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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6-07
  第二百二十五章追擊(五)-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哦……”秦勇大吼一聲,再度引發一陣騷亂,他滿臉血漿,愈發顯得恐怖猙獰,裂開了那張滴著鮮血的大嘴,他高聲喝道:“哪個上來與老子一戰。”

  括拔鷹一怔,心道除非哪個人腦子有毛病了,否則誰還敢與你打啊。他心念電轉,隨即暗暗叫苦,此人當面搦戰,卻又要如何應對。莫說是自己等人,就算是托何蒂宗師和利智宗師齊至,只怕也是一樣奈何不得。

  單打獨鬥,普天之下可還有人能夠勝的過他?若是比武較技,只需一個二品好手上前,堵住耳朵,不與他發生身體上的親密接觸,估計也可以與他周旋一番了。但二軍對峙之時,若是使出這種近乎於無賴一般的手段,對於士氣將是一個致命的打擊,遠不如轟轟烈烈地戰死的好。

  他轉頭望去,果然人人憤恨,但自始至終,卻是無人敢以應聲。

  匈奴的勇士並不畏懼死亡,縱然是宗師級數的高手在場,他們也敢發起無畏的衝鋒,但際此時分,一旦應戰,所代表的就不再是個人,而是整個匈奴民族。

  慷慨赴死,從容就義,草原上的漢子不乏其人,只是在明知必輸的情況下,還要再上去任人羞辱一番,那就無人願意了。

  “哦……”秦勇的臉色越來越紅,他的怒氣大盛,豁然發出一聲遠比前二聲更為驚怖的吼叫。

  他此次怒極而發,聲音之大,猶如鬼哭神嚎,堪稱驚天動地。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耳中嗡嗡不絕,匈奴前排的十餘騎很配合的摔倒在地,其它的馬兒亦是暴躁不安,頻頻後退。

  非但如此,就連秦勇身後的紅色海洋騎兵們也一樣地人慌馬亂。蔣孔明大皺眉頭,秦勇的聲波武器,在出其不意的時候,確實能收奇效,然而最大的缺陷就是不分敵我,若是在二軍對峙之時突然爆發,倒也未必是福。

  括拔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他肆無忌憚的繼續打擊自己的士氣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突地朗聲道:“蔣軍師,你以為就憑這一莽漢就能抵擋我三萬大軍麼?”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括拔將軍,學生的身後不也有數萬大軍麼?”

  “如此,蔣軍師是要與我這三萬兒郎一戰了?”括拔鷹昂首問道。

  他口口聲聲咬住自己的三萬大軍,而對於秦勇的個人勇武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分明就是對他極為忌憚,是以根本不敢多提半句。

  蔣孔明心中冷笑連連,但卻是故作不知,皆因他此時還不想與匈奴徹底翻臉。

  “戰與不戰,皆看將軍之意了。”蔣孔明搖著蒲扇,淡淡的道。

  他這一句話在紅色海洋的部隊裡引起了一陣騷動,他們對匈奴人恨之入骨,此時一個個繃緊了神經,只待蔣孔明一聲令下,就要去與對方搏命。然而這位蔣大軍師卻似乎並無征戰之心,不由地讓人極度失望。

  只是軍中法規森嚴,他們縱使再不滿意,也不敢在此時當面頂撞,只好用忿忿不平的目光緊盯著前方,惟願括拔鷹硬氣一點,來一次酣暢淋漓的大決戰。

  括拔鷹略一沉吟,尚未搭話。就聽蔣孔明繼續道:“不過以學生之見,今日貴軍氣勢已衰,若是持強用兵,怕是要全軍覆沒,為了閣下考慮,還是避而不戰的好啊。”

  匈奴人中凡是能夠聽得懂漢語的人無不臉色大變,這個蔣孔明確實欺人太甚。

  “好大膽的狗賊,看我取你性命。”

  隨著一聲暴喝響起,括拔鷹的心腹愛將阿瓦旱驅馬而出,他遠遠的避開了秦勇,向陣前奔去。

  到了百米之外,閃電般的取下了弓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搭箭開弦,幾乎就在眨眼之間便已鬆手射出,一道箭光似流星趕月般向蔣孔明飛去。

  括拔鷹心中一凜,但再想喝止,卻是為時已晚。此時若是喚他回來,擺明就是承認了蔣孔明的那番話,對於士氣的打擊怕是更在秦勇之上。在這一瞬間,他心中著實後悔,若是蔣孔明身死,今日之戰必將勢不可免。而如此情況之下,他又有幾成勝算?

