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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25-07
第二百四十七章 虛心求教

範仲淹赴任杭州的消息早已經如洶涌泉水一般,溢滿了杭州城每個角落,城中百姓聞言,知道範相公的仁厚聲音,紛紛歡欣鼓舞,文人士子,深知範公喜歡提攜後學末進,早已摩拳擦掌幫好準備,而地主豪紳們,心情卻非常復雜,當今聲望最高的名士前來,若是能與之見個面,說上幾句話,那也是難得的榮耀之事,問題在于,這個大名士的政治主張卻觸及了他們的利益,將其視之為敵人一點也不為過,如今他要主政杭州,怎麼能心生歡喜。

消息靈通的沈家自然也清楚這個消息,沈遼自然不是專門前來求證的,況且要求證的話,直接到州衙打探就好,沒有必要親自前來,就算嘴上說不給大哥沈遘的面子,但是沈遼還是把話听到心里去,況且看楚質也順眼,張李兩村的事情他也有耳聞,清楚事情的復雜性,有些擔心楚質處理不妥,引發更大的紛亂,所以知道楚質回城,考慮片刻,還是決定前來探下情況,適當提醒一下楚質。

“睿達兄,吏部公文已下,豈能有假。”楚質微笑說道。

“如此甚妙。”沈遼說道,清冷的面容縮放出一縷笑意,說話之間,楚質已經將人請到衙堂內的會客廳里,其實楚質也隱約察覺沈遼並不是只為範仲淹的事情而來,命人奉上清茶之後,隨之笑吟吟的看著沈遼沉默不語。

輕抿了口茶水,沈遼隨意似的問道︰“昨日,大人似乎不在衙中。”

楚質也沒有笨到詢問你怎麼知道之類的廢話,直接笑著說道︰“安溪那邊發生了些事情,我前去看下情況。”

“張、李二族又鬧騰起來了。”沈遼淡淡說道。

看來張李兩村有矛盾的事.情在錢塘境內似乎不是什麼新鮮事,楚質心中尋思,也沒有承認,當然也沒有否認,只是含笑不語。

“這回又是為何瑣事爭端起來。”沈.遼問道,偏頭微微思思索,記得當初自己經手兩村紛爭的案子,好像是跨過兩村溪流的那條獨木橋的問題,最後將橋給拆了才算是勉強的解決了糾紛。

“這回可不是瑣事了。”楚質輕輕.嘆了起來,如果旱情嚴重,恐怕不僅是張李兩村開始爭奪水源而已,其他鄉鎮村莊肯定免費不了恐慌驚亂,眼看秋收將至,卻沒有足夠的河水灌溉,怕是顆粒無收的情形。

“那也只能怪自己愚蠢,被人算計了也渾然不知。”沈.遼輕哼道。

知道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楚質有些迷惑不解,輕.聲問道︰“睿達兄所言,卻不知是何意思?”

沉默了下,沈遼淡漠問道︰“李…縣尉的傷勢如何?”

“臥床不起,病情看似乎起來蠻重的。”楚質輕微笑.道,十分自然的將沈遼所說的傷勢巧妙改成病情。

悄無聲息的在.鼻腔深處哼了聲,猶豫了下,雖然不喜悅在背後論人是非,但是沈遼還是提醒了句︰“李…縣尉這人,你…沒事少與他接觸。”

這話似乎別有用意啊,楚質仔細品味,卻听沈遼說道︰“听說張元善已經拜訪過你,這事你準備怎麼處理?”

“幾個鄉野村夫發生口角,動手之時不慎傷著過往路人。”楚質輕描淡寫說道︰“生事者按律各杖五下,罰萬錢賠償路人損失。”

驚訝異常,沈遼忍不住開口道︰“那襲官之罪呢?”

