居的住所小心翼翼地端詳著手中的事物,是一個銅制品,約摸一指長短,像酒瓶細樽頸般粗細。

  銅黃的光澤隱住了裏面真正寶物的氣息,約伯心生警惕,生生壓住了好奇心,沒有打開。

  他知道剩下的事情,就是自己如何將這東西運入中國內地,送到梅嶺之,那位可敬又可怕的人手裏。天下書庫

  ……

  ……

  親王這個級別,已經是血族當中實力異常強橫的人物,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認為偷運進中國內地是件多麼難的事情,中國的神秘六處,在廣東一線設置了攔截線,但他倚仗著自己強橫的力量,輕松地殺死了幾個六處職員,然後潛入了牟北某處。

  六處的防衛忽然間停止了。約伯親王不知道這是易天行做了個假佛指的後果,反而天性裏的多疑讓他在山區裏多停留了兩天。

  便是這兩天後,他再要出去就很困難了,因為每到晚上,繁星隱耀之時,他便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似凡間所能擁有的力量正在高空之上巡查著,那是一個小光點,呼嘯著破空而飛,守護著中國南方在這一大片的區域。

  約伯不知道那是秦梓兒正踏著仙劍,幫易天行在抓他。

  但直覺告訴他,與那個力量正面對抗是很愚蠢的事情,所以他悄悄地化裝,扮成一個凡人,徒步行走著,緩緩向著北面行去。

  西人的面容極難遮掩,所以他用了許多汙泥蓋住了自己的臉頰,用血族的秘術,在自己的臉上營造出許多恐怖的爛肉,恐嚇著別的行人不敢接近他,他還扛了個破爛袋子,扮起了收破爛的聾啞老人。

  身為血族親王,講究的就是優雅貴氣,什麼時候這樣汙濁過,但約伯沒有一絲怨言,因為他知道,如果將自己懷裏的寶貝送到了梅嶺上,那麼自己這個家族一定會在血族的曆史上寫下最光輝燦爛的一頁。book.waptx.com

  吸血鬼是被上帝拋棄的種族?

  約伯擦了擦自己額上的汗,冷笑著心想:“我們血族馬上就會產生一位和上帝同樣等級的存在,以後是誰拋棄誰呢?”

  想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梅嶺之下。數千公裏的長途跋涉,他沒有動用任何秘術,只是老老實實地一步一步行走著,所以走到這裏的時候,他已經很疲憊了,但一想到馬上就會親眼看到家族中最偉大的那位,親王的驕傲迅即被一股由心底產生的敬畏快樂所占據,讓他重新抬起酸酸的腿,往梅嶺上走去。

  這個時候,易天行正在梅嶺上,他不知道一位力量強大的親王,正偽裝成自己的拾破爛同行往山上來了。

  如果約伯親王將佛指舍利送到馬生大師的手中,這世界會有什麼樣的變化呢?

  ……

  ……

  “咳咳。”山下一處農田,一個老漢正叭答叭答吸著煙杆,他看見一個拾荒的老頭正無比艱辛地扛著袋子往山上走,似乎動了憐憫心,走上前去好言勸道:“天已經這麼暗了,這時候上山也揀到多少礦泉水瓶子,還是明天再去吧。”天下書庫

  拾荒的老頭就是約伯親王,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前這個滿臉皺紋的老漢,笑著張張嘴,表示自己聽見,也不會說話。

  那個老漢是個熱心腸的人,見他會說話,便主動牽著他的手,讓他到自己的小板凳上坐下,還給他遞了一杯水。

  約伯親王喝了一口水,剛才老漢牽他的時候,他發現對方手上很多老繭,確實是鄉間窮苦老人,這才放下心來。

  ……

  ……

  老漢比劃著,意思是說你累了,就要伸手幫他背上的麻袋拿下來。

  約伯親王雙眼中血色一現!book.waptx.com

  他不允許任何人觸碰自己的麻袋,這一路上,就因為這個,他已經殺了很多人!

