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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13-06
第一百二十五章 調整心態
易行難,認真尋思大半小時,依然處於迷茫狀態,腦片空白,時間一息一秒逝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楚質神思恍惚,提起毛筆,無意識在捲上書寫起來,耳邊突然聽到鐺鐺響聲,原來是貢院官員提示考生時辰快到的鳴鐘聲。

楚質這才恢復了神志,看著面前墨字密集的考卷,絲毫想不起來自己寫的是什麼內容了,心裡沒來由一陣煩躁,也不管是否已經完結,連看自己所寫文章內容興致都沒有,更不用說檢查了,立即起身交卷走人。

此時已經是日落時分,最後一片赤霞漸漸暗淡無光,抬頭望著昏暗的天空,楚質興致有些索然,提不起什麼心情來,茫然四顧,腦子渾渾噩噩,憑感覺認準回家的方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舉步行去,連有人在身後不停叫喚也沒有注意。

「楚兄。」滕茂實快步追趕上去,伸手扯住楚質的手臂。

頓了一下,楚質迷茫問道:「你是誰,有什麼事情?」

「楚兄,是我,滕秀穎,你怎麼了。」滕茂實目光落到楚質臉上,心中愕然,不由關切說道,還有一絲焦慮,主要是楚質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差了,面如黃蠟,雙眼無神,魂不守舍,沒有半點生氣。

「哦。」聞言楚質也沒有什麼反應,毫無意識的答應道。

「當世,怎麼辦?」滕茂實見狀,連忙回身問道。

「兄台,醒來。」剛剛走近的馮京看見這個情況,二話不說,直接來到楚質身邊,在他地耳旁大吼起來。

聲音振聾發聵,楚質下意識打了下顫,晃了下腦袋,眼睛恢復了清明,回過神之後,明白了怎麼回事,心裡不由得湧起些許羞意,虧自己平日嘴上總是說不在意科舉,怎麼現在卻患得患失起來。

差點就成范進了。往日淡定沉穩地心境跑去哪了?楚質捫心自問。深深吸了口氣。穩定心情。臉上露出和煦笑容。微微拱手道:「在下一時失態。讓二位見笑了。」

「一時成敗無須掛在心上。天長地久。總有出頭之日。」也察覺出些楚質現在地狀況。馮京認真說道。

「謝謝馮兄指點。在下銘記。」楚質微笑道。也是這個理。宋朝科舉。承襲唐制。禮部貢舉。設進士、《九經》、《五經》、《開元禮》、《三史》、《三禮》、《三傳》、學究、明經、明法等科。如果真地考不上進士。自己才不會在這棵樹上吊死。當然。其餘科目自然比不比進士之貴。朝廷之中地要臣官員百分之九十都是進士出身。如果沒有進士身份。對以後地仕途陞遷肯定有所影響地。

「楚兄弟不必灰心。今科不中。可待來年。我們共勉之。」滕茂實勸慰說道。讓馮京心中哭笑不得。這不是在詛自己也不中嗎。

「他人我不敢保證。可是馮兄定然得中。」楚質淡淡笑道。

「承楚兄弟吉言了。」馮京自然有這個自信。不過還是謙虛拱手說道。

「天色已暮,在下不便久留此地,告辭了,日後有緣再見。」楚質行禮拜別道,這時候實在是沒有說話的心思。

「楚兄慢走。」馮京、滕茂實還禮,人家要走,總不能強行攔路吧。

「唉,又忘記詢問清楚楚兄弟名字住處了。」片刻之後,滕茂實沮喪說道。

「聽他話裡意思,應該是汴梁城人士。」馮京猜測說道。

「那又如何,汴梁城廣闊,人口百萬,不知姓名,如何尋之?」滕茂實歎氣,隨即報怨說道:「當世,你不是誓言旦旦保證定然可以問清楚嗎?到頭來還不是與我一樣,毫無所獲而歸。」

「這只是個意外。」馮京訕笑道:「下次遇見他,我定然可以詢問清楚的。」

「下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滕茂實輕聲說道。

「想必不會太久的。」馮京語氣也有些不確定,在茫茫人海尋找一個人,說難不也難,但也不是件簡單之事。

「公子回來了。」閣樓前,一個秀麗婢女柔身施禮說道。

「回來了。

」楚質淡然說道,輕步向自己房間走去,推門而進,連鞋子都沒脫,直直躺在床上,雙眼緊閉,感覺十分疲憊。

「質兒,今日怎麼回得這般晚?」惠夫人翩躚而至,光潔如玉地纖手提著食盒,清雅容顏儘是溫潤柔美的笑容。

「質兒,怎麼了?」看見房中的情形,惠夫人心中一驚,輕擱放食盒,快步走到床邊,柔潤的纖手已經搭在楚質地額頭上。

「娘親,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了。」睜開眼睛,楚質悠悠說道,語氣有些慵懶的味道。

