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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4-10
怒海潛沙 第三十章 池底

  悶油瓶說完這句話,也不理我的追問,快步向下跑去,我看到似乎有一絲真相的曙光,自然不肯放過,忙追了下去。

  水池底下的霧氣在不斷的上升,我才走了十個台階,就進入到濃密的霧氣中,能見度急劇下降,我剛開始還能看見胖子的背影,幾步之後,前面能看到的只剩下一個手電的光點。加上那胖子膽子大,三步並成一步的跑,結果一下子就把我甩去好遠,結果才下去一圈還不到,我連胖子手電的光點都看不到了。

  這下子我有點慌起來,我現在是在一片雲霧繚繞之中,往前往後往右都只能看出去半米不到,這種能看見有又不清楚的感覺,比在絕對黑暗裡還難受。

  池面與池底的垂直距離並不長,走了有一隻煙的工夫,胖子就在下面叫道:「我這裡已經到底了!」

  我聽到他腳踩到積水的聲音,忙幾步並作一步跑下去,突然腳一涼,踩進了水來。原來池底的水並沒有全部抽走,還有大概到小腿深的積水,難怪我在上面向下看的時候,怎麼也看不清楚。

  我觀察了一下這個地方,發現這裡已經幾乎是霧氣的中心了,能見度更低,我摸著池壁走了幾步,就聽胖子在左邊叫到:「你注意水下面,這裡都是進水的洞,千萬踩進去。」

  我用腳探了探,果然,前後都有碗口大小的坑,看來在這裡走路要極度小心才行。這個時候胖子晃著手電從霧裡鑽出來,讓我跟著他走。

  我點點頭,尾隨他趟水進去,走了幾步,突然看到前面出現幾個黑色的輪廓,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胖子顯然已經看過了,一點也不怕,招呼我別磨蹭,我跟他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四隻半人多高的石猴,蹲在石座上,面朝四方,不知道在祈禱什麼,我知道這個叫定海石猴,一般沉在池塘底下,辟邪用的,在這裡出現也算正常。

  我放下心來,又往裡走了幾步,只見那四隻石猴的中間還樹著一塊二米多高的大青岡石碑,悶油瓶正打手電照著石碑仔細的看。

  我走過去問他:「怎麼樣,你看到這些有沒有想起來什麼?」

  他指了指碑前面的基石,我一看,上面刻了幾行小楷,胖子看不懂問我上面寫的是什麼意思,我說:「這幾句話就是告訴我們,墓的主人修建了一個天宮,通往天宮的門就在這石碑的裡面,如果和你有緣,這門就會打開,你走這門啊,就可以上天了。」

  胖子看了看這石碑,說道:「有個屁的門啊。」

  我對他說道:「這句話有點像禪話,這種話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他的本來意思,不是說這石碑中真的有一扇門,可能是是指碑上的內容可能隱藏了什麼東西。」

  胖子對我說道:「他娘的,這碑上有『內容』嗎,我可一字也看不到!」

  我抬頭一看,看到石碑正面光禿禿的,打磨的異常光亮,幾乎就像一塊玉一樣,然而上面竟然一個字也沒有。我也覺得納悶,說道:「這裡寫了有緣才會打開,你和天宮沒緣,當然沒有。」

  胖子呸了一聲,歎了口氣就俯下身子在水裡摸起來,一邊摸還一邊嘀咕:「我和天宮沒緣分不要緊,我和明器有緣分就行了。」

  我轉頭去看悶油瓶,他的臉色很差,我問了他幾句他也不理我,只是仔細的盯著這塊石碑,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我覺得奇怪,一塊光板而已,不知道他聚精會神的在看什麼。這個時候胖子拍了拍手,我轉過頭,看見他從水裡撈起來一隻潛水鏡,說:「看來這裡來過不少人。」

  我走過去對他說:「我三叔出去的時候,身上沒有潛水器械,這些東西可能是他的。你看看有沒有氧氣瓶。」

  話剛說完,胖子已經從水裡摸出一個被撞扁掉的氧氣瓶來,他試著用了一下,似乎不行,扔回到水裡去,說道:「這下面儘是些破爛,難為我還這麼高跑下來,真是空歡喜一場,我看我們還是快點上去,難保什麼時候這水又要滿上來,到時候飛都來不及。」

  我看看了水位,覺得胖子說的有道理,就走回去找悶游瓶。一看,他竟然不在那裡了,我叫了幾聲,沒人答應,心裡突然咯?一下。

  這小子就像鬼魅一樣,經常突然出現又突然失蹤,這下子千萬不要又消失。

  我想到這裡,忙招呼胖子四處去找,雖然霧氣很濃,但是這個地方不大,我們兜了兩圈,終於發現他坐在池壁的角落裡,正在呆呆的看著前方,我一看他的眼神就覺得不對勁了,眼睛裡已經沒有了他經常有的那種淡定,換成了一種幾乎死灰一樣幾近絕望的眼神,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死人一樣。

  我忙問怎麼回事情,他的抬頭看著我,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想起來了——」

怒海潛沙 第三十一章 二十年前

  悶油瓶,不,應該說是張起靈,他的語氣平緩,絲毫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從他的敘述中,我漸漸看到了這個巨大迷團的一角。然而我沒有辦法從他的敘述中瞭解,他在整個事件中所想所聽,也無法瞭解他真正的身世背景,我們暫時把他想像成一個沉默睿智的青年。

  在深深的海底,無法聽到海面上的狂風怒號,但是還是能夠感覺到風暴來臨前的那種窒息。

  張起靈他靜靜的坐在耳室的角落裡,看著他的同伴們爭先恐後的去研究地上的青花瓷器。這些瓷器對與他來說,毫無吸引力,而這幾個看上去比他年長一些的學長,卻已經被這些東西完全吸引了過去。

  他們互相傳閱,有的想把上面的花紋描錄下來,有的在討論上面圖案的意思,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人叫道:「你們快來看!這些瓷器底下有蹊蹺!」

  說這句話的人名字叫霍玲,是考隊三個女生中的年紀最小的一個,父母是一高干,平時嬌生慣養的,特別喜歡大驚小怪的來吸引別人的注意,張起靈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得頭痛起來,不過她這樣的女生這個小團隊中還是比較受歡迎的,這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馬上把其他幾個人勾引了過去。

  這些男生都爭相恐後,希望能夠在霍鈴面前顯示自己的學問,紛紛叫道:「能什麼蹊蹺?拿給我看看。」霍玲翻過手裡的一個瓷器,讓他們看,一個看了一眼,說道:「這個啊,我知道,這個叫窯號,代表這只瓷器的產地。」

  另一個馬上反駁,說道:「不對,明窯的窯號不是這個樣的,這可能是代表這個墓主人身份的府號銘文!」

  第一個就有點面子上掛不住,說道:「府號銘文一般都是四個字的,這裡只有一個字,還非常的生僻,你說的更加不可能。」

  兩個人承文革的遺風,說著說著就文鬥起來,而且有演變成武鬥的傾向,見慣這種場面的霍玲歎了口氣,突然看到張起靈冷冷的靠在角落裡,根本沒有理會她,心中哼了一聲,逕直走到了過去,把青花瓷長頸瓶遞到他面前,很俏皮的說:「小張,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麼?」

