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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5-07
秦嶺神樹篇 第十三章 地下河

  從黑暗中走出幾個人,我看不清楚他們的臉,但是認得剛才說話的聲音,正是我們先前跟蹤的那個泰叔。

  我心裡暗叫糟糕,這幾個都是亡命之徒,落入他們的手裡恐怕凶多吉少,這裡這種地方,簡直是殺人的最佳地點,屍體恐怕幾百年都不會被發現。

  我身後那人用槍頂了頂我的頭,讓我*邊蹲著,說道:「你他媽的別亂動啊,動一下我打爛你的腦袋。」

  我轉過頭去看他,只見一個臉上有一大塊刀疤的大個子很很瞪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按到地上。

  泰叔打量了我們一眼,搖了搖頭,對那個大個了說道:「我說二麻子,你就不能說話客氣點,這兩個小娃娃比你可能幹多了,你在他們那年紀他媽的還什麼都不知道捏,把槍收起來。」

  二麻子咧咧嘴巴,把手槍插回到褲腰帶上,走到一邊。

  我看了看那個泰叔,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他卻不來看我們,蹲下去摸了摸那隻鐵環,對邊上一個人說道:「王老闆,你看是不是這個地方?」

  一個有點胖的中年人,吃力的蹲下來,拿出一本簿子看了看,說道:「對嘛,就是這個地方啦,想不到藏的確良客觀隱蔽。」

  泰叔給二麻子使了個眼色,二麻子點瞇頭,就去開那個石門,泰叔轉向我們,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給老癢,問道:「小娃娃,你剛才說什麼天大的好處,是啥玩意啊?」

  老癢嚇的夠嗆,抖抖縮縮的接過那煙,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些瓷器和銅器……」

  「哦?」那個泰叔給他點上煙,雙問道「那墓是啥年代的?」

  老癢不知道所措的說道:「那……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看上去是清朝的,因為那粽子身上,套道個斗笠一樣的帽子,還有根辮子。」

  「哦。斗笠一樣的帽子?」泰叔站了起來,若有所思的來回走了幾步,問另一個人:「涼師爺,清墓裡有這樣的地葬法嗎?」

  那個人躲在黑暗裡,我看不到他的樣子。只聽一個頗年輕的聲音說道:「沒有。」

  「沒有?那小娃娃說的這墓是哪個年代的?」

  涼師爺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曉得,得去看了才知道。」

  泰叔站了起來,走到二麻子邊上。這個時候,那地上的石頭門已經被翻了起來,露出一個一米見寬的入口,裡邊黑幽幽一片,似乎有一道十分陡峭的石階一直通到下面。我聞到一股古怪的氣味從下面瀰漫了上來,有點熟悉,但是想不起是什麼。

  二麻子用手電照了照,就想爬下去,被泰叔攔住了,他用下巴指了指我,對二麻子說:「你沒腦子?這沒名沒姓的地方敢隨便闖?讓這個小娃子先下去。」

  我一聽,知道他想拿我去趟雷,心中暗罵。

  對於他們來說,老癢以前去守那個古墓,留著興許有用,我是愣頭青,死了也關係不大。這時候老癢朝我點點頭,輕聲說:「沒事情,儘管下去。」

  我心裡稍微安了一下,看到那二麻子過來拉我,一擺手,對他們說:「別碰我,我自己下去!」說完就把手電綁到手上,雙手撐住一邊,小心翼翼的先用腳探了下去,下面的石階頗穩,我踩了幾腳,知道老癢說的沒錯,這條路是安全地。

  我深呼吸了一口,先用手電住下一照,發現這是個幾乎筆直的礦道,深的看不到底,四周泛綠的石壁上不知道為什麼非常的潮濕手按上去有點打滑。可是下面又沒水,不知道濕氣是從哪裡來的。