  與一隻氣勢高昂,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百戰雄獅打一場硬仗,遠非跟著敵人的後背銜尾追殺可比。

  他所帶來的三萬人都是匈奴人精銳中的精銳,萬不能在此折損過多,否則對於匈奴南下的計劃將產生致命的影響。

  匈奴精兵甲天下,但是制約他們的最大障礙就是人口。雖然在大草原上,他們是人口最多的種族,但是相比於漢人,那就根本排不上號了。

  想要占領富饒的漢人之地,就必須有大量的士兵。然而在面對那無窮無盡的漢人同時,他們的背後並不安穩,致使本來就有所短缺的兵力更加捉襟見肘。若是今日損失殆盡,豈不更是雪上加霜。

  能打得贏麼?我們會損失多少人?這二個問題如同二座大山一般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但是,他畢竟是括拔鷹,畢竟是那個匈奴年輕一代中的第一將領,就在這一瞬間,他已將所有顧慮拋之腦後。他的手高高舉起,只待蔣孔明應聲倒地,他便要立即發動總攻,他要搶在漢軍反應過來之前,率先攻擊。

  唯有陷入一片混亂的群戰之中,才能將赤手空拳的秦勇那令人恐懼的破壞力壓製在最小的範圍之內。當然,如果此時秦勇的手中還握有那二隻銅獅子的話,括拔鷹就絕對不會做此感想。

  看著那隻快若流星的利箭向自己飛來,蔣孔明滿面微笑,毫不在意。

  豁然,一點星光自他是身後閃現,旋即以肉眼無法得見的速度飛了出去。阿瓦旱的那一箭飛到半途被那點寒星掃過,頓時從中斷為二截,力盡而落。

  阿瓦旱大驚,抽箭欲射,突然眼珠之中映出一道寒芒,他尚未反應過來,就覺得手上一震,發覺有異,低頭一看,臉色頓時死灰一片,他手中的那把五石弓已然從中而斷。

  “哲別。”他們的心中同時閃現出一個人名,也唯有此人的神箭,方能有此神乎其神之功,原來他也來了。

  從蔣孔明的身後緩緩走出一條大漢,他以巾蒙面,看不清容貌,但是手中一張大弓,卻是明明白白地顯露了他的身份。

  神箭手——哲別。

  只見他抬起了開天弓,在萬眾矚目之下再度拉開了令人心悸的弓弦。

  所有的匈奴將領不約而同地握緊了手中鋼盾的把手,面對這樣的一個人物,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哲別的弓緩緩張開,括拔鷹臉上隱現汗珠,他將坎吉擋在身後,萬萬不能讓他有所不測。

  鬆手,寒光閃過,沒有人能夠看清這一箭的去向,然而卻也未曾聽到驚呼慘叫之聲,眾人大惑不解,莫非此人竟然失手了不成。只是以他的箭術,若是還會失手,怕是難以令人相信。

  “呼……■……”

  眾人轉頭望去,那桿代表了匈奴王的金狼大旗竟然從中而斷,緩慢地卻不可阻擋的跌落在地面之上,發出了一聲輕響。聲音雖輕,卻像是一把重重的大椎直接地敲打著他們的心臟,使人不堪重負。

  蔣孔明眼中精光閃現,看著匈奴人此刻低沉的士氣,他心中一動。

  方令辰既然來了,許海風又不允他白白送死,這二萬多紅色海洋怕是要重新落入方向鳴之手,驟然間得到這麼多的兵力支持,他本已熄滅的那顆野心之火是否再度反覆。

  若是就此混戰一場,讓他們元氣大傷,從此一蹶不振呢。匈奴人此時士氣衰落,是否要改變計劃,趁此良機,讓他們二敗俱傷呢。

  他心中千思百轉,一戰之後,大陸的局勢會有何變動,對自己的最終目的是否會造成負面影響,無數的可能性在他腦海中以閃電般的高速運行推算。

  然而,還未等到下定決心,場上再起風雲,這個意料之外的變化讓他措手不及。

  “叮……”一聲脆響傳遍了死寂一般的匈奴大軍。

  掌旗之人拋下旗桿,拔出腰刀,只見他翻身下馬,跑到墜落在地的大旗旁邊,將精光閃爍的馬刀銜於口中,從地上撿起大旗,撒腿就跑,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注視下,他跑到了一處小山坡之上,將那桿斷了半截的旗桿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

  他取下口中馬刀,聲竭力撕地喊道:“合曼受單于賞識,執掌金狼軍大旗十年,從未有失。今日不慎,被賊子所乘,致使軍旗蒙塵,唯有以血相洗,方能贖了合曼罪孽。”

  說罷,他揮刀向頸間一抹,頓時熱血四濺。他後退一步,以刀駐地,雖已身死,猶自不倒,一雙大眼更是怒目圓睜,有著說不出的憤慨和激昂。

  山坡之上,金狼軍的大旗再度迎風飄揚,只是其間竟然隱隱含了一絲血色。

  括拔鷹雙脣緊閉,雙拳緊握,胸中澎湃,難以自己。

  匈奴人的士氣似乎在這一瞬間重新振作起來,強大的殺氣再度充斥於整個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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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今天下午三點以前,應該還有一章,如果有事回不來,晚上九點前一定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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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六章追擊(六)-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括拔鷹緩緩拔出馬刀,他的手高舉過頭,嶄亮的刀身在日光的照耀下發出森森寒氣。