  張起靈根本不想理她,淡淡的瞄了一眼,什麼也沒看清楚,就轉過頭說道:「不知道。」

  霍玲臉色一變,她很少在男人面前吃閉門羹,不由心中不舒服,說道:「小張,不准你敷衍我,仔細看看再回答!」說著一下子把那瓶子塞到張起靈手裡。

  張起靈歎了口起,無可奈何,只好拿起來,霍玲得意的指給他看,原來那只被碰倒的青花瓷長頸瓶的底部,有一個特殊的刻文。

  這個刻紋張起靈從來沒有見過,不由心中一楞。一般的瓷器底部都是從哪裡出窯的窯號,然而這個刻文,有凹凸的手感,卻不是任何窯號的名稱,更像一個編號。

  他隨手拿起另一隻,翻過來一看,果然也有,卻和他剛才看到不同,這一下子他突然隱約感到,這些瓷器似乎並不是單純的陪葬品這麼簡單。

  霍玲看他神色變化,以為這塊木頭終於開竅了,問道:「小張,怎麼樣,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張起靈根本把她當成透明的,他拿起這些瓷器,一連看了十幾隻,發現每隻的底部都有不用的符號,而且這些符號有規律的變化著,似乎是一種有固定排列順序的編號。

  為什麼要給這些瓷器編號呢,難道他們的排列順序是這麼嚴格的嗎?還是,如果不按這些編號排列,就達不到某種目的呢?張起靈心中無數的思緒閃過,不由仔細的端詳起這些瓷器來。

  他一看之下,又覺的愕然,因為瓷器的花紋所描繪的內容,不是春耕,不是庭院,卻是一幅工匠在雕琢巨型石像的畫面,這種畫面在古代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何以會將起描繪在瓷器上?

  他一路看下去,漸漸發現了一些端倪,這些瓷畫,在單獨看起來時候並無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只要按照排列的順序,你就會發現,這些畫面都是連續的,似乎是在描繪一個巨大工程的進展情況。

  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被他奇特的舉動吸引住了,幾個男生不知他賣的是什麼關子,都莫名其妙的盯著他。

  張起靈並未理會這些人,他沒有像我一樣一路看下去,而是直接走到了最後一個小巧的瓷花雙耳壺邊上,拿起來仔細一看,心中已然一動,只見這最後一隻雙耳壺上,已經勾勒出了整個工程完工時的情景。

  那是一座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漂浮在天上的宮殿,宮殿下方雲霧繚繞,宮殿的建造者們,站在地面上,仰望著天空中,而邊上的一座山上有一個道者,正怡然自得微笑。

  這小小的雙耳壺無法表達出這個工程的任何雄偉壯觀之處,但是張起靈還是感到了一陣無法抑制的激動,因為他知道他找到了什麼東西。

  他幾乎可以斷定,上面描繪的內容,就是明初的鬼手神匠汪藏海,所設計建造的雲頂天宮!

  這傳說中可以飄在天上的宮殿,老早出現在了明間傳說之中,然而那時候的解釋是,汪藏海是利用一隻巨大的風箏配合大量的金絲線,來造成美輪美幻空中宮殿的假象,來取悅朱元璋。

  可是如果傳說是正確的話,那這裡所描繪的情景,又是什麼呢?如果傳說不正確的話,那麼,這些瓷畫是不是說明,汪藏海真的造了一坐飄在天上的宮殿?傳說與事實,事實與傳說,哪個真哪個假,張起靈開始迷茫起來。

  他思索了一會兒,毫無頭緒,就把這些事情告訴了還不明就裡同伴,這些人當然不信,忙按照他的方法,一個瓷器一個瓷器的看下去,不由一個個看的目瞪口呆,這不僅是中國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也是最匪夷所思的發現。那個霍玲一看到自己的發現竟然引出了這麼重大的發現,不由欣喜若狂,就在張起靈臉上親了一小口,這一下另的幾個男的馬上吃起醋來。

  偏偏張起靈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是誰親了他,也不想知道,直接走到文錦邊上,提議馬上進後殿搜索,他認為,更多的線索,必然可以在棺槨中找到。

  文錦到底是個負責人,她一想,認為這樣做太危險了,忙說道:「不行,絕對不行,沒有領隊的帶領,我們不能自己進去古墓!」

  張起靈看她不同意,也不多廢話,自顧自收拾自己的裝備,就往甬道走去,文錦到底是一個女中豪傑,看他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不由也心中不快,就想出手教訓他一下,反正她在研究所裡也經常耍幾招功夫,教訓一下那些不服她的毛小活子。

  想著,她突然上前發力,想一把抓住張起靈單薄的手腕的關節,這叫做扣脈門,脈門一但扣住,就可以四量撥千斤,她一個女人力氣自然不大,但是只要率先發難,也足以讓張起靈這個大男人疼的求饒。

  另幾個男的都中過文錦這一招,不由暗自發笑,想看張起靈的笑話。

  這一招她百試百靈,一般沒武功底子的人根本防不勝防,然而她這一下卻沒有扣著,不由大吃了一驚,這時候,張起靈已經回過頭來,淡淡說道:「你放心,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文錦冷笑一聲,說道:「你拿什麼來照顧你自己?小張,你在所裡就是出了名的無組織無紀律,可這裡是古墓,請你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考慮大家的安全。」

  張起靈點點頭,竟然說道:「我會考慮的,我很快就回來。」

  文錦小臉都氣紅了,心說怎麼攤上這麼個刺頭,看他那不溫不火的語氣,自己又沒辦法發火,上去一把拉住他,說道:「不行,說什麼你也不準備去,我們已經少了一個人了,你叫我回去怎麼向所裡交代?」

  張起靈似乎有點不耐煩,轉過頭,眼神一冷,說道:「放手。」

  文錦非常堅決的看著他,我想任何男人看到她這麼可愛的一個女人,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都會妥協,可是張起靈突然睜大雙眼,眼神瞬間就變的猶如惡鬼一樣,文錦被一下子嚇的手都軟了,被他一下子甩開。

  等她再看,那張起靈的眼神又變回那種淡淡的什麼無法看出的樣子,向她點了點頭,說道:「謝謝!」。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以為文錦竟然同意了他的要求,都不服氣起來,人就是這樣,只要有一個人破了規矩,其他人都會蜂擁而上,其他幾個人看張起靈走進了甬道,一方面怕他佔了所有的功勞,一方面也燃起了已經壓制下去的好奇,紛紛吵著要跟上去。

  文錦到底是個女人,她知道她剛才的手一放,自己已經失去對這些人的控制,事到如今,除非手裡有把槍,不然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止這些年輕人了。

  三叔的脾氣又不好,如果這個時候搖醒吳三省,以他的脾氣,必然會為了自己的面子和張起靈發生劇烈的衝突,事情可能會一發而不可收拾,最後衡量利弊,她決定自己帶他們進入後殿看看,並盡快回來。以她多年倒斗的經驗,如果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墓穴,必然沒有問題。

  之後的過程,與我們經歷的基本相同,至於他們如何通過機關重重的甬道,發現了池內的階梯,然後下到池底,雖然也十分的曲折離奇,但是並不是需要敘述的重點,張起靈講述的時候也是一句話就帶了過去,最關鍵的事情,還是他們下到了水霧繚繞的池底,看到那塊無字石碑以後。

  這池底的情景簡直是詭異莫名,那些濃霧在手電的照耀下,不時變化成各種各樣的臉譜,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畏懼的心裡,走下最後一階石梯的時候,一行人突然就變的團結起來,大氣都不敢出,在霧氣中互相拉扯,戰戰兢兢,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衝出來。