“什麼襲官之罪。”楚質反問道,眼楮掠過一縷笑意。

“李明達啊,他不是臥床不起嗎?”沈遼說道,眼波微轉,似有所悟。

“李縣尉听聞此言,不辭辛勞,趕路奔赴安溪解決此事,卻沒有想到天氣炎熱,一時不慎毒火侵身,以至于臥床不起,如此盡心為民的精神,實在是令人敬嘆。”楚質輕悠感嘆起來,也不知道宋代有沒有中暑這個詞,自己這樣說,沈遼應該能理解。

“你…,很好。”明白過來,沈遼唇間綻出淡淡的笑容,感覺沈遘有些多慮了,既然這麼應變機巧,還需要什麼幕僚。

“咚、咚、咚、咚”

就在此時,突然傳來幾聲響亮的鼓聲,楚質有些莫明其妙,頓時醒悟過來,自己已經縣牌放告,開始正式受理訟狀,這分明是衙門外的鳴冤鼓聲,有人前來告狀了。

“睿達兄請稍坐。”匆匆與沈遼打了個招呼,楚質連忙整理烏紗帽及官袍,快步向大堂走去,按理來說,百姓打官司,應該是先呈狀書到押司那里,然後由知縣決定什麼時候審理這個案件,而擊鼓鳴冤固然直截了當,無論是什麼時辰,知縣也要開堂審案,但是如果知縣認為案子不甚緊急,沒有立即處理的必要,那擊鼓的人就準備倒霉,定然要給他知道衙門的大鼓不是那麼好敲的。

衙役與書吏們可謂是訓練有素,待楚質來到大堂之時,卻見書吏、差役、執事等,都按品級、班次站好各自位置,楚質在主位坐了下來,看了眼劉仁之,與之輕微點頭,抄起醒木一拍,喝聲道︰“升堂。”

“開堂……。”衙役們齊聲呼應,聲音依次從內堂一直傳到外面,過了片刻,在幾個衙役的看視下,堂外涌進來幾個百姓,從衣著打扮來看,也不是什麼富貴人家,進到大堂時,似乎有幾分驚慌。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楚質拍案叫道,並不是多此一舉明知故問,而是實在沒有狀書,只能靠問的,所以說縣官最討厭的就是審理這種擊鼓案件,若是問得不夠詳細,有所疏漏,自然會判錯了案子。

在充滿威嚴氣息的公堂之上,幾個百姓身體微顫,聞言卻似乎安定了許多,為首的兩人齊聲開口起來︰“大人,小民是……。”

爭先恐後的,堂下頓時有些喧鬧起來,聲音重合,讓人听得含糊不清,況且聲調帶著濃郁的地方口音,楚質仔細聆听還是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

“肅靜。”心中有幾分不耐,楚質抄起醒木拍案喝道,而兩旁衙役隨之敲棍以助其威,驚得兩人驚駭閉嘴。

仔細打量堂下幾個百姓,楚質隨手指著年齡比較大的說道︰“你先說。”

“大人,小民叫陳明,家住城外五里村,今日前來,是求大人主持公道。”陳明悄悄吸了口氣,按照準備好的說辭畢恭畢敬的敘說起來。

“什麼事情?”楚質問道。

“小民老父生前親筆寫下手書,待他百年之後,家中田地盡歸于小民。”陳明說道,小心翼翼的坐懷里掏出一頁紙來。

然而這時,陳明旁邊的那人卻突然說道︰“大人,父親臨終之時,指明家中田產由小民所得,與他無關。”

“胡說,我有父親的親筆手書,白紙黑字,而你是口說無憑,根本當不得真。”陳明反駁說道。

“誰說沒有憑證,當時村中父老都听得清清楚楚,田地是給我的。”那人怒聲說道。

“大堂之上,不得造次。”不等楚質拍案斥喝,在旁負責記錄案情的劉仁之已經大聲提醒起來。

“請大人恕罪,小民知錯了。”兩人連忙鞠躬行禮說道,低頭安靜下來,顯然是特意向人請教過公堂的規矩。

淡淡掃視堂下片刻,楚質說道︰“陳明,你繼續說。”

“父親逝世後,小民按照手書,尋村中三老將田地歸于小民名下,沒有想到。”陳明語氣之中有股難以掩飾的氣憤︰“小民之弟,陳定,卻不顧父親的遺書,居然要與小民爭奪田產,請大人為小民做主。”