  “哈……”

  他氣運丹田,張開嘴巴,以自己最大的聲音大吼著。

  “哈……”

  三萬匈奴兒郎同時高高地舉起了手中兵刃,他們跟著括拔鷹之後,整齊劃一的大喊著。

  括拔鷹的手臂下垂,舉刀平眉,豁然再度高高揚起,他的長髮飄逸,在風中搖拽,就好似那染滿了鮮血的金狼軍大旗,迎風招展。他體內真氣高速運行,一股夾雜著不屈意念的怒吼從他的口中迸發而出:“哈……”

  三萬名匈奴人的手臂同時下墜,他們的官職有大小,他們的武功有高低,他們手中的兵器亦是迥然不同。但是,在這一刻,他們異口同聲地發出了那聲驚心動魄的怒嚎。

  蔣孔明的額上一縷冷汗隱現,他萬萬沒有想到,哲別的這一箭竟然引發了這樣一個出人意料的後果。此時此刻,匈奴人的氣勢之強,已達巔峰,在冷兵器的對決中,這幾乎就是已然必勝的預兆。

  他知道,當括拔鷹再度舉起手臂,發出第三聲吶喊的時候,就是匈奴人發動總攻擊之時。如此變故,縱然括拔鷹想要改變,也是無能為力,他必須要為合曼討一個公道,必須要讓犧牲了一己之身,卻振奮了全軍士氣的合曼死而瞑目。

  若是他做不到這一點,勢必威信全失,日後休想再度統領大軍,是以,無論他願意與否,也只有選擇死戰一途。

  際此,什麼陰謀詭計,什麼神機妙算,都毫無用武之地。唯一所能仰仗的就是本身的真正實力。

  蔣孔明突然面容一整,吸氣揚聲,用上了吃奶的力道,扯開了喉嚨,厲聲喝道:“方老將軍在天之靈啊……”

  紅色海洋的士兵們同時心中一凜,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

  蔣孔明再度吸氣,一口氣直脹得他滿面通紅,他雙目暴突,以有生以來最大的聲音哀嚎著:“紅色海洋……”

  由於聲音過度的高昂已然超出了他的極限,是以顯得特別刺耳。然而,正是這格外難聽,好似公雞打鳴般的尖銳之聲,卻喚起了勇士們體內那沸騰的熱血。

  “紅色海洋……”二萬多漢人的精英們高高地挺起了手中的刺槍,只待蔣孔明一聲令下,就要與匈奴人正面交鋒。

  哲別再度舉起了手中的開天弓,他的弓弦已然拉來,他的目標正是那縱刀高呼,慷慨激昂的括拔鷹。

  若是說二軍開戰,有一人最為高興的話,那麼就非人型暴龍秦勇莫屬。

  他裂開了大嘴,也不顧那一縷蜿蜒而下的血絲,亦是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吼叫之聲。只是,直至此刻,他還是牢記了許海風的那句話,一雙大腳依舊不敢輕越雷池半步。

  括拔鷹背上冷汗涔涔,雖然相距數百米,但哲別那猶如實質的殺氣卻已將他完全籠罩。沒有任何預兆的,但他就是知道,當他的手臂再度舉起,發出第三聲吼叫之時,就是哲別鬆手的那一刻。

  哲別的箭,是他這一生中所見過的最恐怖的武器,就算是在面對人型暴龍秦勇之時,他也未曾有過如此驚怖的感覺。秦勇雖然凶悍無比,但卻有著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速度,只要武功有成之人,不與他糾纏,想要脫身而逃,那是易如反掌。

  但哲別不同,他的箭擁有難以想象的速度,那種速度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反應,他知道,若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他一定會成為箭下亡魄。那麼,當他全神貫注之時,又會如何呢?

  他不知道,他也並不想為哲別在功勞本上重重的添上一筆。只是,他已別無選擇。

  括拔鷹的手仿若千斤,但卻始終堅定不移。平刀齊眉,在數萬雙充滿了無數意念的目光中舉到了頭頂。他張開口,氣沉丹田,就要發出那第三聲吶喊。

  一聲長嘯,由低至高,由遠而近,在充滿了慘烈氣氛的戰場上突兀的響起。

  好似那大江之水,滔滔不絕,如同那冬雷滾滾,直指人心。

  括拔鷹的臉色突地涌起一片鮮艷的紅暈,發出嘯聲之人對於時機的拿捏相當的準,就在括拔鷹欲說未說之際,突然發聲。他心中一凜,這一聲吶喊就再也發不出去,那一口真氣逆衝而上,雖然不至於就此受傷,但經脈振盪,亦是十分難受。