  霍玲見張起靈,毫無畏懼,而邊上其他幾個人平日裡威風八面的所謂所裡的學長,如今都閃閃縮縮躲在他的身後,不由對他生出一點好感,對那些男生說道:「你看看你們幾個,都比小張打了好幾歲,連他的渣都比不上,丟人不丟人!」

  他們那個年紀的人,正是出身牛犢不怕虎的時候,被霍玲這麼一說,血氣上湧,也不要命了,都搶著沖張起靈前面去,池地空間不大,他們跑了幾步,看沒什麼事情發生;膽子又大起來,逕直走進霧氣的中央,才走了幾步。突然領頭的那個大叫:「裡面有隻怪物!」邊叫邊逃回來。

  這一嗓子幾乎把所有人都嚇的屁滾尿流,後面幾個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看到,頭皮一麻,也跟著後退,張起靈不理他們,領著其他幾個人自顧自走了進去,就看到了那只所謂的怪物,就是那只定海石猴。

  隨即,他們就看到了另外的幾隻定海石猴和那塊神秘的無字石碑。

  瞬時間,所有人都被深深的震撼了,雖然眼前的這些東西並不壯觀,但是在這些人眼裡,意義非凡,這古墓裡的一切的一切,都打翻了教科書一樣的千年不變的中國墓葬觀念。有著不可估量的考古價值。

  連文錦都被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喃喃道:「我的天,這些東西太讓人難以置信了,這裡說不定會成為中國考古界的又一里程碑」,

  震驚過後,就是狂喜,那個年代,一個重大的發現意味著巨大的機會,一但把這個發現公佈出去,他們的名字馬上就會家喻戶曉,想到這裡,有幾個笨點的已經傻笑起來,還有一個興奮異常,竟然控制不住開始跳起舞來。

  這個時候,惹起這場禍頭的張起靈卻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他看的比任何人都仔細,早已看到石碑基石上的篆刻古文。

  「此碑於有緣者,即現天宮門,入之,可得仙境也。」

  這一句話給他的震撼,遠遠在於其他這些發現,他沒有半點被邊上人的癲狂所感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按照他的想法,這樣的文字,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寫在這個地方,所謂有物則必有其用,墓主人把這些東西擺在這裡,必然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

  那這石碑中通往天宮的門,到底在什麼地方呢?如何才算有緣呢?他站到石碑前面,一寸一寸的找起來,可是石碑就是石碑,沒有任何機關或者暗文的痕跡。

  其他的人鬧了一會兒,也逐漸冷靜下來,文錦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再在這裡耽擱並不妥當,就招呼他們回去。那幾個人開心也開心夠了,見識也見識到了,也收起心來,說說笑笑的就往階梯走去,文錦一個一個的數過來,數到最後,發現張起靈還沒過來。

  張起靈剛開始不服從領隊,堅持要來後殿,現在又不肯歸隊,想到這裡,文錦非常的生氣,但是職責所在,總不能扔下他不管,她語氣很差吩咐了其他人一聲,一隊人又快步走回到霧氣中。

  他們走了幾部,看見張起靈還蹲石碑前面在研究什麼,文錦不由心頭火起,叫道:「你還不走!到底要彆扭到——?」。話才說了一半,霍玲一把拉住她的手,拚命叫她不要說話,文錦納悶,看了看其他人,發現他們都有點驚慌的神色,非常不解。

  霍玲看她還沒反應過來,忙指了指霧氣之中,文錦順她的手看過去,只見張起靈的邊上不到兩米的距離霧氣深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人影。

怒海潛沙 第三十二章 奇門盾甲

  那個巨大人影幾乎於石碑同樣的高度,依稀看到有頭有脖子,於人無異,只是他站在那裡的姿勢,傴僂著腰,說不出的怪異,讓人看著不汗而栗。

  文錦冷汗直冒,他們一行人站在石階與池底銜接處,與那個巨人只有五步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非常的尷尬。池底霧氣翻騰,所有的照明只賴幾盞功率不大的手電,一時間也也無法看清這個東西的到底是人是鬼。而剛才這裡這麼多人,裡裡外外都搜索過了,這10米開外的池底,除了中央四隻定海石猴和一塊無字的石碑之外,並無其他東西,這個巨大的『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誰都不知道。

  而這個該死的張起靈好像一點都沒有察覺,仍舊入神的看著石碑,不知道到底在研究些什麼。文錦簡直對他恨的咬牙,無奈自己是負責人,不能丟下他不管,現在一時間她也沒有對策,只好囑咐身後的不人要亂動。

  過了有五六分鐘,這個巨『人』仍舊躲在霧氣之後,好像沒有任何行動的打算。

  這個時候霍玲已經忍不住了,輕聲叫道:「小張,你還傻蹲在這裡幹什麼啊~快點到我們這裡來。」

  文錦嚇的忙阻止她,張起靈離這個東西太近,一但情況發生變化,兩步的距離很難全身而退,最好的辦法,就是暫時維持現狀。

  文錦迅速分析了一下形式,在古墓中凶險的事情雖然不少,但是只要你知道你碰到的是什麼東西,自然就有辦法對付,就怕你身處險境,卻還沒有摸到頭緒,往往就死的不明不白。

  文錦稍微一分析,覺得這個地方不可能有粽子,因為這個古墓所選的位置非常之好,西沙群島幾百年受到人為的騷擾很少,幾坐環形島礁在海面上星星點點,在海下卻是連成一片,形成一條連綿不段的海地山川,山川藏在海底,聚風養氣,東有龍頭,西有龍尾,是一條非常少見的海底龍脈。而龍先屬水而後飛天,所以水龍在風水學上,還略高於山龍。

  這樣一個地方,如果有棺材必然真的是有官有財,特別是如果這個古墓真的葬的是汪藏海的話,此人看名字必然是五行缺水,這樣一來在海墓之中更加相得益彰,簡直可以說把風水上所謂的天地人和都佔盡了。

  所以除非風水書都是瞎掰,不然這裡絕對不會有粽子。文錦想到這裡,心中已經釋然,既然不是殭屍,那必然是人或者動物,只要是活的東西,這裡這麼多人,不要說你身高兩米,就算你身高三米我們也能把你拿下。

  這個時候,其中一個男生說道:「文錦,我看不對勁啊,我記得在那個位置上面,應該是那只石頭猴子,該不會是有什麼東西站到石猴上面去了吧。」

  文錦心中一動,她突然想到,該不會是三叔醒了過來,發現他們不在,進了這裡找他們,這個人行事比較不正經,可能是怪他們不服從他的命令,就躲到霧氣後面,然後爬上石猴來嚇唬他們。

  如果真是這樣,那簡直太可惡,文錦想到這裡,已經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解釋,想著她就對那影子叫道:「吳三省!你別玩了!快給我下來!」

  如果對方真的是三叔,這麼一吼必然就知道自己已經漏底了,那繼續硬撐下去也沒有必要,三叔是豁達之人,這種小事情,他大笑兩聲也就算了,絕對不會介意。

  誰知道他話音未落,那個影子突然伸出一隻手,對他們一擺,好像是讓他們不要說話!