  就算是路邊遇見的這個熱心腸的老漢,他殺起來也不會心軟一下,人類,本來就是食物。

  黑暗第五部焚城 第十三章 破青山1/3(朱雀記)
  梅嶺有很多座山峰,約伯入山選擇的路徑是最偏僻的一個,夜深人靜,月穿雲行,周遭無蟲鳴擾擾之聲,正是打架殺人滅口的最佳地點。

  約伯左手提著麻袋,面部毫無一絲表情,右手直接去握那個老農伸過來的手腕。

  ……

  ……

  “啪啪啪啪。”數聲輕響。book.waptx.com

  地面上方輕響似乎只有數聲,非常輕弱,就像是誰隨便拍打了一下膝上沾灰的褲子……但不停流動的空氣,卻預示著先前肢體的接觸絕對不是那麼溫柔。

  約伯一掌拍下,滿以為會將那個老農腕骨拍碎,不料那老農手腕一翻,極巧妙地擋了一下。

  約伯不是尋常人,立刻感到了古怪,像鬼魅一樣地撲了上去,將自己的能力瞬間提到頂點,在極短的時間內,人淩於半空之中,向那老農連續出手五記!

  這五次出手,如同淡影一樣湮沒在了空氣裏。

  老農卻像是能猜到他每一次出手的方向一樣,在刻不容緩間微轉、輕踢、扭腕……以最小的動作,將約伯的每一次出手封在了勁力未發之時。

  數響之後,老農靜立於地,似乎先前的戰鬥與他無關,他一絲都沒有動過。

  輕描淡寫的一觸即分,只有兩個人知道剛才的那一瞬間交手,是多麼的凶險。

  約伯像沒有重量一樣輕輕滑開數米,他咪眼盯著那個老農民。沉聲道:“請教。”

  一陣風吹過,老農身上地衣衫被拂下數片碎布,可以想見約伯的出手蘊含著怎樣陰毒的力量。老農咳了兩聲,輕聲應道:“我叫陳三星。閣下便是香港血族親王?”

  約伯親王瞳孔微縮,寒聲道:“在中國的修行者中,我沒有聽說過你地名字。”天下書庫

  大家都是普通人,自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無名的修道高手,在血族親王的眼中,更加可怕。約伯微微低頭,忽然在麻袋上拍了兩下,然後將麻袋丟在地上。

  “請留下寶物,再請退回香港。”

  陳三星很客氣地和約伯親王商量著。已經被約伯血族暗勁撕成碎片的衣裳下,露出來他有些老瘦的身體。

  約伯親王微笑看著他:“我走了幾千公裏才走到這裏。雖然知道你是怎麼能攔住我,但眼看著馬上就要走到旅程的終點,我怎麼可能答應你的請求。”

  陳三星皺皺眉,將自己的煙鍋子放到了旁邊,拱手道:“逆天行事,這是何必?”

  約伯親王深吸一口氣,用血族秘法變幻的面部回複了平常。露出下面英俊蒼白地臉龐,一股若有若無挾著黑暗氣息的力量罩在了場間。

  二人身後傳來幾聲極沉重地腳步聲。

  一個頭發蒼白,身材卻依然魁梧有力地漢子赤足從農田後方走了出來。漢子就是梁四牛,他看了看面前那個腳尖微微離地的西洋異族,好奇問道:“師兄,這就是小易叫我們找的真洋鬼子?”

  約伯親王明顯感覺到了梁四牛的威脅,優雅一笑,比劃了一個手勢,問道:“二打一?”

  陳三星將手背到身後。對梁四牛揮揮手,輕聲道:“一對一。”book.waptx.com

  說完這三個字,陳三星枯瘦蒼老的手指在自己的胸間畫了一個很古怪的符號。一道泛著暗土色光芒地符文,在他胸前的空中平白而生。

  約伯厲嘯一聲,右手一揮,一道霸道至極的力量直接沖向了陳三星的身體。

  在這道力量殺到陳三星身前約一米處,陳三星微微低頭,口中念念有辭,先前畫出的那道暗土黃色符文驟然一暴!

  ……

  ……

  “噗!”

  約伯親王的身體本是緩緩飄離在空中,此時卻像是被一個無形的巨手生生擊中!一聲悶哼,從半空裏慘慘墮了下來,一道血箭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

  抹去唇角的血水,他冷冷看著陳三星:“陰險地中國人。”

  不知為何,陳三星捏爆符咒,約伯親王的體內似乎有一粒被暗藏的力量種子隨之而爆,從約伯地身體深處,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陳三星歎了口氣,看著他:“先前那刻,你渡陰勁入我體內,被我擋著,只是毀了我的衣裳,若我不反其道而行之,渡幾道道元入你體內,豈不是很沒禮貌?”天下書庫

  約伯知道這是先前幾聲輕響時,面前這位老農民知用了什麼法門,竟將一縷力量送入自己體內,只到剛才自己進攻之時,對方才引發這記暗力。

  他站起身來,鮮血在他蒼白的唇上顯得十分可怖,他哈哈大笑,旋即平靜說道:“血族的親王約伯願意領教您的本事?”