  我想下去,那泰叔拍了拍我的頭,遞給我一隻哨子,說道:「到了低,就吹一下,半個小時要是聽不到聲音,俺就宰了你哥們。」

  我知道他怕我自己跑了,心裡冷笑一聲,把哨子接了老祖宗來,就縮頭下了坑道裡。

  這種幾乎筆直石階爬起來十分吃力,他們開鑿的時候並不仔細,有些淺有些深,大部份只能踩住小半隻腳,我下去了十幾步,已經開始喘氣,腳尖開始痛起來。下去了大概六十多步,我的腳開始出現抽盤的預兆,只好停下來休息。

  這個時候,我抬頭望去,上面的石門已經變成一個小小的方形光點,四周的黑暗像墨汁一樣擠過來,我看到幾個隱約的影子在上面閃動著,顯然他們不停地在往我這邊看,心裡暗自盤算:現在老癢在他們手裡,至少在到達古墓之前,他是安全的,但我就很難說了,雖然現在沒殺我,但是趟雷的機會還多的是,老癢說過這裡的下面肯定還有蹊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現在我所有的,只有是比他們先到達下面的時間優勢,要是能夠利這幾分鐘做一些準備,說不定能夠逆轉整個局勢,問題是下面有沒有什麼東西給我利用呢?

  干想也沒有用,還是快點下去再說,我越早下去,時間越充分。

  我想著繼續開爬,十分鐘之後,礦道走勢一改,逐漸開始出現角度,階梯也好爬起來,我看到這一段的岩石明顯變成了紅褐色,照上去還有很多細小的反射,知道他們碰上了巖精,這種石頭大概是花崗石,裡面有一些雲母,非常駐的堅硬,他們將礦道改向,大概是想避過這一條巖精。

  我順道逐漸變緩的礦道繼續下行,發現這條巖精不是一般的長,以至於礦道的陡峭程度一直變緩,最後竟然的平行的趨勢,走著走著,我隱約聽到礦道貌岸然的更下面似乎有水聲,經過幾個彎後,那水聲大了起來,聽上去萬馬奔騰一樣,似乎這低下還有一處瀑布。

  我估計如果再往裡去,哨子的聲音可能就傳不到上面了。只好拿出哨子先吹了幾聲,礦道的傳音效果非常好。聲音一路盤旋上去,很快,上面也傳來一聲哨音回音。我知道這些個人會馬上跟下來,立即轉頭,繼續向下走去。

  往下又十幾米之後,礦道已經完全平緩下來,我可以很舒服的像走樓梯一樣向下走去,這裡的水聲已經很大,不時有一股暖流從礦道的底端吹來。帶著一股很濃的硫磺的味道,我心裡非常詫異,難道這裡竟然會有那種東西,不可能啊。這不是火山啊。

  我懷著疑問繼續走去。突然,前面地礦道邊寬闊起來,我疾走幾步,前面吹來了一股強風,幾乎把我吹的跌倒,我抬手用手電一照,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個天然的洞穴裡面。

  這個洞穴大概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寬,有大概五六米高,左右兩邊無限延伸開去,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說是個山洞,不如說是條地下通道。山洞的頂上沒有鐘乳,但是四周的石頭經過多年的沖刷,變得很圓滑,我看著這洞的規模,知道不是人工開鑿出來的。整個洞底是一條地下河,水流非常湍急,剛才我在上面聽到的巨大水聲,就是因為這裡的洞穴結構好像一個擴音器,將流水的聲音擴大,我往中間走了走,發現水溫頗高,有點下不去腳,而且越往前走水越深,幾步就沒到我的膝蓋了,於是趕緊退了回去。

  這裡應該是一條巖脈,就像人體內的血管一樣,是大山的血管,想不到這個礦眼竟然直接打到巖脈裡,真是一個不幸的巧合,老癢當初肯定是順著巖脈裡這條地下河出來的,我往兩邊看了一下,發現兩國賓地下河道似乎呈現出收縮的趨勢,在左邊的那條河道中間,似乎還立著什麼東西,但是我站在邊上,手電光打不到那邊,依稀感覺竟然是個人。