知兒莫若母,惠夫人怎麼察覺不出楚質地異樣情緒,心思暗動,也沒有直接詢問,只是溫柔說道:「質兒,既然累了,那就先用膳,淋浴之後就早些休息吧。」

「嗯。」

楚質答應,眨了下眼睛

無力的從床上起來,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隨手打開作精美,色香味具全的美食也激不起楚質絲毫的食慾,如果不是不想讓惠夫人為自己擔心,楚質恐怕連飯都不想吃了。

「質兒,最近玨兒在書院的表現怎麼樣?」素臂輕抬,在楚質的碗裡放了塊羊肉,惠夫人美目流盼,輕聲細語問道。

「很好,經常得到教諭們地誇獎。

」楚質說道。

「書院最近有什麼趣事發生?」惠夫人輕聲問道。

「與以前一般。」楚質生硬回答。

「這幾日你早出晚歸的,在忙些什麼事情?」惠夫人似乎無意般地詢問,清麗地雙眸悄悄留意楚質地反應。

「去……老師家,學習作畫。」楚質木然回答,帶著一絲沮喪,心中慶幸不已,還好有所警覺,不然就要露餡了。

「質兒,你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喜悅啊,這是為何?」暗暗鬆了口氣,惠夫人柔聲問道。

「沒有畫好,覺得愧對老師教誨。」楚質幽幽說道,此心通彼心,還真有幾分愧色。

「質兒,習圖作畫,需要日積月累,豈能一蹴而就。」惠夫人微笑安慰道:「你才學了幾個月地時間,畫不好也是正常的,以後刻苦努力即可,用不著沮喪。」

「這個道理我也明白,不過心裡總是有些不舒服。」楚質歎氣道。

「嗯,那你快些用完膳,淋浴休息,明日起來就把此事忘記了。」惠夫人恬靜一笑,柔潤的纖手輕撫楚質臉頰,慈愛之懷顯露無疑。

「好的。」這回楚質真的感覺愧疚了,覺得自己不應該撒謊欺騙惠夫人,張口準備告訴惠夫人事實真相,卻發現她已經輕移蓮步,去為吩咐僕役準備熱水了。

習慣成自然,以後善意諾言還是少說為妙,楚質苦笑搖頭,心情卻舒暢許多,食慾大增,片刻功夫便消滅眼前的膳食。

第二天清晨,何涉府邸後院,一身寬鬆儒服的何涉聚精會神執筆潑墨,在雪白的紙上渲染墨色,蒼松翠柏奇石逐漸形成,古樸蒼渾地意境撲面而來,楚質微微屏息,凝神注目,大半個時辰之後,何涉執筆而立,才知機送上毛巾茶水。

「幾日不見,老師的畫功日漸增長,學生望塵莫及啊。」楚質奉承笑道,再也看不到昨日的失落陰影。

「溜鬚拍馬、阿諛奉承。」何涉笑罵道,心情卻極為清爽,接過毛巾擦拭了下額角的汗漬,隨之抿了口茶水。

「學生所言可是事實,不信老師可問管家。」楚質笑嘻嘻說道。

「老朽可以作證,楚公子之言完全屬實,絕無虛假。」何府地老管家說道,嘴角含笑。

「奉承之言留到以後再說。」何涉笑道:「景純,來說一下,此畫有何不足之處。」

「老師之畫,大氣、古樸、運筆蒼勁有力,無論是技法還是意境,都是上乖之作。」知道何涉的心性,誇讚了幾句後,楚質認真說道:「老師畫地是蒼松翠柏奇石,從古至今,以此景入畫的不知幾何,高明之作比比皆是,有珠玉在前,恐怕老師的畫也只能淪為普通畫作之類了。」

事實就是這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總是能揚名天下,後來者無論怎麼樣優秀,先入為主,別人總感覺你會不如對方的。

「確實如此。」認真觀摩自己的蒼松圖,何涉承認說道:「老夫過於拘泥了,沒有絲毫地新意,怎能與以前的高明之作相比。」

「若是老師早生五百年,那今日該換成別人如此說了。」楚質笑道。

「你這是在變著法子奉承老夫。」何涉輕笑道。

「尊師重道一向是學生地美德。」楚質理直氣壯說道。

「滑頭。」何涉笑了下,用清水淨手後,拭乾,走到椅子旁坐了下來,淡聲道:「景純,會試結束,感覺如何?」

「失落、迷茫、彷徨。」沉默了片刻,楚質照實回答自己的心情。

「為何老夫瞧不出來。」何涉眼眉一挑,輕笑說道:「怎麼看還是風光得意地新科案首,臉上沒有絲毫沮喪啊。」

「悲憤之情銘記在心。」楚質坦然自若道。

「還記得老夫與你初遇時的贈言否?」何涉含笑道。

「知恥而後進。」楚質正容說道:「學生從未忘記。」

「記得就好,老夫甚慰之。」何涉喜悅笑了,自己地弟子豈能倒在這小小的挫折之上,總算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

相當年楚質可是中考高考不如意、考證工作不合心願,什麼挫折沒有經歷過,休息一個晚上之後,心情已經調節過來,有了這次會試的經歷,楚質相信自己下次絕對不會再像昨晚那樣失態了,而且要讓自己連失態的機會都沒有。

[BOOK: 0013 / Chapter: 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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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Apr 26 23:45:32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