  隨著這句話,他身上的黑暗氣息高懲起來,天上的明月似乎也受到了感應,銀色的月光被烏雲遮蓋著,山下一片黑暗。

  “我們是夜的崇拜者。”

  約伯親王緩緩站立,一股濃密的黑色霧氣包圍了他的全身,在黑霧之中,隱隱可以看到他唇內的牙漸漸變細變長,閃著噬人的寒光!

  他的偽裝已經全部去除,一身仿佛帶著濃烈雨霧之意的黑色風衣和鬥蓬遮住了他的全身。

  陳三星活了很多年,卻是第一次與外國的“僵屍”交手,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話來,眉頭一皺,體內道元一震,一記道家符咒無形從他的右手中射出!

  陳三星屬土門,修力最為純正深厚。隨著那記暗黃色地符咒向半空中的約伯射去,大地似乎也有了感應,地面上的黃土緩緩起伏著。

  黃土如龍,殺向約伯的身體。book.waptx.com

  約伯地眼睛已經變作了紅色。頭上的發結高高聳起,看上去十分古怪可怕……嗤的一聲,他的身體消失在原地,以極快的速度避開了陳三星的符咒。

  好快的動作!

  陳三星也沒有料到這個洋鬼子居然速度這麼快,微感詫異,右手指甲輕掐午紋,召了個紫薇訣護住自己全身,尾指極古拙的一指!

  遠處的土門符咒似乎受到了本主召喚,加疾而歸,在夜空中停地來回穿梭著。

  嗤嗤破風之聲大作。約伯如鬼魅般的黑色身體被風衣裹著,在空氣中時隱時現。與那道奪命地符咒進行著遊擊戰,能以肉身與符咒比拼速度,血族驚人的速度果然只是傳說!

  ……

  ……

  “嘶!”

  約伯一聲極淒厲地尖叫,身形驟然加速!便在?那之間,來到了陳三星的身前,當頭便是一爪向著陳三星的頭顱拍去,這一爪看似尋常。卻是由空淩下,力量恐怖。

  陳三星悶哼一聲,雙掌一翻,結了個翻雲掌,與這恐怖的一爪硬生生碰了一記!

  “轟”的一聲巨響,巨響聲中夾雜著許多嘶嘶裂響……便在這瞬間的碰撞中,約伯如同金鐵般堅硬的爪子生生撕開了陳三星地肉掌,爪尖所挾的黑暗力量化作絲絲尖刃刺傷著陳三星的胸膛。天下書庫

  肉眼不能看清的速度,語言無法形容的速度...……陳三星低頭。張唇,抬腳。

  他一低頭避開約伯尖利修手的食指尖,張唇便吐了記淡黃色渾融的光團。下面卻是悄無聲息的一腳踢出。

  約伯的速度實在是太過可怕,縱使兩個人之間地距離此時像親密愛人一樣,但當陳三星的那團黃光從唇中噴出後,約伯仍然來得及在他的頭頂極詭秘地一轉,以不可能地速度避了開去!

  那團不知是什麼門路的土黃光團從他的身邊擦過,將他的風衣灼出一道黃慘慘的口子,卻沒有傷害到他的肉身。

  而陳三星的腳卻沒有梁四牛的威力巨大,雖然十分出其不意,但在約伯如鬼如魅的速度面前,卻起不了作用。

  約伯的下半身像是沒有重量一般,整個人被這一腳踢的飄了起來。

  在飄離的過程中,他的臉上重又露出了優雅的微笑,指尖驟然變長,泛著寒寒的黑光,刺向陳三星的胸膛!

  ……

  ……

  陳三星面無表情,只是額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只聽他暴喝一聲,原本佝僂無力的身體猛地暴懲,一道培元固本的土門真元?那間充盈全身。book.waptx.com

  約伯親王刺過來的血族指刺,噗哧一聲刺入了陳三星的胸膛!