  正在奇怪的時候,二麻子已經怪叫著從礦道裡走了出來,一腳踩在水裡,大叫:「我操,這麼燙!」

  我回頭看去,看到另一個年輕人跟著他後邊走出來,這人帶著副眼鏡,看上去文縐縐的,應該就是那個涼師爺,他走近的時候,我才發現其實這人也上了點年紀了,並沒有遠看那麼年輕。第三個出來的是老癢,後面跟著一個有點發福的中年人,然後就是泰叔,我以為後邊應該還有一個人,卻發現沒人跟著了,心裡納悶,進山的時候,他們不是五個人的嗎?

  他們幾個全部都打起手電,幾條光柱在巖脈裡來回掃蕩,那涼師爺低叫了一聲:「喲何,這裡不是巖脈嘛,還是條暖的,這少見。」

  二麻子往水裡走了幾步,也皺了皺眉頭退了回來,對那幾個人說道:「他娘的還挺深,泰叔,這裡難走,不好淌。」

  泰叔看了一眼老癢,笑道:「小娃子,你說你是從這裡出來的,你是怎麼出來的?游出來的?」

  老癢被他看的有點發悚,忙說道:「那水下面有兩條鐵鎖,一直摸著那鐵鎖就行了!」說著忙跑到前面,在水裡摸開了,馬上他就將一條大概手腕粗的烏黑鐵鏈拉出了水,叫道:「就是這個。」

  二麻子走過去拉了幾下,拉不動,有點不安的看了一眼前面的,說道:「泰叔,這樣走水路,恐怕不太妥當吧,剛才琵琶死的那麼……要是再碰到那東西,我們全部都得交代了啊。」

  涼師爺摸了摸水,說道:「沒事,這裡水這麼熱,絕對不會有魚,有也燜熟了。」

  二麻子咧了咧嘴巴,似乎不太相信,問道:「真的?」

  涼師爺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想說什麼,突然二麻子背後的水裡炸起了一個巨大的浪花,幾乎是一瞬間,我們就被沖的摔進水裡,渾身濕透。我心裡大叫,他娘的不會是遇到超級哲羅鮭了吧,慌亂間把手電轉回去一看,只見一道水柱衝出水面,碰到洞頂,滾燙的水變成雨一樣的灑落下來。

  涼師爺嚇個臉色慘白,坐在水裡直發抖,不知道有沒有尿褲子,那泰叔到底是見過風浪的人,站起的時候一手已經將槍撥了出來,對著涼師爺大叫:「他媽的這是啥玩意!」

秦嶺神樹篇 第十四章 瀑布

  地下河水水流湍急,水溫極高,原來以為裡面肯定沒有生物,沒想到話還沒涼,水裡突然衝出一股白色的木柱,直騰上洞頂,將所有人全部衝倒在淺灘上。

  混亂之下我也沒看清直接給水柱衝到的二麻子情況如何,只聽到泰叔大聲的問涼師爺水裡是什麼東西,後者給嚇得屁滾尿流,連話也說不出來,根本無法回答他,我轉頭去看,也只看到一大片水花,水底下到底有什麼東西,連個形狀也分辨不出來。

  那水注子衝上洞頂片刻也不見衰落,反而有越來越兇猛的勢頭,讓我想起海裡的鯨魚,可這山勾勾裡怎麼可能會有鯨魚,要真能碰上這麼離譜的事情我也不想活了,可除了鯨魚,什麼東西還能撲騰出這麼大的動靜,我轉念一想想到一種東西,這傢伙生活在淡水裡,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那種有二十多米長,頭髮解放卡車的成年哲羅鮭?心裡直叫命苦,這年頭菩薩閉眼,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溜躂,這斗恐怕是倒不成了。

