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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36-06
其九月其355：李玉立，我來了

月亮掛上了樹梢，四下里一片寂靜，間或有蟬鳴蟲唱。

靜謐中，成明星慢慢地接近了一座大宅院。

這是一座由四座小樓，一個花園，前後兩個院落組成的大宅子，即使放在穆州，也算頂級的豪宅，不過在帝都，這樣的房子卻並不少，連綿成片的，看上去都那麼富麗堂皇，也就讓人起了審美疲勞，看上去沒啥大感覺了。

這就是雙心告訴他的地方，在這裡的某處小樓中，關著李玉金的妹妹李玉立，而在遙遠的路上，云蘇第一將師商人李玉金，正趕向這裡。當他到達時，這裡的人將用李玉立來逼他交出那條項鏈，而項鏈到了尋引軒手上之時，就是尋仙雪性命終結之時。

成明星躍上了附近一戶人家的高樓，在樓上靜靜地看著這個被黑暗籠罩的大宅，越發感覺不對。一般來說，這種級別的富戶，在這個時間裡宅中一定是燈火通明，享受著窮人享受不到的夜生活，絕不會像這裡這樣，一片黑暗。

這個時代沒有電視，也沒有收音機，到了晚上，有條件娛樂的也就只有這樣的富人們，他們或是一邊喝酒一邊欣賞僕人們表演的歌舞，或是摟著小妾們賞花賞月賞秋香。指望他們在天黑後熄了燈早早睡下，就跟指望地球現代人晚上回家吃完飯連電視也不看就關燈睡覺一樣難以辦到。

果然是這裡。成明星眯著眼向宅院中望著，已經適應了黑暗的雙眼，可以看到宅院中微弱的燈光。

「我總有種不祥的感覺。」蒼曲的聲音響起，在這靜靜地夜裡嚇了成明星一跳。

「大哥，拜託你別這麼嚇人成不成？」成明星在心裡埋怨他。

「我的聲音並不是聲音，只不過是你心中的一種想法。」蒼曲說。

「這麼複雜的哲學問題別跟我討論，我這門功課學習成績極差。」成明星說。「你的不祥預感應驗過嗎？」

「我這人不靠感覺這種東西過活。」蒼曲說，「我靠的是認真的思索，仔細地研究。」

「那你就別拿這種沒用的事來煩人。」成明星說。「這次可是秘密潛入，你突然間間的一聲一響，都十分嚇人你懂得否？」

「好，我投降，老實說我也懶得管你。」蒼曲哼了兩聲。

在仔細地觀察了半晌後，成明星決定從西南角潛進去，這裡離那幾座小樓最近，是最節省時間的路線。

潛入這種工作對他來說，並不是難題，難就難在如何確定李玉立在哪座樓裡。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抓個「舌頭」，來問一問。否則憑自己亂鬧亂撞，可能沒找到人，就先被發現了。

進了大宅，他並沒急著向那小樓去。

靜靜地伏在黑暗中，他仔細地聆聽著周圍的一切，但四周靜悄悄的。

「什麼人？」驀然間一聲大喝響在心間，嚇得成明星一個哆嗦，差點原地摔個跟頭。

蒼曲的笑聲傳來：「真好玩。」

「你好歹是秦征五將之首吧？」成明星氣得鼻子都快歪了，「好歹是智將一名吧？有這麼玩的嗎？」

「有，要不要再玩？」蒼曲笑著問。

「哥，我求你了。」成明星的目光移向左方的小徑，在心裡懇求：「來人了，我得動手了，你要是不想我早死，最好消停起來。」

「可以。」蒼曲表示同意。

一個黑影緩步而來，延著小徑慢慢地行走，朦朧的風燈光芒照亮了他腳下的路，卻並沒把他的臉照清楚，不過看身形，應該是個男子，穿著的是普通的衣服，可能是僕人。

成明星再看了看周圍，然後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一爪打滅了風燈，一伸手把那人拉到了一旁，一手摀住他的嘴，一手化爪扼住他的咽喉，低聲問：「想死想活？」

那人唔唔兩聲，掙扎兩下，但根本不是成明星的對手，便慢慢地停止了掙扎。

「想死？」成明星問。那人搖了搖頭。

「想活？」成明星問。那人點了點頭。

「想活就好辦了。」成明星樂了，「知道我是誰嗎？」

那人搖頭。

「我叫成明星。」成明星緩緩說道。

那人的身子明顯地顫了一下，似乎是害怕了。成明星低聲說：「我鬆開手，問你些問題，答得好，我就只打暈你，而不殺你；如果你敢跟我玩花樣，我也不殺你，只是會捏碎你的全身所有能捏碎的骨頭。你明白不？」