“大人,小民冤枉,分明是他不從父親臨終之言,與小民相爭。”陳定連忙呼叫起來︰“父親說田地是給小民的,此事村中父老可以作證。”

再問了幾句,事情已經非常明了,五里村有個村民叫陳智,他有倆兒子,長子叫做陳明,次子叫做陳定,陳智生前立下手書證明,自己死後田地歸長子陳明所有,但是在臨終之時,也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又改口說將田地給次子陳定。

本來還算是兄友弟恭的兩兄弟,卻為了單獨獲取這份田產,便起了糾紛,而且似乎兩個都有道理,誰也說服不了誰,而且也不听村中的村正三老勸解,鬧的許久都沒有解決問題,干脆告到官衙來請知縣裁定。

接過衙役轉呈上來的手書,上面確實白紙黑字寫明︰“百年之後田產歸長子。”還有按有手印,應該不假,再詢問其他幾個百姓,也證明陳定所言無虛,陳智臨終時,確實也說過田產歸陳定所有之類的話。

事情似乎不好解決啊,楚質微微皺起了眉頭,如果按照現在的法律,毫無疑問,田產歸于陳定,畢竟相對臨終的口頭遺囑,文字遺囑比較具有法律權威性,但是現在是古代,法律根本沒有這個規定。

當楚質皺眉尋思之時,堂下的陳明陳定的心也隨之懸了起來,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打量,但是也悄悄地用眼楮余光偷窺,仔細回憶宋朝法令,卻發現沒有什麼收獲,悲哀古代法律不建全之時,楚質眨了下眼楮,打算采用個折中的辦法。

身為儒家子弟,自然要走中庸之道,楚質自嘲了下,就要當場斷案,忽然感到帷幕背後晃動了幾下,有個細微的聲音傳來︰“你想怎麼判?”

沈遼的聲音,楚質心中一動,發現堂中無人覺察,不由輕輕靠後,微微吐息道︰“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沉默了片刻,沈遼的聲音傳來︰“糊涂,找個借口過來。”

很公平啊,楚質有些莫明其妙,考慮了下,眼楮微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力,抄起醒木用勁一拍,也不管是否嚇得別人患上心髒病,大聲說道︰“你們都說得不差,如此說來,責任在于你們的父親,誰讓他如些糊涂,來人,傳喚陳智,待本官問個明白。”

“遵令……。”衙役們下意識的回答,才發覺情況不對,陳智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傳喚啊,難道是……大人糊涂了,堂中眾人暗暗懷疑。

“啟稟大人,小民父親已經逝世……。”陳明小聲提醒道。

“死了也不行。”楚質蠻橫無理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大不了本官親自前去開棺責問,誰叫他不說得一清二楚的,許了這個,又給那個,擺明了是讓你們兄弟相爭,確實可恨,叫人心寒。”

眾人面面相覷,好像是在指桑罵槐,特別是陳明陳定兩兄弟,神情復雜,似急似悲,或許還有一絲羞愧。

“你們兩個,立即去將你們父親的棺木抬來,本官要開棺審問。”楚質繼續拍案喝道,表情嚴肅,似乎真有這個打算。

古代講究入土為安,有人敢掘墳,那可是要與之拼命的,陳明、陳定聞言,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急切叫道︰“大人,不能啊……。”

“敢抗令不遵,小心大刑伺候。”楚質輕哼道︰“給你們一刻鐘考慮,暫且休堂。”

看著拂袖離去的知縣大人,劉仁之與幾個書吏若有所思,但更多的人卻絲毫不理解楚質的行為,感覺十分的莫明其妙。

簽押房內,楚質與沈遼相對而坐,楚質有心詢問,但見沈遼興致勃勃的在戲茶,也只好耐著性子看下去。

“這案子,如果依著一般判決,自然是兄弟二人各打十幾大板,將田地半劈分開,再加以訓斥一番,三兩句話了斷即可。”優雅的將茶湯晃蕩出變幻莫測的圖案,沈遼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