  這時候二麻突然撲騰了幾下從水裡鑽了出來,不知道為何渾身通紅,才走了幾步就跌倒在水裡,一動也不動,泰叔不知道什麼事情,狠狠踢了我一腳,讓我去把他拉回來。

  我心中暗罵這老傢伙不是東西,可是後脊樑有槍頂著也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衝進水花裡,水柱噴上洞頂的水正下雨一樣淋下來,我一給淋就發現不對,這水燙得離譜,沾到身上就是一個水?,慌忙間只有拉起衣服遮擋,另一隻手去拉那王二麻,沒想到手一碰到二麻子的身體,我就給燙得一縮手,他娘的這孫子已經熟了,沒救了。

  這時候,忽然又是一聲巨響,水柱子那裡又噴出到一道白氣,我一看不對,這他娘的絕對不是魚,任何生物在這麼高溫度的水裡活動,早熬成老湯了,老癢衝我大叫:「你他娘的發什麼愣呢,快潛到水裡去,這是間歇性的熱噴泉,燙死人不償命的。」

  我看這水柱越來越大,滾燙的水開始向瓢潑大雨一樣灑下來,心說不好,忙貓著腰鑽進地下河裡,其餘的人被越來越大的沸水雨燙的跟殺豬似的,一看我往水裡逃,也紛紛扎猛子跟了過來。

  噴泉水和地下河水混合在一起,河水的溫度也高了很多,一猛子孔下去,簡直就是游進了沙鍋裡,全身越燒了起來,我游出幾米探出頭來,回頭一看,泉眼四周的水已經沸騰了起來,熱流迅速蔓延,幾乎整個我能看到河面都開始冒出水氣,再不找個地方出水,就要和那二麻子一樣的下場了。

  這時候再往回進出來的礦道已經不可能了,那邊的水是溫度最高的,幾乎已經沸騰了起來,只有硬著頭皮順著地下水道去了。我看著水流的方向,心裡後悔,剛才下水的時候應該選擇逆流的方向,這樣水流會把熱水帶到相反的方向,現在我們和熱水一起順勢而下,在水中和水比快,簡直是開玩笑。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方法,難道就在這裡等死嗎?我對老癢打了個招呼,一馬當先游在最前面,後面幾個也不管我是誰了,全部跟著我游了過去。

  接著水流的速度,我一下子就衝進去好幾百米,感覺上水溫已經不再上升,當下鬆了一口氣,回頭仰泳同時拿電筒一找,看見老癢正在給我拚命地招手,對著我大叫:「停下!停!前面——」

  他話沒說完,突然就給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嘴巴給壓進了水裡,後面幾個字沒聽到,這個時候我已經聽到身後傳來了轟鳴的水聲,轉頭一照,只見前面不遠處水花翻騰,赫然是一個大的斷崖,水流從斷崖處傾斜而下,懸崖的下方是打雷一樣的轟鳴,這肯定是一個巨大的瀑布。

  我一下子就麻瓜了,這下子不得了,給衝下去那是死無全屍啊,老癢這個時候又探出頭來,大叫:「*邊!*邊!前面是瀑布!!!」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游向水道邊緣,用力扒住洞壁,一連給水流帶出去三四米才將自己停了下來,剛想鬆一口氣,突然那個涼師爺就一邊叫著救命一邊從後面撞了上來,一下子把我撞了出去,兩個人在水裡滾成一團,我火到了極點,一腳就給他踢了出去。

  我再探出頭來的時候已經給衝到瀑布邊上了,當下再沒有可以應變的時候和辦法,我下意識地伸手亂抓,突然就給我抓到一根跌鏈,我一咬牙撲過去死抱住鐵鏈,終於在瀑布的邊緣停住了身體,向下望去,雙腳已經蕩在懸崖下面,下面水聲隆隆,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少高。