  一個人影,從山坡之上緩緩漫步而來。看似其慢無比,但片刻之間,便已走到二軍之間。

  他黑袍長袖,瀟灑飄逸,面帶微笑,一雙星目猶如無盡大海,深不可測。

  括拔鷹的臉上終於變了,就在他面對哲別的利箭之時,尚且面不改色的臉龐終於動容了。

  許海風,來者竟然是黑旗軍大統領許海風。

  “如此忠貞之士,許某佩服。”許海風昂首闊步的走到秦勇身邊,他抬頭望向小坡,雖然並沒有任何誇張的語氣和神情,但就是讓人自然而然地感到了那股發自於內心的真摯感情。

  他向著合曼遙遙一揖,道:“金狼軍能有如此勇士,無怪乎能夠稱霸草原,屹立數百年而聲名不衰。”

  括拔鷹緩過氣來,但他此時心內的震撼遠比方才要大的多,那一縷寒氣源源不斷的從心底裊裊上升。一時之間,他竟然不敢開口相詢。

  “主公來了,不知主公與利智之戰如何了?”蔣孔明眼珠子一轉,立即用匈奴語大聲問出。

  他這一句話就像是引爆了一顆炸彈,匈奴人的三萬大軍中頓時起了一陣難以控制的騷動。

  許海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幾乎聽到了這句話的匈奴人都在心中狂呼著。

  二大年輕宗師約戰北疆,已是路人皆知之事。許海風此時應該正與利智酣戰正濃,又怎能分身來此。莫非……

  利智,這位代表了整個大草原的新一代宗師竟然輸了?所有匈奴人的心中不約而同的閃過了這樣的一個可怕念頭。

  場中的氣氛陡然間極其怪異,那股森嚴的肅殺之氣已然被一種莫名的恐慌所取代。

  括拔鷹更是臉色蒼白,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如果利智落敗所帶來的後果是什麼,他甚至已經不敢繼續深想下去了。

  “許宗師,你怎麼會在這裡。”坎吉突然在括拔鷹的身後大聲的問了出來。

  括拔鷹雙眉一揚,勉強保持了表面的平靜。然而以他的見識當然聽出坎吉的話中有著那麼一絲微不可覺的顫抖。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許某與利智兄一戰,相互吃了點小虧,是以暫時罷手。”

  括拔鷹雙目一亮,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而幾乎與此同時,凡是懂得漢語的所有匈奴將領亦是不約而同的與他一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括拔鷹豁然恢復開朗,大笑道:“既是如此,敢問許宗師此來何故?”

  許海風淡淡地道:“今日,死的人已經夠多了,若是括拔兄應允,我等日後再決一死戰如何?”

  括拔鷹雙眉一挑,面現猶豫之色。他的心中極為苦澀,宗師之名,確非凡人可比。許海風方一露面,就將合曼捨身所激起的那股血性平息了大半。

  許海風緩緩揚手,山坡之上,突地豎起了無數身影,遠遠望去,在濃密的樹叢中,隨風搖拽,任誰也不知道究竟藏有多少人。

  “若是將軍執意要戰,許某的黑旗軍也唯有捨命相陪了。”

  許海風看著括拔鷹的眼睛,雖然由於距離過遠,根本就無法運用精神力量,但那平和中卻顯凌厲的眼神亦是讓人不敢逼視。

  括拔鷹扭頭上看,借機避開了許海風的眼光,但他的臉龐依舊感受到了一股灼熱,頓時明白,如果他不答應,那麼許海風就會立即出手。若是合他與哲別二人之力,自己怕是真的要在劫難逃了。

  過了數息功夫,括拔鷹終於回過頭來,道:“好,來日我們沙場再見。”

  許海風淡然一笑,收回目光,括拔鷹那顆提到喉嚨口的心臟終於平定下來。

  “方統領有令,撤軍臥龍城。”許海風斷然喝道。

  蔣孔明應了一聲,大叫道:“紅色海洋,後軍轉前軍,西北方向,前進。”

  軍令如山,紅色海洋的勇士們縱然心中再是不滿,亦是齊刷刷地收起了刺槍,有條不紊地向後退去。

  括拔鷹緊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

  “鷹哥,就這樣讓他們走了麼?”坎吉在一旁低聲詢問道,他的年紀不大,正是血氣方剛之時,看到二軍偌大的聲勢,最後卻平淡收場,未免有些不快。

  “他們已不是敗軍。”括拔鷹抬頭,遙望遠方:“我們損失不起啊……坎吉,你記住,能屈能伸,方是真正的大丈夫所為。”