  文錦一看他那身形,手的長度和他的身高不成比例,果然是有人站到了石猴之上,她想也沒想,斷定就是三叔,氣的一跺腳,快步跑了上去,一個箭步跳上石猴,就去扯他的耳朵。

  這是她對付三叔最後的一招,因為他們約定過永不吵架,只要文錦氣到極點,就可以去拉三叔的耳朵,讓他知道,自己已經非常的生氣了。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三叔就算有豹子膽,也不敢再放肆了。

  說是遲那是快,她剛跳上石猴,還沒來的及動手,石猴上那人就一把把她抱住,一手捂上她的嘴巴,輕聲說:「我是小張!別說話!自己看下面!」

  文錦本來已經怒不可遏,可一聽著聲音,不由一愣,這真的是張起靈的聲音!他怎麼會站在石猴上?

  她轉念一想,突然出了一聲冷汗,不對啊!!如果這樣說的話,那石碑前面蹲著的又是誰啊!

  她馬上回憶剛才的情景,那個時候她只看到石碑前面蹲著個人,手上又有手電,而這麼多人中惟獨缺了張起靈一個,所以她才會馬上下了判斷,難道這是一個先入為主的錯誤!

  想到這裡,她馬上探出頭去看,一看她就一楞,只見那碑的前面蹲著的人,穿著和他們一樣的潛水服,看體形,不是別人,竟然是三叔!

  而且三叔還有點不對勁,文錦一開始還不明白他在做什麼,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竟然在對著那快光滑的猶如鏡子的石頭碑,梳頭髮,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是,他那種扭捏的動作,分明是女人才會做的出來。

  三叔梳了一會兒頭,又轉了轉臉,仔細的看著石鏡裡的自己,就像一個未出閨閣的少女放梳妝打扮完畢,在最後看一下效果。

  石鏡裡的三叔的臉,似笑非笑,看上去鬼氣森森的,說不出的詭異。這樣的畫面,如果是平時,肯定是很好笑,但是現在,文錦只覺得手腳發涼,連大氣都不敢出。

  下面那些人看石猴上的兩個抱在一起,一動不動,以為真的是三叔裝鬼嚇人,不由鬆了口氣。那霍玲擔心張起靈,突然就跑到那石碑前的那人背後,一拍他的肩膀,說道:「小張,你到底在這裡發什麼楞啊?」

  這一下子真是出呼所有的人的意料,張起靈暗叫一聲糟糕,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石碑前的那人猛的站了起來,嚇的霍鈴一聲尖叫,不過她馬上發現站在面前的是三叔,由嚇轉怒,大罵:「吳三省,是你!你不去睡你的覺,蹲在這裡發什麼神經!」

  三叔看到霍玲,突然用手遮住臉,怪叫一聲,用力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然後轉頭就跑,張起靈一看不對,馬上跳下石猴追了過去。他的速度非常快,但是經過霍玲的時候,他稍停了一下,看她有沒有受傷,就是這一下,卻壞了大事,那霍玲一看張起靈看她倒地,就衝了過來,以為是關切她,不由心中一熱,竟然就去去抱他。

  張起靈心中不由一歎,這幾秒的耽擱,足以讓他失去所有的先機,他一個打滾就從她胳臂下面翻了過去,再一看三叔,他已經跑進濃霧,看影子,幾乎已經跑到池壁邊上了。

  張起靈大叫一聲:「看住石階!不要讓他上去!」說著就直追了過去,這個時候,他隱約就看見,前面的三叔突然一個側身,一瞬間,似乎是穿進了牆壁裡。然而霧氣實在太濃,到底是怎麼個過程,他一點都沒有看到。

  張起靈追到池壁邊上,無人可追,不得不剎車停下。他並不相信三叔鑽進了牆裡,雖然他不是那種什麼都講唯物論的老八股,但是這樣的情景,過於匪夷所思,必然有蹊蹺在裡面。

  他呆了片刻,馬上用手去摸這塊石牆,然而這塊石牆卻是實實在在的,張起靈不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穿牆術這種東西,他伸出兩隻奇長的手指,往那石牆上一貼,一瞬間,他那極度敏感的手指,馬上就感覺到,這面石牆,竟然是在非常緩慢的轉動的!

  他馬上腦子就嗡的一聲,完了!剛才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這個池,竟然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機關!

  他突然覺得,非常的感慨,這簡直是可是說是一個古工程上的奇跡,自己的所謂的經驗,在這個墓主人面前,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幼稚。

  但是,這個機關的目的是什麼?他們下來的這幾分鐘裡,似乎整個池底並沒有什麼變化啊!這個該死的汪藏海,總不會只是想在自己的墓裡搞一個旋轉餐廳吧。

  對於機關的原理,張起靈並不陌生,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對於中國古墓的陷阱機關的瞭解,超過世界上任何人(原話),他對於機關的工作原理,起源,缺點,甚至發明者的名字,都非常瞭解。

  按照他的經驗,這個機關,必然是用最簡單的原理來運作的。因為他知道一般所謂的巧簧機關,木弓暗弩,無論是多少好的材料,經過少則幾百年,多則上千年的歲月,其用來擊發的引信,都已經腐爛無法使用,能夠阻擋盜墓賊的,往往是最簡單的墓牆外的防盜沙層(盜墓賊掘到沙層後,上面大量流沙陷落,會將盜墓者活活的悶死,但這也是非常被動的手段,現在盜墓者反而會根據洛陽鏟中帶沙,而確定古墓的實際位置,並直接從墓頂硬穿十二層青磚而過)。

  要一個機關能夠幾百年幾千年的運做下去,必要使用幾百年幾千年都不會腐爛的材料,比如說石頭和不會幹枯的活水。這些東西,這裡都有,而且這裡的水還會根據潮汐的變化,提供一種動力,使得利用起來,更加的方便。

  如果墓主人是汪藏海,那麼這個人,從他對奇淫巧術的癡迷程度和運用能力,已經達到化境,恐怕世界上再沒人可以超的過他。

  張起靈一邊想一邊去摸其他地方的石牆,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設想,這個牆上肯定有一個入口,剛才他一個遲疑的功夫這個入口已經轉移了位置,他一路感覺過去,才往前走了幾步,果然就發現了一個暗門。

  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他找到的,他搖搖頭,不敢入內,繼續往前一路走下去,這一下他越走越疑惑,最後一數,這裡小小的地方,竟然被他摸到了八個暗門,這下子他心裡一盤算,似乎已經知道,這他娘的不是奇門盾甲嗎?

怒海潛沙 第三十三章 生門

  奇門遁甲起源於四千六百多年前,幾乎和中國有文字記載的歷史一樣長,世界上最早使用奇門遁甲的第一人就是老祖宗黃帝,然後一路傳下來,你可以看到世界上幾乎每一個軍事家或者軍事都會一點,但是事實上到了漢代以後,奇門遁甲已經不是全本,因為黃石老人傳給張良之後,這個鳥人把他歸納簡化,以至於後來人的基本上都看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對奇門遁甲的瞭解主要來自於家裡的二叔(非三叔也),雖然所知也不多,張起靈提到這個的時候,我還不至於像胖子一樣好像在聽天書。奇門遁甲起先有四千三百二十局,到黃帝手上的時候,他只看懂一千零八十局,到張良那會兒七十二局,現在到我二叔手上整理出來的只有四十二局,已經非常難得,世界流傳只有十八局,其他各局都是三叔偶然從一個漢墓中找到。

  奇門遁甲雖然玄妙,但是他其實是兵法和命數理論,用他來擺陣屬於發揮餘熱,奇門遁甲陣又叫八陣,分八個門開門休門生門死門驚門傷門杜門景門,生門為生,死門為死,入其他各門,則又見八門,週而復始。