  正慶幸自己命大,誰知道下面有人推開我的腳,我用手電一照,原來涼師爺正掛在另一根鐵鏈上,我的腳正踩在他頭上,我用力踹了他兩腳,把他踹到一邊,往邊上一摸,發現四周的水下有著大量的鐵鏈條,交錯在一起,好像一條欄杆一樣將從上游衝下了的東西攔住,只不過現在有些鐵鏈已經斷了,從瀑布上掛了下去,出現了不少缺口。

  老癢漂到我一邊,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拉到我身邊,同時間泰叔和那個胖老闆也全部在另一邊抓住鐵鏈停了下來,二麻子的屍體從我們身邊漂邊,在鐵鏈上打了個轉,卡在了兩條鐵鏈屑洌?涎鶻?稚旃?暷}?郵?宓難?Y洳Τ鍪智梗?緩笠喚漚??岒m?似儼枷旅妗?

  我看他拿到槍來,努力伸出水面就想去打泰叔,忙一拉住他,罵道:「你他娘的想什麼呢,快看前面!」

  他轉頭一看,前面一片蒸汽騰騰,沸水已經到了,經過幾百米的冷卻,這水絲毫不見降溫,我在幾十米外已經能感覺到熱浪沖了過來,老癢看著那水,哭道:「他媽的,沒想到我吃了這麼久涮羊肉,今天自己也要給涮一回了。」

  我不想就這麼送命,急得大叫:「你他娘的別給我裝摸作樣,現在還沒到哭的時候,快給我想想辦法!!」

  掛在我下面的那個涼師爺突然就朝我叫道:「我有辦法!!」

  我和老癢,還有泰叔和那個胖老闆同時問他:「什麼辦法!!快說!」

  「你先把我拉上去!」那涼師爺大叫:「拉上去我再告訴你,不然我們一起死!」

  我一聽趕緊探手下去,將他拉上來,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快說!」

  他緊緊抱著鐵鏈,看了一眼洶湧而來的沸水,不由嚥了一口唾沫:「燙水是漂在冷水上頭的,我們潛水下去,等上頭的燙水漂過去了,如果能閉氣熬得過那段時間就還有一線生機!」

  我一聽對啊,馬上放開他,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水裡,拉著鐵鏈條一直往下,這地下河非常深,我一直潛到二米左右,感覺四周的溫度諒了很多,當下屏氣寧神,準備等上面的熱流通過。

  這個時候,我的手突然碰到一團東西,好像有什麼掛在鐵鏈上面,我拿手電一照,突然就看見鐵鏈上一張極度猙獰的臉出現在鐵鏈後面,嚇得我一口氣沒憋住差點把水吸進肺裡去。

  拿手電仔細一照,原來這水下的鐵鏈上纏著一具腐爛的屍體,身上的肉已經泡爛了,兩隻眼洞直勾勾的瞪著我,年直去分外的猙獰詭異,我仔細一看,發現他穿的是一件冬天的登山服,身後還背著一隻背包。

  看樣子是個登山者,怎麼會給衝到這裡了?我用嘴巴咬住手電(登山戰術手電後部有專門供身體其他部位使用的零件),在他的身上找了一下,發現他脖子裡面竟然有一個掛墜,是一隻穿山甲的爪子。

  我當下覺得奇怪,馬上又打開掉在鐵邊上的背包,裡面竟然有一把已經生銹的洛陽鏟頭,一團繩子,鐵鉤子,一大包火折子百寶盒,蠟燭等等一看就知道是幹什麼的東西,我心裡明瞭,這傢伙也是個倒斗的,真是時運不濟,死在了這裡,可能也是看到那洞進來看看的,或者說不准山崖上那洞口就是他炸開的。

  這時候,四周水溫一熱,滾水已經到了,我馬上就覺得渾身刺痛,馬上就意識到涼師爺這方法行不通,這沸水的水量太大了,潛下去只不過是燙全熱和燙七成熟的區別,邊上和我一起潛水下來的老癢給燙得抓了狂,用力踢了我一腳,指了指瀑布那邊,意思是潛水沒用,要燙死了,不如跳下去痛快!