  坎吉茫然點頭,只是心中卻仍是不以為然。

  括拔鷹看著許海風等遠去的身影,輕輕地道:“等著吧,終有一日,我會讓天下都變成我們匈奴人牧馬的草原。”

  第二百二十七章逃遁(一)-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傳令,所有人馬不得停歇,加快速度,盡早脫離。”

  蔣孔明迅急地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完全不顧傳令官那詫異的眼神。

  數百騎從後方疾馳追來,當先一人正是紅色海洋軍團真正的大統領方令辰,他此時雙眉緊蹙,面帶憂色。

  適才在山上故布疑陣的並非黑旗軍,而是方令辰所率領的那數百紅色海洋戰士,此時完成任務,自然匆匆趕回。

  “方統領,匈奴人增兵多少?”蔣孔明詢問道。

  方令辰一驚,眼光向許海風掃了一眼。許海風微微搖頭,示意自己並未泄漏分毫。

  蔣孔明不屑的嗤了一聲,道:“若非是敵軍勢大,明知不敵,我家主公又怎會如此火急火燎的下達退兵之令。括拔鷹的三萬金狼軍雖然厲害,但也未必就能穩贏我們二家聯手,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匈奴人的援兵到了。”

  他的目光在方令辰的臉上一掃,手上的蒲扇遮住臉龐,道:“若是學生所料不差,匈奴人的援軍應該在二萬左右,而且還是您的老對頭吐兒洪麾下的飛馬軍團。”

  方令辰大驚失色,看向他的眼神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驚懼。竟然連這個也被他憑空猜到了。

  能夠憑藉許海風的反應猜中匈奴人來了援軍已是難得之極,方令辰自付就未必能夠做到。若是再要他一口說出前來增援的部隊和人數,那麼縱然殺了他,也休想辦到。

  此人之智,真是堪比鬼神。

  許海風別過頭去,雖然他已具有宗師級數的定力,但此時依舊覺得好笑之極,嘴角還是溢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他所站的角度不同,蔣孔明又對他毫不隱瞞,是以正好看到蔣孔明被蒲扇掩飾下的臉龐上掛著的那一縷詭笑。

  讀心術確實是一個極其好用的技能。

  蔣孔明畢竟不是真正的諸葛孔明,他縱然再厲害,也無法做到未卜先知。

  只是他察言觀色的本事天下無雙,一見許海風的模樣就知道必有變故發生,是以下令加快行軍速度。方令辰匆匆趕來,心中所盤算的就是如何應對之策。

  他既然不是宗師,不通精神之力,那麼心中所思,又如何能夠瞞得過蔣孔明,他一眼之下,頓知其中緣故。

  方令辰努力地扯出一絲微笑,他的態度愈發恭敬:“以軍師大人之見,如今該當如何?”

  蔣孔明放下蒲扇,已是一臉肅然,他正色道:“我們如今有二萬大軍,這麼多人想要走偏僻小道,那是決無可能。既然如此,不如加快行軍,一路之上,神阻殺神,佛阻殺佛,一路殺至臥龍城就是。”

  他這番話說得霸道之極,卻是正合方令辰等武人之心,眾人齊聲叫好,上馬揚鞭而去。

  月湖鎮,本是一個風景秀美之地,鎮上綠蔭密布,園林處處,在方圓數百里聲名遐邇,是公認的最好避暑聖地。每年暑季,來此納涼之人絡繹不絕。只是,今年不同,來往的客商少了八成之多。

  若是論其緣由,那是眾人皆知。

  匈奴人的大舉入侵,造成了人心惶惶的混亂局面,在自家性命都難以保全之下,誰還會惦記著天氣上的那點變化。

  一行數騎馳進小鎮,正是劉政啟等人。

  他們本有八十餘人,但如此眾多的人數聚在一起,勢必惹人注目。是以張子華命劉華良帶著他們躲得遠遠的,僅率七人進入鎮中補充食糧。

  此地距京師甚遠,眾人均未曾來過,但斗大的客棧二字隨著旗幟在風中飄揚,卻是一眼可見。

  這裡雖然不是大城市,但客棧卻也不少,張子華千條萬選,在一個最不起眼的小客棧門前勒住了馬韁,這間所謂的客棧也僅是由幾個簡陋的房間拼湊而成,看這模樣,也知道平日裡上門的大都是些苦哈哈而已。

  下馬,進了客棧,一位六旬老人笑呵呵地迎了上來。

  “幾位打尖還是住宿?”

  張子華一改平日裡陰沉的面容,滿面笑容地說道:“老人家,來點吃的,再給我們備點乾糧,越多越好。”

  “怎麼,客人們不是來避暑的?”老人驚訝地問道。

  “自然不是,我們有急事,要趕路。”

  老人的臉上掠過一絲失望,但還是道:“行啊,就來。”他回頭對裡面扯開嗓子吼了一聲,內屋傳來了一個老婦人的答應聲。

  老人殷勤地拉開了凳子,習慣性地用袖口掃了掃。

  劉政啟皺著眉頭,厭惡地看著這一切,但在張子華的示意下,還是坐了下來。高承偉和劉正中等自然散坐在他的身邊,隱隱將他拱衛起來。

  張子華的臉上堆起了和藹的笑容,問道:“老人家,最近生意如何啊?”