“那麼,不一般的判決應該是?”楚質虛心求教起來。

“一人一半,難道五里村的三老村正就想不出來嗎。”沈遼淡聲說道︰“既然鬧到了官府衙門,顯然他們心中定然不會同意這個決定,你再如此判定,他們固然不敢違命,心中卻是不服的,回去之後,不免……有所埋怨,怕會影響大人的清譽,而且兄弟從此鬩于牆,老死不相往來,也起不到教化百姓的作用。”

“睿達兄此言甚是。”楚質說道,差點背上了罵名,畢竟古代不是以法治國,對開人倫可是非常重視的,固然陳氏兩兄弟本來就不和,但是由于自己的判決,不但沒有促和彼此,反而加深他們之間的矛盾,傳揚出去,質疑之聲肯定接踵而至,或者是听到的贊譽多了,楚質也有些愛惜自己現在的名聲,可不希望听到別人的非議。

“那依睿達兄之意,此案應該如何裁定?”楚質拱手說道,有禮賢下士的意味。

“自己想辦法。”輕蕩著杯中茶湯,沈遼嘴唇勾出不易覺察的笑意︰“剛才你不是說要審問陳智嗎,繼續即可。”

“讓睿達兄見笑了。”楚質有些不好意思,剛才想不到合適的借口,情急之下,靈機一動,牽怒似的將已逝的陳智拉扯出來。

“不然,听聞大人之言,他們兩兄弟似有所動。”沈遼輕聲說道。

簽押房中可以隱秘的看到堂內的情形,正如沈遼所說,楚質拂袖離去,陳氏兄弟頓時茫然起來,目光偶有交流,微微別過,卻不再像剛才那樣針鋒相對。

“總算對父親還有些情份。”楚質說道︰“如果敢同意我提議,管他什麼田產,我先打他們三十大板再說。”

“既然親情尤在,大人何不在此做些文章。”沈遼淡然說道。

“多謝睿達兄指點。”輕眨了幾下眼楮,楚質若有所思,微笑行禮,起身向內堂走去。

“說說而已,我似乎沒有出主意。”沈遼喃喃說道︰“應該不算幫忙。”

整理了下官袍,楚質從容走到堂中坐下,接受眾人的行禮,也不廢話,直接拍案道︰“陳明、陳定,你們考慮得如何了?是否同意本官的意見。”

“大人,死者為重,恕小民不敢听從。”陳明輕聲說道,得到跟隨而來的幾個村民贊許,而陳定也輕微點頭,顯然也是同意長兄的話。

“那……,就算了。”楚質平淡說道,絲毫沒有在意。

陳氏兄弟高高提起的心,頓時落了下來,還沒有緩口氣,卻听楚質和聲問道︰“你們兄弟二人,可有子嗣?”

這縣官怎麼總是問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心中莫明其妙,但是陳氏兄弟還是回答起來,陳明有三個兒子,而陳定有兩個兒子。

“這樣子啊。”撫了下嘴角細細的絨毛,楚質沉吟了下,突然拍案道︰“田產比起兄弟親情,實在是區區小事,為這等小事打起官司,你們難道不覺得羞恥?所謂近墨者黑,將來你們各自的子嗣長大,定然也像你們一般為爭奪田地而兄弟鬩牆,為後世子孫故,本官決意為你們消除這個隱患。”

“為了日後安寧,防患于未然是有必要的,從現在起,本官只許你們各自留下一子以繼承香火,陳明是長兄,留下長子,陳定為次,留下次子,至于其他,全部送走,為奴為僕,各安天命。”楚質冷聲道︰“主簿,判文可寫妥,給他們畫押,即日生效,著差衙中差役照此執行。”

“大人,這萬萬不可啊。”這消息如晴天霹靂,一下子將陳氏兄弟給打瞢了,見到劉仁之拿著判文過來,慌忙驚恐避開,連連搖頭。

[BOOK: 0025 / Chapter: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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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Apr 27 03:02:43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