  張起靈找到的這八個暗門,自然而然就想到奇門遁甲一說,這些暗門其實非常的窄,只能容納一個人側身而過,這裡霧氣瀰漫,外面又有一面可能轉動的磚門,只要一推,就能打開,進去之後活門自動關閉,不去摸根本看不出這裡還有如此的蹊蹺。

  張起靈有點對自己的大意耿耿於懷,他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但是剛才過於急功近利了,天底下的奇淫巧術都是以小以精為榮,這個卻是反其道而行,即大而全,反而讓他防不勝防。

  他走回石碑處,把發現和眾人一說,眾人嘩然,這門學問非常深奧,他們剛經過文化大革命的洗禮,怎麼可能懂得這些,文錦沉思片刻,突然說道:「剛才三省的行為這麼詭異,好像被一個女鬼附身了一樣,會不會這鬼就是這個墓穴的主人,他剛才鑽進的那個暗門,會不會就是生門呢?」

  張起靈看她眼睛裡神采熠熠,問她道:「你是不是想到什麼?」

  文錦讓他們跟著她,自己轉身走到那塊石碑前面,也學著三叔的樣子,半跪了下來,開始梳起頭髮,她的身段非常之好,這樣一個姿勢,非常的有魅力,一下子幾個男的都看的呆了,她梳了幾下,又很矜持的轉了轉頭,這一轉,她突然就一抖,馬上叫起來:「找到了!」

  眾人一聽馬上圍了過去,對著石碑東看西看,搞了半天卻什麼都看不到,文錦說:「不對,你們一定要像我這樣,跪在這裡,才能看的到!」

  張起靈似乎有點醒悟,忙跪下來,文錦在他肩膀上一壓,說:「你太高了,再低一點,目光不能直視,要側視,盯住自己的鬢角。」

  張起靈覺得好笑,也學著她的樣子,梳了梳頭髮,然後非常的女性化的一瞥,突然他就看見自己在石碑的倒影裡,鬢角的地方有淺淺的三條首尾相連的魚,非常模糊,他又動了一下頭,發現只要角度稍微一偏,就馬上消失看不到了。

  他哦了一聲,終於知道所謂的有緣是什麼意思了,心理不由暗罵,看來,只有愛美的女人,碰巧跪在這一塊石碑前面整理頭髮,才有可能會看到這個標記,而且太高太矮都不行,幸虧文錦觀察的仔細,不然自己這個大男人,無論怎麼想也找不到這個秘密。

  (我聽了也恍然大悟,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墓主人難道是個色狼嗎?)

  他仔細盯著這條魚,發現這個印記也在緩緩的移動,看樣子,這塊石碑裡面,應該是有一個和池壁轉速一樣的機關,這個印記對著的位置,永遠是所謂的天門。他想到這裡,忙讓文錦看著,自己打起一隻手電,跑到池邊,一個一個暗門的定位,到了第三個暗門的時候,文錦看到印記和手電的光點重合了,大叫一聲:「就是這個!」

  所有人一聲歡呼,連張起靈都忍不住用力握了一下拳頭,他用力推開暗門,第一個側身走了進去,裡面是非常窄的一條走道,一直往裡面通去,這次張起靈非常的細心,他先摸了摸四周的牆壁,確定再沒有其他的機關,才叫他們進來。

  這條走道也是用青岡石板堆砌而成,只有一個人寬,兩個稍微胖點的人就走不過去,張起靈打著手電走在最前面,一眼看過去,發現前面的那種黑暗,和青崗石的顏色參合在一起,變成了一種青幽幽的感覺,似乎是幽冥裡的顏色。他收斂全部的精神,走的非常小心,只要有一點奇怪的聲響就要停下等個半天,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成為了這群人的精神領袖,人人對他言聽計從,沒人敢說半句廢話。

  他們走了有半隻煙的時間,前後都已經一片漆黑,張起靈覺得似乎整個宇宙只剩下他們幾個,他心裡也開始不舒服起來,這個時候,走道開始向上傾斜,他順著這個勢往上一看,發現非常遠的地方前面竟然出現了亮光,昏黃昏黃的,好像夕陽的光,不是很亮,但是很溫暖,張起靈知道那裡就是已經到頭了,招呼了一聲,幾步並作一步衝過去,只看著那個光點越來越近,突然腳下一平,整個世界好像突然被金光籠罩起來,他忙瞇起眼睛一看,不由驚叫了一聲,差點跪了下來。

  在他們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四方形的房間,這絕對不是單純的大,那是一種極端的霸氣,整個建築的氛圍只能用磅礡來形容,簡直給人一種不得不下跪的衝動。

  房間的每一邊,都有十根整根的金絲楠木柱子,三人圍抱不住,好似天涯海角的撐天柱一樣。整個房間由黃漿磚砌成,左右十丈,上面粱雕簷畫,光五爪金龍就有十條,極端的金碧輝煌。而幾乎有十米高的寶頂上,鑲嵌了一幅五十星圖,每一顆星星,都是一顆璀璨的夜明珠,估計都有鵝蛋大小,正在發出幽幽的黃光,房間的四個角落裡,各有一面大鏡子,光線互相反射,雖然不是很亮,但是足以照亮整個空間。

  讓他們最吃驚的,卻是房間的中間,放著一個巨大的石盤,張起靈一看就知道了,石盤上面,是一個規模宏大的宮殿模型。雖然只是一個模型,但是其龍樓寶殿,假石流水,一應俱全,非常的壯觀。

  張起靈跑過去,興奮地圍著轉了好幾圈,馬上就明白了,這就是雲頂天宮的模型,他本來就不相信這個古墓裡會有一個宮殿這麼離譜,所以也沒有覺得失望,但是心中的迷團更濃了,看樣子,汪藏海真的造了一個天宮,那這個天宮在什麼地方?難道真的在天上。

  這個發現太驚人了,所有人都興奮又喊又叫,幾個男生還起哄的把霍玲抬上了石盤,霍玲傻笑著剛站穩,突然尖叫了一聲,跳了下來,叫道:「上面有個死人!」

  張起靈一驚,忙飛身跳上去一看,只見整個模型的中間,是一個圓形的玉石花園,花園裡面,一個石頭座上,打坐著一具已經完全收縮的乾屍,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光了,露出來的軀幹呈現黑色,這是一具非常難得的坐化金身,自然風乾的非常好,只要往金粉裡蘸蘸,就可以放到寺院裡供起來了。這具屍體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頭髮和指甲和其他的金身一樣,死後都在不斷的生長,特別是指甲,幾乎和手指差不多長了,看上去有點不妥。

  他一個飛躍跳到這具乾屍前面,毫不顧及,就先去看他的嘴巴,發現嘴巴裡並無東西,然後叉住他的掖下,一路按下去,文錦也跳了上來,看的清清楚楚,忙一個縱身跳到他的背後,輕聲質問道:「張起靈,你到底是什麼來路,怎麼會倒斗的這一套!」

  張起靈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文錦火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道:「你分明就是個倒斗的,不然不會在古墓中如此的鎮定,你跟著我們,到底什麼目的?」

  張起靈做了不要說話的手勢,指了指這具乾屍,說道:「這些不重要,你看!」說著,他將乾屍的衣服脫下,只見這具屍體肚子上,有一條非常長的傷疤,從左邊最後一根肋骨一直到丹田,他自己先按了一下乾屍的肚子,然後抓住文錦的手也按了上去,文錦一哆嗦,果然,屍體的肚子裡明顯藏了什麼東西。