  老人搖頭,道:“難啊,若是往年這時候,來這裡的人多的你想也想不到,我這間小店雖然簡陋了些,但來的人一樣不少。”他長吁短嘆了半響,道:“說實話,今年夏天過了一半,但我老漢還沒接幾批客人呢。這日子可是沒法過了啊。”

  他嘮叨了幾句,自顧自地拿起了抹布,在桌椅上輕輕擦拭。

  “匈奴人,孤一定要將他們趕回去。”劉政啟低聲咒罵著。

  張子華一驚,眼角一瞥,那個老人擦拭的動作並未有半分停頓,這才輕輕地噓了一口氣。他轉過頭來,對著劉政啟搖了搖頭。劉政啟自知失言,訕訕地對他一笑。

  客棧門簾突地打開,一個年輕漢子大步而入,一邊走一邊高聲叫道:“爹爹,我回來了。”他的身上背著一個包裹,顯然是出去置辦貨物。

  老人抬起了頭,招呼道:“回來就好,怎麼去了那麼長的時間?”

  年輕人嘆了口氣,道:“不知怎地,城裡封鎖的緊了,說是要抓什麼大盜,差點就出不來了。”

  他說者無心,劉政啟等人心中卻是同時一緊。

  老人怒哼了一聲,道:“就知道這群狼崽子沒好心。”

  年輕人此時方才看到劉政啟等人,臉色頓時一變,連連向老爹施眼色,意識他不要多口。老人橫了他一眼,道:“幫我招待好客人,我去幫你娘的忙。”

  年輕人應了一聲,目送老人進了內屋,他轉過頭來,笑著說道:“我爹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平日裡愛胡言亂語的,不要見怪。”

  張子華起身笑道:“沒事,老人麼,都是如此。”他話鋒一轉,問道:“小兄弟,你說城裡封了是怎麼回事啊。”

  年輕人一揮手道:“聽說是什麼人逃竄到了這裡,不但是城裡,南面的路都封死了。”他邊說邊看向張子華,突地目光一凝,好似想起了什麼,順著他的肩膀向下移,緊緊地盯住了張子華的那隻斷臂。臉上的笑容隨即遁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震撼,但其中卻含著一些驚喜。

  張子華心中一動,他故作不知,笑問道:“小哥兒怎麼了?”

  那年輕人如夢初醒,勉強擠出了個笑容,道:“幾位客官,還請稍坐,小的這就去幫父母給眾位整治酒菜去。”

  張子華笑眯眯的點頭,待他走入內屋之後,臉上的笑容立即褪得乾乾淨淨。他踏前一步,來到門外,側耳傾聽。

  “爹,我們要發財了。”一道明顯壓抑了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什麼發財?”

  “噓……”

  “幹什麼鬼鬼崇崇的。”老人不滿的道。

  “爹,我在城門口看到了,那張告示上通緝的大盜就是門口的那個漢子。”

  “什麼?你不會看錯吧。”

  “絕對不會。”年輕人的聲音中有著極度的興奮:“爹,只要向官府提供他們的行蹤,就有五百兩白銀可以拿啊。”

  “五百兩?”一個老婦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對於他們這些升鬥小民來說,五百兩白銀已經是一筆不可想象的龐大數目了。

  “你真的不會看錯?”

  “絕對不會。”年輕人詛咒發誓道:“那個漢子不但長相一樣,而且還斷了一條胳膊,您說怎麼可能認錯呢?”

  內屋裡沉默下去,張子華臉色蒼白,他的獨臂握緊了懷中匕首的把柄,至於高承偉等人早就蓄勢以待,隨時準備出手。

  “爹,您拖住他們,我去報官。”

  “不行。”老人斬釘截鐵地否定了。

  “為什麼?”老婦人的聲音中充滿了驚訝。

  “爹,您糊塗了?這可是五百兩白銀啊?”

  “哼,老子開了一輩子的店,這點眼光還是有的。你知道外面的那些人騎的是什麼馬麼?”

  “什麼?”

  “軍馬。”

  “那又怎麼樣?”年輕人大惑不解。

  “笨蛋,既然騎了軍馬,就說明他們是軍人,你懂了麼?”

  年輕人默不作聲。

  “現在是匈奴人的天下,而能被他們所通緝的軍人還會有誰呢?我就算再窮,也不能做這種讓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過了片刻,年輕人的聲音再度響起,只是,此時他已再無半分雀躍之情:“爹,那您說該怎麼辦才好?”