  血花一綻!約伯卻愕然發現對方的身體十分堅硬,刺入十公分左右再也刺進去了。

  為了躲陳三星的那一腿,約伯的身體這個時候在往後飄,他無奈縮回指刺,准備借對方受傷的良機迅疾遁入山中……敵人那面還有一個看著傻傻的老壯漢,雖然知道實力怎麼樣,但約伯這麼陰險狡猾的人,會冒這種險。

  可惜他沒有機會遁走了。

  他被陳三星一腳逼的往後飄去,飄的軌跡之上,正是陳三星最開始施出的那道符咒,這道符咒宛如有靈性,在約伯與陳三星電光火石間的快速戰鬥中,仍然不離棄地跟著約伯的後背。

  約伯知道這枚符咒會對自己造成傷害,但感應到符咒威力比陳三星別的法術要小很多——他剛才在空中與符咒遊擊,只是為了讓陳三星大意,好沖上前來——目的已經達到了,雖然沒有殺死陳三星,但已經重傷了陳三星,所以他不准備耗時間在這枚符咒上,准備硬挨一記,然後遁入山中。

  優雅地微笑浮上約伯的臉頰,只要脫離開陳三星的糾纏,他就一定能沖上梅嶺。只是如果他能看清楚身後地景象,知道他還笑笑得出來。

  在簡單卻隱含凶險的戰局中,一向心思縝密的他忘了一點,很重要的一點。

  那個黃色光點。天下書庫

  陳三星在先前曾經用口唇噴出一道土黃色地光團。如果約伯知道這是中土道門的本命真元,他一定會更慎重一些,不會用如今這種凶險的應對方法。

  先前那道土黃色的光團似乎沒什麼用,擦過約伯的風衣,只在風衣上留下幾道黃沙痕跡,便似乎落空而飛……但這光團就飛在這個路上,與陳三星最開始施出的符咒在相對飛在同一道軌跡上!

  而約伯如魅靈般的身體也在這個軌跡上!

  光團與符咒一觸即融為一體。

  接著約伯如鬼魅般的黑色身體也遁著這個軌跡投入到這一點中。

土黃色的光芒大作,照亮了這黑夜下的農田,宛如是第二個月亮。

  約伯慘叫一聲!

  好死不死與那符咒硬拼一記,瞬即便被這道土黃色光芒包裹住……縱使他有天底下最快地速度。卻是無法脫離,因為光芒裏隱隱有非常奇怪的吸引力。從每一細微處牽扯著他。

  陳三星站在遠處,低頭輕輕呤誦著什麼,鮮血從他地胸口緩緩流下,隨著他的呤誦,大地緩緩震動,黃土地翻滾著,露出裏面的植物須根來。

  土黃色光團的力量似乎更加巨大了。book.waptx.com

  光團裏的約伯親王白牙厲嘯。強大的精神力量全數暴發,與這力量對抗著,他身上的黑色風衣已經被全部絞碎了,露出了蒼白可怖地身體來,身體上已經現出了道道血絲!

  約伯不知道這土黃色光團是什麼,怎麼會有如此雄渾的力量……竟像大地一樣,源源不絕!

  他知道自己不能害怕,害怕會讓血族的力量打折扣,但看著身周充盈著四面八方的土黃色。他從心底深處感覺到恐懼……這個中國的老農實力太可怕了,居然從戰鬥之初便算到了最後的三道軌跡交合的一點!

  約伯的眼睛漸漸全部變成了血紅色,他像咒罵一樣疾速說著什麼咒語。

  陳三星雖然聽不明白這個“洋鬼子”說的是什麼。但臉上露出了慎重之色,先前血族一刺十分可怕,雖然他用土門秘技保了一命,但胸口地鮮血仍然在停地流著,他也感到有些虛弱了。

  梁四牛向前踏了一步,地上出現一個腳印。

  陳三星十分堅決地搖搖頭。

  ……

  ……

  明月出雲,圓融如盤,銀光照遍了大地。天下書庫

  陳三星雙眼靜靜注視著身前不停翻滾的大地,忽然停止了呤誦……他微微張唇,輕聲道:“山!”

  裹著約伯親王的土黃色光團漸漸地黯淡了下來,開始隱隱現出如山石般地堅硬青灰之色。

  約伯還在裏面停掙紮著,似乎他的咒語也已經練完了。

  “破!”