  張起靈伸出兩根奇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擊乾屍的肚子,初感覺應該是一隻書匣,或者一卷竹筒什麼的,但是他仔細一聽,又覺得不是。

  這具屍體已經完全干化,要透過屍皮摸出一個確切的概念來,沒有可能,不過張起靈比較小心,他心裡琢磨著,這種金屬帶著木頭的感覺,除了書匣,還有可能是一種常見的機關,明清小說裡把它叫做九轉連環炮,這種東西宋朝就有了,到了明朝已經發展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如果自己貿然給這屍體開膛,說不一定一下子就會給炸成碎片。

  如果墓主人設置了這麼一個厲害的機關,說明他對於自己陪葬品十分的在意,如果冒險行事情,不知道裡面還藏有什麼樣的變化,說不定整個墓都會塌掉。張起靈歎了口氣,決定放棄,他退後一步,給那屍體磕了一個頭。

  等他抬起來的時候,突然發現屍體好像哪裡不對了。他左看右看,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這具乾屍,竟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怒海潛沙 第三十四章 連環

  這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算是粽子,他也只見過能蹦能跳的,從來沒見過會笑的,張起靈覺得心中一緊,急忙後退一步,全身戒備,準備應對它的下一步動作,沒有想到的是,那具乾屍原本指著天的手,突然一動, 變成了水平指向東邊,同時, 整個房間突然一暗, 寶頂上的夜明珠不知道什麼原因,瞬間熄滅了。

  他們進來的時候,為了節約電池,已經關掉了手電,這一下子其他幾個人都嚇了叫了起來,張起靈發現雖然房間變暗,但是並沒有變成一片漆黑,忙抬頭一看,發現最靠近四面牆的四顆夜明珠並沒有熄滅,就像漆黑街道上的昏暗路燈一樣, 只照亮了一小塊區域,這個時候,邊上傳來了李四地發抖的聲音:「牆上有~有~臉!」

  張起靈一個激靈,忙轉頭一看,只見這東邊那顆夜明珠所照亮的黃漿磚牆,都出現了光影的變化,平白無故顯現出一張巨大的慘白人臉來。

  張起靈知道必然又是一個把戲,有點厭煩地跳下石台,走到東邊的磚牆前一看,發現牆上的其實是一幅影畫,這種畫是當光線從一個固定角度射過來時候,由牆上溝壑的影子所形成的,如果光線的角度不對,畫就不會出現,但是因為這些線條太詭異了,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很容易被人想像成可怕的人臉。

  他仔細看了看,不由心中一動,眼前的這一幅似乎是敘事畫,而且看內容,應該是在展示雲頂天宮剛完工時候的情形,他看到所謂的天宮,其實是建築在一座非常陡峭的山脈上,山頂雲霧繚繞,把整個宮殿都包了起來,才給人一種浮在雲上的感覺。 張起靈看著那座山峰的情景。似乎白雪皚皚,海拔應該非常的高,不知道是在哪座山上。

  他轉了轉頭, 發現四面牆上都有影畫出現,忙轉到南面的磚牆繼續看, 只見這一幅,天宮下面的懸崖上,被修鑿很多地有棧道相連石窟,一行工人,正在用一個「枯槔(吊車)」將一具巨大的棺材。 順著懸崖一個石窟一個石窟的向上拉升,而送葬的隊伍,則排成一排,順著棧道艱難的往上攀。 張起靈啊了一聲,這個天宮。 難道竟然是一個陵墓,那這棺材裡裝的,是誰呢?

  他繼續走下去,西邊的那幅影畫,更加的奇怪。只見懸崖上的棧道,竟然燃起了熊熊裂火,這應該是守陵的士兵在入殮儀式結束之後,為了保證陵墓地安全,而把進入天宮的唯一的道路燒燬。這樣一來,基本上可以杜絕所有的小規模盜墓行為,無論南派北派,均沒有人有能力到一個海拔如此高的地方,爬上百米懸崖,去倒一個鬥,不可能也沒有必要。

  他記憶裡並沒有遇到過這樣地墓葬,為由覺得驚訝。 忙跑到最後一幅影畫之前,一看就樂了,因為這幅畫卻出奇的簡單:山頂上的天宮突然消失了,只見一片皚皚的白雪,不僅如此。 連懸崖都被一片白色蓋住。 雖然並不是很生動,但是張起靈已經知道了這應該是一場雪崩。

  他猜測,可能是大火使得溫度上升,天宮上方的積雪鬆動,造成了大規模地雪崩,不僅把整個天宮掩埋在了白雪之下,還覆蓋了整個山頭,把這座宮殿變鹹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墳墓。

  他看到這裡,不由長出了一口氣,真沒想到這個雲頂天宮,最後的命運竟然是這樣的。 看來汪藏海對此也是耿耿於懷,自己的傑出作品在建成後沒多少時間就直接被雪崩壓毀,夠他到死都鬱悶地了,也難怪他要把這件事情通過這種隱秘的方式記錄下來,這應該是一個地位顯赫人物的陵墓,他肯定不能把這件作品公諸於世,但是以他這麼喜歡炫耀的性格,他肯定會以某種方式讓後人知道, 自己的作品裡,還有一座這麼壯觀的雲頂天宮。

  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這座墳墓裡埋的是什麼人了,張起靈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文錦和其他兩個人正在試圖搬動東南角地那面大鏡子。 他覺得很奇怪,忙問她在幹什麼,文錦焦急的說:「我剛才看到三省躲在這面鏡子的後面,一閃又不見了。」

  張起靈這才想起三叔的事情,忙上去幫了一把,這面2米高的鎦金福字紋銅鏡非常地重,他們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挪開了半米,眾人探頭一看, 只見鏡子後面的牆角壁上,竟然有一個半人多高的方洞, 張起靈照了照裡面, 只見一片黑漆漆,不知道通到哪裡去。

  吳三省前幾天規劃地宮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裡還有這麼大一個房間,但是張起靈早就知道,地宮並非他規劃的這麼簡單,因為沉船葬和陸葬不同,有一個沉船的過程,這個過程中船必須保持絕對的平衡, 所以對陵墓的對稱性要求非常高,吳三省規劃出來的地宮雖然沒有原則上的錯誤,但是明顯的頭重腳輕,如果以這樣的結構來沉,估計整個墓會倒栽進海裡。
  
  他那個時候也懶的去出這個風頭,就沒和吳三省說,現在想起來,這裡有一個用來平衡的通道,也不足為奇。

  他和眾人解釋了一下,打起手電第一個走了進去,因為手電在進盜洞的時候一直開著,基本上都有點電力不足,文錦就讓他們前後各開一隻,其他人全部關掉。 這個石道裡面相當的寬,幾乎可以四個人並排走霍玲看到張起靈和文錦走的如此的近,不由有點不舒服,就硬擠上去,這個時候,張起靈已經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了,他隱約看到前面的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

  同時,空氣中那股越來越濃的香味,也引起了他的注意,這種感覺,好像是他們正在走近香味的源頭一樣,再往裡走了幾步後,這些味道已經香的讓他無法集中自己的精神,他回頭想問文錦。 突然發現, 身後的幾個人已經倒在了地上,文錦挨著自己的額頭,迷糊的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倒在了他地懷裡。