  “準備好乾糧,給他們,今天,我們這店中沒有來過任何人。”老人的聲音堅定而凝重,不見抑揚頓挫,但卻仿佛汩汩泉水,能夠直接滲入人心。

  第二百二十八章逃遁(二)-第八卷金戈鐵馬-蒼天霸血“唉……”一聲長嘆,哈密刺放下了手中的信件。

  “老師,您怎麼了?”哈羯為他倒了一杯濃郁的參茶,遞了上來。

  哈密刺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京師初定,要做的事情千頭萬緒,他每日的睡眠時間不足三個時辰,忙了個四腳朝天,猶自覺得分身乏術。好在哈羯已經成長了不少,為他分擔了部分壓力,讓他心甚喜之。

  “你看看。”

  哈羯接過,仔細地瀏覽一遍,皺緊了眉頭道:“括拔將軍也會如此冒進,確實異數,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哦?”哈密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說說看。”

  “是。”哈羯的眼中有著睿智的光芒,他輕聲道:“括拔將軍是我族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他在京師城外被許海風以區區數十騎之勇便突破了二萬大軍的圍堵。雖然他的對手是許海風,但以括拔將軍的心高氣傲,又豈會無動於衷。他為了將功贖罪,或者說是為了證明自己,才特意做出了這等出人意料之事。然而,他卻未曾想到,竟然在無意中破壞了您老的計劃。”

  哈密刺看著他,眼中的讚賞之色越來越濃,終於大笑道:“好你個哈羯啊,比我想得還要多呢,為師後繼有人了。”

  “多謝老師誇獎。”哈羯深深的低下頭去。

  “可惜,連老夫也未曾料到這一點,否則自然不會讓他如此匆忙趕去。”哈密刺唏噓不已。

  在他原先的安排中,是要以鮮卑等四族之力,先行消耗紅色海洋的兵員和士氣。只待雙方二敗俱傷之後,再攜雷霆之勢一舉克之。如此不但可以達到消滅紅色海洋的目的,還可以順便消弱鮮卑等四族的實力。

  這個計劃並不複雜,亦不隱秘,鮮卑等族的族人亦是早有察覺,是以在開始之際,他們對於冒頓之命一直是敷衍了事,出工不出力。

  直到冒頓祭出哈密刺所授的撒手■,以土地為誘餌,才使得他們在一日間變得如狼似虎,所迸發出來的能量讓紅色海洋也吃了一個大大的虧。

  不料,括拔鷹的隨後趕到,竟然將他的全盤計劃打亂,至此發生了意料之外的變化,最後的結果更是始料未及。

  “你是怎麼想到這一點的?”哈密刺突然想起一事,問道。

  哈羯抬起了頭,眼中閃爍著屬於自己的驕傲:“相當然而。”

  哈密刺一怔,看著他的眼神再度有了新的變化,在哈羯瘦小的身軀裡所隱藏著的傲氣原來並不比那位名揚天下的括拔鷹要少上分毫啊。

  與括拔鷹出身皇室的高貴血統不同,哈羯雖然也是出於貴族家庭,但他的母親卻是一個卑賤的奴隸。自出生以後,備受歧視,但他並未就此自暴自棄,而是奮發圖強,孱弱的他,憑藉著不懈的努力,盡力的充實著自己。

  終於有一天,在機緣巧合之下,他遇到了哈密刺。

  第一眼相見,哈密刺就被他眼中的那股倔強和不屈所深深吸引,經過一段時日的相處,哈密刺果斷地收他為徒,這是他的第一個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而哈羯卻也未曾讓他失望過,他以自己的表現證明了哈密刺的眼光。

  微微地失神了片刻,在那時,哈密刺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他又看見了正當盛年的冒頓王子,又看見了英姿勃發的托何蒂,又看見了氐族中那位胸懷凌雲壯志的南宜僚,他甚至於還看到了老對頭方令天。

  當時的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只是,三十年的歲月已經磨去了他太多的稜角,他或許是真正的成熟了,懂得了深思熟慮,但是失卻了,或者說是忘記了年輕人的蓬勃朝氣。

  “天意啊……”哈密刺抬起了頭,遙望無有窮盡的蒼穹,發出了一聲出自於肺腑的感嘆。

  哈羯奇怪地望著這位名動天下的匈奴國師,他問道:“老師,您想起了什麼?”