  陳三星抬起頭來,看著光團裏掙紮著的洋鬼子,又輕輕說了個字。

  隨著這個字出口,已經變成青灰色的光團驟然一頓,裏面約伯親王的身形也僵住了,不知過了一秒還是很久之後……喀喇喇無數聲細響。

  光團,青灰色的光團,似乎在此時變作了有形有質的存在,就像是一大團形狀莫名的素色岩石。

  而那些喀喇喇細響,就是這一大團素色岩石破裂的聲音!

  岩石一片片地坍裂,變成無數碎塊,碰碰摔在地上。

  那被岩石包裹著的約伯親王也會變成碎塊?

  天地間驟然響起約伯極不甘極不忿地厲嚎之聲……青石岩石轟的一聲碎成無數碎片,而約伯的身體也在瞬間被裂破成無數碎片,嘩嘩如石雨般落在地上,只是這些石上猶有血漬和內髒的形狀,看著恐怖不堪!book.waptx.com

  ……

  ……

  這個洋鬼子就這麼死了嗎?心眼兒直的梁四牛不大相信,他准備走上前去。把那些已經像石頭一樣地殘肉內髒全部踩成粉末。

  奇變突生。

  一地亂血紅石間,有一塊較大一點的石頭是黝黑之色,忽然間抖了一抖。

  不知道是月光耀在上面讓觀者產生的錯覺,還是真的抖了一抖。

  下一刻。那顆石頭飛了起來!

  飛了起來。

  黑石飛至夜空之中,深體光澤黯淡,破風而飛……飛到半空中,唰地一聲!兩道極大極黑的羽翼驟然從石頭的兩側伸展開來!

  夜風一蕩,黑石轉眼間變作了一個宛如來自冥間...的黑色蝙蝠,畫著歪歪扭扭的曲線,向梅嶺之上飛去,顯得十分無力,似是受了重傷……但在月光的映照下,一只奇大無比的黑蝙蝠在山林梢滑行。這個畫面顯得是那樣的詭異!

  梁四牛暴喝一聲,抬腿便要往地面上踩去!天下書庫

  “算了!”

  陳三星咳了兩聲。捂住自己胸膛上的傷口,鮮血從他的指間汩汩流出:“將死之鬼,何必非要親手殺他。”

  梁四牛憨頭憨腦地應了一聲,從被震翻地新鮮泥土中刨出來約伯親王一直守著的那個麻袋。

  麻袋離開土壤地一瞬間,陳三星的面色大變。

  “佛指舍利不在裏面!”

  二位老農同時轉頭,望向仍然在梅嶺上空慘慘飛行,似乎時刻都要墮地身亡的那個黑色蝙蝠。

  陳三星微微咪眼。眼光裏有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敬佩之色。

  此時的他已經了解了這名血族親王的實力,如果對方一開始就想與自己性命相拼,那自己一定不會勝的如此之快,對方也不見得會受這樣重地不治之傷,只是那樣一來,自己師兄弟二人就比較容易將他留下來。

  對方似乎就是為了一個目的,為了把佛指舍利運到梅嶺上去,所以和自己快打快殺,寧肯受傷。也要脫困而去。book.waptx.com

  ……

  ……

  縱使受傷死亡,也在所不惜,看來洋鬼子也不都是膽小怕死之人。

  正在陳老爺子感歎人生的時候。梅嶺山下的林畔又有異變迭生。

  一道火紅火紅的光團無聲無息地從山林間噴了出來,?那間將重傷將亡的約伯親王身體包裹在了一處,火光大作,慘叫連連。

  縱使隔著很遠很遠,陳三星似乎也能感覺到約伯被灼燒的痛苦,似乎能夠嗅到那絲焦灼的糊味。

  陳三星咪眼看著,嘴唇微微抖動,不知道是想說什麼。

  赤紅如魅的火團漸漸地熄了。

  火團中卻暴出約伯親王在人間地最後一聲厲嘯。

  一個光點從火團中暴射而出,隱隱能見泛著黃銅的光芒,直刺天穹,不知飛了多高多遠,竟是不見落下!天下書庫

  ……

  ……

  一團火靈疾速掠來,來勢一頓,才發現是個美麗的紅發女子,女子身上地衣服已經燃光了,正全身赤裸著,紅發女子靜靜開口,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赤裸。

  “陳老爺子,人已經死了,但佛指沒有留下來。”

