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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6-06
其055：抓林江先去
因為傷口在背後的緣故，林善不能仰躺，整天只能俯臥著。他在這種姿勢下，費力地扭著頭，看著成明星，緩緩說道：「我家雖然沒落已久，但好歹與鄉里村民還是有所不同。我也時常到周邊大鎮，以及遠些的大城遊歷，所以見聞倒是比村裡的其他鄉親更廣博些。」

成明星暗想：「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穆蘭也是一臉的疑惑，但也和成明星一樣，只是老實地聽著。

「你知道夕照山的山賊為什麼這麼猖狂嗎？你知道山賊出現後，我們周邊方圓百里的大大小小村莊曾數次到鎮裡、到縣裡去報官，但官方卻始終不來剿匪嗎？」林善不無痛苦地說著，「那是因為他們不敢。」

「官方不敢和山賊交手？」穆蘭覺得這事兒說起來有點兒驚悚加懸疑。

「山賊的大頭領，名叫巴力剛。」林善皺眉嘆氣，「和成少俠一樣，是位厲害的將師，不算他手下這些嘍囉，單憑他自己，就不是鎮守和捕快們能對付得了的，縣裡雖然有軍隊，但因為某些原因，也不可能來圍剿這些山賊。」

「為什麼？」成明星有點納悶。

「巴力剛是有後臺的人。」林善苦笑了一聲，「他的背後，是咱們天音帝國東部最大的將師門派凌仙會。」

「凌仙會？」穆蘭吃了一驚。

「那是什麼門派？」成明星一臉茫然地問。

「笨蛋！」穆蘭瞪了他一眼，「那是咱們天音國東部第一大將師門派，有著幾百年的悠久歷史，門內能人倍出，遍及天音國各處，有的自己開宗立派，有的則入官家為官，上至朝堂上的大臣，下至州府縣鎮的一號大員，都有他們的門人在。」

「這麼牛？」成明星嚇了一跳。

「是啊。」穆蘭說，「因為凌仙會不同於別的門派，它更像是一種公會。培養出的門人不必永遠留在門內服務，有機緣可以為官，便可去為官；有能力開創新門派，便可去開創新門派，凌仙會不但不會阻撓，還會使力支持。所以即使從凌仙會中分裂出去的門人，也仍以凌仙會中人自居，門內一旦有事，無不使力幫忙。」

「哦，我明白了。」成明星點了點頭，心想：這就是天音國的清華、北大吧？嗯，沒錯，畢業生們當然會時常惦念母校，母校有事不回來出頭，不被天下人恥笑死才怪。

「明白了吧？」林善說，「雖然巴力剛墮落成了山賊草寇，凌仙會不會再支持他，但惡徒也有仨朋友，凌仙會門徒中也不全是好人，只怕他拉朋引伴地前來，到時朋友再托朋友，一張關係網鋪開，弄不好最好把凌仙會中的厲害角色就勾了出來，那時，別說是你們，就算是一州大員，只怕也只能退避三舍不敢出頭。」

「我去，還沒有王法了嗎？」成明星忍不住嘟囔起來。

「王法不及遠地呀。」林善苦笑了一聲，「這種偏遠的小村，在帝國版圖上找都找不到，即使平空消失了，也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所以你們趕快走吧，別等到巴力剛回來，那就晚了……」

「那你們怎麼辦？」穆蘭擔憂地問。

「你們以為我願意給山賊當奴隸嗎？」林善一笑，「這些年來，我表面忠誠於山賊，實際一直在暗地裡做著準備。收上來了錢糧等，我每年都會私自扣下一大部分，然後悄悄轉移到百里之外的某處。幾年下來，我已經在那裡建立起了一個新村，為的就是趁山賊不備之時，全村搬走，到新的、沒有山賊的地方生活。」

「新村？」穆蘭聽了不由得不吃驚，成明星一拍掌：「大叔你帥啊！」

「不敢當，為鄉親們盡力而已。」林善笑了笑，「所以你們也沒必要除惡務盡地留在這裡了。快走吧。我們今天也要動身了。」

知道村民們有了後路可退，成明星他們也犯不上非要和巴力剛這種有後臺的傢伙拚命。因為自己行動不方便，所以林善找了管家過來，吩咐其將村民們集合起來，然後讓成明星代言，將自己這些年來的努力說了出來。

成明星感動於這位大叔多年來為村人的付出，所以在說的時候不免極力渲染。他本身就是文科的好手，雖然不是大文學家，但雜文議論文演講稿什麼的也沒少研究，加上地球上影視劇素材那叫一個多，信手拈來，已足夠讓這小村裡的村民們一愣一愣了。

所以這番演講下來，不少村民已經哽咽，程大保更是痛哭流涕，深覺自己對不起林善，給他添了大麻煩，害他受了這一刀。

接下來，大家就開始收拾行裝，這事忙了大半天才算完。林家家大業大的，也收拾了好一陣子，然後在成明星指揮、林夫人協助下，將林善搬上了一輛大車，很快就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等等……」就在全村人都已經準備好，就要走人時，林夫人突然慌了神：「小先呢？小先怎麼不見了？」