  “我想起了阿鷹……”哈密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還有你。”

  “弟子?”哈羯愈發不解,他與老師的關係非比尋常,多年相處,親如父子。就算是哈密刺的獨子褫多也為之妒忌不已,是以他們之間說話向來並無顧忌。

  哈密刺站了起來,笑道:“是啊,阿鷹雖然破壞了我的計劃,但他能夠提早三日率領三萬大軍趕至,最終迫使方令辰棄營而逃,這也是一個極為難得的戰績了。日後的匈奴,就要靠你們這批年輕人了。”

  哈羯的臉兒一紅,道:“括拔鷹將軍是天之驕子,確實是國家的棟梁之材。”

  哈密刺微微一笑,突地斬釘截鐵地道:“你是我的弟子,雖然今日你不如他,但我相信日後你的成就絕不會在他之下。”

  “老師。”哈羯豁然抬起頭來,所看到的是哈密刺滿含鼓勵的目光,他重重的一點頭,雙目下垂,眼角已有一點水霧彌漫。

  “哈羯。”

  “在。”

  “你會讓我失望麼?”哈密刺笑呵呵的問道。

  “絕對不會。”哈羯的聲音中有著無比堅定的自信。

  “好。”哈密刺伸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瘦小的身軀卻是紋絲不動。哈密刺滿面笑容,突然問道:“你以為許海風和蔣孔明如何?”

  “一文一武,正是我族最大的敵人。”哈羯沉聲道。

  “不錯,你要記住,日後你最大的敵人或許就是他們了。”

  月湖鎮,月光明媚,家家戶戶熄燈安寢,這裡深夜靜悄悄。

  豁然,一縷火光從數間房屋中飛騰而起,大火蔓延的極其快速,不消片刻,那幾間屋子已然盡數陷入火海之中。

  這樣的大火自然很容易引來眾人的矚目,不過片刻時分,敲鑼打鼓之聲響徹全鎮。

  “走水了……”無數的人從夢鄉中清醒過來,他們匆匆批衣而起,來到起火之處。

  有人自發地組織救火,無奈火勢太大,救之不及,這幾間房屋最終還是被無情的烈火付之一炬。

  “是王老漢的家,他們家怎麼會走水了?”

  “他們逃出來了麼?”

  “那麼大的火,怎麼逃啊。”

  “是啊,唉……王老漢平日裡老實巴交的,想不到啊。”

  待火勢熄滅,鎮長帶人勘查了半響,除了一些掙扎的痕跡之外,什麼也未曾發現,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意外失火,匆匆地就將此案了解。

  混雜在人群中的一個漢子至此才偷偷地松了口氣,趁眾人不注意,悄悄地離開,就仿佛他從來未曾出現過一樣,自始至終都未驚動過任何人。

  他快步來到鎮外的一處密林之中,走了進去,就聽一人問道:“如何了?”

  “張先生,他們一家已然全數斃命,鎮中也無人懷疑。”他恭敬的行禮道。

  “如此就好。”

  “唉……張先生,您說真有這個必要麼?”

  這一行人正是日間離開月湖鎮的劉政啟等人。

  雖然老人的兒子認出了張子華,但在老人的執意堅持下,他最終還是沒有告發,反而為他們張羅了大量的乾糧食水。

  張子華故作不知,千恩萬謝的辭別了老人。然而,一出鎮外,他立即令人返回監視。同時他和劉華良幾人在此等候。一到夜間,他親率數名士卒,偷偷潛進鎮中。那一家三口,又如何是這群正規軍人的對手,被他們輕而易舉的取走了性命。

  隨後,他在現場精心布置了一番,放火焚屋,留下劉華良觀察動靜,自己則率領眾人先行返回。

  “華良,你也曾親耳所聞,若非那位王老漢勸阻,他兒子就要去報官了,你說有沒有這個必要呢?”張子華反問道。

  劉華良的腦海中閃現出王老漢臨終之時那雙圓睜的大眼,裡面的忿恨和不甘仿佛一張大手,緊緊地揪住了他的心臟。他臉色一變,道:“他們最終還是沒有去啊。”

  微覺詫異的扭頭看了他一眼,張子華的眼中有著一股危險的味道:“現在沒去,不代表以後不會去,今日不去,不代表明日不會去。殿下萬斤之軀,我不能冒這個險,而且,這個險還不值得我們去冒。”

  “他們是無辜的。”劉華良小聲的嘀咕著,他心裡亦是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尚且年輕的他還沒有那副無動於衷的鐵石心腸。

  “無辜?”張子華不屑地笑了,雖然劉華良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這個世界上,無辜的太多了,強存弱忘,才是唯一的準則,如果你不想做這個無辜的弱者,那麼你就變強吧。”

  他說罷,一揮袖袍,轉身就走。劉華良打了個寒顫,愣了片刻,終於起身追上。

  不多時,他們已經與野外的劉政啟等人會合。眾人相見,劉政啟看向張子華的目光有著詢問,而後者則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劉華良暗中發覺,太子殿下竟然在此時如釋重負地輕輕的噓了口氣,而劉正中和高承偉則絲毫不動神色,他的心中頓時一片冰冷。

[BOOK: 0006 / Chapter: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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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Apr 27 02:47:52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