  張起靈心叫不好,馬上閉住呼吸,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困意襲來,開始向牆壁上靠去,然後逐漸失去了意識。 朦朧中,他看到三叔蹲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悶油瓶說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下來。 說道:「我醒過來的時候, 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面,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知道,直到幾個月後。 才一點一點的開始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後來又過了幾年,我開始發現,我自己的身體出了點問題。」

  我忍不住想插嘴問他,是不是發現自己不會老。 但是他沒給我這個機會,就接著說道:「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是什麼問題,不過我在三個月前,碰到了你的三叔,我發覺他非常的眼熟,為了想起更多地事情,就跟著你們去了魯王宮。」他講到這裡,突然轉向我。 說道:「我在魯王宮裡,發現你的三叔很有問題!」

  我一楞,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繼續說道:「你們從青銅棺裡拿出來的那塊金絲帛書,其實是假的。 早就被你三叔調包了。」

  我大吃了一驚,叫道:「胡說!他娘的那不是被你掉包地嗎?」

  悶油瓶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不是,是你三叔自己,他和大奎兩個人,從樹的後面打洞,直接挖到棺材底上,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大奎必須要死的原因。」

  我聽的渾身發冷, 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張,雖然仍舊想站在三叔這一邊,但是腦子裡已經猶如一道閃電劃過,無數地景象跳了出來,我想起大奎是怎麼中毒的,想起潘子為什麼在上樹之前還很清醒,等我們在地面上看到他的時候卻已經深度昏迷,想起我和胖子還沒有爬出那條縫隙的時候,他已經扛著汽油筒跑了過來。

  我無法再想下去了, 只覺得世界上的一切都顛倒了,不知道誰說地是真話,誰是騙子,我到底應該相信誰。 我覺得腦子一片混亂,無法控制的自言自語道:「不對不對,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沒有動機,三叔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悶油瓶淡淡的說道:「如果這個人真的是你三叔的話,的確是沒有動機。 但是——」他說到這裡歎了口氣。

  我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心裡似乎已經相信了他,不由苦笑,我原來一直在想三叔到底有多少東西在騙我,現在,我必須要想的是到底他有多少東西沒有在騙我了。

  事情發生這樣地變化,我真的沒有想到,不過轉念頭一想,現在想這些也沒有什麼用,無論誰真誰假,都要等到我們逃出去後才有意思,不然死在這裡,知道了真相又能怎麼樣。

  想到這裡,我忙定了定神,讓自己放鬆了一下,這個時候,我發現胖子已經走到了石碑前面,笨拙的蹲著,翹起個蘭花指頭,在那裡晃晃悠悠的梳起頭來,我皺了皺眉頭,叫道:「死胖子,你他娘的又在搞什麼雞吧事情,你就不能給我消停點?」

  他轉了一下頭, 裝成女人地聲音,說道:「哀家他娘的正在梳頭~,梳個頭又要不了你的命,你囉嗦什麼?」

  我簡直無可奈何,問他道:「梳頭?你難道也想去那個天門裡看看?」

  胖子說道:「當然,這麼壯觀的情景,胖爺我怎麼可能錯過,況且,你看我們下來一次也不容易,那女人又跑了, 看來我們的佣金也沒指望了,再怎麼樣,也得挖幾顆夜明珠過來,所謂有錢就不倒鬥,倒斗就不空手嘛。」

  我罵道:「敢情剛才你聽了這麼久,就聽到個夜明珠啊?」

  他聽了不服氣了,說道:「哎,你還真不能這麼說我,你胖爺我要進這個天門,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你們可知道是什麼嗎?」

怒海潛沙 第三十五章 血字

  胖子聽了不怒反笑,似乎早就準備好了應對的方法,說道:「當然不是,胖爺我要進這個天門,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你們可知道是什麼嗎?」

  我對他說道:「誰知道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你愛說不說,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是在落難,要是那些不著邊際的事情,還是免了。」

  胖子對我說道:「你別著急,我要說的這個事情,和我們現在的處境大大的有關係。你剛才沒聽這小哥說嘛,這個入天門的走道,是個上坡,而那個放著天宮模型的大房間,又非常之高,這高上加高,至少有個十幾米。你想想這古墓總共才多深啊,我估計那房間的寶頂,應該是整個古墓的最頂端,我們要出去,就應該從那裡動腦筋!」

  我一聽心裡一亮,忙估算了一下,我剛下到水底墓道的時候,看過水壓計,那個時候已經是水下十三米。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池底,又在這個基礎上下去了十幾米,就是說我們應該是在水下二十米到三十米之間。這樣算來,放著雲頂天宮模型的那個房間,頂部離海底,最多也只有十米不到,的確正如胖子所說的。

  剛才只顧著聽故事,真沒注意到這些細節,我不由對胖子刮目相看。這傢伙看似莽撞,其實心裡通明的很看樣子,以後有事情也不能瞞著他。想到這裡,我就對他們說道:「胖子這次倒是說到點子上了,不過現今知道了這些也不頂事,我們赤手空拳,不要說爬不上十米高的寶頂,就算爬上去了,手裡沒傢伙,上面幾層磚頂,如何下地去手。我看我們還是得先去找幾件角樣的金屬冥器來,盡快實施反打盜洞的計劃,再磨蹭下去,恐怕就要錯過退潮的時間了。」

  我說雖這麼說,其實心裡沒底,因為這一路過來,看到的賠葬品除了瓷器就是石器,連一件金屬的都沒有,有點不符合常理。我隱約覺得說不定也是這墓主人特意安排。現在只能去後殿裡找找,要那也沒有,那真是天要亡我也。

  胖子聽了我的話,哈哈一笑,說道:「我這也想好了,那大房間四面不是有鎦金的福字紋銅鏡嗎?你也是倒騰古玩的,總該知道這鏡子是啥樣子的吧?我們把那鏡子腿給拆下來,那東西老沉老沉的,絕對能當錘子使喚。」

  我剛才聽這名字就覺得很熟悉,聽他說起,才想起我的確經手過這種東西,不過具體是什麼樣子的,我也記不清楚了。看胖子說的信誓旦旦,不像是瞎掰,不由也放下心來,對他說道:「那行,這事情我們就怎麼定了,事不易遲,我們馬上就行動。不過到了那個地方之後,你可什麼都別碰,千萬千萬。這地方到處是機關,我們以後的年月還長著呢,範不著為了幾件死人的東西,把自己也交代在這兒!」

  胖子聽了點了點頭,表示除了磚頭,其他堅決不碰。我怕他還在動那些夜明珠的主意,又強調了幾遍,只說到他煩。我又把那地方的具體結構問了個清楚,把可能遇到的情況,要採取的必要措施,和他們一一說了,然後三個人依計形式,先找到了天門,然後胖子打頭,悶油瓶在後,我就夾在中間,逕直走進了那條狹窄的天道裡去。

  我在悶油瓶的敘述中已經聽過天道裡的情景,但是自己進去,又是別有一番滋味。剛開始並沒有感覺,只覺得是晚上走在嘉興西塘的石皮弄裡,窄了點而已,可是走了一段時間後,前後都已經沒了邊際,才開始慌起來。我走在中間,黑倒是不怕,只是四周太安靜了。我們都穿著腳蹼,腳步聲?偶怜埶晡滿A在狹長的走道裡聽起來十分的怪異,似乎後面跟著個什麼怪物跟著似的。胖子神經大條,對這些沒感覺,就是這道太窄,他走起來很不舒服,也直埋怨:「這石道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誰造的,擺明了歧視我們胖子,你說這通往天門的天道,怎麼寒磣成這個樣子。要天上的道都這個樣子,彌勒佛都不用出門了。」