「誰看見林家少爺了？」程大保在人群裡跳著腳喊。

大家紛紛搖頭。

「早上的時候沒見著他嗎？」林善趴在車上，皺著眉問自己老婆。

「看見了。」林夫人急出一頭汗來，「開始收拾東西的時候他還在，可後來……也不知什麼時候就不見了，這孩子！」

「也許是……又到夕照山去了吧。」林善苦笑了一聲，成明星感覺他這笑聲中包含了許多東西，但具體是什麼，他分不清。

「那可怎麼辦？」林夫人急了，程大保一拍胸膛：「你們先走，我帶幾個人過去找他！」

「他到夕照山去幹什麼？」成明星好奇地問。

「因為……」林善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多少帶著些愧疚地說：「之前，為了村裡人的安全，我們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被山賊帶走。這件事，一直是小先的心病。之前，他就幾次衝去山寨，山賊們看著我的面子，一直沒傷他，只是打一頓扔到外面而已。你們滅了山賊後，他去山寨裡找了好幾次，都沒能找到那女孩。不過，他也沒發現那女孩已經死去的證明，所以他一直認為，她或許從山寨裡逃了出去，躲在附近的山裡……這次知道要永遠離開這裡，我想，他一定是打算最後去尋找一次吧。」

「我們去吧。」穆蘭這時站了出來，身為女孩，她多少有點被林江先打動了。「我們是將師，而且……要帶林江先回來的話，恐怕我們比你們合適。」

「沒錯。」尤良嘿嘿笑著，「他要是敢不聽話的話，小木頭和小星星兩個一定又會……」

「少說一句沒人當你是啞巴！」考步城見這傢伙要說走嘴，急忙給了他一腳，搶著說：「他的意思是，一定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畢竟我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不聽我們的。」

他們雖然是村裡的救星，可欺負人家兒子的事，總不好直接說出口吧？

「沒錯。」成明星嘿嘿一笑，「這小子要是不聽話……我們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心裡想的是：遇上了二話不說，捆一結實，保證不少一根汗毛地幫你們抓回來……不是，帶回來。

「那就拜託你們了。」林善點了點頭，「我們會一路向北，你們朝北方山區裡追過來就好。」

我一路向北……成明星腦袋裡忍不住又浮出了周董的歌，他急忙搖了搖頭，把這些不靠譜的亂想甩了出去：「放心，交給我們好了！」

一揮手，很有大哥氣質地帶著三個朋友，向著夕照山的方向大步而去，穆蘭在後邊照他屁股就是一腳：「都什麼時候了，不能走快點嗎？」一時弄得他英雄氣概盡失，恨得牙根癢癢，可又只能無可奈何地跟著穆蘭飛奔了起來。

四個少年都是久經鍛煉的人物，雖然考步城年紀還小，尤良一身肥膘，但對於在山間飛奔這種事，還是沒什麼壓力的。一路疾奔之下，十多里的路程也不見得有多遠了。

穆蘭跟著程大保等人去過山寨，所以知道位置。在她的帶領下，四個少年用最快的速度跑完了那十多里路，來到了夕照山上。

「等等！」剛到半山腰上的時候，尤良突然停下步子，豎起耳朵，閉上眼睛，也不知在感知什麼。

考步城不耐煩地叫著：「時間就是生命呀，你這個時候發什麼瘋？」

「是感覺到什麼異獸了？」穆蘭來到尤良身邊，低聲問。尤良一點頭：「沒錯，就在附近，多說離我們有五十米左右……這種感覺有點混亂，像鳥，像魚，又像陸地的野獸……也許……也許就是清寒鳥！」

「不是吧？」成明星分外好奇地看著尤良，「你小子還有這種本事？」

「他練成將神術後，對獸類就有了一種特別的感知力。」考步城說，「沒想到這麼容易就給他找到了清寒鳥，真是太棒了！小星哥，咱們先把清寒鳥收了？」

「成明星，你覺得呢？」穆蘭看著成明星，成明星感覺她的目光有點複雜。

他想了想，心裡的惡魔低聲說著：「多難得的機會呀，萬一錯過了，再找不到它，你的任務怎麼辦？這都幾天了？時間快過一半啦！」

天使說：「你能確定自己可以很快抓住清寒鳥嗎？如果不能，也許耽誤的這段時間，就讓某些你不想看到的事發生了。到了那時，你會不會後悔？一次決定自己在門內職務的任務，與一個人的生命相比，哪個重要？」

「我們先去找林江先吧。」成明星猶豫了好一會兒後，終於一咬牙。「巴力剛隨時有可能回來吧？萬一他就在今天回來，萬一我們晚了一步，結果讓他碰上了林江先呢？」

「我們都聽你的。」尤良笑了，考步城也笑了：「是呀，反正我們也是廢柴，沒有你的話，也完成不了任何任務，所以你就做主吧。其實，我也覺得和完成任務相比，先把林江先抓回去，讓他能和鄉親們一起安全撤退更重要。」

「成明星，我沒看錯你。」穆蘭衝他一笑，突然又向著山寨的方向跑去。

這是啥意思？成明星發著愣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