  梁四牛脫下自己的外衣扔給她。

  陳三星眼中微微有些渾濁,他看著這紅發女子兩眼,沉默許久,忽然說道:“我幫上什麼忙了,我們回臥牛。”

  梁四牛納悶,悶聲悶氣道:“師哥,咧啷個要得?易娃兒喊我們來幫忙打架嘀,那個山高頭還住到個大惡人咧。”

  陳三星將地上的煙鍋揀了起來,在自己的腳面上磕了兩下。

  他有些迷惑說道:“善人惡人,要分清白太難咯,梅嶺高頭那個攫取佛性,令諸天羅漢被生生禁錮,確實是大惡之人……但……如果要對付惡人就要用惡行,我們這些自以為的好人,又和惡人有什麼區別咧?”

  他望向一直靜立於旁的莫殺,沉默半晌後說道:“你師傅應該有能力把那個約伯攔在南邊,他放他進來,肯定是想最方便的奪回佛指,你幫我問他一句,他知不知道,方便是方便咯,但他放約伯進來,這一路上那個約伯又殺噠好多人咧?”book.waptx.com

  莫殺仍然安靜站立著,她不會為自己的年素師傅分辯一個字,她也不會認為這麼做是錯的,在她看來,只要為了達到目的,死幾個不相幹的人又算什麼?

  但她尊重陳老爺子,所以她選擇閉嘴。

  “跟易娃兒說,來臥牛吃臘肉我歡迎,打架這種事情以後還是莫要找我噠。”

  陳老爺子笑了笑,把約伯親王遺留下的破爛麻袋提著走了,梁四牛摸摸腦袋,大明白怎麼好不容易出了次川,糊裏糊塗和洋鬼子打了一架,這又要走了。

  農民伯伯們回家,留下梅嶺千萬年永亙不變的夜色。

  易天行知道他們走了,也不知道陳老爺子的古風又在泛濫,大好的三打一局面,最後變成頗有騎士精神的單挑,所以約伯親王帶來的佛指舍利被他最後的精神力震到了天上,不知道飛到了哪裏。

  他也不知道陳老爺子對自己的埋怨,如果知道,他一定要抱著老爺子的大腿喊撞天屈。

  放約伯進了中國腹地,其實與易天行沒有什麼太大的幹系,約伯的實力如此恐怖,就算秦梓兒天天踏著仙劍在天上看門,也沒辦法阻止他的進入,只過能多拖幾天而已。

  約伯殺人,那是他的問題,這一點如果怪到易天行身上,確實有些冤屈。天下書庫

  至於梅嶺這檔子事兒,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從頭至尾全數安排妥貼,他在離開省城的時候,去信請臥牛二老出來,只是為了一直冥冥中的感覺——他知道自己的港臺佛指出巡之行一定會出問題。

  那時的他不知道這事兒和血族有關系,更不知道梅嶺的馬生大和尚和血族有關系。

  一切的安排,除了湊巧和運氣,沒有別的解釋。

  易天行是個運氣好,愛留後手的人,但他不是陰謀家,他沒有陰謀家的耐心和籌劃欲。

  他只是下意識地要把自己能請到的幫手都請到梅嶺來,說到底,還是怕死罷了。

  梅嶺馬生最擅長的就是精神力量,而陳三星當年在省城沙場一戰,一個人瀟灑抵抗兩位清靜天長老元神的精神雷訣攻擊,太酷太帥太強,讓易天行實在是舍得……有如此強的精神力而不用啊……

  不過兩位農民伯伯走了也好,易天行其實一直不想把在山中養老的二位拖進這趟渾水裏來,萬一兩位老爺子有個長短,這臥牛山的黃小鴨肥年豬誰來照顧?

  ……

  ……

  雲臺寺的月光輕輕拂在青年人的臉頰上,他已經冥坐了一夜,將自己的身心全部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然後走出寺門,在梅嶺上隨意行走著。book.waptx.com

  走在馬生和尚的老家,要說隨意,那是假話。

  易天行已經將自己的神識緩緩鋪開五百米左右的範圍,十分小心翼翼,但他不敢查探的太遠,因為怕馬生直接用精神攻擊。

  千年銀杏在夜色中輕輕搖晃,萬千樹葉如同佛掌,在迎接來客。

[BOOK: 0018 / Chapter: 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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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Apr 27 03:19:29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