  我對他說道:「話不能這麼說,他這樣設計肯定有他的道理,這是船葬,船再大也有個限度,估計他為了突出表現自己的天宮,其他地方只好節約空間了,而且歷來倒斗的都是又矮又瘦,誰會想到胖子也能做這一行。」

  胖子聽了頗得意,說道:「那是,說到摸金一派,古往今來,別的不說,論身板你胖爺怎麼樣也是第一,不過胖歸胖,一點也不影響我的身手是不,這叫……哎喲!」

  胖子說著突然人一定,走不動了,我一看,原來他兩個肩膀頂住了兩邊的石壁,卡在了走道裡,大笑:「叫你胡吹,自己打自己臉了吧。」

  胖子往前動了動,怎麼樣都過不去,納悶道:「小吳,你先別笑,不對啊,我剛才還走得挺順,怎麼就卡住了。」

  我看了看四周,說道:「看來這石道並不是一樣長寬的,可能剛進來那段略微寬一點,現在逐漸變窄了,你後退幾步,看看能不能抽出身來。」

  胖子扭著大屁股,使勁往後挪了幾步,卻還是老樣子,說道:「不對不對,不是這個原因,這道明顯比剛才窄,我看是這牆有蹊蹺。小吳,我看這事情恐怕不妙。」

  剛才一路過來,一直蒙頭就往前走,也沒有注意這些牆壁,聽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好像是變窄了一點,於是左右手各撐住一面牆壁,一下一股奇怪的感覺傳來,我呀了一聲:「不好,這兩面牆好像正在合攏!」

  悶油瓶也摸了摸牆,點點頭,說道:「看樣子有變故,沒時間了,我們退出去再做打算!」

  我一聽,心說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被這兩塊牆板壓一下,估計就成三個烙餅了,於是一回頭撒腿就路。胖子看我們跑地如此快,忙用力一轉側身子,急得大叫:「等我等我,別他娘的光顧自己。」

  我從來沒跑過這麼快,幾乎是連滾帶爬,幾乎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等我跑到出口的地方,那兩面牆壁明顯又合攏了很多,連我都要側起身子才能通過,胖子更是不行,幾乎是像螃蟹一樣只能橫著走。悶油瓶伸手就去開那個暗門,弄了兩下,突然罵了一聲,轉過頭來對我說道:「有人在外面把門軸卡死了!」

  胖子一聽,臉都綠了,大罵:「這狗日的天門,這下子完了,你們快想想辦法,不然哥幾個今天就歸位了!」

  我急火攻心,看著這石牆一點一點壓過來,真他娘的比死還難受,可一時間能有什麼辦法。這種情況除非有奇遇,否則大羅神仙也沒轍啊,說道:「能有什麼辦法,往前跑吧,跑得快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悶油瓶一把拉住我,搖頭說:「過去起碼要十分鐘,來不及了,我們往上看看!」說著雙腳蹬住兩邊的牆壁,就往上爬去。我抬頭一看,只見上面同樣黑漆漆一片,也不見任何變寬的跡象,不知道爬上去有什麼用,不過事到如今,總比在這裡等死好,想著招呼胖子一起開爬。

  這走道變窄,爬起來簡直和走路一樣方便,我們一路向上,幾分鐘之內就直爬了十幾米,胖子不由咋舌,說道:「還是這位小哥腦子快,我下好了,我們可以在被壓成餅之前先跳樓自殺,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我也沒聽出來胖子是不是真心的,不過想起要被壓成肉餅就一陣噁心。這可不是爽快的死法,說不定你還能聽到自己骨頭被壓爆的聲音,我真的是寧願摔死也不想被活活夾死。這時候悶油瓶在上面叫:「先別胡思亂想,我們還有時間,你們還記得不記得,棺材下面的那個盜洞?」

  胖子說道:「當然記得,但是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話一出口他就哦了一聲,「我懂了,你是說,我們要學習他的精神,不到最後關頭永不放棄是不是?」

  悶油瓶說道:「不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倒斗的會放著地宮不走,反而在地宮的牆壁裡打洞鑽來鑽去的,如果是這樣,那只有一個原因,他遇到了什麼困境必須在地宮的牆上開洞逃命。」

  我一聽就明白了,不由心一動,說道:「你是說打這個洞的人,和我們一樣,也是在這種情況下才被迫開這個盜洞的?」

  我不得不佩服悶油瓶的思維敏捷,也知道他為什麼要往上爬了,這地板和兩面牆都是青岡石,除非有炸藥,否則怎麼樣也沒辦法打出個洞來,唯一可能下手的地方,必然只有看不到的天花板。

  說話間我們已經爬到了頂部,再上去就是一層青磚,我敲了一下,不由大喜,我們料的不錯,果然是空心的。這種磚頭能壓不能鑿,有合適的工具,開個孔應該非常方便。不過我望了一下四周,只見一片漆黑,看不到盜洞,胖子說道:「糟糕了,小哥,你說這石道這麼長,要是他把入口打在走道那頭怎麼辦?」

  悶油瓶說道:「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先是往出口跑,發現出口的門被卡住了,才會用反打盜洞這種迫不得已的方法,所以這盜洞口必然是在這裡附近,如果他打在另一面,我們也只有認栽。」

  這話說得非常有說服力,我和胖子點了一下頭,打起精神開始向邊上搜索,這個時候我和悶油瓶的情況還好,側著身子身前身後都還有一個拳頭可以放,胖子已經幾乎到了極限了,要縮著肚子才能在這夾縫裡移動了。我看的出這給他的壓力頗大,就安慰他,說脂肪的壓縮比還是很大的,只要牆壁不頂到你的骨頭,就不算有事情,他聽了臉都青了,擺擺手叫我別廢話。

  我們從最外面開始,一直往裡爬了十幾米,但是什麼都沒發現。其實橫著爬比爬高更消耗體力,我的腳已經開始發軟起來,幾次都差點滑下去。我知道如果兩面牆再合攏一點,我的膝蓋就要沒辦法彎曲了。那時候移動起來更困難。前面又黑漆漆一片,不知道那個盜洞究竟開在什麼地方,如果真如悶油瓶說的,萬一在那走道的另一端,那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種死亡。

  早知道這樣,也許還是被海猴子咬咬死的痛快多了。人多說粽子鬼怪有多麼多麼可怕,現在我倒是寧可遇到十幾隻粽子,也不想一點辦法也沒有的在這裡活活給壓扁掉。

  這個時候,前面的悶油瓶突然用手電照了我一下,示意我們過去。我和胖子以為終於找到了,大喜過望,忙拼了命地擠到他身邊,抬頭一看,不由一愣,只見頭頂上的青磚上,寫了一行血字:「吳三省害我,走投無路,含冤而死,天地為鑒——解連環。」

  我看得心驚肉跳,心說這又不是武俠小說,問道:「這……這是什麼意思?這個人又是誰?為什麼說三叔害他?」

  悶油瓶說道:「這個解連環也是考古隊的人,就是手裡捏著蛇眉銅魚,死在珊瑚礁裡的那個。」

  我啊了一聲,腦子又是一亂,悶油瓶推了我一把,說:「他既然在這裡留了字,又沒有被夾死在這裡,說明盜洞肯定在附近,現在沒時間想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快往前走。」

[BOOK: 0005 / Chapter: 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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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Apr 26 15:55:45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