  我看了一眼屍體,心說哥們,老子馬上就下去陪你了,呆會兒你可別嫌這地方太擠,想著突然一股沸水湧來,我一咬牙,一鬆手就順著水流滾下了斷崖。

秦嶺神樹篇 第十五章 千棺洞

  我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四週一片漆黑,我摸了摸手腕,綁在上面的手電已經不知去向。

  身上是一塊冰冷的平板,邊上好像還有流水的聲音,這是什麼地方?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記憶開始一點一點的出現在腦子裡,瀑布,滾燙的泉水,鐵鏈上的屍體,忽然一道白光閃過,剛才的情形浮現在我的腦子裡。

  我剛才好像是順著水流直墜下斷崖,然後就掉進了下面的水池裡,那水冰涼冰涼的,和滾燙的泉水有著天壤之別,入水的那一剎那,我覺得耳朵突然一靜,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估計是因為落水的時候衝撞到了什麼東西,把自己磕暈過去了,從幾十米高空摔到水裡,如果姿勢不對,和摔在水泥板子上是沒有區別的。

  我摸了摸身子,還是濕的,難道我掉下瀑布之後,和下面的水流繼續衝到了這裡,還是乾脆我已經死了,來到的陰曹地府?

  我試著站起來,才微抬起頭來,突然咚的一聲,腦袋撞在了什麼東西上,疼的我眼冒金星,忙用手一摸,上面好像是一塊平板,心裡奇怪,怎麼這裡這麼矮。難道我給衝到了什麼岩石的縫隙裡或者石頭下面了?

  我四處摸了一下,發現並不是這樣,自己的四周圍一尺內都是粗糙的木扳。敲了敲,後面是空心地。這樣小的空間,我只能躺著轉身,連抬個頭或者伸個懶腰都不行。

  我撐了撐上面,想看看這些木板的厚度,卻發現上面的木扳可以活動,用手一撐,?恕@聲,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光。我頂起膝蓋。輕輕的將上面的木板移開,坐起身子來。一看外面,不由一愣。

  這裡是一個漢白玉的石室,四個角落裡都點著火把,將這個周圍照的通亮,我看了看頭上的寶頂,是兩條互相纏繞的蟒蛇,而我竟然是坐在一隻棺材裡面,棺材的蓋子被我翻在一邊。

  *!這是什麼地方。誰把我放到棺材裡去了?

  我走出棺材,觀察四周,心裡越來越奇怪,漢白玉的材質,雕刻著蟒蛇的寶頂,和海底墓的墓室幾乎一樣,難道這裡也和汪藏海有關係?

  四處走動了一圈,發現古怪的事情還不止這麼點。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人換了,換成了一件類似於潛水服的橡膠衣服,就是那種八十年代潛水員穿的衣服。心裡更加奇怪了,這麼老款式的衣服他娘的是哪裡搞過來的。

  我拔起牆角的火把,從這個墓室的門口走了出去。外面是一條甬道,我只是一看,就「啊」了一聲,我的天啊,漢白玉的直甬道,一直通到盡頭的三道玉門,和海底墓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回來了?我的頭皮炸了起來,思維開始混亂起來,這裡到底是一個很像海底墓穴的墓室,還是我根本就沒有從海底墓出來過?我的天啊,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把火把抬高,仔細的看了看這裡的環境,想找出什麼破綻來,如果是一個相似的墓室,肯定有什麼東西會有區別的。

  甬道之上架著一個木頭架子,就像腳手架一樣,上面鋪著木板,成為通過甬道的一道簡陋的天橋,可以防止觸發機關,不知道是誰架在上面的,我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走到了甬道的對面,中間後殿的玉門裡亮著火把的光芒,左右兩個配殿一片漆黑。

  這時,我想起了老癢,他在瀑布之上和我一起跳了下去,我掉落潭中,昏迷了那麼久,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他的處境怎麼樣了?