那人急忙點頭。

「李玉立是不是你們劫持的？」成明星一邊觀察周圍，一邊低聲問──成明星的力量與這人相比，就好像是大人與幼兒園的小孩，成明星完全不必在意他是否掙扎、是否反抗，但如果被其他人發現，事情就要不妙。

那人點頭。

「你們是天都宮的人對不對？」

那人點頭。

「她人現在在這裡對不對？」

那人點頭。

「很好。你知道她藏在哪裡對嗎？」

那人點頭。

「有四座樓，分佈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我依次說，她在哪幢樓裡，你聽到我說的方位，就點頭。東？西？南？」

那人點頭。

「在南面那座樓裡是不是？」

那人點頭。

「守衛那裡的人都很厲害對不對？」

那人點頭。

「多謝了。」成明星嘿嘿一笑，一掌砍在對方的脖子側面，那人頭一軟，不動了。成明星探了探他的鼻息，叫了聲不好：該死，用力過度，把頸骨給打斷了……

他慢慢將那人放下，沖那人抱了抱拳，心裡說：「老兄，不是我食言啊，實在是沒專門學過打暈人的這種活兒，實在是手藝不精。下次一定注意！」

告別了那位冤死鬼，成明星一路向著南樓而去，一路上也遇到過或仨一幫，或倆一夥，或單獨行動的巡夜人，但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情報，也就沒必要再招惹他們。沒多久，他就來到了南樓旁邊。

在黑暗中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周圍再沒有暗哨後，他躍上了高樓，先把所有有窗的房間都偵察了一遍，結果在南側的一扇小窗外，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聲音。

那聲音隱約不清，好像是隔著牆壁傳出來的，而且這扇窗內也是一片黑暗，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窗子上的防水紙似乎稍微亮了一點。

成明星輕輕地推了推窗子，推不動。他想了想，決定試一試雙心送他的那護腕，於是在一番仔細回憶過後，他終於啟動了護腕中的力量，在這被守城器力量限制著的城中，打開了一扇小小的虎符之門。

那是一扇青空白雲之門，門不大，只有一米多高，成明星把手伸了進去，慢慢地拽出一把兩米長的利刃來。

此刃名為「斷空」，正是斷空將軍荊煙的武器。荊煙雖然因守城器力量的限制，不能出來幫成明星，但在空間中把刀遞出來這種事，幹起來還是毫不費力的。

成明星把刀鞘塞回了門中，揮手間，虎符之門消失無蹤。他小心地用薄而鋒利的刀身將防水紙慢慢劃破，最後割出一個大洞，再把手伸進支，尋找窗子的插銷。

結果他發現，插銷根本沒有插上。

奇了怪了，那這窗子怎麼推不開？他皺起了眉頭，又推了兩下。

蒼曲笑了，聽那意思，應該是笑得前仰後合，只可惜成明星只能聽到聲音，看不到景象。

「我靠，大哥你是想找罵嗎？是想找臭罵吧？」成明星急了，在心裡亂喊大叫。

「你得想清一個道理。」蒼曲緩緩說道，「一般來說，窗子都是向外開的。所以『推窗』這個動作，應該是在屋裡做，而不是在屋外。」

「啊？」成明星愣了一會兒，然後給了自己一個小嘴巴：豬！你是豬對不對？二師兄對不對？八戒轉世對不對？

地球上樓房裡的窗子，都是向裡開的，可這是云蘇啊！

什麼叫「推窗望月」？就是說古代的窗子都是從裡向外推的！

成明星氣哼哼地將那扇窗拉開，然後輕輕地跳進了裡面。

「還真是漂亮的潛入。」蒼曲取笑他。

「滾。」成明星在心裡異常平靜地回了一句。

「不會。要不你教我？」蒼曲仍舊和他打趣。

「所謂『滾』，就是團身前或後翻七百二十度乘以N。」成明星嘿嘿笑著說。

「成以恩？什麼意思？」蒼曲不解。

成明星臉上浮現出了勝利的笑容：「見識淺薄！這麼點知識量也敢跟哥鬥嘴？哪涼快哪歇著去！再打擾哥，按通敵叛國罪論處！」

「你牛。」蒼曲笑了笑，不說話了。

聲音變得更清晰了，也有隱約的光。成明星藉著光打量四周，發現這是一間小臥室，裡面一床、一桌，一道屏風，佈置簡單。有一扇門，通向外部，光就是順著門縫照進來的。

成明星慢慢地移到門邊，仔細地聆聽。

「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知道。」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別這麼翻來覆去地問我。」

「這是最好的辦法。」一個男子笑著說，「能夠看出一個人是說了實話，還是說了謊話。」

「無聊！」女子哼了一聲。

成明星輕輕地推了推那門，門縫擴大了些，他慢慢地將眼睛貼近門縫向外看，看到的，是一個穿著長袍的男子，和一個模樣長得十分性感嫵媚，長著眯眯眼的女子。

是李玉立！成明星心中一喜。