  我一面想,一面向著有火光傳出來的門走過去。亮光相當明亮,從玉門下面的門縫下透出來。來到門口,我聽到門內有聲響傳出來。當我將耳朵貼在門上時,聽到了一下咳嗽聲。

  接著,便是一個人的聲音道:「怎麼辦?開不開棺材?」

  另一個聲音,聽來十分為難:「三省說暫時不要動這裡的東西,我們還是聽他的吧。」

  一聽到這兩個人的聲音,我便怔了一怔,第一個講話的人是悶油瓶,第二個講話的卻聽不出來。怎麼,難道他也來到了這個地方?

  而令我驚訝的更在後面,我立時又聽到了第三個人的聲音,那人道:「吳三省現在還在睡覺呢,我們只是打開看一下,又有什麼關係,我站在小張這一邊。」

  我不是十分聽得懂他們的話是甚麼意思,但那第三個人,毫無疑問是個女人。

  他們這幾句話,是甚麼意思呢?聽起來,好像是悶油瓶想開一個棺材,而另一個人因為三叔的警告猶豫不決,這個時候有一個女人站出來支持了悶油瓶,我當下覺得一頭霧水,怎麼,悶油瓶已經找到了三叔了?

  我一面想著,一面趴到門縫裡,想看看裡面說話是誰,可惜門縫裡所能看到範圍有限,我只看到一個女人的背面,穿著和我一樣顏色的潛水服,身材很嬌小,梳著一條大辮子。

  這時,我聽到了第四個說道:「齊羽怎麼辦?這小子也真能耍,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難道我們就將他丟在這裡嗎。」

  我聽得他這樣說,不禁陡地一呆,齊羽,這個名字好熟悉啊,好像是三叔筆記裡面,寫在前面的名單裡的人之一,等等,不對?

  我忽然感覺到非常地不自在。齊羽。這個名字不是熟悉這麼簡單,好像經常聽到,我心裡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這個時候,門縫裡的那個女人移了一步,讓出了一個空間,我陡然看到悶油瓶子正站在一隻黑色的棺材邊上,手裡拿著撬桿子,這個時候有一個女人走了過來。我一看到她的臉,驚訝的幾乎將手裡的火把掉落到了地上。

  這人,不是文錦嗎,老天,怎麼回事情。我雖然沒見過她的真人,但是三叔有很多她的照片,我經常看到,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絕對沒錯。

  我心裡的疑惑到了極點,幾乎就要推門進去。向他們問個清楚,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一男人說:「這座海底墓這麼大,我們想要找到他談何容易,我看還是算了,我們沿路刻下記號,他看到了自然會跟過來。」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那既然沒人反對。我就開棺材了,看看這個墓主人到底長什麼樣子。」悶油瓶舉起橇桿,就要下手,這個時候,突然從左邊的配室裡。傳來了一陣轟鳴的水聲,把我嚇了一跳。

  後殿裡的人全部都轉過頭,一個男人問道:「什麼聲音,好像是從隔壁傳來的!」

  「走!去看看!」悶油瓶放下撬桿,向門口跑來,我一看不對,忙一個轉身,躲進了右邊的配室裡,將火把放在地上踩熄滅,幾乎是同時我就看到一行人跑出了後殿,接著就有一個女人驚叫道:「快看,這裡有個水池!!」

  我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確定這就是張起靈和我描述的,他們在三叔睡著之後發生的故事,可是這一段他沒有說的這麼詳細,我怎麼好像親身經歷一樣,難道是幻覺嗎,還是通過時光隧道回來了,或者我的靈魂回來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忽然看到一個人舉著火折子從甬道上的天橋處走了下來,偷偷的躲到了左配室玉門的後面,往裡面看了看,我稍微一看,就發現那是年輕時候的三叔,他好像非常懊惱,眉頭皺的很緊。

  過了一會兒,張起靈他們的聲音逐漸變的遠去,應該正在走入池裡地盤旋樓梯,三叔吹熄了火折子,閃進了玉門內,我看的心驚肉跳,心說難道這一次真的能通過這種方式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了,當下不管自己在幻覺還是做夢了,忙跟了上去,才貼上左配室的門,想偷偷往裡看一看,忽然眼前一閃,三叔突然又從門裡走了出來,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輕聲說道:「原來是你跟著我!」說完突然手一緊,死死扣住了我的喉管。

  情急之間,我想大叫:「三叔!我是你侄子啊!」可是怎麼也叫不出口,不得以一下子抓住他的領子,也想去掐他的脖子。

  掐著掐著,有一個聲音說道:「老吳,醒醒,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打了一個激靈,突然眼前一黑,發現周圍的東西突然都消失,老癢正在抽我巴掌。

  我歎了口氣,原來是一個夢,轉頭一看,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鵝卵石灘上,邊上點著篝火,涼師爺正在篝火邊上取暖,看見我醒了,很尷尬的朝我笑了笑。

  我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心裡非常奇怪,自己怎麼會做了一個這麼奇怪的夢,難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是不對啊,最近我也沒怎麼考慮這些事情。

  老癢看我混混沌沌的,還想抽我,被我一腳踢開,大罵:「你姥姥的打上癮了是吧,快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

  老癢從邊上一隻不知道是誰的包裡掏出一把信號槍來,指了指後面,我回頭一看,發現鵝卵石灘非常小,後面又是一段,有一個懸崖,看樣子這條地下水道所在的巖脈可能是一個階梯形向下的結構,有些地方發生過山體運動,造成一系列的斷層。老癢對著懸崖的上方「砰」一聲打出一發信號彈,將懸崖下面的情景顯現了出來。

  我一開始還沒明白自己看到了什麼,等我明白了,人也蒙了,張大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懸崖下面十幾尺的地方,是一個天然的大洞穴,裡面密密麻麻排滿了棺材,一片挨著一片,有些地方還累了起來好幾層,足有上千隻,簡直可以說是壯觀。

  「這…這是什麼地方!!」我驚歎道:「我的天啊,簡直就是一棺材倉庫啊!」

  涼師爺走到我的邊上,對我說道:「按照我的經驗,這裡可能是一處高坡苗人洞葬洞。

  高坡苗人?高坡苗人不是在貴州的嗎?

  涼師爺搖搖頭,說道:「這裡在解放前,附近有不少的小村莊,裡面生活著很多少數民族,其中有很少一部分的苗人,說明在歷史上,這裡曾經有過苗人聚居,你看這些木頭棺材,都是隨便用木板定起來的,和漢人用的棺材有很大的不同,我相信我的判斷沒有錯。」

  我對這種習俗瞭解不多,只知道有一些苗族,一直沿襲著「洞葬」的喪葬習俗,以天然洞穴作為墳塋,將死去親屬的靈柩,不論男女,都有規律的放置洞穴中,一層桑一層,下面的鬆垮腐爛了,上面的繼續疊加上去,這樣越往上的靈柩的年代就越近。入洞的死者需是本家族中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且已婚,非凶死、傳染病死及異地死老人才可葬在此處。

  這裡的棺材數量驚人,可能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最下面的棺材已經全部腐爛成泥土了,最上面的一些也非常老舊,大概是因為推行火葬,從解放後,都沒有新的棺材添進來的緣故。

  他說話間,在空中的信號彈已經滑行到了弧線的盡頭,在光線熄滅的一剎那,我好像看見在這些棺材的中間,還有一些特殊的東西。

[BOOK: 0005 / Chapter: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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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Apr 26 17:20:12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